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京师最大的青楼里有个风神秀彻的小倌,那小倌不卖艺不卖身不卖笑,开着妓院只为等良人。
奈何那良人官及御史中丞,严肃古板,连女人都不碰。
当命不久矣的仙人成为风华第一的小倌,当性情冷淡的御史中丞被男人夺走初吻。
弃仙骨,入轮回。
尘世的牵挂,相守一生的代价,只为去寻他。
严肃古板的御史中丞×风神秀彻命不久矣的仙人×(痴心不改的十殿王爷)
某只吼道:干嘛用括号。干!老子不要做男配!老子不要做炮灰!
掌管冥界的面瘫鬼帝×甘落青楼傲娇炸毛的白无常受君。
霸气外露的腹黑皇帝×清韵风流纯良无害的小白兔太医。
内容标签:前世今生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蓝芷,桓敬之 ┃ 配角:封月,桓文若,墨雪,南柯,苏念白,冷亦 ┃ 其它:小倌,清冷受,闷骚攻
第一章:今生
桓敬之第一次见到蓝芷是在紫藤山。
那年正值夏季,他着一袭青衫,负手而立。轻舟过处只听的水声淙淙,时而有琴声相应和,宛如天籁。
旋律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待靠的近了,那琴声又犹如幽间之寒流,松根之细流。淙淙铮铮,清清冷冷。
他从没听过一个人的琴音能透露出如此心境,那是一尘不染惶对世事的清澈。悠悠扬扬,俨若行云流水般。洒然,空灵。仿佛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束缚住抚琴者的思想。
那人长衫曳地,跪坐在一块已被打磨的毫无棱角的石头上。青丝被一只白玉簪子束起。眉眼低垂,风流无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拨弄琴弦的手指更是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只一眼,便觉他风神秀彻,超然脱俗。
他抬头对桓敬之浅浅一笑,眸若星辰,面冠如玉。整个人散发出玉石般的温润光泽,一颦一笑就如同轻拂过杨柳枝的一阵微风,在人的心头漾出一丝涟漪。
“在下桓敬之。”
“蓝芷。”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可从他嘴里发出来却是说不出的好听。清冷悦耳,让人止不住联想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那样宁静又相得益彰的画面。
他抱了乌木琴缓缓站起,长身玉立。淡淡看着立在船头的桓敬之。那也是桓敬之第一次看到风华京师第一外加是自己妹子心上人的蓝芷。
他回到桓府时,桓文若正穿着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来的男装,垂着脑袋。太师椅上坐着是吹胡子瞪眼睛的老爷子。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你去看看有哪家姑娘像你这样成天往外头跑,还打扮的不伦不类,简直成何体统。”
桓文若听完老爷子劈头盖脸的咆哮,猛地扬起脑袋。前一刻还皱巴巴的小脸此时却神采奕奕,双眼放光。
“爹,我以后一定谨遵您老人家的教导,多多出去向各位姐姐讨教如何变得大家闺秀。”
“桓文若,收起你的歪主意。这个月就好生在家给我呆着,直到冷家派人来提亲为止!”
“爹!女儿不要嫁给那个什么不能行房事的冷太医!女儿倾慕的人一直都是蓝芷!”
“你,你,你……你竟然去喜欢一个青楼的公子!”
