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反派的逆袭+番外——雪哉

作者:雪哉  录入:05-24

51、请罪

今日,天空万里无云,是个温暖明朗的好天气。但新任魔教教主却觉得只有凄风苦雨才能描述自己的心情。

其实,他应该志得意满的。

魔教三位使者的蛊毒已解,又被他和千秋的手段慑服,举誓效忠。正道的毒瘤已除,云峰明遥被废去武功、终生监禁,他不用再担心云开、明钰和振羽的安危,也报了前世的冤仇。而且揭破的这个阴谋还给魔教带来了好名声,对以后的发展好处多多,不过……

白无痕呈45度角度望天,深叹道:“但愿父亲能手下留情。”

重生一回,白无痕自认多了许多可以交心的友伴,比如振羽、千秋、云开、明钰……,这些人虽都是他极为重要的人,但他却不会怕他们。能让他如此瞻前顾后的人,也只有他的父亲,白银而已。

白无痕一步三顿地向着白家驻地慢慢挪移,原本只是有几分当年不告而别的心虚,慢慢地,竟真近乡情怯起来。

白无痕抬起头,又马上低头,镶金琉银的大红牌匾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摇摆了一下头才从剧烈的冲击下回过神来,霎时,有些啼笑皆非,一股如呼吸一般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便如雨后初晴一般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乌云。

走到这里,突然有一种心领神会的觉悟——啊!这就是我的家。熟悉、亲切、温暖,还有些诡异和无语。

“白家闭门谢客,公子若想拜访,改日再来吧!”

一身青衣的小厮带着些许不耐烦地打发大清早就站在白府门前的男人。这话这几日他可说了不下百遍,这群江湖人士,竟比那些官员商贾还会见风转舵,此时五大家族,白家风头最盛,后来者居上,他们立刻就像狗闻到香味一样,一窝蜂地涌上来,还是老爷有先见之明,闭门谢客,才得了清静,不过,就苦了他们这些当下人的了。

“……张灵?”白无痕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太确定地叫道。

“不是都说了,闭门……”小厮说到一半,卡了壳,疑惑地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又眨了眨眼,皱起眉,这声音也耳熟得很。

白无痕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轻轻地抬了抬面具,白玉一般俊朗的面容在张灵眼前一闪而过。

“大少……”张灵瞠目结舌。

白无痕止住他呼之欲出的称谓,道:“我可以进去了吧?”

“当然,当然,大……公子请。”

张灵点头哈腰地领着白无痕往前厅走,暗自嘀咕,“怪不得,这几天,云明两家少爷都老往这儿跑,老爷和二少爷也都不对劲的很,原来……”张灵偷着瞧了瞧身后的大少爷,暗道好险,方才差点喊出‘诈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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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到中庭,便听见云开咋咋呼呼的呼喊声:“嘿!无痕!你回来啦!”

一闪神的功夫,云开已经过了走廊,跑到白无痕身边,“可让我们好等,在这儿守株待兔了好几天。”说着拦住白无痕的肩膀,玩闹着锤了他一拳,笑得像个傻瓜一样。

白无痕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清闲?三使中毒,圣教的事务可都压到我这儿来了。”

“对了!无痕都是魔教教主了,真是可喜可贺!”云开挠着头爽朗地笑道。

白无痕斜着眼打量云开一身灰色锦袍,又见刚出来的明钰的青衣佩剑,微微一笑:“同喜同喜,云家主、明家主。”

云峰和明遥倒了台,按资历,看名头,这两人接位是顺理成章,再看云开难得地注重装扮,想来是被家里的老人逼得紧了。

云开脸上飘起一片红晕,明钰则落落大方地回礼,道:“这可全托了无痕的福,否则,我们起码要五年后才能坐上这个位子。”姿态做得谦逊,但这话却极为自傲,听起来十分有趣。

几人不由相视大笑。

这时,一声淡淡的声音插入其中,笑声霎时戛然而止。

这天下有此功力的或许只有一人。

白无痕僵着身子,扭头看去,两抹白影映入眼帘。

“你回来啦!”白银行至近前,又提起几分音调,“你还知道回来!?”

白振羽跟在白银后面,神色恍惚,眼中夹杂着几分担心。

白无痕一言不发地跪了下来,良久才憋出一句:“孩儿不孝。”

对着白银这张黑脸,他的伶牙俐齿、巧舌善辩仿佛都丢到了天外去,怎么也找不见,只剩下十足的呆气了。

白银一哽,余下的话全憋在嗓门里,神色更加僵硬了。

云开努力打着圆场,道:“白叔叔,无痕如今也算衣锦还乡,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是一家人嘛!”

