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上——指尖霜

“就是当苦力呗。”杨愈回答我，不过我知道他其实想说另外一个意思。

“当苦力哦……”我咬着手指，转过去看了看他，“嗯……”

“不好用。”我回了短信。

“喂！！！我好歹是你男朋友，你给点面子好不好？”他看我回了这么一条，想要抢过来，我一下按了发送键，发了出去。

“朋友送了鹿茸给我，你要不？”小鸟又回了回来。

“哈哈，妈呀，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看他回的短信，大笑起来。

“我让你看看我好不好用！”说着，我就感觉他开始顶我。

又忙了好一阵，说了些绵绵的情话，把他哄睡觉了。

很晚的时候，我还是睡不着，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终于还是起来了。其实房间很舒适，杨愈睡在旁边也不吵，但是我还是睡不着。依然习惯性的在窗口，呼吸一下冰冷的空气。下一个烦恼就是小梓了。

小梓这个小孩太聪明，我不论说什么，我的心思他总能够猜得很透。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让小梓轻松地接受这个事实。

杨愈在旁边扑腾了一下，醒了。他抬起头来找找，看见我坐在窗边，拿了一条浴巾，盖住我重要部位，说：“走光了都。”

“没开灯，别人看不见。”

“没听过红外偷窥的东西吗？”

“我到底娶了个什么人！”我小声嘀咕。

“是嫁了个什么人，哼！想谁呢？陈诚？”

“我真不懂你老是提他干嘛，到底是你在想他还是我在想他？”

“其实他看起来挺可口的。”

我白了他一眼。

“想怎么和小梓说了吧？”他两只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天花板。

“嗯。你怎么知道？”

“小梓也不错，嗯……”

他是色鬼投胎吗？

“帮不了我，就闭上你那色迷迷的眼睛睡觉！”我拧开手边的矿泉水，咕噜咕噜猛灌了一阵，整个人清醒了很多。

“现在的小孩太早熟，你跟他说什么，他心里都清清楚楚的，不如我们当年纯真了。”他还是看着天花板，这样对我说。

我心里想着，就他还自称纯真？我都有点开始怀疑，他上个男朋友是因为他太色分的手。

“如果我和他说，因为他哥哥的原因，我不能喜欢他，他以后肯定恨死小鸟了，到时候说不定真的出个家庭闹剧。”

“那就说，你不喜欢他。”

“他肯定会说，我不喜欢他哪里，他改，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改的和我喜欢的一样。”

“或者可以说，他不帅。”

“我都喜欢过小鸟了，不可能因为这个不喜欢他。如果我说他年纪太小，他会说其实自己他内心很成熟；如果我说我现在心里有陈诚，他肯定会问我和你为什么会在一起；如果我直接以有了你做借口，他肯定会说他愿意等我们分手；如果……”

“你是不是自己先找好了反对的理由，然后再找一个对应的借口？他不过是个孩子，哪来那么多想法？”

“战略上轻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你没听说过？”我瞟着他，看他的反应。

“你不是在打仗。”

“情场就是战场。”也许情场不是战场，但是我和小梓聊天的时候，那就是刀光剑影，而且我总是输。这次我输不起，我希望小梓能够平平安安，就算是心里的伤痕，我都不想给他留下。有些时候，我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考虑的太多，或是基于我自己的不安全感，但是我还是希望做到万无一失。

“你要是对我这么上心就好了。”

“那，你说是你娶我的嘛！那我任性一点，骄横一点，你都得忍着。对了，昨天是热巧克力，今天的饮料呢？”我叉着腰问他。

“啊呀！今天本来想帮你去买一杯热牛奶的，结果忙着种人，没来得及……”

“算了，找小鸟商量一下吧，我实在想不出来了，投降了。”我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帮我拉平了枕头，然后把被子重新铺了一下。

躺了下来，贴着他的胸膛，不再去想小梓的事情，过了不多久也终于睡着了。

早上起来回到学校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小鸟揪出来，然后商量小梓的事情。

“小梓又怎么了？”小鸟听到小梓这两个字以后，也有点犯憷。

“你说，我告诉小梓我有杨愈了，他会怎么想？”我问小鸟，“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愣是没能想出个完全之策来。”

“你们新婚之夜，帮我想这个？”小鸟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

“还有，你看看这个。”我把手机拿出来，给小鸟看了一下，“这只是一条。我每天都能够收到。”

“我和卿卿商量了一下，首先还是决定不要通过电话或者短信告诉他，约他出来，如果有什么事情，好控制一点。其次，要想个婉转一点的方法，可靠一点的理由让他接受。但是怎么个婉转法，还是要靠你想了，毕竟你会更了解一点。”杨愈看小鸟不说话，把我们的想法说了一遍，“昨天我们想了很多说法，都被卿卿一一否决了。”

