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上——指尖霜

“不多，算上你，三个。”

“那还有一个就是你那篇文章里面写的人？”

“是。”

“我现在想想你说的话，也觉得你很傻。”小梓说话间还不忘给我一棍子。

“我说你别总是揭我疮疤，行不行？”我对他有点恨恨的。

“那个人很帅？”

“嗯，十个我，都没有他帅。”我还是用的那句话来形容他。

“不敢想象。十个你啊，真的不太敢想象哦，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见他之前，我也不敢想象，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我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那个时候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那，你们在一起多久？”

“拜托你不要总是问那些东西了，好不好？”

“我想多了解一下你啊！”

“你昨天晚上还了解的不够？”我又想起他昨天晚上对我做的事情。这些事情不至于我痛恨他，但是我觉得很讨厌。

“可是，我很喜欢你，你应该知道。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吧？你在我家里，肯定摸了我哥哥吧？”他还是不肯放弃。

“我只是偷偷的抓了一下他的手，其他……没有。”至于那个让我流鼻血的吻，是小鸟吻的我，不算犯规。

“我哥也没有同意你抓他的手，你就抓了，你还是和我一样啊！”

我没有办法反驳，没有别人点头，你去摸他的手，或者是他其他的部位，这都是禁忌。

“我也只抓过他一次。你昨天也摸了一次，算是给你哥报仇了，今天晚上就不要骚扰我了。”我转过身去，裹紧了被单，有点热。

“一次和一百次都是一样的。”小梓说。

我好想揍这个小子，他说的话我根本无法回嘴，这个可恨的小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逼我有什么好处？”我放弃了，我放弃了，这么大个人了，被他玩弄于手掌间。

“你不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我哥，对不对？”

“不会，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是我不想你们哥俩为我再吵一次。”

“你知道我喜欢你。”小梓又说。我猜不到他下面要说什么。

“我知道。”

“几点了？”小梓问我。

“十二点零五。”

“今天是我的生日。”小梓说。

“生日快乐。”

“送我件礼物吧？”

“不是把手机给你了？”

“手机我可以不要。”小梓爬了起来，靠近我的床。

“那你要什么？”我把被单裹紧了一点。

“你和我的第一次。”小梓站在我床前，透过走廊的灯，我看到他一丝不挂，趾高气昂。

我顿时坐了起来：“小梓，别发疯。”

“我没有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就给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

“我只和我的男朋友这么做，其他人都不行，我不会允许我自己这么做。”

“为什么你要这么坚持？难道你是基督教徒？提倡禁欲吗？如果你和你的鸡哥在一起，你不是可以得到快乐吗？如果，你占有我，把我的第一次拿走，你不是也可以得到快乐吗？同样是得到快乐，为什么你不肯尝试我呢？”

“如果我拿走你的第一次，我心里只有内疚，不会有快乐，我会在你哥哥面前抬不起头来，我会每天跪在他前面忏悔，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那别人也可能会拿走我的第一次，说不定那个人玩完了我，就把我踹了；或者他有艾滋病，或者是他把我灌醉了，然后强奸我，这都不是我要的，我想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我爱的人。”

我转过头去，尽量不让目光接触他。

“卿卿哥，你的第一次呢？是给的鸡哥吗？你当时开心吗？我就想要这种感觉，奉献的快乐。”

我从床上落荒而逃。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戳中我的痛处，让我无法反驳；虽然表达的方式不一样，我能够感觉到，他和我是同样珍惜自己的人，珍惜自己的一切，想要把自己最美好的一切给爱的人，换句话来说，就是甘愿做昙花。

我把小鸟叫了起来，让他到我宿舍来睡。我笨拙的嘴实在没有办法来驳斥这个小子，也只有靠小鸟来助阵，至少小鸟在的时候，他不会这么放肆。

小鸟好不容易被我骗到了宿舍。我这样才睡去。小梓没有再说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小梓还在睡觉，我赶紧从宿舍逃走。我现在有点害怕见他。

“小鸟，你弟弟说话怎么这么厉害？我实在有点招架不住。”我买了几个包子，在小鸟宿舍吃。

“他从小看了很多小说，都是这方面的东西。就是早熟，他昨天问你什么了？”