白银一个眼神过去,直吓得云开抖了又抖,战战兢兢地不敢讲话了。

明钰和白振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心里虽然着急得厉害,却是不敢在这时捋虎须的,唯恐激怒了白银,反帮了倒忙了。

“你!跟我来!”白银指着白无痕,随后一甩衣袖,步步生风地离开。

白无痕叹了口气,用眼神安抚了几人一下,便急急地追了上去。

白银没带白无痕去那冠冕堂皇的大厅正室,反倒领着他到了自己的书房,吩咐关紧了门,白银端着架子坐在椅子上,瞪着白无痕,没再让他跪下,指着对面的圈椅道:“过来坐。”

白无痕战战兢兢地坐了,白银抬着头,白无痕低着头,都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生气了。”白银的声音十分平淡,十分安稳,但白无痕的心却蹦个不停。

“你可知道我在气什么?”白银问道。

白无痕的头更低了,他嗫嚅道:“孩儿不孝,私自出走,让父亲担心了。”

“白无痕!”白银一字字地叫道,白无痕怔怔地抬起头,白银的眼中仿佛包含着一片星云,正在酝酿着风暴。“我不担心你。”

白无痕瞪大了眼。

52、明心

白银冷漠的回答令白无痕的心微微颤抖,他不由地睁大了眼。

白银口风一转,道:“你是我的儿子,我相信你的能力,你去走你想走的路,我很开心。”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可你不该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我是你的父亲,不是你的儿子;振羽、云开他们是你的兄弟,不是你的女人,你明明可以信任甚至依赖我们,可是你却选择独自应对,你究竟把我们当成了什么?”

白无痕的心颤了颤,身体也不由抖了几下,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因为前世你们都早早的死了,他患得患失,哪怕一点危险都不想让你们沾了吧?

白银略微缓下神色,叹道:“你不愿我们涉险,也不愿我们劝你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长大了。”

白无痕一怔,呆了一呆,虽说不知道缘由,但白银却准确地猜出了他的心思。

白银接着道:“你大可直说,无痕,至少让我们知道你在哪里,你要做什么,我不会阻你,只是力所能及,想帮上一把,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老父亲,让他践行些为父的责任。”白银的神色黯淡,不似方才咄咄逼人,但白无痕却比被父亲狠狠地骂上几句,打上几拳还要难受,那一刹那,他甚至觉得这房间里憋闷得惊人,仿佛马上就要窒息过去一样。

白银没有在说什么,淡淡地吩咐他:“难得聚首,这几日就在家里住,和振羽睡一间。……看你再怎么烧房子。”

白无痕脸一红,原本觉得不合礼数,还想反对,这下子什么都不敢说了。

白无痕呐呐地告辞离开,没看见在他闭上门后,白银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的暗光,他神色不明地望向虚空,叹了一声:“这样做,也不知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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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云开、明钰叙了一会儿旧,达成了合作协议,两人便匆匆离去。毕竟不是谁都有那种运气,有个万能的千秋管家,他们刚接过家主的担子,百废待兴,要做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所以,最后只剩下白家兄弟二人,相顾无言。

他们皆非聒噪之人,但往常却总是相处得怡然,如今,气氛却尴尬的很。

白无痕自进门起,就发现白振羽深思不属,原以为是在担心他和父亲起冲突,可如今,一切都有惊无险,他的弟弟还是恍惚得厉害,而且还有更加加重的趋势。

白无痕在心里叹了口气,笑道:“振羽,你的房间在哪儿?这几日我便宿在你房里吧。”

“哦。”白振羽反射地应了声,身体向前走了几步,随后猛然回身惊叫了一声,“什么?!”

回旋时扫落了桌角上的茶杯,朝着白振羽砸去。

“小心!”白无痕连忙抢身上前,长袖一拂,掉落的茶杯转了一个方向,在两人的身旁碎裂,他嗔怒道,“这么粗心,可让我怎么安心?”

“哥!”白振羽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看着白无痕半湿的袖口,一脸懊悔。

“还好我的房间不远,大哥你快去换件衣服吧!”说着,急忙拉着白无痕向外跑去。

白无痕张了张嘴,想说这点水用内力蒸干了就好,但看白振羽这样着急,便就由他去了,其实他也是有些洁癖的,如果条件允许,换一身也是最好的。

白振羽的房间非常简单,和他的人一样,简单硬朗干净。木床,木柜,木桌,木椅,却不显寒酸,给人一种利落的感觉。

白振羽一边就翻着衣柜,一边嘟囔:“这么多年,大哥以前的衣服是不能穿了,先拿我的衣服对付一下吧。”

柜子里全是白衣,白无痕不由感叹,振羽和父亲还真是把白色给进行到底了,反倒是他……白无痕低头扫了扫暗红的长袍,手抚上脸上白玉金纹的面具,苦笑一声,只有他变了。

白振羽面露喜色地转过头,抖展开一套纯白丝绸外袍,期待地道:“这是为年关准备的新衣,尚未穿过,大哥试试看?”

白无痕抿着唇,摇头道:“可惜。可惜。”

白振羽疑惑地眨眨眼,低头看向洁白不染的衣服,想找到些东西应衬兄长的话。

见白振羽如此正经认真,白无痕不由笑出声来,从他手中抽走白衣,调侃道:“逗你的!哎!老是如此正经,可讨不到媳妇啦!”

