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字绕来绕去的简直就跟绕口令一样啊。——临渊公子心里是这么想的。
原来阮流今也是有很好的口才的,果然无奸不商。——临渊公子的第二个想法。
当然后面还有类似于“凌辄和他好友了这么多年肯定吃过不少亏”“咫素要不是皇帝陛下派来的也肯定被他压榨得骨头都不剩”等等的三四五六个想法。
阮流今觉得看临渊公子吃瘪实在是一件很爽快的事情啊!温文尔雅的临渊公子啊,白衣翩翩的名士风度啊……什么都不存在了,就只有一个说不出话来的呆瓜,哈哈。心情甚好地笑:“柳公子这是感动得无以复加,想以身相许了?”
柳熙年抬眼看他,挑着眉毛的样子很是不屑。“原来阮老板有这嗜好。”
厚脸皮的人是无敌的。阮流今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好像还有些赞同地道:“南风馆是个美好的地方。”
柳熙年:“……”
于是阮流今就坐在了红叶斋的地下室。
其实红叶斋的生意是不怎么好的,因为价钱实在是太高了。
又不是每天都有那种又着急又有钱的人来找人,好在皇帝陛下来弄这么个东西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没指望过它赚钱,让这么多人成为红叶斋的暗线……反正朝廷养着很多吃闲饭的。不过吃闲饭的朝臣们显然是得不到皇帝陛下的信任进入红叶斋的,于是就有了所谓的“能者多劳”的说法,这只不过是让勤奋的人更加忙得像蜜蜂,懒惰的吃闲饭的接着无所事事……听说光禄寺卿何平叔天天在家大摆筵席甚至还准备在洛阳白虎门外的某一个峡谷里建一个享乐的园林。
阮流今实在是觉得很无聊,心说凌辄天天守皇宫怎么就不厌烦呢?天天对着皇宫里都大致差不多的建筑,看着每天都看见的人们,十天放一次风……这种日子多无聊多悲惨啊,于是不免对凌辄生出几许同情,,那是花花公子凌辄,小时候上山下水无所不至,简直就是人见人愁,如今在皇宫里天天按部就班,实在是很可怜。
阮流今暗自决定以后要对凌辄好一点。
话说凌辄还真不能觉得无聊,守皇宫这样严肃的事情怎么能觉得无聊呢?
侍卫们只觉得责任深重。
这是天下的要塞。
在皇宫里,任何一件不起眼的小事都有可能掀起轩然大波,一言一行皆需谨慎,逾越的每一步都有可能让你大罪临头。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让人觉得无聊。
凌辄手搭在刀柄上,一脸严肃地站在朝阳殿外的轩廊上,初春的阳光洒在青年因严肃而显得坚毅的脸上和泛着银光的甲胄上,使得他的面目有一点模糊不清,看上去反而有种禁欲的天神般的美感。这样的人,守着朝阳殿的正门,首先便在气势上压住了别人,使得朝臣们在进入大殿之前就心中一凛。
这一日的朝会上,陛下裁定了陇西太守的人选,前任凉州刺史、全国首富端木谦被派到秦州陇西郡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地界去管理民事,原陇西太守贺兰熙便为升为秦州别驾。在洛阳的奢华里呆惯了的富态了的官员,靠着抢劫凉州过往商旅暴富的官员,又去到了一个与他发家的地方相似的州府,端木谦对于陛下这样的决定真是有苦无处诉,没得奈何处。
御史台呈上了雍州方面送来的折子,说是新划出来的秦州的州府已经建好了,秦州的将士们也已经启程前往新建的军营,陈寒谷大人即将启程赶赴秦州。并且听说鲜卑人闹得越发厉害了,陈寒谷大人若是再不启程的话,雍凉二州恐怕就要控制不住形势了。
陛下看了折子简直想冷笑。
当初刚刚闹起来的时候只想着镇压,想着不要因为爆发动乱而影响稽考成绩,出了问题也不上报,到如今,终于朝廷决定要加一个秦州来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又只想着靠陈寒谷了。
陛下的面色一直很不好,朝臣们在忐忑的情绪中挺过了今日的朝会。
阮流今正坐在案几前万分无聊,黄飞走过来,笑道:“公子今日怎么回来这里?”
“啊……柳熙年要顾及民族大事呢。”阮流今答得有气无力的。
黄飞眨眨眼,一副不解的样子:“民族大事?”
阮流今笑:“我胡说八道你也信啊?”
黄飞垂首,默然不语。
“好吧,”阮流今道,“其实是柳熙年把匈奴的小王子接到了京城,现在正带着王子殿下见识天朝的物产丰富绮丽多姿呢。”
黄飞惊道:“匈奴的王子?陛下知道吗?万一他来洛阳图谋不轨……”
这人真是……阮流今叹气,“放心好了,陛下不可能不知道的。而且一个在匈奴就无势的王子孤身一人在洛阳就更加成不了什么事情了。何况,即使我们都在为陛下效力,要和谁一同游赏洛阳,陛下也是不会管的吧?”
