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好几年,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纯种人类。不晓得亲耐的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发誓,我和你滚床单没滚成
功的那一晚,绝对是意外,毫无预谋!!!”
“嗯?真的吗?”
“那个时候,其实你一进酒吧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比当时杵在那里的所有人加起来还性感,我就想装得完美点诱惑
你上钩,所以砸钱叫酒吧老板给我打了深沉的侧光灯,刚好可以把我最完美的一面展现给你……嗷嗷!不要打脸,
和你说多少次了,打脸会破——嗷相的!”芦慕白被檒仪摁倒在操作台上,四脚朝上地胡乱扑腾,搅翻了一大堆杯
皿。
“救命啊——”芦慕白惨呼。
别看芦慕白叫得这么凄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檒仪捏着一支从前面店里带过来的记账笔,摁着芦慕白的脑袋,单膝压着芦慕白的胸口,在他脸上涂涂抹抹。
[我有精神病]
[我是变|态狂]
[我和檒仪毛有一分钱的关系]
[我是杯具帝]
檒仪吹了吹芦慕白脸上的墨迹,加速了墨迹干涸着色的过程。最后,檒仪又在芦慕白脑门上画了一只小王八,这才
满意收工。
买通酒吧老板打侧影灯装深沉,真亏芦慕白这厮想得出来。
檒仪又在芦慕白眼睛上勾画了两个黑漆漆的大圆圈泄愤。心中愤愤然地想道,怪不得酒吧里那么多帅哥我都没看到
,却第一眼就看到你了,敢情是因为那一束“作弊灯光”的缘故!敢骗老子,画你一头王八还算轻的!
******
芦某人,你为了骗别人上bed,真是什么下作招式都使出来了~
******
51.九月9
檒仪的心×一条被搁浅在礁石上的咸鱼
人世间最囧的事莫过于丈夫出门背着原配老婆私会小情人,谁料却被小情人抓了一脸血爪印;人世间比最囧的事更
囧一点的,莫过于丈夫出门背着原配老婆私会小情人,谁料却被小情人抓了一脸血爪印,却在同一时间被原配老婆
抓了个正着。
檒仪正乐颠颠地往芦慕白脸上画王八的时候,虽然两人并没做什么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情,可是当时为了摁住不
断踢腾的芦慕白,檒仪早就将芦慕白狠狠地摁倒在操作台上——所以檒己推门而入的时候,从门口方向看过去,檒
仪与芦慕白两人的体位简直就像是在做那苟且不堪的事情。
“檒仪!”檒己叫道,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的语调会显得那么急促、不安。
“啊?啊!!!”
紧接着就是檒仪被芦慕白反击,掀翻在地的闷响声。
顶着一脸SB宣言外加脑门上一只用加粗线条画上去的黑乎乎的小王八,芦慕白弹跳而起,避过檒仪就朝洗漱间飞奔
而去。
芦慕白这扮相确实太过喜感,以至于檒己猛一看见芦慕白那张悲催的脸便忽然忘掉了刚刚推门而入时心头涌起的那
点不快。唇角抽了抽,想要大笑出声,只是考虑到 “大笑”有损自己的严肃形象,檒己才将大笑的冲动压了下去,
正了正神色,檒己说道:“檒仪,我知道你爱玩,可是我们现在到底算是在逃通缉犯,你让芦慕白发出那么大声的
惨叫,别说寽羊那边了,就连街道的民警都会来登门拜访的……”
“只是画个小可爱而已,谁知道他会叫那么凄惨啊~死小白,这么大劲;早知道就不给他嗑S级强化剂了。那时候软
绵绵地没多大力气,揉圆捏扁多容易啊,哪像现在这么难搞OMG~”檒仪从操作台下爬出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拍
了拍衣服上子虚乌有的灰尘,给自己找台阶般解释道,“其实我这是不愿意和他一般见识才被姓芦的掀翻滴……”
你这是在掩盖你的丑态吗檒仪?檒己忍不住翘起嘴角,轻笑道,“你更丢脸的样子我都见过……”所以面对我,你
没必要解释那么多。
檒仪大囧。
被芦慕白掀翻,做滚地葫芦状骨碌到桌子下面已经够难看了,“还有‘更’丢脸的样子?”
