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不离(穿越 FZ 卷三)+番外——Sheepせ囧

作者:Sheepせ囧  录入:03-12

除了暗羃,什么都没有的人。

那时他的,敌人。

这一战之后,回到晟帝身边吧……真的累了。累到,只想躺在他的怀里,好好睡一觉呵。

明轮寺。天下第一古寺,武林最为德高望重的存在。

无数人围在明伦寺之前,只为一睹这场天下闻名的决斗。一为暗羃,二为究竟谁为武林至尊——倘若暗羃传人不堪

一击,世人亦不介意,取而代之。

然而明伦寺四百八十一位僧人,手执木鱼,口念经文,结阵端坐于明轮寺前的空地之上。几百人一齐朗声诵经,那

听不懂的字眼,非但没有叫人生出吵杂与烦躁,却意外地令人心生安宁。

一方是看热闹的武林群众,吵吵嚷嚷要上山顶看比剑;另一边是明伦高僧,竭尽全力另众人放下痴念。这阵势之下

,竟然无人擅闯。

夏青夜冷笑,一步一步缓缓而坚定的踏过。

没有人阻止他。所有僧人微闭双眼,喃喃念着引导他们的经。众人疑惑地看着夏青夜毫无阻力地通过,甚至忘记了

跟随。

“夏施主请留步。”至后殿,有一袭黄色袈裟的长眉老僧背对着坐在蒲团之上。“施主可知,你今日为何一战?”

夏青夜皱眉。

“是为情,为天下,为责任,抑或是,为命运?”虚空——染尘逝后,明轮寺方丈。

为情?他与凌霄毫无感情。为天下?他没有这个胸怀。为责任,大约是罢,凌霄宫与玄杀斗争几百年了。为命运…

…笑话!

“——我命由我,不由天!”夏青夜凝视着虚空,目光深邃逼迫,缓慢吐出这几个字。直至如今,即便在夏君离的

事情上,他已向命运低头,他依旧固执地认为,这是他走出来的路。却不知是希望,抑或绝望了。

何等沉重呢?

“施主此言错矣,错矣。命由施主,更由着这天。施主以为自己走到今日地步,然而事实上,上天早是注定。”世

间凡人跳脱不了三界轮回,生老病死嗔痴爱恨,这一切连自己都掌握不了,何曾掌握了命运?

“我佛降下佛喻,要我等广度世人。然而到头来才发现,原来世人真不可渡。如此师兄辛劳一世,确实曾落得神僧

之名,只是世人不懂,不悟,不理。师兄这一世,究竟又有何意义?老衲曾有幸与夏君离夏施主畅聊,终究彻悟。

原来这世上没有佛,只有宿命。”虚空一字一顿说着,声音苍老无力。“这便是我佛,更是宿命。”

