郭浩这才恍然大悟,接过匕首直接在夏亚瑭已经被毒血侵蚀得乌黑肿胀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黑血顿时汹涌而出,风言忙递过床边洗刷用的面盆接住。
眼见夏亚瑭脸上的黑气慢慢散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方竟放松自己退了一步,被身后的风纪抱住,耳边传来一阵低笑,“演技不错。”
方竟回看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很郭浩刚刚是故意那么说的,想让我们放松一下。”顿了顿,又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刚刚打完夏亚瑭的时候双手在发抖,你也很害怕的吧?”
没有回答,方竟回过头问郭浩,“现在好了吧?”
郭浩也很难得一笑,松了口气,“只要等黑血放完,我处理一下伤口就好了。”
拍拍身后一直不说话的风典一下,“你们都睡去吧,明天估计他就醒了。”
风纪是不客气就拉着方竟走了,也不理会后者的挣扎,风言只是看着昏迷的夏亚瑭,“我就在这里吧。”
郭浩没反对,只是风典一直磨磨蹭蹭到他处理好伤口才一同离去。
风言摸了摸夏亚瑭苍白的脸,说不清什么滋味,心底泛着酸楚,“快点醒过来吧。”这么低声恳求着,模模糊糊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梦里被一阵低喘声惊醒,风言睁开眼便看见夏亚瑭在床上蜷缩着身子,不住得发抖着,神情痛苦。
“夏公子……?”不是没事了么?怎么又这样……起身正要去找郭浩,被听到他叫喊的夏亚瑭拉住手腕,还来不及回头,已经被扯至床上,夏亚瑭翻身压了上来。
夏亚瑭双目赤红盯着他看,好久才认出他来,“……风言?”嘶哑着声音疑惑道,还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被嬴姬抓了么,怎么会看见风言?
风言见他认出自己才松了口气,想是意识已经恢复了,便软声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用不用喊郭浩进来?”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来时已经比刚才清明许多,却是一咬牙,将风言推下床去,也不管他是否受伤,气急败坏喊道,“快走!”
风言愕然从床底爬了起来,望向夏亚瑭,想走近些,“夏公子……”
“我说走,你听不懂吗?”夏亚瑭半坐在床上,别过脸不去看他,风言入眼的耳际确实早已深红下去了。
风言呆愣了一会儿,“……你,怎么了么?”
“不关你的事!”微微喘着气,显然正在努力压抑着什么,见风言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不由恼怒道,“不想受伤赶快滚。”
听到这里,风言心下猜到些什么,却还有些不确定,上前了一步,“你的毒还没散去吗?”
夏亚瑭低咒一声,直接转身把触手可及的风言猛地拉进怀里,风言被夏亚瑭那滚热的体温吓到了,喊了一声,“夏公子?!”
夏亚瑭却只是抱着他,亲亲他的发鬓,低声道“不要动,等一下就好了。”
风言不敢动了,紧密接触的身体能明显感受到夏亚瑭下身的肿胀,风言的手指微微颤着,抬了抬,似乎想回抱夏亚瑭,却感觉夏亚瑭慢慢松开了自己,房里的灯点了大半夜,已经燃烧殆尽了,风言只是模糊看见夏亚瑭俊秀的五官以及咬得死紧的牙关,他推了推自己,“快走,去找郭浩。”
他宁愿死忍,都不愿伤到自己。
这个认知让风言心头一暖。
夏亚瑭见风言半天没动作,不由又望了他一眼,只见后者看着窗外,侧脸白皙如雪,心下一惊,感觉自己几乎要压制不住那兽性,便吼道,“你还不走?”
风言这才看向他,“天还没亮呢。”
“……?”
“郭浩他们想必才刚睡下,就不必吵着他们了。”边说边脱着自己的外套,“我们自己解决。”虽说临近秋天了,风言身上穿的还是很稀少,脱下外套后,也就剩下一件白色的内衣,那若有若无的线条吸引着夏亚瑭的目光。
风言第一次在人前做这种事,自然少不了脸红耳赤,上前拉过夏亚瑭的手,颤声道,“我以前从没试过……你教教我罢?”