“嗯。”檒己应了一声。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竟然无声无息地笑了。看得出,檒己的心情似乎很好。
檒仪仔细回想了一下,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确实,比现在这种状况更丢脸的模样自己也有过。在寽羊的新人训练营中的时候,作为“废柴”的自己总是其他新
人肆意欺辱的对象,檒己虽然有心保护自己,可总有些恶意作弄是他千防万防都防不住的。那个时候的檒仪经常被
人倒挂在宿舍门口,要么就是被脱得光溜溜,浑身涂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么就是被电成爆炸头,又被注射了肌
肉僵化剂,杵在新人训练营中的大型训练场中央当雕塑……当初的丑态简直数不胜数,每次都是檒己出任务回来,
才能赶去将檒仪“搭救”回去……
在寽羊中的大部分时间,对檒仪来说,完全可以用“不堪回首”这个词一笔带过。
那些不太好的回忆,使得檒仪打心底里对寽羊没什么好感。当初那种整日里都过得提心吊胆的情况从夫人接见了檒
仪、檒己二人并开始“重用”檒己之后才有所好转。托檒己的福,檒仪转入了另外一个新人训练基地,加入了包括
檒渝、檒子虚在内的那个小组;头一次享受到“平等”待遇;头一次与“搭档”一起出任务等等。
只是檒仪自己的记忆存在着许多断层,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串联在一起,令檒仪总有种活在一个怪诞世界中的感觉
。这种感觉经常使檒仪没来由地觉得孤独——高处不胜寒——这个词用在檒仪这种过惯了废柴生活的人身上也许并
不合适,只是当时乃至现在檒仪每次想到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孤寂感就只能想到这句话,仿佛除了“高处不胜寒”,
便再也没有别的话语能够形容檒仪内心的深处的那种奇异的孤寂感了。
就像是一条被搁浅在礁石之上的鱼,站得比自己的同类都高,却没有了拼搏遨游的空间。在什么也没有的空气,内
心一点点干枯成石,再也没有曾经的喜怒哀乐。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檒仪自己也曾是不解风情的一个人,却总是嫌弃檒己的冷漠无趣。檒仪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
近乎荒谬的想法:其实他与檒己两人在本质上才算是真正的同类吧,虽然表现在外的作风大不一样,可是两人的内
心都是难以撼动又臭又硬的大石头。
******
檒仪承认,芦慕白的那番话对他的内心世界造成了很大的震动。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有关一个人灵魂本质的东西。
人生在世,总得有个生活方式。不管这个人的本质是怎样的,在某些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条件下,这个人必定会屈从
于周围的大环境,变成他所应扮演的那个人。就好比一台戏,不管其演员在台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本质属性又
是怎样的,在戏中——他就是他的角色。
人生如戏。
檒仪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部庞大的剧本;世上的所有人,都在被某种奇妙的东西牵引着按照那部庞大剧本中
的东西演绎。
******
转机啊转机~!
52.九月10
重见天日×被埋藏已久的秘密
芦慕白倒是过得舒爽,从店里抓了个服务生(店里有两个海族人,檒己的部下)打下手,自己则洗干净了脸上囧囧
有神的SB宣言,神清气爽地蹲在门口装“监工”。
抓了个壮劳力,再也不用亲自干活的芦慕白终于不再鬼吼着说自己受了虐待,转而眼睁睁地盯着檒仪与檒己的一举
一动。用芦慕白的话说,那就是檒仪是我最中意的那盘菜,当然得看紧喽!
檒仪想得就比芦慕白脑子里的东西复杂多了。
檒己与夫人双方的势力早已浮出水面,两方对峙之下,早就发生了许多次武装摩擦。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其实
并不是一两句话,或是一纸单薄的协议能够解决的。檒仪不知道檒己用了什么办法,竟能令夫人停下近乎疯狂的攻
势,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胜利,甚至做出了极大的让步——默认檒己他们的存在,给了即将灭亡的敌人一个喘息的机
会。
尽管风小仪糕点屋此刻风平浪静,可檒仪完全能够猜到外面的暗流汹涌。
“檒己。”
“怎么,有问题?”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
“我们这里太平静了。”檒仪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顾客说道,“夫人怎么会……”
檒己想了片刻,问道,“你记得,我们与夫人第一次见面,夫人说过什么吗?”
“记忆犹新。”檒仪答道,“夫人说你和海族传说中的海神一模一样,还有——我和夫人的弟弟长得很像。”檒仪
忽然皱眉,因为他想起了他这段时间回忆起的那些记忆片段,那些每晚都会一梦境形式出现的记忆中,檒仪是海神
,而檒己则是一名叫做沧蓝的古海族少年。檒仪总觉得那些梦境是真是发生过的,或许是上辈子,或许是更早之前
;所以檒仪才会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做的那些梦都是自己“曾经丢失的记忆碎片”,而不是“荒诞离奇”的梦。
若檒仪的梦真的是记忆中的场景重现,那么毫无疑问,檒仪上辈子便是那个行事不按章法、性情乖张的“海神”;
而檒己则是梦境中的“沧蓝”无疑。
见檒仪皱起眉头,檒己轻笑着说道,“看来你真的想起来一点。你知道吗,夫人的本名叫做玉沧姮,是海神尚未陨
落时的海族圣女。”
“玉沧姮?”檒仪接着问,“那么沧蓝呢?沧蓝是谁?”
