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空气中弥散着清冽的泥土芬芳,墨蓝色的苍穹一望无垠,我和启云猫在窗台下,像两个做坏事的小破孩,幸
灾乐祸。
物业大哥晃晃悠悠朝门走去,寂静中脚步声分外清晰。
启云小声说:“他们手里都有武器。”
我说:“冲锋?”
启云瞪我一眼,说:“电棍。”
厚重的铁门缓缓推开,发出吱嘎声响,物业大哥左看右看,竟然没发现我们,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忘戴眼镜了。低
声骂了一句什么,刚要关门,我一个箭步窜过去,着实吓他一大蹦。
“谁!”物业大哥朝后踉跄两步,厉喝。
我笑笑,说:“大哥别紧张,我们是小区的业主。”
物业大哥用狐疑的目光看看我,又望望三步之外的启云,将信将疑,说:“你们,你们这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
启云忍不住笑出声,我回头冲他嘶了一下,转而看向这位身材彪悍的中年大叔,说:“钥匙锁屋了,我俩本来是出
来倒垃圾的,结果,您看。”
物业大哥思索一下,见我们并无恶意,问:“那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我看看启云,说:“人家问你话呢?”
启云咳嗽一声,还装呢,穿个睡衣还装文化人,说:“想借您电话用用。”
物业大哥很豪爽,北方男人么,都这样。“那进来吧。”
我俩忍住笑,低头往里走,这时,大叔才注意到脚下,说:“你们怎么光着……”
我说:“忘穿了。”
大叔彻底无语,但态度始终是温和的,毕竟俺们是业主。启云拨了个号码,我就想,这是打给哪位上仙?
“喂,秦秋,我启云,你在哪呢?”
秦秋,好诗意,好有品的名字,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有气魄,我喜欢。
“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我和我弟弟被关到外面了,一时进不去屋。”
“这不身上没带钱么,再说,我俩还……还穿着睡衣。”
大概电话那端秦秋先生笑个不停,启云同学不高兴,说:“你笑什么?快点来接我。”
这语气,真拽呀,十有八九他俩有一腿。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琐事的时候,挂断电话,对物业大哥千恩万谢,
弄的人家都不好意思关门了。我们坐在花坛边上,等秦哥过来营救。
我说:“那哥们是你老相好?”
启云冷冷看我一眼,说:“你说什么呢?”
我说:“别谦虚了,看你对人家那态度,要不是曾经暧昧,能么。”
启云生气了,说:“你再胡说,我就把你自己扔这。”
我说:“不说了,不说了,开个玩笑也生气。”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8出现在视野中,明晃晃的车前灯刺得眼睛疼。
旋即,一位身材高挑硬朗的男人从车上下来,朝我们款款而来。
好帅,这就是传说中的帅哥么?他的年龄大概在三十岁左右,一袭与车色相仿的西装,精短的纯爷们发型,浑身上
下透着一股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
绝对的型男。令无数女人神魂颠倒的梦中情人。括号,意淫首选。
行至我们跟前,他俯下身,看看启云,又看看我,说:“走吧,还等什么呢。”
启云扯起我,钻进车,也不说话。我就奇怪了,像他这种冷若冰霜,又颐指气使的态度,怎么惹得如此众多帅哥为
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与启云小朋友坐在后排,秦秋开车,不时从后视镜里看我们,笑。
启云瞟他一眼,说:“有那么可笑么?小心别撞树上。”
我也捂嘴笑,不行,要严肃。
秦秋说:“启云,你这深更半夜是为何呀?”
启云说:“梦游。”
……
13.片段四:秦秋上仙
秦秋说:“这个是你弟弟,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听说过才怪,因为根本不是。
启云沉默,转而说:“谁在你家呢?”
秦秋说:“没人。”
启云说:“你那位呢?”
秦秋说:“分了。”
也不知他那位是男是女,但我猜,十拿九稳,男性公民。
哈尔滨我哪也不认识,反正不一会儿就到了。秦秋家也是别墅,这帮家伙怎么都这么有钱。进了屋,秦秋点亮灯,
说:“随便坐,别客气。”
豪华。金碧辉煌。跟启云家两个风格。一看这人就特外向,而且超现实。
我的目光一直在秦秋身上晃,他是干什么的呢?像法律界或是IT界的精英,又像是做生意的,或者是某个外企的高
层。
秦秋问:“两位想喝点什么?”
启云问我:“想喝什么?”
我摇摇头。喝什么呀,想睡觉。
启云说:“不渴。”
到了这个时候,我更加确定他俩关系非同一般。不过也没什么,这样反而好,省着每每吵架本少总是批斗对象。秦
秋脱去外衣,去~~~~这身段,标准。可不似我和启云,瘦的跟杆一样,倒是省衣服料子,一铆劲,足以领导骷髅军
团。
启云看看我,说:“小羽,你老盯着他看什么?”