这,便为宿命啊。

“所谓宿命,即是明知不愿,却不得不愿。”虚空缓缓捻着佛珠,淡道。明伦山寺的钟声再度想起,洪亮清明。然

而山顶的飞鸟却像是习惯一般,甚至连弧度都不懂得改变。

一切的一切,早已注定。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的结局。

“夏施主与凌霄施主的决斗,早在三百年前,便是注定。”虚空淡淡说着,从那“那个人”逆天改命,从他创下璇

玑,从他释放剑灵,从他葬剑九离。从两百年前闻人鸿冥与茯殊为夺天下,创立渊龙苍狼,加深玄杀与凌霄宫的矛

盾。从百年前,端木圣第一次见到玄逆天开始,所有的所有,皆不是由你们控制了。

然而这些,夏青夜不懂,也从来不想懂。他只是停了脚步,漫不经心地听了这一篇言论。而后继续抬起他的脚步,

走着他的路。

明知不愿,而不得不愿。

夏青夜走后,有僧人来报,前堂宾客暴动,欲强行突破抵达山顶。虚空扬手,达摩院首座领命而去。所有僧人,起

身摆出防御姿势。

想要上山,可以。

——先踏平明轮寺罢。

冷情殿,光之影来了太多次。一如既往,没有惊动任何人。

“销。魂究竟何解?”他皱眉,对着空荡的密室轻声道。每次来这个地方,都有难以言说的归属感,又偏偏觉得莫

名其妙。

密室一直很安静,并且干燥。这么多年,阻隔万物,空气却一如外面的清新。没有下雨天发霉味道,没有阳光曝晒

的焦味。只是淡淡的香,不知道由来的香。

然而夏青夜却从来没有闻到。

空气激荡,白袍者出现在光之影面前。一如很多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光之影的眼中还是敌视与疑惑。

白衣人缓缓笑起来。嘴角弧度没有变,只是眼中却浮现了淡淡的笑意。然而他的神色又是那般的淡漠,了无生机。

他开口,想了很久才终于说出一句话:“万年之前你觉醒,之于我的第一眼,便是此般戒备。只是彼时你远远没有

如今习惯掩饰,只是看着,便可以知道你心底一切所想。你那么习惯自卑,偏偏又挚爱纨绔。彼时我便想,你是真

的好玩啊。”

“大约那时开始,你,我,玄杀,便已经是被命运之手戏弄了。”他停顿了很久,悠悠然之继续言。他说,“你可

知道我曾经很喜欢你?……哦,不对。你已经转世。”他说完,便又浮现出古怪的笑意。“转世了,就再不是我的

暗羃了……”

“我要消逝了。”他还是笑,看不出的痛还是快乐。他说,“爱也好,恨也好。不是你的错,光之影。他说的是,

从你转世开始,都不再是我的了。可笑的是,我竟还留有一点痴念——以为你还有一点,只需要一点,眷恋怀念。

他再看了光之影一眼。最后一眼,所有的爱恨痴念皆融合在里面,一点点消逝崩溃。那样叫人绝望心碎的神色,但

同样又是那般的释然。他的身影开始淡去,一点一点陷入空气之中再也无法分辨。

密室缓缓黑暗。地表出现一个个红色符文,是光之影看不懂的字号。缠绕着白袍者愈渐飘渺的身体,一起失去踪迹

。光之影无法知道,密道之中的壁画,像是被一只手抹去一般,一片一片,直至显露了土黄的砖颜,再也不曾留有

任何痕迹。

要消逝了么,万年的斗争,万年的爱恨,万年的执念。原来一切的一切,直至今时今日,他才发现遗忘是如此的简

单。

他最后留下的那句话,骤然醒悟的那句话——

一滴泪自脸颊悄无声息落下。销、魂的解药至今毫无下落,光之影却不知道,他的心痛究竟是为夏君离,还是这个

直到消失,都不知真实的白袍者。

第二五章:落霄

十一月二十一日,初冬。夜,温度骤然下降。明轮寺前围观人群已散去大半,还有小半,执迷不悔地要求真相。(

好冷)

夏青夜缓缓走上山顶。他走的很慢,一方面是约定时间未到,另一方面亦是他毫不紧张。他终于到了的时候,那个

一身鹅黄的人已维持静立的姿势良久。狂风四散,他的发丝亦随之飞扬。末端好像还有冰霜的痕迹,只是因为没有

月光,没有星辰,于是显得看不真切。甚至这时刻,连影子都消失了。这一瞬间,这一个人,就好像拥有了天地的

寂寞。

“夏青夜,我可以不下战书,但我依然下了。”凌霄双手负后,暗羃静静地被握在他手中。那样隐忍。他的语气平

稳,抑或波澜不惊,尤带死亡般的寂寥。“那么你呢?夏青夜,你又为何而来。”