“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这个只有靠你了。”虽然我们并不觉得这个东西是烫手的山芋，但捧太久了，还是有点点困扰。

“要不周五晚上约他出来，好好和他说吧，到时候让他住这里住一两天。”小鸟说。

“也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去的。”杨愈这次倒是很负责任。其实他也有热心的一面，他在我面前不过是让他嘴皮子爽一下。

想想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还有两天的时间，我是越来越紧张，小鸟也愁眉不解。杨愈却是唯一没心没肺的人，我们刚谈完，屁股刚离开椅子，他就吹了一个很响的口哨，然后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今天不要去看书了，在宿舍陪陪我好不好？”他伸手接住缓缓落下来的一片梧桐叶，递给我。

“好啊，这算你送给我的礼物？”我拿着叶子，问他。

“对啊，你不就是喜欢落叶啊，雪啊这种东西。”

我把叶子扔到了地上。

“好歹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就这么扔了？”

“自然是落叶的归宿，我不能因为私心把他留下来。去你宿舍玩吧？”

“你要去吗？那里不过是个游戏厅，很吵，而且有很多人抽烟，我都呆不下去。”

“那还是不要去了。你抽烟吗？”

“偶尔会抽，不过我都不喜欢抽了，只是吸到嘴里再吐出来，装酷而已。”

“我最讨厌抽烟了，你要是哪天抽烟，就不要碰我。”

“这么严厉哦？婚后就没人身自由了？”

到了宿舍，看到小鸟一个人站在走廊靠着墙壁抽烟，我知道他很苦恼，但是我还是尽快离开了，我吸到烟味就会感觉肺疼。

宿舍里还是和以前一样，就剩下小横一个人躺在床上，玩着笔记本，他看见我们两个进来了，高兴的招呼我们：“卿卿快过来，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他把电脑转过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不过看上去年纪还是稍大，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故意把自己打扮的很成熟，因为从她的眼睛看来，她应该非常年轻。

“挺漂亮的，不过比起你以前419的那些，有熟了。”我看了看，对他说。

“嗯，是挺漂亮，确实也没我家宝贝年轻。”杨愈看着皱了皱眉头说。

“我的菜，我真的很喜欢！”听见我们夸这个女的漂亮，小横就开始激动，“想把她约出来。你说，她要是能够做我女朋友多好！”

“你说什么？做你女朋友？我没有听错吧？你不是玩咖？”我听着小横说的这句话，已经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也可以爱吧？你们两个男的都能爱，我为什么不能？”

“可以可以，可是你要知道，男女朋友间虽然没有结婚，但是也会有责任，你就不能出去瞎混了。”杨愈开始攻击他的弱点。

“是啊！怎么办呢……”小横开始犹豫。

“你瞎混过几个？”我问杨愈。

“一定要说吗？”他有点尴尬，估计这个数字不会小。

“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总也要告诉我听听吧？”我执意要问。

他开始歪着头慢慢的数，过了一阵，他把头转过来，跟我说：“三年，二十多个有了吧。”

“哇！”

“别生气，这不能怪我了，很多人接近我，尝了一口，然后就走了，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卿卿你知道。”

“嗯，我知道。从你技术上来看，你就不是新手。”我仔细回忆着昨天晚上的事情。

“什么技术？”小横探出头来问。

“哪个印象最深一点？”我问杨愈。

“说出来会很难过哦，真的要说吗？”杨愈看上去很为难。

“那就算了，等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吧。那能跟我说说你的第一次吗？”我继续问他。

“说出来也会很难过。”他还是很为难。

“好吧，算了。”逼他也没用，问出来了，我听得肯定不爽，他说的也会不爽，何必为了挖一个秘密，把自己陷入窘境。其实我很在意，我想要多了解一点他，多了解一点他之前的感情生活，让我们以后少一点摩擦。

“你和阿菜怎么认识的？”我问他。

“在gay吧认识的，我在被很多人尝了又扔掉之后，觉得很郁闷，想着反正已经被玩那么多次了，去gay吧转转吧，说不定碰到什么不错的人；如果在碰到个玩咖，那玩玩就丢了，反正多一次不多，少一次也不少。”他苦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肩膀，“后来，酒吧有人吵架，那个吵架的人就是阿菜。好象是某个人要和阿菜分手，阿菜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为什么说走就走，那个人不回答，阿菜说：‘你和别人发的短信我都看见了，你和他qq聊天记录我也看见了，我一直忍着，你今天跑过来，不就是为了见他，对不对？’然后拿着杯子摔在那个男的脚边，那个男的后来逃走了。阿菜迷迷糊糊一个人在柜台大哭，后来他转头看见了我，一下子扑了过来，说为什么长得帅的没几个好东西。我很担心，我问他住哪里，我去门口帮你打车，他说是学校的，我才发现这个世界这么小。接着我送他回去了宿舍，第二天还是不放心，去了他宿舍看他，就这样认识了。”

