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妖怪绮谭 上——夜鹜

“把它毁了。”眼前东西散发着让人畏惧的气息，小智隐隐有着不好预感，只想快速将它解决。

‘没办法。’对此，树神再次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就是破坏不了，施加在上面的守护咒文过于强大，我们不可能破坏得了。反之，还可能被反弹的力量打伤。’

“唔……”虽不做些什么他总觉得不能安心，但眼前已无办法，只得作罢。“那现在该怎么办？看来小宇也不在这里。”

泉耸耸肩，“没办法了，只能先回去和他们联络。”

语毕，几人向着来时的路走去，却见筑没跟上，仍蹲在地上不知干嘛。

泉见状大声唤道，“筑，走了唷！”

筑立即应声小跑到他们身后。

迈开回程脚步的几人却没发现，身后那张带着木然表情的嘴角挂着一屡血丝，而之前散布在地面上的肉块却在不知觉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血色咒印。

第三十二章：第九夜（三）

搜索之日，查探。（三）

和幻化成白发老翁人形的生物下了两轮棋局，老翁才开口叙述起了故事。故事很长，从擎宇曾听过的上古龙族传说开始，但内容更为详细清楚。

初始，龙族是生活在距离这世界亿光年外的地方。那里很平和，又或者说因那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大家也不曾为了资源利益而争斗，互相依偎的日子相比之下是最多的。最初的龙族并没之后的那么复杂，单纯由没有太大能力的普通龙只组成。那时的龙族并没多余的烦恼，只想那样安静的过日子，安静的生活、死去，对它们而言那便很满足了。

直到某天族里诞生了两条一光一暗的新生命，龙族的生活才稍起了变化。

族中不是没有幼龙，可那些幼龙再小也已活了千年，而近千年却不曾有任何新生命诞生，冥冥中注定了它们将渐渐走向灭亡。因此，这两条龙的出现给了认知种族快灭绝的它们希望。它们想，或许只要抓紧这希望，那未来就能被改写。

不是放不下，而是因为有了希望所以想尝试。

刚诞生的光龙和暗龙不管在本质、外貌还是性格上都有着极大的差异。前者气质脱俗，一头闪耀金色卷发、充满精神的瞳孔配上张少有的阴柔脸蛋，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不仅如此，围绕在他周遭的气息清新，只要待在他身边，心情便会瞬间转好，与生俱来的医疗、治愈能力让它更受族人拥护；后者与之相反，孤僻寡言，黑发黑眸，刚毅俊帅的脸上不曾有多余的情感，就算只是一个擦肩或是和他对上一个眼神都让其余龙只感到惧意。

暗龙没有朋友，连父母都对他感到惧怕，唯有光龙愿意亲近他，接近他。虽然就算只身一人也不会感到孤单，但暗龙并不排斥身边多出一个略有点吵杂的人。与光龙相处在同一个范围内，感觉很轻松，每日相会、到处走走，就算没做什么也让人觉得安心。毫无共同点的两人，相处得异常融洽。

转眼间，暗龙和光龙从孩子成长成少年再而变成了成人。两人依然如故，在看得到暗龙的地方必定有光龙的存在，在光龙出现的地方，暗龙绝对就在几步之外。两人间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可实际上却有什么变了调，任何人都看得出那两人不单单是朋友，但却也不是伴侣，那是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关系。

就在那时，龙族所生活的地方开始失衡崩坏。不存在的未知物体渐渐出现，温驯的龙莫名的暴动，互相攻击、嘶咬对方变得理所当然，残杀同族的事件更是从一开始的一宗变成了无以计算的数量。此时，龙族方才想起了那个被抛诸脑后的毁灭未来。

能透视未来的双眼变得迷蒙，再想预知却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丧失能力的错愕感让龙族不禁惧怕，将一切希望、疑惑再次转移到光暗二龙身上。每日每夜都会不同的龙只开始探访光龙，一开始是单纯的倾述烦恼，到后来衍变成了惯性的精神治疗，忙碌得不可开交的光龙失去了与暗龙相处的闲暇时刻。

刚开始光龙将自己的情况告知暗龙时只得到对方一个深深的注视，那时的光龙并不清楚其中还蕴含了什么。相隔了好几百年后的某一天，暗龙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身上沾染了血气，一脸疲惫地抱着个刚出生的孩子。

光龙还来不及问明原因，就被暗龙的下一句话给夺去了注意力。

暗龙让他带这孩子还有其他幼龙和情况仍旧稳定的成年龙离开。

暗龙的话中并没包括他自己。

暗龙没多解释，只说唯有那样才能解决一切，光龙隐约中猜到了原因，便答应了他的要求。

和族人说了搬迁之事几日后，光龙在出发前刻去看了暗龙。暗龙的窟穴中一片死寂，黑暗中一双黑亮眼眸注视着他的到来。

没有人知道那一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是后来光龙回来时一脸哀愁，话不多说带着族人离开了那里。

“老先生？”故事在这里打住，擎宇不解地询问老翁。

老翁摸着长须，落下手中棋子。“将军。哈哈哈，老夫又赢了！”