夏青夜不说话。他只是望着天幕,触目可及皆是黑暗,看不出的深浅昏惑。

“世俗约束,之于我全是狗屁。我只想见你,夏青夜。那么你呢,又为什么赴约而来?”黑幕之下,看不出他的表

情。唯有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夏青夜一时之间有些怔忡,不知为何。

良久不得回答。凌霄低低地笑起来。“我知道的。”他说,他转头看着触手可及的夏青夜,却不能伸手拥抱。“以

前你为夏君离,答应见毒夺取暗羃,甚至与天下为敌在所不惜。而今你为晟帝,甚至让自己暴露在澹台浅与杨唯湛

的刀光剑影中——”夏青夜,他们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你。

“既然你皆已知,还有什么好问的。”风吹得生疼。夏青夜将散开的长发并拢,束起。露出叫人心神向往的侧脸。

凌霄着迷地想,好像就是这个侧脸,让他爱上了夏青夜,义无反顾。

对了,义无反顾。

凌霄无声笑起来。是的,夏青夜,我知。可是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听一遍,两遍……千百遍,依然不够。

还未拥有你,怎么会够?

他们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天,这崖下云海,涛生涛灭。凌霄忽然有了愉悦的感觉——倘若距离可以再近

一点,此刻此刻,他们多像携手等待日出的恋人呢?

然而“像”这个字,永远不会是“是”。

不知道站了多久,夏青夜的身体开始发冷。他看了看西边了了无几的微弱星光,说:“战吧。”

凌霄哈哈大笑。一如初见的张狂。间或夹杂夏青夜不懂的仓惶。“夏青夜,到头来我们也只有一战。”他抚着黯羃

,那把散发出丝丝冷意的利剑,目光冷寂如同死亡。“也许我们之间,亦只有如此。”

太多的事情多说无益。太多的事情,错了太久了。

暗羃迸发出幽暗的寒意。凌霄宛若蛟龙一般腾跃而起,向着夏青夜挥剑斩去。天空猛然风起云涌,在凌霄身后聚成

狰狞的形状。

而夏青夜刹那回神。似浮光掠影一般后退开去。暗羃的剑意何等尖锐,夏青夜不过凡人之躯,怎可与之抵挡?

黑暗笼罩天地间。萧萧风声,沙石崩裂声,剑气杀招破空声。除此之外,天地寂静。

天开始亮了,只是寒气愈甚。而夏青夜的杀意更甚。

一人身法诡异难辨,另一人剑法凶狠不留余地。两人默契的出手便用上最大的杀招。百十来招间已身负重伤。

凌霄躲过夏青夜的暗器,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暗羃在他手中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坠落而

下。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仿佛天空劈下的那道雷电。

而夏青夜身若细叶,每一丝风,每一道光皆成他闪躲的优势。他闪躲地很快,只是无可避免的,还是受了伤。

他没有办法战胜凌霄。这个认知叫他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他不能输。他敛下心神,错身而上。他不用兵器,不代表

他不会用。凌霄回身,横剑。滔天的杀意向夏青夜涌去。

暗羃的杀气,像是天下人汇聚的怨恨。没有人可以习惯这样的感觉,夏青夜也不能。他脸色苍白,强烈抑制住后退

的欲望,笔直地,像凌霄冲去。

这照亮了天幕的华丽剑气骤然消失。暗羃横在夏青夜的颈处。一寸,不多不少。刺骨的寒意逼地夏青夜想要逃离。

而夏青夜的匕首,恰深深插入凌霄的右胸。

为什么……

温热暧昧的气息还在耳边,温热的触觉染上指尖。

凌霄没有动。他松开手中的剑,满足的闭上眼。他说——夏青夜,大概直到现在,我才是,真的抱住了你……

那时越城惊鸿一现,魂牵梦萦都是你;那时明伦山下一段路,满心满眼都是你;那时初得暗羃,想着远在天涯的你

是否佩服或者气恼;那些岁月日夜疯狂练功,几近走火入魔只为你……

到底什么是爱?夏青夜,我不懂。可在我还不懂的时候,我又为何爱你,如何之深……

然而夏青夜,即便我痛彻心扉,死去活来了……你永远还是你,那个冷清的,无奈的,夏青夜。从前你的眼中是夏

君离,而今是晟帝。那么我呢……可以,占一席地位么?