“沧蓝,是玉沧姮的弟弟。”有一瞬间,檒己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仿佛他的灵魂已经飘离了身体,去到了某个神
秘而年代久远的地方。这样的情形只持续了一秒钟不到,檒己便回过神来,看了檒仪一眼,接着说道,“当时的圣
女是作为祭品献给海神的,说是祭品,其实是海族为海神挑选出来的妻子。他们举行了一场异常宏大的神婚,把夫
人嫁给了海神。这也是为什么夫人总是自称夫人的缘故,因为她从始至终都将一颗心交给了那个坐在众生之上的男
人。只可惜,海神不爱任何人。”
檒仪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感觉才刚冒头,便听檒己接着道,“可是海神是个……薄情的神。不,不止是‘薄情’,他根本就是毫无感情
的。而且,比起女人,他更喜欢年轻漂亮的少年。”
说到这儿,檒己眼神奇怪地瞟了檒仪一眼。这一眼令檒仪额头冒出了大颗的汗滴。
檒己目光放空,接着说道,“之后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姐姐一心系在了薄情的男人身上;但是那人却在一场近乎
残暴的欢|爱过后便弃姐姐于不顾,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弟弟身上,并将弟弟强留在身边长达十年之久。那十年,海
神做了很多古怪的事情,或为好玩,或为了让弟弟屈服。那十年,姐姐被海神囚禁在海底一处不见天日的牢笼里,
却从未放弃过对海神的期盼。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起了多少以前的事。不过我想说,虽然你确实脱胎于海神,我也脱
胎于沧蓝的遗魂,但我们毕竟已经是另一个崭新的个体,与之前的恩怨没有丝毫瓜葛。”
“嗯。”檒仪的脸已经红成了血色,他无法想象“自己”强占檒己并逼迫檒己屈服的场景。
OTZ那一定很刺激!哦不!是太刺激了!!!檒仪咬着压根哆嗦了一下,心想,天啊,如果现在他那么做的话,一定
会被檒己的冷冻视线刷成永冻人像的……
“海神似乎是启动了一个‘轮回’计划。在那之后,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总之,古海族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
从地球上消失了。除了被夫人遗忘在海底牢笼里的 ‘夫人’。”檒己顿了顿,朝芦慕白的方向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便接着道:“夫人亲眼看到了海神浑身是火地从漂浮在天空中的王座上掉进了大海。没了看守,夫人很容易便从
牢笼里逃了出来,再然后就有了寽羊。”
“海神……自杀了?”
“恐怕是的。”檒己答道。
檒仪急促地吸了口气,问,“为什么?”
檒己笑了。
“我怎么知道?或许是因为活得没意思了,或许是找到了更好玩的东西……”
“那……沧蓝呢?”檒仪又问。
“沧蓝没死,他继承了海神的力量,沉睡了几百年的时间,进化成了另外一种生命形式。就像……当初的海神那样
。但是他没有海神那么强,而且他与海神不同的是,他还有一丝人性尚存,不像当初的海神那样无欲无求。”
“是你吗?”
“不。沧蓝在寽羊的基因培育室里找到了早就与你融为一体的海神之后,也和海神一样‘自杀’了。我算得上是被
沧蓝死亡散佚出来的意识流‘污染’的空白灵魂。是另一个人。”檒己叹口气道,“我和寽羊中的其他人包括你都
不同。你们大概是在7个月以后才产生清晰的自我意识,而我,因为受到了沧蓝自毁散佚出来的奇特能量的影响,当
场就凭空拥有了数百年的记忆。”
夫人见到了沧蓝,也猜到了檒仪就是海神的转世。
只是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沧蓝自毁前强行扭曲了夫人的记忆,将夫人印象中“弟弟”与“海神”的身份对调了一
下。这也是夫人会将檒己认做海神,却将檒仪错认成弟弟的原因。
因为脑海里那份多出来的记忆,使得檒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保护尚未成长起来的檒仪。他也曾经抵触过,因为那
些记忆并不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而是另外一个人自毁后散佚出来的精神能量污染了他的大脑之后才产生的幻识。
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檒己眼睁睁地看着檒仪因能力弱小被同营的人欺负,甚至亲自指使他人并策划了好几起针对
檒仪的恶意作弄。直到有一天,檒仪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总是随着檒仪的活动而转移,平均几秒钟便会“想念”一次
那个能力弱小得有些可笑的废柴。檒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对檒仪起了某种不一样的心思。不是因为那些记忆,也
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而是心底某种微妙的感觉……
从那之后,檒己便照顾檒仪照顾得更勤快了。
那些与檒己同营,平日里奉檒己为魁首的海族少年们都以为这是老大要求重点“关照”檒仪的信号,于是他们作弄
檒仪的次数和程度也越发厉害。
那段时间檒仪被欺辱怕到了极点。总是窝在床底下不肯出来,即便是教官亲自去叫,他也只是咬着唇,死死地拉住
床脚不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