桓老爷子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闭厥了过去。
桓敬之也着实一愣,难以把之前见过的那个清俊通脱的人和烟花之地的风尘小倌对号入座。那双望着自己的澄清眸子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听他的琴音,他至少知道蓝芷是清冷倨傲的,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哥,你明天悄悄带我出去好不好。”
用过晚膳,桓文若蹭进敬之的书房。抓着他的衣袖,不依不饶。原本在批阅公文的右手被晃得一抖,墨水便在纸上晕染开去。桓敬之搁了笔,蹙眉道:
“你又想偷溜出去作甚。”
他本生的文秀漂亮,可脸上却鲜少会有大幅度的表情。全京师的人都知道,桓敬之桓御史是出了名的严肃古板。
此时的他素袍宽带,耳边的两缕头发被拢到后头,只用一根锦缎松松扎着,其余的青丝随意散落于肩头。在烛火摇曳的映衬之下,他虽蹙着眉,但神情却比白日看来要柔和的多。甚至连同那虽是责备的语气中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桓文若吸了吸鼻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什么也不说,只是凝视着他。
半饷,桓敬之终是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去哪。”
文若嫣然一笑,仿佛偷腥得逞的猫儿,凑的离他近了些道:
“青楼。”
“胡闹。”
“哥,你方才都答应我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桓文若尽力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来,敬之重新执了小狼毫,目光落回了公文上,却迟迟没再有下笔。
良久才吐出一句“好吧。”
待文若离开后,他捏着眉心懊恼自己怎么居然也会同意一起陪着那丫头胡闹。但发觉潜意识里其实还是有再见蓝芷一面的念头时,不禁抿唇默然,今天的他似是有些失态了。
“伫忘川。”
桓文若玩弄着手里的折扇,撇着嘴望了一眼头顶的牌匾,只见那三个漆金的大字写的风骨宛然。她今天一大早就换了男装。这会儿立在桓敬之身边,刚到他的肩膀处。仔细收拾了一番的她宛然流连于风月场所的翩翩俏公子。
“这名字起得倒也雅致。巫山云雨下了床之后本就是谁也不记得谁了。敬之兄,你觉得呢。”
桓敬之没搭理文若的戏谑,轻抿薄唇复又无意识地开口道:“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好一个伫忘川。”
他们来的不巧,京城的所有青楼都还没在这个时辰开门。桓文若等的有些不耐烦,便直接上去敲了门。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个长相清秀的小倌,睡眼惺忪,打着哈欠。
文若拿着从桓敬之房里顺出来的腰牌往他眼前一晃,小倌本眯着的眼瞬时睁大。
“原来是朝廷的御史中丞大人微服私访,我这就进去向主子通报一声。二位可随我进来。”
桓文若满意一笑,侧身对敬之挤了个鬼脸示意。那小倌带他们进了院子便也没了身影。只留下二人至于偌大的庭院。
一池莲花,水面清圆。凉风拂面过后,犹有阵阵暗香。一草一木生的恰到好处,亭台楼榭,山水假石均错落有致。
桓敬之瘦削苍白的手指捻着一片青翠欲滴的竹叶,若有所思。这虽是风月场所,却无一丝脂粉气息,相反每个细节都透着清幽雅致。再想到那清朗傲然的男子,心头便又多了几分好奇。但他面上依然是不苟言笑,平静无澜的神情。
墨雪推开蓝芷房门时,他正端坐在雕花铜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拿梳子顺着及腰长发。虽然只是一个侧颜,却美到让人止不住屏息凝神。
镜子里的人有着薄如蝉翼微微煽动着的长睫,高挺秀丽的鼻子,莹白如玉比那女子还要细腻的肌肤。
乌发如瀑,冰肌玉骨。白衣胜雪,不似人间之子。
桓文若看到蓝芷施施然径直走来时,头一次像大家闺秀般羞涩一笑。但因为穿着男装,她这娇羞的姿态稍显别扭。只见书生打扮的儒雅男子面泛红晕,漂亮的眸子含情脉脉眨也不眨地盯着蓝芷。这要给不知道的人看了,准会误以为桓文若是个断袖。