不用太多的,只要一个小小的角落,足够了。

鲜血溅到脸上。这样寒冷的夜晚,逐渐离逝的温度。直到被风吹得生疼,夏青夜才骤然醒悟一般推开凌霄。匕首自

他胸口拔出,鲜血喷溅,他鹅黄的衣裳开出妖冶的花。

一如来年夏天,明伦山的曼珠沙华。

他看着夏青夜,目光涣散。他眼中流露出一点笑意,渐渐扩大至嘴角。他无力地跪下,但他依然注视着夏青夜。这

一生一世从来没有这样努力这样认真看过一个人。他大概是想最后再笑一下的,可是心脏处疼痛麻木,甚至脸部无

法再动弹些许。他伸了伸手,想要握住那仅在眼前的人。

那终极一生,也握不到的人。

夏青夜张了张口,大抵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直到凌霄闭眼悄然倒下,才恍然开口。他说,对不起。

崖上风势愈发猛烈。天边云起云涌,启明星的光辉挣扎欲出。可是云太厚了,太厚了。只有黑云的天空,原来是如

此寂寥的。

一人,一剑,一具尸体。狂风,雪落。

“他要的,不是道歉。”黑影骤然出现在凌霄身边。夏青夜认得,那是凌霄身边的暗卫,是个女子。她怜惜地扶起

凌霄,为他擦去满脸的污垢,一如对待自己的恋人。她为他披上鹅黄的披风,整理好微乱的鬓发。白雪映衬之下,

夏青夜终于看到了这张英俊邪肆的脸。尽管夏青夜从来没记住凌霄的长相,尽管凌霄从来没有过的安详。

她看了夏青夜一眼,满眼的冷漠同情。她说:“夏青夜,你处心积虑想要保护夏君离,现在又想要保护晟帝。然而

事实上你的所作所为根本毫无意义。”

她说:“你自诩桀骜。殊不知,其实你才是最可怜的。”

呵。谁又需要谁可怜呢?

“主上自得暗羃,便心无旁骛地修炼我派最高心法。这套心法,要求修炼者心如冰雪。主上本来是最适合的人……

然而夏青夜,因为你,主上差点走火入魔。暗羃剑灵虽已转世,然这邪气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抵挡。主上曾因邪气入

侵而失控杀死过一些宫人,醒来后主上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我知道,主上定是痛苦无比。”

“主上曾对我说,倘若哪天他死了,不要试图为他报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陪着他一世。”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主上从来没有想要和你在一起。夏青夜,你说可笑不可笑。他这样不逊的人,原来也害怕

这虚无缥缈的爱情。宁愿死,也不要看你日复一日的不爱他。”

“所以今时今日,主上邀你一战。不过希望——”她没有说下去,然而夏青夜已然明白。

希望,能死在他手中而已。至少可以,留一点痕迹。

夏青夜闭眼。他开口,声音从未有过的虚弱:“这把剑。”

“他都不在了,不过废物而已。”那女子抱着凌霄渐行渐远。她留下的脚印,然而很快又被飘雪掩盖。“倘若你要

,就送你了。倘若你不要,便丢与天下人玩儿罢。”

她说完,亲吻了怀中人紧闭的双眼。她忽然落了泪,一滴,两滴。而后倾如雨落。

夏青夜没有看远去的人影。他们是陌生人,也许曾经为敌。然而最终也不过,擦肩而过的下场。他看了眼手中的暗

羃,突然想起地底白袍者说到暗羃的神色,那样缱绻眷恋。

他想。或许白袍者看到它,会很开心的。他便转身,抱着剑走了。他走到山下,再度经过虚空的身边,抑或是虚空

专程为等他而存。虚空看了看他满脸的疲惫,合掌叹曰:“夏施主,你终于还是悟了。”他的语气平静无波,一如

死亡的寂寞。

夏青夜忽然很想喝酒。但是这世上能陪他举樽共饮的人,远在那辨不清方向的京都。夏青夜跨上他的马,策马而归

推书 20234-05-28 :重生之与你相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