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中——指尖霜

我抱紧了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对我的看法是什么，或者心里怎么个想法，我想试试看。我抓住了他的下体，他瞬间有了反应。

“有个事情要拜托你。”我对他说。

“什么？”

“不要在我面前装很坚强好不好，这样我读不出你的感情，我只能在你的一举一动里面猜测你的心思，但是常常还是让我不知道怎么应对。”

“我这种人就是这样，生来就是为了照顾别人，不是让别人照顾我。”

“那，你能够直面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身边不能没有你。”

“现在就可以。”

我知道他在说谎，他眼睛明明不敢看我，就如他所说，我应该让他安静一下。回到宿舍，打开了电脑，无目的地在网上乱逛。打开了qq，我收到了董敏发给我的消息，我不知道他每天早上都是这么早就会上线。

“你怎么昨天没上线？是不是因为我昨天中午很失态？实在抱歉。”我一上线他就给我发来了这么一条消息。

“没什么，只是昨天所有的事情都挤到了一起，然后论文还被老板批评了一下。”我总是要找个借口来宽慰他，虽然导师事实上没说什么，但就拿他来做个挡箭牌好了。

“哦，还以为你不爽我了，本来想发短信问问你的，后来忍住了，没发，怕火上浇油。”他这样解释。

“是我的问题了，当然放着自己不爽就可以了，你做我朋友也刚刚才两三天，犯不着把你拖进我这样复杂的食物链里面，等到你和我朋友的关系稳固了之后，再把自己的本性暴露出来不迟。”

“你的本性是怎么样的？和你的文章一样吗？”

“差不多吧。”

“那已经暴露的差不多了，我还能接受。”他又在这段话后面加了一个笑脸。

“你每天都这么早上QQ啊。”

“等人啊。”

“那我和你一直聊天，会不会影响你和他聊天？”我好好的耍了他一把。

“你是真白痴还是装傻？”

“都不是，我在装可爱。”

他发了一大堆的流汗的图标，然后跟我说要下了。我暂时还不想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小鸟现在这个样子，我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抛弃他的感觉，再找另外一个人。

打开电脑，找了一下导师给我的一些人，然后下了这方面的文章来看。大多数的文章倒是很短，大多数是提供新的论据来证明自己的观点。有时候做学术，感觉和吵架没什么区别，一个不过是你一句我一句，一个不过是你一篇我一篇，反正谁都说服不了谁就是。细细的读着这些文章，感觉还是十分的有趣，也不知不觉的沉浸在里面了。他们可能昨天玩的太晚，所以早上九点多才起床，我好歹也安安心心看了一早上。今天天气算是好了点，没在下雨，起床之后，他们开始联系各自的女友，问问要不要出去玩什么的；没有女友的，比如大米，就会躲在宿舍写写论文，看看电影上网聊聊天。

看了大概有两个小时，bbs站内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打开网页一看，是一个陌生的id给我的消息，他和我打招呼：“HI”。

我也回复了他。

他继续说：“请问，你是gay吗？”

“是啊，你没看我回的帖子吗？我都和男生上了床，不是gay的可能性不大吧。”我很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

“我曾经以为我自己是直男，结果我也和一个男生上床了。”那个人说。

这是谁，开这种玩笑，特别是在这样的档口。不会是小鸟吧？我开始怀疑。于是我用他的用户名查了他的ip，看了一下，不是我们宿舍的ip地址。

“你还能确定你是gay吗？”他接着马上发了一条信息给我。

“能。因为我对女性的身体一点点兴趣都没有，我和宿舍同学一起看某些网站的时候，连反应都没，所以我确定我是gay。你呢？”我开始对他渐渐有了兴趣，我想和他聊聊看，这样也许可以了解一下现在小鸟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喜欢女性的身体，而男性的身体，我只对上过床的那个有兴趣。你说，我是不是gay。”

“拿句装B的话来说，你不过是碰巧爱上了一个男性。如果能够脱身，尽早脱身吧。”

“他也这么说，可是不论怎么样，分离都是痛苦的。”

我心里升起一阵不好的感觉，我问他：“君，是你吗？”

“什么？”

“没什么，还以为，你是我认识的一个人。你心里是怎样想的？”我这样说。

“我很喜欢他，喜欢呆在他的身边，有几天，他回家了，我心里觉得好不是滋味。但他让我尽早离开，就算不做爱人也好，不做朋友也好，哪怕以后见了面就如路人也好。”

“他一定很爱你。”我自己笑了一下，仿佛就是我和小鸟之间的悲剧重演在别人身上。

“爱，世界上可能没有比他更爱我的人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这么喜欢我，他还忍心要我们分开，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他不想再伤害我。两个人，既然开开心心在一起了，为什么他还会说伤害我？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我就想要和他在一起，不可以吗？他口口声声说不想再伤害我，他离开我难道就不是伤害吗？”