“中丞大人微服至此不知有何事。”
蓝芷素来起的晚加上又出来的匆忙,并未来得及细心束好发髻。这一走,那原本就挽得随意的长发如水般顺着肩膀滑落。
“自是有要事,不知当家的能否寻一位叫蓝芷的公子出来相见。”
桓文若打量完了眼前的美人,才想起正事。她只听过蓝芷的名未见过他的人,但现在看到这青楼当家的果然是倾国倾城,想那蓝芷也定会是个谪仙般的人物。
如果她这会儿侧头,定会看见敬之微蹙着的眉。可惜她没有,顿了一顿复又接口道:“外面日头大,不如我们里面聊。”
“二位请。”
墨雪沏了茶,三人便围坐在桌边。桓敬之低头拨弄着杯盖,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文若四下张望,迟迟不见有人进来。
“当家的,蓝芷公子呢。”
“在下便是。”
蓝芷的声音清越,望着桓文若浅浅一笑。
“你,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蓝芷只是好奇为何姑娘要寻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桓文若咬了唇,犹豫了几分,但见女儿家的身份已被识破不由感慨起面前男子的七窍玲珑心来。心一横,也不管自己的乌龙有多丢人,两眼放光的瞅着他道:“我喜欢你。”
蓝芷看了一眼一直抿嘴沉默的桓敬之,淡淡接口道:“姑娘好意我心领了,可惜蓝芷已有心仪之人了。”
“她是哪家的姑娘。”
“他并非女子。”
桓文若听完那波澜不惊的五个字后也没有觉得分外纠结和是难过。或许是因为自己对蓝芷的喜欢大部分只是出于仰慕之情。和那全京城的姑娘一样,她满足的不过是能有一个举世无双,光凭名字就足矣引起骚乱的思春对象而已。
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托着下巴凑近了蓝芷几分。
“那你觉得我旁边的公子怎么样?”
“敬之兄……”
一言不发了很久的桓敬之终于换了个姿势,却正好对上蓝芷的目光。
“甚好。”
蓝芷也没因为某人眸子中闪过的一抹森冷之色而挪开视线,缓缓吐出两个字便没了下文。桓文若将那断句一连便心领神会了。对着敬之挤眉弄眼,强忍着笑意道:“那啥,你们慢聊。我突然想起我还有女红要做,告辞了告辞了,蓝芷哥哥,有机会到我们家来玩啊。”
桓敬之目送着自家妹子一溜烟消失在了门口却无能为力阻拦。只能起身冲蓝芷拱手一笑道:“舍妹胡闹,还望蓝兄能多多包涵。我尚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
他常年一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这似乎是第一次毫无保留莫名其妙地去牵动嘴角。桓敬之总觉得素来冷静从容的自己一遇到眼前的这个人就很容易分神,仿佛在那个时候身体里的神经都不受控制一般。
蓝芷并不言语,直到那人的手触及到木门时才喃喃一句:“敬之。”
桓敬之止步,侧身,等待蓝芷接口下去。而蓝芷却是径直走到他面前。
接着他整个人便被欺身压在门上,两片薄唇被一个毫无征兆的吻给堵上。那只是唇与唇之间简单的触碰,凉薄微痒。他睁大眼睛,却看到此刻闭着眼,睫毛有些微微颤抖的蓝芷。他用单手扣住了他瘦削秀气的腕骨。
桓敬之素来讨厌与别人肢体间的接触,甚至还有严重的洁癖。再加之他又是京师第一高手。通常都会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也很少有人能近的了他的身。现在这样的动作若是发生在往常,估计他二话不说就会把来人摔出几丈之远。
可是现在蓝芷的力道几乎只是虚张声势,微乎其微。他却只能冷冷看着他,毫无回应却也并未有半分挣脱之意。有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顺着他的脸滴落在襟口。
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他被一个男人吻了,那个人还吻到落泪。
桓敬之终是推开了他,可出手的力道却是下意识地收了几分。便再也没有看蓝芷一眼,拂袖离开。
即使被推开时,蓝芷也抿唇微笑。那人走了很久,他还是立在原来的地方。甚至连姿势也没变换过。望着屋外的景色的漂亮眸子不知何时失了焦距,夏日的阳光直直得照进屋里,空气中涌动的细小尘埃清晰可见。