“我的秘密差不多都被他掏出来了。拜托，如果他今天还要睡在我宿舍，你也一起睡过来好不好？”我乞求他。

“我让他今晚睡在我这里好了，一定不让他睡你那里去，行不行？他到底对你做什么了？你这么害怕？”

我说不出口。我又打电话给杨愈。

“喂，杨愈。”

“哦，是你啊，什么事？”他听起来心情不错。

“你现在在南京，还是回家了？”

“在南京，宿舍里面玩游戏呢。找我什么事情？”

“能不能来我宿舍？我和你当面说。”

“这么严重？”

“嗯，我快疯了，被一个18岁的小孩，逼的快疯了，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

“好，我马上过来。”

过了十分钟，杨愈出现在我宿舍的门口。我看着他帅气的脸，心里安定了好多，小梓看见我宿舍来了一个客人，死活赖在这里不肯走，狠狠的盯着杨愈。

这些话，我没办法当着小梓的面和杨愈说，所以我把他拉了出去，两个人在走廊里面，低声说着，这两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小孩这么厉害？”杨愈听了之后，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嗯。太恐怖了，我在他面前根本好像就是婴儿，毫无抵抗力。我第一个想到能帮忙的人就是你，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帮你把他吃了？”他嗤嗤的笑。

“正经点好不好！他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他心里产生什么不好的东西，否则害了他，我一辈子也会内疚。”

“嗯，我懂。”

“你能不能装我两天情侣？装作回心转意的样子？过了十一就好，行不行？”

“这……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宿舍的人都回去了，所以我们在一起，呆在宿舍里的。我这两天都陪着他，这样恐怕……”

我好无奈，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我知道了，麻烦你特地跑了过来，你别把他在宿舍晾着了，回去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要不找阿菜，看他能不能帮忙吧。”

我点点头。杨愈回宿舍去了。阿菜早就警告我，让我十一不要烦他，他和遥哥两个人去旅游了。

我坐在地上，我感觉好无助。我把脸埋在双膝间，实在无计可施。过了一会儿，有人拉我，我看了看，是杨愈。

“你怎么了？还是那个事情？”

“你怎么回来了？”

“我男朋友想见见你。”杨愈跟我说。

“就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吗？叫什么天庆的？”

“嗯，你记性不错。”

“不去了吧，看了会难过。”

“我们的事情过去很久了。”杨愈皱皱眉头。

“对我来说不久。一个多星期，还不够我忘记你的笑容。忘记了你的笑容之后，还有你的手，你的声音，你的眼睛，你给我讲的每一个故事，你给我发的每一条短信，你给我道的每一声晚安，一个星期太短了，我什么都忘不了。”

“你这么难忘记一个人吗？”

“比我爱上一个人难百十倍。”

“对不起。”

“为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错怪你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都是我这张贱嘴说错话，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谁听了那种话，都不会高兴吧。不过你现在有男朋友了，挺好，不用再听我说让你生气的话了。”

“你真的不去？”

“不了。”

“他一定要见你，如果你不想去，我让他过来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逼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小梓也要这么逼我，我感觉血液不停的冲向大脑，我有点生气，不，我是非常生气，紧接着积聚在心里的一切忽然爆发了出来：“为什么？我不过想逃避那些痛苦，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狠心撕碎，扔进风里的东西，一片片捡回来，再还给我？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想着来折磨我？让我这样苦不堪言？我不就是想寻求真爱，不错，我是个同性恋，难道单单凭着一点，就值得上天这么惩罚我？三年了！我就只有三天是快乐的，其他的时候，陪伴我的就只有痛苦和伤口，我好不容易觉得抓住了你，还把你气走了，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再逼我了，行不行？求求你们，都饶了我吧，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我陪罪，行不行？”说着，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眼镜掉到了地上。我还想继续抽下去，杨愈抓住了我的手，我挣脱开来，依旧坐在了地上，泪水一下子迸发了出来，我觉得好难过，直恶心，就好象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扭曲着我的胃，要把我身体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挤出来，我一边哭，一边干呕，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陈诚，陈诚我爱你，为什么你抛下我不管了？为什么？我们是那么的相爱，我记得你抱着我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为什么？我这么难过的时候，你不来看我？陈诚，我胸口，好难受，我……我……呼吸不……过来了，救，救我，我还想……还想见……见你。”我的感觉我胸口被一块石头压住，吸不进气。