我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没有,看秦哥身材好。”
秦秋挺高兴,听我夸他,笑得合不拢嘴,说:“谢谢。”
我说:“实话实说,比我和我哥强多了,我俩风稍微大点,就能刮跑。”
秦秋笑,说:“那你们还不多吃点,春天风大,小心出国。”
我说:“那可太好了,护照都省了,我想去美国,哥,你想去哪?”
启云狠狠挖我一眼,说:“给我闭嘴。”
虽然我们已说明目前没有喝水的意思,但秦秋还是十分热情洋溢的拿出上好的红酒招待远方来客。天花板上的水晶
吊灯繁丽璀璨,变幻着琉璃的光影,豪华程度堪比夜总会。三个人静默喝酒,谁也不先挑起话题。
许久,启云说:“我累了,想休息。”
秦秋说:“客人房随你们挑,想住那间都行。”
敞亮,讲究。东北人都这样。虽然全国上下不少同志评判东北乡亲们野蛮,但凡事皆有两面性,直爽率性也是北方
民族特有的优点。
秦秋又看向我说:“小羽,初次来我家,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说。”
我说:“没有,没有,秦哥为人真是厚道。”
启云起身,说:“上楼。”
我发现了,无论在何处,启云同学都对二楼有着变态的好感。秦秋笑笑,说:“他在的时候,我们都住楼下,现在
就剩下我自己孤家寡人。那,小羽呢?”
还没等我回答,启云说:“我们睡一起。”
不用这么直白吧,刚刚说我是他弟弟……
显然,这个带着乱伦加离经叛道的言词引来秦秋很大诧异,他愣了愣,说:“好……睡吧。”
我心里想笑,毫无重点的一句话。
选了一间装修相对淡雅的客房,关上门,我操,启云轻蹙眉目说:“小羽,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去洗个澡?”
我说:“早说呀,这都上来了,洗不洗还有意义么。”
启云思索一下,认为言之有理,说:“睡觉。”
于是乎,我俩钻进洁白的被衾,有种做坏事的欲望。启云同学眨着眼睛,睫毛忽闪忽闪,说:“小羽,明天,后天
,我可能要出去两天。”
我说:“去旅游?”
他说:“旅什么游,是去陪刑彬和他的朋友。”
我说:“尽管去,千万别有顾虑,我会自己安排日程的,绝不虚度好时光。”
心中盘算着这两天到哪花天酒地,启云不在,自由了,呵呵。
启云有丝怅然,说:“你就一点不在意?”
我说:“莫要说这些个无聊话语了,老夫又不是神仙,总而言之一句话,凡事小心,照顾好自己。”
启云靠过来,说:“小羽,你真好,有时候我觉得很对不起你。”
我说:“打住,我可不是妞,千万别说对不起,咦,对了,秦秋做什么的?看样子应该是个金领或者生意人。”
启云说:“和我一样。”
我惊讶,说:“不是吧,一点都不像。”
启云说:“那我就很像么?”
我说:“也不像,你像大学美术老师,这么斯文,这么艺术。”
启云说:“滚。”
我琢磨,微微蹙眉,说:“干这行都这么有钱,你说,我是不是该考虑一下?”
启云说:“你敢。”
我说:“怎么,怕我抢你生意?不会了,小样吧。”
启云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小羽,你要是敢做这个,看我如何收拾你。”
我笑,说:“不说了,睡觉。”翻过身去,又转回来,问:“谁包的他?”
启云说:“一个有钱的女人,比他大十几岁,离异后得到了不菲的赡养费,出来找乐。”
我说:“启云,我看你也干脆找个女人算了,总比被人搞强。”
启云小朋友就受不了我言语不周,立时生气,说:“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哥哥。”
飞速背过身去,无声。
14.片段五:启云化妆
当春天的阳光再次懒洋洋爬上窗棂,我们从睡梦中醒来,先是搜刮了秦秋两身衣裳,外加满满一兜零钱,打车回家
,叫来开锁公司,轻松搞定。在经过将近12小时的漂泊后,终于踏进家门。地板上全是水,烟盒逍遥的做着漂流运
动。
启云叹气,顿时蔫了,呵呵,小样,还挺爱护财产。
又打电话给家政公司,叫来清洁员,一顿收拾,傍晚时分,客厅重新恢复正常秩序。
俩人坐沙发上抽烟,启云说:“我要走了,这两天你找张建韩凯他们玩吧。”
我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对了,那我先回长春行不?”