“老先生，所以您是想说什么？”

“象棋虽是不错，可老夫还是喜欢围棋，可惜你这孩子不会。可惜，可惜！”自顾自重新摆了盘，却瞥见擎宇一脸焦躁地盯着他，不禁笑道。“孩子，太急躁可不好，和老人家要有耐性。老夫刚刚说的自然是龙族出现的原因和经过。”

“老先生，所以那和这有什么关系？”

老翁像是费神思考了一会儿，“要说嘛……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只是必要知道的历史还是该让你了解。”

老翁诡异的眼神直盯着他，让擎宇更是无法理解。

片刻后，老翁收回目光，突然道，“那是龙之泪。不哭的龙族难得落下的眼泪。对于势利的平凡人类而言这或许只是颗廉价宝石，可对妖、魔、兽类而言却是什么也比不上的好东西。”

听到相关讯息，擎宇立即切入问题。“那您知道是谁……”

却见老翁面色凝重劝道，“孩子，别太深入不相关的事情，这件事其实与你无关。强行介入他人人生只会招致不幸。”

擎宇闻言却是摇摇头，“并非无关。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小智，也已经身陷其中那就不可能与我无关。”

“……”老翁沉默许久，最后无奈叹息，“真是什么不好像，偏要像他一样固执。不过也好，老夫就喜欢你这样的傻孩子。”

“其实答案孩子你猜对了一部分，只是后来有了变故，所以才变得如此复杂。可最初的情况的确如你所猜测的一样。”

语毕，老翁又笑道，“孩子，现在你的力量被封吧？那老夫就稍微帮帮你好了。”

说着，老翁的身躯渐渐恢复原貌，直冲天际，飞落入擎宇体内。一股全新力量霎那自体内涌现，擎宇不禁有些诧异于那生物的举动。这种行为根本就是相等于放弃生命，为什么那生物竟然？

像是了解他想法似的，生物残留在空气中渐渐散去的意念用着平稳的声音道，“老夫本就快不行了，将力量给你这孩子也未尝不好。毕竟……”

“况且，老夫想看看你的未来究竟会如何。”

看看是否和‘他’一样……

声音淡去，再睁眼时，他已回到现实之中。

老翁口中的‘他’是谁？老翁所说的变故是什么？而老翁和他叙说光暗龙的故事又是为何原因？

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必须再向前走，逃出这里，找到解开一切的关键。

第三十三章：第十日之晨

时限之日，抗斗。

现有的休息时间很短，似乎刚闭上眼天便亮了，擎宇只得带着无奈和些许倦意领着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少年继续路程。眼下比起心中各个疑惑更为重要的是离开这里，而距离和银狐约定的时间只剩不到几个小时，若还是找不着出路，那结果只有一个。不论他有没有反抗能力，他也绝不可能向那结果屈服，就算到时真输了这场赌局，他也会靠着仅剩的力量抵抗。

因为不能输，也不能容许自己就此放弃。

他还想……见昀珑。

为此，只得先把疑惑放置一旁。

随着时间逼近，擎宇和少年总算到达了楼顶。然与之前设想的不同，顶层仍是没有任何通向外界的法门，仅有的双扇大门微微敞开，从中隐约传出轻微的餐具碰撞声响。带着试探但更多为验证的想法推开雕刻着狐狸浮雕的大门，果不其然在门扇后方看见了那张万恶的俊美脸庞。

“唷，你们怎么这么就快来了？我还以为待会儿还得亲自去找你们。”

坐在饭桌前的银发男人带着恶质笑容动作优雅地放下手中刀叉，一旁穿着曝露的侍者立即递上餐巾细心地为他抹净嘴角。

男人悠闲自得的态度让人看了生恶，眼前饭厅景象更是让擎宇嗤之以鼻。

宽敞的饭厅四周摆放着各种奇特植物，地面上隐隐可见几条潜伏大蛇缓缓游动，中央是张可容纳数十人的长型饭桌，两名身材纤细的男孩正趴伏在饭桌上交欢，取悦着心情刹是愉悦的银发男人。

“低级。”对于银狐的变态心理完全无法认同或理解，擎宇冷声骂道。

男人闻言耸了耸肩，“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才会这么认为。况且……”轻笑着抬起被进入的男孩的脸，“你瞧，他们不也是很愉快很享受吗？”

“不……呜……”被抬起脸的男孩双颊一红，涣散的目光似有些闪躲地游移着，原本专注于呻吟的口中发出了轻微的抗拒。

银狐见状勾起一个冷笑，俯下身吻住男孩的嘴，直至男孩再次陷入欲海，口中除了呻吟再也无法发出其他音节后，方才松开了嘴。“人类真是不老实，明明喜欢却总爱装出一脸讨厌的样子。”

抹去嘴角勾出的一抹银丝，男人将埋首抽插动作的男孩下身推得更深入肉穴，引来底下男孩更失控的吟叫。“呵……可身体还不是老实的呈现出自身的欲望。”

见擎宇一幅无法苟同的表情，银狐又是一笑，“看来你也和人类一样有着恶习，是不是因为和人类相处太久了？”语调一转，眼神变得暧昧，“不过有一点很值得赞赏……”