夏亚瑭告诉自己必须抽回那只手,可是身体却控制不了,只能任风言拉着他的手,当手掌搭上风言胸膛的时候,那触感让夏亚瑭眼眸一沉,直接张手将人再度拉紧怀里,啃咬着怀中人的脖颈,恨言道,“你会后悔的。”
风言回抱他,“那你别让我后悔。”
“……如果我待会儿控制不住自己,你一定要推开我。”夏亚瑭不知道在意识尽失的情况下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但以前的经验告诉他,会把这个人严重弄伤,天知道他最怕最怕的,就是自己亲手伤了这个人,偏偏是这种情况……
风言似乎知道他的懊恼,主动吻上了夏亚瑭的双唇,模糊不清说着,“我知道了……唔!”身子一紧,随后又软了下来,夏亚瑭的一只手伸进去他的裤子底下,手指直接探索那隐秘的入口。
毕竟从没有过经验,说不紧张是假的,风言眼眸含雾,却还是软着身子放任夏亚瑭的动作,只是一直回应着夏亚瑭的吻。
身子被小心翼翼放在床上,风言的下身衣物早被抛弃在床底下,夏亚瑭依旧吻着他,一只手探索着他的下身,另一只手拉起风言的手,示意他抱着自己,风言会意,双手环抱住夏亚瑭的脖颈,任其加深那个吻,予取予夺,舌尖被玩弄着,风言毕竟没有经验,不一会儿便意识模糊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夏亚瑭那只空出来的手在大腿处滑动着,引起一阵酥麻,另一只手抽出探索的那三根手指,也慢慢抚摸着他的大腿处……夏亚瑭紧贴着他的身子,慢慢分开他的双腿,进入……
痛!
风言骤然睁开双眼,瞧清楚身上的人摸样后呼吸一滞。
夏亚瑭平日里给人感觉吊儿郎当,嘻嘻哈哈总不分轻重,似乎从没见过他有这么嗜血的一面,赤红着的双眼里充满了侵略与占有的气息,正微眯着双眼看着他,唇角微微勾着,像在嘲笑讥讽着什么,似乎是药性的原因,也许……本性使然。
见风言看着自己,夏亚瑭微微一笑,进入到最深处,猛然一顶,却将风言的一只腿架在身上,双手强硬扳着风言的头,强迫他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风言风言……”模模糊糊叫着,低下头去亲吻他的额头,眼睛,鼻子,温柔如水,下身却疯狂侵略着身下的人,不容他逃开。
风言强忍着不适合慢慢升腾起来的欢愉,回应着他的吻,“夏亚瑭……”
“风言风言……”不住地喊着,不确定着,不安着,夏亚瑭听到对方喊自己的名字时竟忽然射在了里面。
风言显然也没料到这一变故,头依旧被固定着,却能清楚感觉得到身体里被灌满某种滚热的液体,脸红耳赤,却别不开脸,只能定定看着夏亚瑭,后者并没有退出来,风言能感觉到在体内停顿的侵略者慢慢再度强壮起来,下意识便抬手推了推夏亚瑭。
夏亚瑭却不允许他任何的拒绝,不满地皱了皱眉峰,在黑暗中瞪着那双明亮却故意闪躲的眼睛,进军得更为猛烈。
“啊……”终是忍不住低喊出声,明显被自己不同往常的声音吓到了,夏亚瑭却显然是喜欢着声音的,叫喧着想听更多。
“嗯啊……夏……啊……夏亚瑭……”风言抬手想去抱他,夏亚瑭慢慢低下头去吻住他的双唇,疯狂而充满掠夺。
“我喜欢你,风言。”
夏亚瑭低低喊出这句话,然而两个人都已经意乱情迷,听不真切。
第二十八章
方竟推门而进,正要解衣,却发现床边坐着一个人,警惕地看着他,“谁?”
“你说呢?”低笑声。
瞪着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许你半夜闲逛,倒不许我了?”风纪挑眉道。
“你什么意思?”方竟发现跟他沟通还真不是一般的困难。
“你半夜不睡跑去看夏亚瑭的情况,没想到看了场好戏吧?”风纪浅笑道。
方竟将桌上的灯点亮,挑眉道,“听你的语气,你似乎也去看过了。”
风纪也走到桌前,握住方竟点完油灯来不及收回的手,目光灼灼,“如何,我皇兄就这么栽你兄弟手里了?”
方竟抽不回自己的手,也不恼,好笑望他,“与我何干?”
风纪就这么拉着他的手,稍一用力,将人拽了过来,两人近距离对视着,“方竟方竟,你可知道我的不安?”
“你也会不安?”方竟斜睨他。
“在你看来,我不该么?”
“风纪,你真的喜欢我?”
微微眯起眼来,“你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你那天生的好强心跟不肯认输的性格?”方竟一把甩开他的手,“好好想想,你所谓的喜欢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在你看来呢?”
“我喜欢风纪。”慢吐一口气,正视他,“却不是你这个风纪,那个风纪既然已经死了,我的心也算交代在那里了,你或许可以用强硬的手段把我留下来,却永远不可能得到那份喜欢,这是我一直想说的话。”顿了顿,“我不是没试过喜欢你,只是我们的个性根本不适合,你懂么?”