“是我多事了。”黄飞道。
阮流今看着他,青年气质依旧沉稳,即使是道歉也一样说得平平静静,丝毫不见不忿的情绪。阮流今道:“你不在书房里呆着,出来不是就为了和我聊天,给我解闷吧?”
黄飞淡淡地笑了笑:“公子真是了解我。”
第二十二章
金色的华丽而诡异的面具放在桌上,反射着烛光。阮流今在没有客人的时候向来不喜欢戴着面具。他严肃地看向对面温文尔雅的青年:“到底是什么事?”
黄飞道:“我觉得,陈寒谷大人此去凶多吉少。”
“从哪里得来的这样的结论?”阮流今问。
黄飞道:“这几日,我与黄承松一直在综合自去年七月份起至今从各个地区传过来的情报。我们发现,从去年九月开始,雍凉梁三州的信息就时有时无并且有时还晦涩不堪……就算是刺史和太守可能出手镇压了,但是从去年年底陛下下旨分府出秦州,地方官员们就应该撤手不再阻挠红叶斋的信息……但是,到现在,秦州以及雍凉梁三州的信息几近于无。”
“你是说真的?”阮流今道,“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信息传递出了问题,这可是大事情。凭着皇家暗卫的情报系统的能力传出来的信息都被阻挠的话,秦州地界的动乱该是到了怎么样的地步!
“我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来开玩笑!”
阮流今道:“这件事情陛下知道了吗?”
黄飞道:“我和承松本来以为今天是柳熙年坐堂,他应该是很方便见到陛下的。”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换成了阮流今,就这一点而言,黄飞也觉得稍有苦恼。
阮流今道:“你先去把情况拟成书信吧。咫素会很快送到陛下那里的。”
黄飞点点头,又转身进了巨大的资料室。
当夜,陛下便接到了红叶斋送来的纸笺。
皇帝陛下面色凝重地问张弛:“陈寒谷出发了吗?”
张弛答道:“定的是后天早上启程,这两天都要收拾细软。”
“恐怕还要再加派些人手护送他去秦州。”陛下轻轻叹道,“秦州的形势似乎比预计的要严重啊。”
“你先回去吧。”陛下道。
张弛叩谢,躬身小步倒退着出了内殿。
龙朔四年春,秦州府建成,陈寒谷为首任秦州刺史,执掌秦州兵权,与陇西太守端木谦启程奔赴秦州。
兰筝阁一个不怎么成名的歌女在轻轻地带着哀怨地唱:
子规啼,不如归。
道是春归君可归?
几日添憔悴,虚飘飘柳絮飞。
数对清风念,淡了蛾眉谁人画?
阮流今恹恹地听着,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是春思一样。其实,本来就是怀春了吧?
所谓的“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的感觉,这时总算是体会到了,偶尔开始后悔与埋怨,当初自己干嘛要鼓励凌辄努力啊勤奋啊一定可以在第二年成为骁骑卫的?要是他现在也和自己一样闲人一个,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啊!可以今朝看梅明朝看李,灼灼夭桃,如烟迷柳。花开满枝,鸟鸣塞耳,爱怎么样怎么样,现在这样隔着一堵宫墙,望不断天涯路也望不见彼此的,才真真磨人。
大概是小小的离别使得相思更加刻骨,于是两人在阮流今的专用房间里一见面就拥吻到了一起。
连阮流今都带着急不可耐的神色。
阮流今靠在凌辄怀里,就这样腻在一起,恨不得变成连体婴儿。
十日的别离才等得到一次的相见,怎么可以不珍惜。
阮流今把玩着凌辄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来绕去,嘴角噙着一抹满足的笑意,轻轻地在凌辄的胸膛上蹭了蹭。
突然间听见身边的青年抽了一口气,说道:“小阮。”
“嗯?”怀中的某人用慵懒的、漫不经心的语调应了声,都不知道是在回应他还是无意识地哼哼。
“你再动我就要硬了。”严肃的语气。
“……”阮流今瞬间抬头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原本清冷的肤色变成了绯红。
“小阮……”这回是郑重的语气。
“……”阮流今还在脸红中。
“小阮?”
某人将头埋在凌辄怀里,假意迷迷糊糊地说了句:“……啊……困。”
凌辄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你这家伙……”说着便抱紧了怀中的人,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熏香的气息,慢慢地睡了过去。
阮流今和凌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唤来小真服侍二人小小地洗漱完毕,凌辄道:“晚上去你府上吃饭吧?”
“咦?”阮流今眨眨眼,不解地看他。
凌辄轻轻地笑:“好像很久没有去你那里了呢。自从你开了兰筝阁以后,每次我都在兰筝阁用饭或是在外面,突然想起来好久没尝到你家王厨娘的手艺了……啊……王大娘一定也十分地想念我。”
阮流今受不了似的翻个白眼。
凌辄心情甚好地拉了他出门。
在兰筝阁大堂叫上了凌辄的随从,凌辄道:“你去告诉家里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
待得那人走后,阮流今看着凌辄,一脸奇怪地问:“不回去你住哪?”