“你不及一般人那么淫乱也不容易被挑动。”

“ ……”冷眼瞪着露出淫邪笑容的男人，擎宇眼神一厉。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不像人类，但有着人类的气息；说是妖怪，却又没有妖气，让人无法看穿本体。”银狐踩着优雅脚步来到擎宇面前，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

“真是神秘得让人着迷。”

见男人逐渐靠近，擎宇立即甩开男人的手，像是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似的用袖子擦了擦被碰触的部分，“别碰我。你爱着迷那是你的事，还有我是什么都与你无关。”

对被当成污秽物并没怎么在意，银狐含笑道，“唔……的确。我是不用在意那些事。”

说着，突然眼神一变，动作利落地擒住擎宇的手，将他拉近压倒在餐桌上。

“我只在意该怎么让你变成最棒的玩具，怎么征服你，让你这倔强的嘴只能发出淫荡叫声向我……”

话未说完，就见冷着张脸的擎宇抬脚向他胯下踢去，反应灵敏的银狐即刻松手去挡，却被擎宇逮住空隙，另一只脚趁势猛踢向他腹部。

“唔！！！”一阵撞击痛楚令银发男人倒退几步站稳脚步，擎宇趁这空挡转身将茫然望着前方的少年护在身后，戒备地盯着银狐。

后者扫去印在衣上的脚印，恢复笑容道，“看来太放松是我的错。”

话刚落音，只见银光一闪，银狐的身影眨眼消失，注意着他一举一动的擎宇警觉回身，扯过少年拨开银狐划来的爪。

毫无防御的手背被尚有保留的利爪抓出三道血痕，然擎宇无法分心处理伤口，全部心神皆投注在随即而来的下一波攻势之中。赤手对应只让身上挂彩更多，但自身仅存能力在面对银狐时彻底失效，眼下情形只有挨打的份。溅出的血液似让银狐越加兴奋，原本尚留余力的攻击渐渐失去控制。

“！！！”一个防备不足，左肩被利爪穿透，擎宇强忍着痛扯开银狐的爪。

银狐见状止住攻击，舔了口残留在爪牙上的血迹，“你还认为反抗有用？你完全没有抵抗还手的能力。何况当初也是你答应和我玩这场游戏，怎能输了不认账？”

咋听之下甚是有理的苛责，可其中不平之处只有当事人清楚。“这根本是个骗局，这里根本没有出路。这赌局从一开始就不可能会赢。”

银狐对此指责否定地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坏心眼让你百忙一场，通向外面的门是存在的。”

“只是它总随着我的心情移动。”

也就是说他是怎么也不可能找着那门。

“是你先作弊，凭什么要我老实服输？我是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这种不公平的赌局！”

银狐闻言轻笑道，“你当然可以不服，但很可惜你无从选择。”

利爪再次伸出，像要夺取性命般不再留情。

“我会让你明白你只能服从这结果。”

“呃！！！”糟了！！！

因伤势影响反应速度的擎宇眼见锐爪划来却闪避不及，就在尖爪刺近霎那，体内突涌一阵灼热力量，身体似有自主意识地引导体内能量，筑出一道防护罩壁。利爪被巩固的罩壁阻挡，无法再逼进一步，感到错愕的不仅银狐一人也包括了擎宇本身。

“怎么……”

就在困惑瞬间，老翁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傻孩子，忘了老夫说过会把力量借你吗？’

‘现在……照着老夫说的运用起老夫注入你体内的力量吧……’

‘首先……’

擎宇随即依循老翁话语，挥起了手臂。

第三十四章：第十日之午

时限之日，脱逃。

响荡脑中的声音无比清晰，每个指示都仿若有自主权般掌控着他身体，让他迅速将一切转化为行动。

高举的掌心渐渐浮现光源，像在储备力量般吸收着周遭生气缓缓涨大。不消片刻，光源涨大至极限，周身擦出电光交错的雷光，！！作响。强大的电气自空气中绽开，稍稍烧焦了部分靠近他身边的生物。

枝叶、桌椅甚至地面都被烙出了黑印，扫了眼衣服上同样被流泻出的电气烧出的几个洞孔，本还抱着轻视态度的银狐眼神更为凌厉。

“这是……”照理说被他封了能力的男人绝不可能对他作出攻击，何况还是如此巨大的力量。难道这人单凭自己就将那封印解了？不！封印咒文的印记还在他手上。

那这股奇特力量究竟是！？这三天中他错过了什么！？否则怎么可能……

失去焦点的眼眸无神地抬起，与他对上眼的刹那，高举的手猛地一指，光源立即化成成千箭雨飞射而来。

“唔！！！”深知状况不妙，银狐立即筑起防护勉强抵挡。无奈缠绕雷光的箭雨力量强盛，不一会儿便刺穿防壁，一箭刺穿左脚将他钉在地面上。试着挣扎了会儿却无法顺利将箭消去，银狐眼见下一波攻势即将来袭，乱了一惯镇静情绪。总是从容轻佻的脸上出现了裂痕，竟变得凶狠而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