“这事情，阿菜和我说过，他说他在那个男的身上放了很多感情，结果就这么走了。那次以后，阿菜对感情看得淡了些，不过他这样过的也挺好的。”我回想起来，应该就是阿菜说的那个男人了。

“之后阿菜给你介绍了几个人？”

“我们认识的时间很长了，也有一年多了，其实没有帮我介绍过，我们也很少联系，只是对对方印象都很深就是。就在今年暑假刚结束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帮我介绍一个人，我就答应了。”

“阿菜应该也挺喜欢你的。”我想起阿菜刚介绍杨愈给我认识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是啊，他说，帮朋友介绍了多少个人了，一直没舍得把你介绍出去，这次要选个最好的，只有把你推出去了。呵呵。我们相见，真是不容易啊。”他看着我，我明白他的意思，就把嘴巴凑了上去，亲了很久，他的咸猪手伸进了我的衣服，开始磨蹭起来。一不小心发出了一声，顿时遭来小横的反对。

后来杨愈去了他自己的宿舍，拿回来一些换洗的衣服，他把笔记本也拿了过来，，就这样，我们宿舍住进来了第八个人。我把我小桌子里面的东西全部掏出来，准备给他腾出一点空间。他看我忙活着，不过那个地方实在太挤，所以只能站在一旁看。

我忙活到一半，他忽然问我：“卿卿，这什么本子，上面怎么还套一个塑料袋？”

我抬头看了看，说：“这是陈诚的日记本，当时他在里面写了很多他单相思的事情，然后我看了，结果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也想看看，可以吗？”他看着那本笔记本，眼睛里面迸发出了光芒。

“不行，这是他的日记，没经过他同意，我不能给别人看。”我从他手里面拿过那本本子，放回架子上，然后拿起来我的日记本递给他，“这是我的日记本，你可以看看，里面写了我喜欢上你的过程。”

“可是我更喜欢那本……”他还是盯着鸡哥的日记本，目不转睛的。

“每个人都应该有点秘密吗！这个真的不是我的，改天你去问问陈诚，如果他同意了，你就拿去看，行不行？”

“好，下次我跟你去上课，我问问他。”他翻开我的日记本，“写的不多吗！”

“你知足吧，我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了，你哪个男朋友有我这么透明的。”我站起来，擦了擦汗，终于整理好了，幸亏他带来的衣服不多，还能放得下。

他把东西塞到了箱子里面之后，开始躺下来，一页页翻着我的日记。而我躺在他的身边，细数着他手上的汗毛。每次只要他看着我的日记开始笑，我就拔下一根。我的日记真的不多，也就那么二三十分钟就看完了，他索然无味的把日记扔在了一边，向我抱怨了一句：“没什么东西吗，这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没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可以告诉我吗？”

“我知道！”小横在一边叫了起来，“卿卿有一件FemaleBodyInspector的T恤，他还穿出去买过茶叶蛋！”

“我说了在你面前我已经是个透明人了，你还要想知道什么东西？做事情要公平的，既然你想保守点秘密，那我也需要，对不对？”

“对了，你说过的，陈诚的照片，我要看！”

“改主意了，不给你看了。”

小林子从宿舍跑过来跟我说，鸡哥GRE考的不错，我开心的拥抱了一下小林子。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我兑现了上一次的诺言，带他们三个人去了巴国布衣吃饭。小梓因为离的比较远，就让他先去那里等我们，我们三个人到那边的时候，小梓已经坐上了桌子，说已经等了十分钟，菜也已经按照短信点下了，特地选了一个很靠角落的位置，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菜单。

小鸟坐在了小梓的身边，我坐在小梓的对面，小梓没看我，还是拿着菜单一页页的翻着。

我对小梓说：“小梓，今天约你出来，就当补上次你生日时候那一回了。”

“嗯，谢谢，有心了。”他还是举着菜单，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小梓，我们今天约你出来，有事情告诉你。”小鸟把他手里的菜单合上拿走，然后看着他。

小梓看了我和杨愈一眼，然后拿回来菜单，说：“我知道，不就是卿卿哥和杨愈在一起了吗，看出来了，我想喝点酒。”

给他要了两瓶啤酒，我们三个人倒是没有想喝的意思。他现在这般平静，我心里却更是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