启云幽幽望着我,说:“你忘了来时路上我对你说的了么?万一有事,无论如何带我回去。”
想起来了,有些担心,我说:“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不就是让你去陪朋友么?”
启云没回答,熄灭烟,说:“我去整理下。”
旋即,他上楼,听动静好像在找东西,我好奇,跟了上去,倚在门框上看。只见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个银色的小箱子
,很精致,和装POP画笔的箱子差不多。
我说:“陪客还要带工具箱啊。”
启云看看我,说:“是化妆品。”
我下巴差点没咣当掉地上,说:“什么?莫非……是化装舞会?”
启云说:“不是。”
我笑,说:“哥哥,你不会是想玩男扮女装吧,那也太……哈哈。”
启云拎上小箱子,说:“下楼,去客厅弄。”
我说:“弄什么?你真要化妆?”
他不理我,擦身而过,长发飘扬。太不可思议了,是有化妆的GAY,可是启云同学怎么看也不是那类同志,不至于
娘到那种程度。
我跟下去,但见启云小朋友熟练打开,应该叫化妆箱,谁知道,反正就是掀开银色的小箱盖。靠~~真是一应俱全,
化妆品我是叫不出名字,但基本认出有眼影,唇彩,睫毛膏,还有大大小小各种小刷子。其余的,就是粉,眼线笔
,修眉刀,乱七八糟各种色彩绚丽的小盒子。
“行家呀!”我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感叹。
如此看来,启云兄真可谓变态到极点,平时没见他浓妆艳抹,莫不是偷着画,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怕我笑话他女
里女气,须眉不让巾帼。我指指小箱内琳琅满目的时尚彩妆系列,说:“你会画?”
启云点点头。
我说:“那平时怎么没见你化妆?”
启云说:“我平时不弄这些的,除非……客人要求。”
我说:“他们要求你装成女人?”
启云说:“也不是,就是希望,希望我能……更那个些。”
我没再多问,哪个些?就是更BT些,更受些,更像一个玩物。人家花了钱,自是要看遍你的千百面,让你穿什么,
做什么,是绝无商量余地的。
我开玩笑说:“那你今日除了化妆,是不是还要安个假胸什么的,穿不穿裙子?”
启云冷冷看我,不高兴,说:“小羽,你又拿我开心是不是。”
我说:“没有,快画,让我也学习学习。”
启云同志先打粉底,再扑粉。那手法叫一个专业。即迅速,又匀称,真令广大女同胞汗颜。之后,他开始画眼影,
先是紫色的,只涂了淡淡一层,几乎看不出。
我说:“不行,多抹点,根本看不出来。”
启云说:“这个只是底色罢了。”
专业呀,我们风情万种的潘启云同学正在迈向妖哥的道路上大踏步前进,或许不久的将来,有幸看到他穿旗袍上街
。
忙乎了大概二十几分钟,眼影画完,至于颜色么,要我总结,就是深紫加浅金。视觉效果很浓烈,比较妖艳。他又
涂睫毛膏,刷来刷去,原本就很浓密修长的睫毛在化妆品的装饰下更加妩媚。简言之,非常相当之漂亮。但,我还
是喜欢他原本的样子,说实在,欣赏不了人妖。
启云眨眨眼睛,问:“好看么?”
我点点头,笑的有点勉强,“好看,不错。”
启云淡淡笑笑,说:“小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样。”
我说:“谈不上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启云小朋友没再说什么,又从宝贝匣子里翻出唇彩,是那种水嫩的浅粉,涂在凉薄的唇瓣上,然后又在上面涂了一
层类似水晶啫喱的东西,亮亮的,让人看了直想上去咬一口。
我说:“搞定?”
启云说:“嗯,就这样了,不画了。”
我说:“那你是否还要搭配一件中性化的衣裳?”
启云说:“不必。”
我扯扯嘴角,做出一个微笑的动作。是自己不够攻?确是看到很多gay浓妆上阵,而且身边的那位喜欢的不得了。
看来,需要转变一下观念,要不,我也尝试下?
启云收好化妆箱,说:“哥哥要走了。”
我说:“嗯,那你完事给我致电。”看看他,总感觉这身秦秋的银灰套装与他目前的妆容不太配,“哥,我建议你
换身衣裳,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是吧,就贯彻到底,要么不做,做就做到位,以微臣之见,还是穿得中性化一点为
妙,你意下如何?”
启云笑,说:“好吧,既然我的宝贝小羽都这么说,我便换一套。”
宝贝小羽?肉麻。于是乎,我俩又跑到楼上那间专门供启云同学臭美的屋子,翻箱倒柜挑衣裳。蓦然,我在乱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