将衣服往肩上一搭,白无痕的手抚上白振羽的脸颊,双手一动,弯曲了少年的唇线,并不令人惊艳,反倒将人弄得不伦不类起来,他不由扑哧扑哧地笑个不停。

白振羽委屈地挥开白无痕的手,有些委屈地抱怨:“大哥!你总喜欢戏耍我。”

白无痕无所谓地摆摆手,一手叉腰道:“我家的小振羽太可爱了,大哥真是太喜欢你了!”他的眼睛弯成半月,眼神却极其地真诚,绝不会让人错认成玩笑。

白振羽的脸飞快地蹿红,胸中泛起一阵陌生而熟悉的悸动,说是陌生,因为这十七年来,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但说熟悉,则是因为这种感觉近来时常光顾。这一刻,多日来的疑惑仿佛得到了解答……

他连忙低下头,闷声道:“大哥,你先换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就飞快地窜了出去,将门重重地扣上。

白无痕睁大眼,愣了愣,随即摇着头轻笑起来,“这孩子,是在害羞?……真可爱。”他拿下白无垢般的长袍,宽衣解带,心情也不由轻松明快起来。

白振羽扣上门后,向外跑了很远才停下来,他扶着一株劲松,状似银枪的腰背瞬间变得佝偻,他弯着腰喘着粗气,仿佛进行了一场生死对决,又像是赶了几百里路一样不堪重负,他转身背靠着大树的躯干,五指覆面,刺目的阳光顺着手指的缝隙射入眼睛,他苦笑着轻喃:“白振羽……你……完了!”

53、结发

白无痕换好衣服出来,便看见自家弟弟倚松的侧影,他嘟囔一声:“怎么跑得那么远?”便疾步行去。

白振羽侧身抬头,清朗的面容上浮动着轻微的忧郁,暗沉的眼底压抑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白无痕敏感地察觉到细微的差别,不由皱起了眉头。

“振羽,出了什么事?从清早你就很不对劲。”白无痕沉吟半晌,小心地开了口。

白振羽一惊,随即笑了笑:“原本有些事不明白,但方才已然想清楚了。”

白振羽的笑容明朗,但白无痕却没有就此罢休,他盯着白振羽,认真道:“明白并不等于解决,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你。”

白振羽的神情霎时有些扭曲,勉强绷着脸道:“我知道了。”

白无痕心知不能从他口里挖到东西了,不由有些郁郁寡欢,他看着白振羽深刻的棱角发呆,猛然发觉,他的弟弟已经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心事。‘吾家有儿初长成’。他觉得自己应该觉得高兴的,但心里的苦涩却更多一些。

白无痕心中仿佛有些明白父亲为什么对自己的不告而别如此愤怒,那确实是种心酸的感觉,而他因前世对白振羽一直有一种负疚感,今生一直将保护白振羽视为人生目标。此时此刻,白无痕突然感到了无限的茫然和无措。

此处是白家的一处别苑,虽是会武时的暂居之所,但也是面积宽广,景致优美的。毕竟,白家最不缺的便是钱了,白银挣下的家业便是让白家兄弟一辈子挥金如土也是足够的。

白银和白振羽皆不是奢靡之人,是以,此次前来也只是带了几个心腹小厮,人手并不多。白家兄弟二人久别重逢,自是渴望多多相处,这一日便由白振羽领着白无痕熟悉府宅。

白振羽指着府宅的一草一木,引经据典,娓娓道来。这样的话,他才会有一种错觉——他会和大哥一起生活下去的美好错觉。表面上两人兄友弟恭,但实际上,皆神游天外,心不在焉,所以,都没有发觉彼此的不正常,直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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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将尽,冬至将临,早晚天气的冷暖令人捉摸不透。

天暗风疾,两人早早地入了房,房内已燃起温暖的炉火,静谧中,只听见燃烧的蜡烛发出轻微爆响的哔剥之声,这样的夜,只会让人有蜗居安眠的冲动。

自听闻白无痕要留宿的支应后,白振羽便吩咐下人备好了床铺,他一直记得自家兄长对生活质量的要求向来细致,并非像他那般,受得了木床冷衾。

白无痕饶有兴致地看着比方才纷繁厚重的床铺,嘴角的笑容充满了调侃之意。柔软的虎皮垫在木床上,上面叠着两三层柔软的褥单,两套被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起,枕头也用了棉芯,看起来极为舒适。

白振羽受不了白无痕似笑非笑的神情,硬着头皮开口道:“都是按大哥离家前的标准弄的,大哥不喜欢吗?”

白无痕摊摊手,道:“在外面打拼那么久,哪里还有这些讲究,就是木板床也能睡得沉沉的。”他脱去外衫,着着里衣上床,滚到里面的被子里,不由舒服地喟叹一声,“不过,这种待遇真是久违了。”

见到此景,白振羽原本有些心疼的神情变得欢喜起来,目光也和软了许多。

白振羽躺在床的外边,这本是单人床,往日两个白振羽一人安眠绰绰有余,但要容纳两个成年男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白无痕瞧了瞧被挤到床沿上的弟弟,皱了皱眉,随后眼中划过狡猾的笑意。

他将左臂伸出,一掀一展,两套被子重叠,又将白振羽的被子抢来了一半,两个人钻到了一个被子里。

“瞧,这样不就宽敞多了。”白无痕将白振羽向床里拉进了几寸,消去了中间的被子的空间,宽度确实合适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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