凌辄一脸的伤心:“你连住的地方都不给我提供一下吗?”
阮流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噌——”的一下子脸就红透了。
凌辄笑起来,不知道多开心的样子。
“你会答应的吧?”凌辄的语气还是有一点点的忐忑,又是开心又是忐忑,仿佛阮流今摇头他便是从天门掉进了地府。
阮流今狠狠瞪他一眼,由于脸红根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更像是别扭的小孩子:“大爷不会小气到连屋都不给你住……至少给个马棚啊什么的……”
“……”鉴于他同意了,凌大少心情非常好,就不和他计较了。
安业里,阮家别院。
二月初五,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么美丽的明月,而且还有寒冷的夜风,在外面摆宴相当于自虐。阮流今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晚饭摆在了内厅,阮流今无论如何都在脸红,凌辄一句“你真的愿意吗”还没有说完就被恶狠狠地打断:“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说完脸又红了一层。到最后,简直颤抖地筷子都要拿不稳了。
凌辄看着他忐忑的样子都开始心疼了。
现在就紧张成这个样子,那等一下是不是得晕过去?
饭后,二人在院子中慢慢地散着步。
凌辄一脸担忧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那今天就算了吧?”说完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今日好不容易阮流今流露出那个意思,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阮流今摇摇头,“我前些天决定要对你好一些。”
“小阮……”凌辄简直高兴得不知所措。
阮流今又反而有些退缩了:“我……我确实很害怕。”
“不要害怕……这是非常美好的事情呢。”凌辄摸了摸小阮的头发,宠溺地笑。
阮流今转头瞪他:“你这色鬼!”
两人回屋的时候丫鬟已经收拾好了客房,凌辄进客房时看了阮流今一眼,可惜了是媚眼抛给瞎子看,阮流今根本就是直接进了房间,只留给他一个翩翩的背影。
凌辄只好无奈地转身进屋。
“吱呀……”非常轻微的门打开的声音,阮流今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看向门口。外间点了一盏微亮的灯,被屏风隔得很暗很暗,依稀看见一个人影进来了,然后听见一声非常轻微的声响,是门栓落下的声音。
凌辄走进来,看见阮流今竟然已经坐在床边了,穿着洁白的亵衣,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向自己,凌辄突然间就觉得自己的血液沸腾了。
已经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是很快,但是一下一下跳动得非常厉害,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撞上了胸腔。凌辄小心翼翼地抚上阮流今的脸,低头去亲吻那美好的嘴唇,像是对待不可多得的珍宝。
四唇相贴的时候阮流今呼出一口气,像是满足的叹息。
凌辄一一吻过怀中人的眼角、眉梢、额头,又向下来亲过脸颊,最后到嘴唇,反复地舔舐,然后撬开牙关长驱直入,一一舔过对方敏感的地方。阮流今被他的唇舌弄得战栗不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只手伸进了衣内,在腰腹一带缓慢地抚摸和揉捏,然后向上抚上胸膛。阮流今扭动着去躲避那只手,然而又有另一只手伸进了亵裤,热热的握住了他已经半硬的器官。有力的唇舌堵住了原本要溢出的呻吟,使得那声音听上去更像是呜咽。
“唔……别……”一不小心露出的声音让人充满了特别的遐想,简直是能把人全身的虫子都给勾出来。
凌辄听见这一句,登时有些忍不住了,迫不及待的,连动作都粗暴了很多。
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踢到了床的另一头,火热的手在身上移动,所过之处皆是难以忍受的麻痒。阮流今被他弄得又痛又舒服,伸手抱住他的背,深深地叹息。
凌辄的手伸到了后面,按压揉弄,慢慢地挤进一指,阮流今闷哼一声,有些痛苦的样子。凌辄便亲吻他的唇便柔声道:“放松……不会痛的……”同时去抚弄他的前面。
阮流今强忍着不适,准备再忍一忍的时候,凌辄的手指却退了出去。
凌辄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放开他下了床。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小瓶子,凌辄声音暗哑地说:“是……治伤用的膏药。”
阮流今这时早就已经被撩拨得按耐不住了,凌辄一回来就立刻粘了上去,抱住他不住地磨蹭。
凌辄回抱住他,滚烫的掌心贴上裸露的肌肤,忍不住低声的喘息。
包裹了药膏的手指慢慢地进入,旋转点按寻找了最为刺激的那一点,凌辄凑到他耳边轻轻说道:“舒服吗?有特别的感觉的时候要和我说一声喏~”
阮流今满面羞涩地点头,几缕额发贴到了脸上,看上去越发的妩媚动人,“呀啊——”阮流今突然惊叫起来,透着几分诱人的沙哑,难受地说,“我……”凌辄俯下头去亲吻他的嘴角,慢慢地移到耳边,带着笑意道:“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