“你倒是想得细致啊。”风纪冷笑,“没想到在你看来,我竟是这么不服输,不服输到连感情都想赢。”
“……”
“只是你太看的起我了,我会用尽一切手段拿到属于我的东西,却不会强留任何一样不属于我的东西在身边。”话到最后,越发冷冽,“既然方公子根本无无心留下来,我也不强留了,现在已经快天亮了,日出之后,方公子要如何打算,保证无人相阻。”
说完,径自便走到门口开门离去。
方竟一个人桌前静默站了半饷,拿起桌上的杯子,想喝,却忽然狠狠掷甩在地,杯子破碎发出的声响不大,在夜里却格外清晰,方竟默然看着地上的碎片,“……很好,这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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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郭浩皱着眉峰,环视方竟的房间,除了地上的些许碎片外,再没被动过的痕迹,连那床单,也是丝毫不动。
风典从一处急急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嬴姬死了。”
“什么?”郭浩猛一回身,“怎么回事?”
“不知道,风纪在大殿那里,是嬴姬宫里的人今早去服侍时发现的,他死在自己的寝室里,胸前一刀致命的是‘噬凌刃’。”神情慎重道。
“我们过去看看。”
快步跟上郭浩的脚步,“……还有,夏亚瑭拒绝被抓,打伤侍卫后去向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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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群臣议论纷纷。
“嬴姬娘娘身上还插着匕首,并没有任何挣扎,凶手应该是趁娘娘不备时下的手,但后来为什么没将凶器拔掉,就不得而知了。”验尸官恭恭敬敬地在中央对风纪道。
“三殿下,那可是‘噬凌刃’啊,就算凶手已经逃跑了,可是天下间谁不知道‘噬凌刃’只有‘异族’宫主才能拥有,而夏亚瑭便是现任宫主。”一名官员站出来道。
“而且他打伤侍卫后不知所终,更是证明了他的心虚。”另一名官员也马上道。
“一大早莫名其妙就被围捕,换成是谁也会反抗吧?而且,夏亚瑭昨天一直与我在一起,他如何杀人?”风纪声音不大,却盖过其他官员的窃窃私语,“我自会找出夏亚瑭,给大家一个交代。”
“三殿下,你莫不是在包庇?”一名年老者忽然站了出来,“宫里都知道这夏亚瑭与你们是一同进宫的,并且也住在你宫里,如今发生这种事……”
“你是说,是我指使的?”风纪沉声道。
“下官不敢,只是悠悠之口,殿下也该明白的。”老者并不惧于风纪不怒而威的声音,他是三朝元老了,平日里也很看好风纪,认为他是下一位继承者,只是若这位他所看好的继承者是个昏君,那便难以收拾了,“嬴姬娘娘平日里作风虽说不好,但毕竟是先帝亲封的娘娘,如今不明就里死了,总要有个说法。”
“我答应大家,自会给个交代你们,只是我还需要些时日来查,就算夏亚瑭不是我朋友,一个普通老百姓也不能单凭一点点证物便定了他的死罪,还是你们认为,这是我国的作风?”风纪反问群官。
一阵沉默。
“那么殿下是想如何处理?”那名老官直言道。
“我……”
“给我半个月时间,若查出来真是夏亚瑭做的,我郭浩与他一同上断头台。”郭浩在门口打断了风纪的话接道。
见众人都看着他,依旧脸色不变走了进来,“你们不是抓不到夏亚瑭么,我代他进地牢,到时日子到了,如果还是抓不到夏亚瑭或查不出真相,你们只管砍了我。”
“浩!”风典苍白着脸看他。
“既然如此,我们便给你半个月时间吧。”老官代群官回道。
“谢谢。”郭浩轻声道,安抚了一下风典,看向一直沉默的风纪,“我相信你。”
风纪看着他,“……我懂了。”
“我自己走。”郭浩随即向靠上来的侍卫道,转头对风典温柔笑道,“没事的。”然后便在侍卫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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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房门,便看到风言坐在门前,一言不发喝着茶水,见他们进来才站起身来,触动身下的伤口时低抽一口气,但还是走上前去问道,“怎么样了?”
“郭浩代替他被关进大牢了。”
风言瞪了瞪眼,“那夏亚瑭呢?”
“不知所踪。”风纪沉声道,“他可有来找你?”
风言苦笑,“怎么可能?”今天一大早他醒来的时候那人就离开了,随后便听到这个消息。
“浩说方竟也不见了。”风典忽然道,“他们会不会在一起?”
听到前面那句话的时候风纪的眼眸沉了沉,后面那句话倒让他回道,“不会的。”
那人应该半夜就走了,这件事估计还不知晓。
“你知道方竟去哪里?”风典望他。
“他走了。”风纪自嘲一笑。
“你不留他?”风典皱眉,“你不是……”
“留他有什么用,他根本不喜欢我,感情这种事,最强求不得了。”
风言沉默片刻,“可是现在是他两个兄弟出事了,他知道的话不会袖手旁观的。”
“不管怎么样,先派人去他府上通知一声吧。”风典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