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怕里面有什么东西,我可以另叫两杯。”说着他起身,就要去吧台。
“不用,我不喝酒是因为讨厌酒精味,他不喝酒是因为他曾经喝酒做错了事。”我说。
那个人听了,坐了回来,尴尬的看着我们。
“喝不喝酒是我们的权利,你没必要和他解释。”阿菜对我说,然后又转向那个人,“他很单纯,你可以看得出来。”阿菜还是把我们面前的酒杯推还给了他。
“看得出来。”那个人点了点头,两道淡淡的眉毛稍微飘扬了一下,说,“一起跳个舞?”然后把手伸向阿菜。
“我有男朋友了。”阿菜说。
“哦……那你呢?”他转向我。
“作为第二个被搭讪的,我怎么这么开心啊。”我瞟了他一眼,然后端了雪碧喝了一口。
“哇噢,这可不像你啊,一上来就给别人出难题,怎么一点都不厚道。”阿菜嘴上这么说,却是不无幸灾乐祸的看了他一眼,“新手吧?”
那个人倒是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因为,至少,你要知道,直接去找自己有兴趣的人,不要先和旁边的人搭讪比较好。”阿菜很老练,“而且,一开始的时候,相互了解一下,再看看对方有没有意思,然后考虑是不是要去跳舞,或者出去开房。”然后阿菜附在我的耳边说:“有没有兴趣419?”
“完全没有。”我一口否决。
“喔,那今天这个人绝对惨了。”阿菜嘀咕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目标是他?”那个人显然很诧异。
“你对着我说话,眼睛不停的看他,那,误会我帮你摆平了,下面看你的了,不过我要告诉你,他很难搞。要不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他喜欢直白一点的。”
“喂!”我不满意的说了一声。我觉得阿菜今天晚上想要把我卖了。
“孙乾。”然后他伸出了手。
我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说:“张书卿。”
“你连真名都说啊?”阿菜很惊讶。
这是第一个和我们搭讪上的男孩,不过后来他还是走了,他可能觉得我很无趣,不过也好,因为现在让我烦心的事情更多。
我和阿菜两个人出了酒吧,阿菜一直批评我今天晚上不够主动。正说着,就听见背后有一个女生在喊:“张书卿?”
我愣了一下,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转过头去,看到华菲菲站在离酒吧门口不远的地方,身边跟了两个人。
“你,你刚刚是从这里出来的?”她指着红吧的门,然后问我,一脸的不爽。
“我……是。”我只能这么回答。
她咬了咬嘴唇,一转头,向她身边的两个人说了一声,其中一个女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搂着她走了。
“这又是哪个地方的孽债?”阿菜问我。
当时我觉得我还是很高兴,我以为这段“孽债”终于可以忘却,但我忘记了有一件事情,我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一直都在忽略这件事情——生活和想象完全不一样。当我开心地以为这段孽缘过去的时候,却不知道正在迎来这孽缘的高峰,一段让我更加难以摆脱的噩梦。钱的重要性,我相信我们每个人都很了解;而钱的力量,我们也许了解得不多,但是那可以想象,电视剧里面,电影里面,甚至我们平时讲话的时候,时时刻刻透露着钱的力量。而华菲菲,有的是钱,正因为她有钱,所以她以为她可以买到一切。
又是一天晚上,我和阿菜又从红吧出来,两个人在云南路路口分了手。我一人低着头走着,乱七八糟的想着一些事情,忽然觉得屁股一痛,转头一看,屁股上插着一个小小的针筒,后面还有一个人跟着我,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赶紧把针头拔了,想要跑起来,但是却觉得脚越来越重,接着有人扶住我了……
醒来的时候,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是在做梦吗?然后我听到有人谈话。我忽然想到我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害怕到了极点,不敢做声,静静的偷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莉姐,你怎么能这样?”这个声音,我还是觉得很熟悉。莉姐?我是不是在那里听到过?我想起来了,是华菲菲!
“你不是说你喜欢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嫁?他是同性恋,喜欢干屁眼,这就难办了,你要是真的一辈子不嫁,你老爹不要气死?现在他这样躺在这里,你想玩就玩,玩过了,给他塞点钱,算是补偿,然后忘了他,不也很好?”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我怎么能这样对他?莉姐,放他走吧。求你了。”华菲菲的声音,多少还是有点黯然。
“我说菲菲,以前你玩个男人,眼睛都不眨,为什么今天这么犹豫?说了给他钱,一万不够,就两万,再不就五万,或者十万,总能弥补他吧?你看看你现在,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还是听我的话,玩过了他就算了。”
一阵沉默。我心里越来越害怕。
“菲菲,你看,他的脸,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意淫?你看看你房间里,放了多少他的照片?”