这样的温度,在外头站上一会儿也会衣衫尽湿,感到闷的喘不过起来。可他竟是这样站了有两个时辰,一步未挪。照理说寻常人若是被暴晒了那么久,脸色定会泛红,他却是苍白如纸,连唇也失了颜色,额头上还沁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他的眼泪早已风干,暗笑自己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那人冷然的眉眼,推开自己时的决绝都像是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刻画在心上。
“放弃仙骨如今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蓝芷,你可觉得满意。”
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子。大红衣袍勾勒出修长的身材,一头银发垂至腰际,在阳光下璀然炫目。侧头露出的颈项与高挺鼻梁,雪白如玉。耳垂上的暗红色耳钉泛着妖冶的光芒。纤腰窄臀,举手投足,风华绝代。
蓝芷只觉得眼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一片眩晕,那声音此时听来虽模糊但却又透着几分熟稔。前一刻还挂着嘲讽笑容的男子,蹙眉接过轰然向后倒下的人。
打横将蓝芷抱在怀里,他低下头去吻他柔软没有温度的嘴唇。一道幽蓝色的光芒萦绕在唇齿之间,但很快便又消失不见。他看着蓝芷比往日清减了不少却依然美的众生倾倒的脸不自觉地收紧怀抱。
“傻子,过了奈何桥的人要都能记得你,那我这也尽早在地府辞了官算了。”
他从没看过一向泰山崩于前仍能面不改色的蓝芷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他一直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能牵起他的喜怒哀乐了。他永远是清高出尘的,对谁都好,却没有心不知爱为何物的那个人。可如今他竟为了一个桓敬之甘愿折寿,甘愿被剔仙骨。
只为在人间停留这短短数年么,而最可笑的是那爱恨痴缠了千年的人连记忆也被抹去了。
“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你却为他流泪。蓝芷,你究竟要我奈你如何?”
他抱着蓝芷正欲出门,恰好遇上迎面走来的墨雪。
“小王爷今日好生清闲。”
先前给桓文若开门的慵懒小倌此时瞅着毫无生气的蓝芷咂了咂嘴。
“你是怎么照顾阿芷的,他现在的身体比那凡人还不如。经不起乱折腾。”
“阿芷他就是爱自虐,我能有什么法子。你这是准备把他往哪带呢,去十王殿的话被人发现你就麻烦了。”
“勾你的魂去吧,要是被丰都鬼帝知道冥界的白无常在阳间青楼还有兼职,你就等着死在他床上吧。”
墨雪白皙的耳根子不由一红,剜了他一眼。那红衣银发的男子正是阴间的十殿王爷封月,而他对蓝芷的痴情眷恋那是全地府都知道的事,所以身为无常的墨雪能在青天白日看到封月也不足为奇。
“阿芷素来不喜欢别人替他做主,你这样把他硬弄回去,怕是后果很严重。”
封月听完墨雪的话,觉得他说的也不全无道理。蓝芷是极有可能像上回那次一个月不搭理自己,而他特地偷跑到阳间想去补过被拒之门外不说,还因玩忽职守被罚了十个月的俸禄。
墨雪从封月手里接过轻的跟个纸人似的依然昏着的蓝芷,不由有些担忧。
“阿芷他的阳寿什么时候尽?”
“等到桓敬之记起一切之时。”
封月好看的两道眉毛微蹙,宽大袖袍里的十指无意识握拳。墨雪看着有些失落的他摇头叹息道:
“那要是他这辈子都记不起来,阿芷便就这么痴等下去?然后带着几世的回忆看着心上人娶妻生子,自己却孑然一人经历生老病死?”
封月一时哑然,他知道蓝芷是在拿性命赌一个结局。当初之所以没有干涉他的决定,他只是以为总有一天蓝芷会倦了一味的付出,会对桓敬之那个家伙死心。他清楚即使桓敬之记起一切,他和蓝芷也终究不能在一起。而蓝芷就算等到了想要的答案,那时他的阳寿也尽了。
封月一开始便知道蓝芷会死,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所在乎的不过是在兜兜转转之后蓝芷能回到他身边而已。
“蓝芷等桓敬之,我等他。谁也没吃亏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