“别激动，你理解不了他的想法，就像他理解不了你的想法一样。”我安慰他。

“啊呀，对不起，一不小心就把你当成他了。”

“君君，到底是不是你？如果是你，你就承认，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相互欺骗的。”我还是没有放弃，我觉得眼前这个和我聊天的人就是他。

“不是，真的。我现在好痛苦，我感觉天下所有苦情的戏都是为我演的，苦B歌都是为我唱的。”

“那，他何尝不是。为什么不找个女孩子好好来爱呢？”我帮他出了个主意。

“对他的感情太深，对女孩子都没什么感觉，有感觉的女孩子，又都看不上我。”

“那，你也爱他吗？”我问他。

“爱。”

也许这就是他和小鸟的区别，他勇于承认自己的爱，如果小鸟这么承认了，我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直到他找到老婆——我从没想过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然而小鸟没有承认。我知道我自私，但是，我无法再接受小鸟这样模棱两可的在我身边，充当我的男朋友，对我对他都不好。

“如果和女生分手，你还会这么纠结吗？”

“不会。但他是我唯一爱上的男生，男人之间的爱情，只能这么短暂吗？”

“这个，我不知道。他这样说为了你好，也许真的是错的，但是真是因为他爱你，这可能就是他唯一的选择。他也许可以继续和你在一起，但这是赌博，赌注是他爱的人，他输不起。”

许久，他回了我信息：“嗯，也许是吧，谢谢了，8。”

和他谈了之后，我觉得轻松了很多，不过我觉得，他就是小鸟了，或者说我把他当成了小鸟了。十一点半，小鸟还是和往常一样，拉我去食堂吃饭。

“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小鸟吃饭的时候问我。

“暂时没在追，等段时间再说吧。”

“我的事情，你就别想了。替我把他追到手吧。”

“好。”我想我应该顺从他一下。

“不许骗我。”

“可是……”

“求你了。”

我就这样被逼上梁山，我对董敏的确有好感，虽然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是为了安慰一下小鸟。但让我更加犹豫不定的是，我对董敏的好感，绝大部分对小鸟的感情，这样我如何面对董敏？拿他当一个替代品，一个备胎吗？

吃完饭，我给董敏发了短信，问他在干嘛，他说他刚吃了饭，然后在qq上等人。

于是我也打开了qq，还是一样，他立刻给我发来了信息。

“刚又看了看你写的文章。”他说，“越看越苦，你出生之后，是不是在黄莲汤里面泡大的？”

“也许是吧，咦，我这样和你聊天，不会妨碍到你等的那个人吧？”我继续开他玩笑。

“装可爱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他这次没有发流汗的图标，而是发了一个炸弹。

“没关系吧？你不是总跟我讲假的故事么，我装装可爱有什么的。Ps：你不觉得我可爱？”

“这个……”他似乎有点为难，没有回答。其实我问的时候，也好久没按下发送，不过反正都是网上认识的人，耍宝一下也没关系。

“这个要听真的。”

“基本上……很可爱。”他别扭地说。

“那就好。下午还是要去做实验？”

“对啊，实验基本上每天都要做，而且那些实验都很烦，你不能说你忙，但是必须从头到尾看着。”

“晚上有空吗，我们出去逛逛吧？”

“好。今天晚上我就不去实验室了，和你逛逛也好。一起吃晚饭吗？”他问我。

“这个可能不行，每个周末，我表弟都会过来，他肯定会要我和他吃晚饭的，不好意思，不过我可以少吃一点。”

这样，算是我们第一个正式的约会。他带我去了狮子桥，吃肉燕。那个时候，沙县小吃还没有遍地开花，所以福建口味的馆子是极其稀少的，而狮子桥那家馆子的肉燕可是经过很多福建同学的鉴定，都说味道很不错，他带我到这家小饭馆的时候，我觉得他很特别。也是从这次谈话里面，我知道他是武汉人，不过他普通话说得极其标准，一点口音都听不出来。他说他比较偏爱清淡口味的东西，喜欢品尝食物原有的味道，不喜欢加太多这个那个的调料，和我的美食理念有些区别。吃了饭以后，我们去了汤姆熊玩游戏，他问我要不要个毛绒玩具，我说我不是女孩子。他很喜欢那个投篮的游戏，事实上，我觉得他也玩的很好，至少和阿昌不相上下，我在一旁跟着他跑这里跑那里，笑眯眯的看着他玩游戏。

“你怎么不玩？”他递给我一大叠的代币，问我。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类啦，我喜欢打飞机。”我告诉他。