小鸟和小林子宿舍的门开了，小梓也跑了出来，小林子二话不说，推开杨愈，把我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快，快拿个塑料袋过来。”杨愈叫着，接着我感觉我嘴巴上套了一个袋子，然后有人帮我按摩着胸口，塑料袋随着我的呼吸，发出一阵阵的声音，我觉得好吵。胸口似乎轻松了起来，我也能呼吸了，大家松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小鸟看见我好了，看着小梓，问道。

“是我不好，我男朋友说想见见他，可能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他开始这样。”杨愈说。

“是我不好，是我！是我逼他的！”小梓叫了起来。

“我他妈就知道是你！”小鸟吼了起来，“你现在把他逼成这样，你满意了？我他妈的还有什么脸做他的朋友？”

“你们都走吧。小林子，你陪我坐坐好不好？”他坐在了我的床边，手还是按在我的胸口帮我按摩着。

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小林子拿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回来的眼镜，帮我掰了掰边框，递给我。

“鸡哥，最近有消息吗？”我问他。

“平时上课的时候，我们都在一起，但是他从来不提你的事情。”小林子这么说。

我有点心灰意冷：“是吗？我是不是不够坚强，总是会哭，弄得死去活来的。”

“你自己承担了太多的东西，把自己的心关得死死的。以为自己能够撑起来，但是太重了，被压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直以为肌肉男肯定不会说出这么温柔的话，但是你不同。”

“怎么，对我有感觉了？”小林子眯着他的小眼睛对我笑笑。

“你是很帅没错，肌肉看起来也很有安全感。如果你不介意，我真的想尝尝看。”

他闻了闻手臂：“嗯，汗味，据说里面有尿素，你要尝看看吗？”

“这两天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鸡哥的女人，就是我们的女人。”他拍着胸脯说，肌肉发出“嘣嘣”的响声。

“什么？”

“哦，不对，鸡哥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咦，这同性恋怎么这么难搞，反正就那意思了。”

“我没事了，你回去吧。老是把你呼来喝去的。”

“没关系，为兄弟两肋插刀么，这次我说对了。”

他回去了以后，杨愈走了进来。

“卿卿。”他在我床边坐下来，“今天的事情真是太对不起了，如果不是我……”

“没关系，我这不是缓过来了吗？要是没缓过来，你再给我道歉好了。”

“没缓过来，不就……”

“嗯，到时候我晚上来找你，你肯定会和我道歉的。”

“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讲冷笑话了好不好？你不用装的这么坚强。你的肩膀扛不起来的。”

“没办法，我孑然一身，就算我装的再楚楚可怜，再眼泪汪汪，我不是还是会被折磨？只能自己咬着牙扛着，扛不动了，最多就摔下去，然后等伤好了，我继续去扛新的东西。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周而复始，不会改变。我虽然坚信爱情，但是我已经不报希望了，随他去吧。以后习惯了孤单，不就好了。”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能够理解你，我很羡慕陈诚，能和我说说他吗？”

我摇了摇头。这个故事，已经有了太多的听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

“卿卿，好好休息。”

他好像并没有走。我听见他在小鸟宿舍的门口，问小鸟能不能告诉他我和陈诚的故事。我也不想去阻止，随便吧。我爬了起来，到了一杯水，一口喝了下去，感觉着冰冷的水从喉咙一直流到胃。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小梓应该被小鸟骂惨了吧，我应该去帮他解解围。想着，我去了小鸟宿舍。

小鸟宿舍里面，杨愈和小鸟兄弟两个，都沉默着。我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卿卿，今天真是太对不起了，我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对你。实在太对不起了。”小鸟不停的道歉。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压力太大了。”

“这小子的确太能惹祸了，我让他今天就回学校去。”

“今天不是他生日吗？你怎么能够赶他走？”

“妈的，过屁个生日，我都想揍他了。他色诱你啊！这种事情他都做的出来。真他妈不要脸。”

“小鸟，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说了好不好？这件事情上，没人是错的。”

第二十五章：暖秋

“他这么对你，你还说没错？我这么逼你，你也说没错？卿卿，你太好心了，以后走入社会，会很艰难。”杨愈完全不同意我。

“他不过爱一个人，想得到一个人，这有什么错的吗？所以，别责怪他了。小梓，我只是希望你了解，我在性这件事情上的看法，对我来说，先有爱，才会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