“打……飞机？”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好吧，我现在知道你也是闷骚男，我说喜欢玩彩京的，还有合金弹头，虽然玩的不好，我还是很喜欢。”我指了指角落里面冷冷清清的几台

“好吧，每个人都有特别的地方，既然你说喜欢玩这个，我就勉强玩玩吧。”说着，他走到某彩京游戏机的前面，塞入了一个硬币。

接着，他的飞机，就带我穿过密如丛林的子弹群，在里面左闪右闪，硬是只用了三架飞机就打通了。整整半个小时的躲闪，让他疲惫不堪，也让我兴奋不已，如果这是我的男朋友，带出去多有面子啊！

我把手里我没喝完的冰奶茶递过去，他犹豫了一下。

“怕我喝过哦，那我帮你把上面的塑料纸撕开，你就着杯子喝吧。”说着我就伸手去撕塑料纸。

“不是不是，你喝过我倒不怕。就是，这种天气不是很热，你还要喝冰奶茶？”他拿过去，轻轻的喝了一口，然后说又说，“还是原味的，我比较喜欢椰子味的。”

“因为那里没有我喜欢的那种口味，当然就喝原味的了。冰的么，我喜欢冷冷的感觉，让我就算在再嘈杂的环境里，心都能静一点。”我解释说，然后我轻轻的帮他按摩着太阳穴，“舒服吗？”

“还不错。怎么样，我厉不厉害？”他炫耀的看了我一眼。

“老实交代吧，你到底是什么星球来的，你来地球是不是想要占领这里？我可不答应哦。”说着，我咧了咧嘴。

“你还能装的更可爱一点吗？”他对我的样子感到无奈，“合金弹头我也玩的不错哦。”

“你怎么会玩得这么厉害？”

“我不是地球人啊！嘿嘿。”他贼笑着，“高中的时候，对这些游戏入了迷，整天都跑到街机厅里面去玩，然后看别人玩玩，自己经常也把零花钱省下来，玩了很久，这样就会咯，本科的时候，有了电脑，开始玩模拟器，就这么厉害了。”

“你现在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判若两人啊，以前那个你，总是好像很平静的样子，现在的你，好像上了发条，兴奋的不得了。”

“是吗？”他本来兴奋的神情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似乎碰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

“怎么了？”我心里一紧，觉得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天哪，那种熟悉的感觉，又萦绕在了我心头，我开始跟着他的笑而欢乐，跟着他颦眉而担忧，这似乎已经是我爱上他的表现。的的确确是因为小鸟的关系，我开始关注他，但是我现在却已经剥离了对小鸟的感觉，爱上了我面前这个大男孩董敏。

“没什么没什么。”他说着装出了一丝笑容，好假。

“看来你真的累了，要不要我们去麦当劳吃点东西好了，我开始有点怀念里面的派，走吧。”

“好。”他站起身来，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奶茶，把空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汤姆熊距离麦当劳只有一分钟的路程，路上我问他：“让你猜猜我最喜欢什么口味的派呢？”

“猜对了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

“一个问题，我要真实的答案，怎么样，公平不？”

“准了。”

“嗯……”他抬头看了看麦当劳门口巨大的M灯箱，然后又看了看我，“香芋的。”

“真厉害……你想问我什么？”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问什么，拉着我进了麦当劳，买了两个香芋派，又买了两杯热热的巧克力。刚坐下来，我的手机响了，是小梓。

“卿卿哥！”小梓在电话那一头喊，“什么时候回来啊！”

“过一会儿吧，怎么了？”

“当然是想你了咯。你和我哥吵架啦？”

“不算吵架吧。只是我们都需要点时间。”

“我知道了。你在约会？别让不认识的怪蜀黍拐走了。”

“好啦，我知道了，我会当心不被怪蜀黍拐走的，其他回去再说吧。”我最后说。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想着小梓这个家伙，他哥哥都痛苦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开我的玩笑。其实我不也是这么没心没肺，刚刚把小鸟抛开，就泡上了董敏。

董敏很不爽的看着我：“我是怪蜀黍？”

“没有啦，我表弟说，让我别被不认识的怪蜀黍拐走了，所以我就顺着他说咯。”我对他抱歉的笑了笑。

“你表弟知道你的事情？你不怕被出柜吗？”他问我。

“哦，那是他发现了我电脑上存了很多gay的文章，我忘记藏起来了，不过他也答应保密了，不过木已成舟，改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对了，你说你们什么都需要点时间？”董敏帮我打开一个派的盒子，递了给我，然后问我。

“这……”我有点说不出口，后面可能牵出一系列的问题，然后再把我和董敏在一起的动机全都牵出来，让他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