一阵沉默。
“菲菲?”
“好,好,行了吧?”
“记得用!”那个老女人说。
“没关系吧?测过,而且大姨妈这两天要来了。”
我不太懂华菲菲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要小心艾滋!他们干屁眼的,最脏了,最容易有艾滋了,可要小心身体,不当心的话,我非被你爸宰了不可。”
说着,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我冻的一激灵,正要开口大叫,发现嘴巴似乎也被胶布粘上了。然后有人开始拨弄我的下体,柔柔的摸着我的胸口,我意识到我现在正光着,所以努力挣扎着,希望有用。不可否认她的手法很好,我最敏感的部位被完完全全刺激到了,我脑海中一直想着最恶心的事情,希望我不要勃起,事实上,我还能稍稍控制。
“你性无能吗?”那个中年女人对我骂道,“还是喜欢被干屁眼?来,把他腿抓住。”
有人抓住了我的脚踝,然后抬起了我的腿,我觉得这一刻真是耻辱,有人用手指捅了进来,一下子碰到了最敏感的地方,然后,我不争气的硬了,接着,屁股里面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不停的振动。我知道我的眼泪快要流了下来,但是哀求的声音,被透明胶挡住,只是“呜呜”的样子。
“好了,交给你了。”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然后,有一只手,从我的头发开始,摸到了脸,摸到了我的胸口。我一直挣扎,一直想开口求华菲菲。她应该听到了我鼻子里发出的“呜呜”的声音,于是撕开了我嘴边的胶带。
“华菲菲,我知道是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真的很喜欢你,就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你的,我只要这一次。”
说着,她的嘴吻了上来,然后两个软绵绵的东西贴在了我的胸口。我虽然用力挣扎,但一点用都没有,她的手不停的搓揉着我的身体,一阵阵的快感不停的传过来,再加上不停振动着的东西,我某个地方,已经硬得不能再硬了。
“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菲菲,我……”我又开始求她,但是一张口,她的嘴巴就会亲上来,接着,她帮我戴上了套。
整个过程并没有多久,因为我本来就不擅长抽插这种事情。接着华菲菲帮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还有眼罩,我迅速的套上了衣服,强忍着眼泪,问她:“我可以走了吗?”
“今天住在这里好吗?求你了。”
我去拉门,发现门被锁上了。我对华菲菲苦笑了一下,接着蹲在门后,靠着墙脚,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在里面。生存下去的力量,似乎已经全部被夺走,眼泪不住的流下来,我没有力气再去怪罪华菲菲,只是无助的坐在那里,低声的抽泣。
华菲菲劝了很久,我依然不理她。
“放我走吧,你要的,也已经拿到了,就让我走吧。”
她打开了门,然后推了推我:“走吧,回去吧,我让小刘送你。”
我站了起来,那个门洞,在泪水的折射下已经变了形,我一步步走出了那个房子,乘电梯下了楼。看了看周围的景致,我认识,这里距离汤敏的公司并不远,我也知道回家的路。我坐在公交车站,车来了,我本本不想上车,我觉得还是走回去比较好。刚走了两步,有一辆车子停在了我身边,华菲菲从车里走了出来,让我上车。
“我走回去。”
那辆车子跟在我的身后,慢慢的跟着我开到了新街口。我走上了新街口的天桥,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辆,思索着要不要跳下去。其实我是个很胆小的人,而且很怕痛,所以怕到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不知道站了多久,我发现了生存下去的理由,那就是鸡哥,鸡哥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在那里,怎么还没回去。我不想让他担心,说今天酒吧有特别的表演,所以晚了,不过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听了倒也没有怀疑。
我放起电话,准备走,忽然看见华菲菲站在天桥的另一头,紧张地盯着我。
从新街口到回家的路,其实也不算短,但是心里空荡荡的,一步步走了下来,倒也觉得不是很长。他们依然跟在我的身后,跟着我走上了楼梯,一直到我关上了门。
回到家我立刻开始刷牙,然后洗澡,拼命的搓着下体,希望把这一切都洗干净。我忽然觉得很好笑,这和大一时候,蝈蝈那次差不多,洗着洗着,我放弃了,因为刚刚想明白,有些东西,永远都是洗不掉的。这对我来说,是个大大的讽刺,我从没有去主动勾搭过谁,一切都让感情自然去发展,可是,这次突飞猛进的厉害,是不是上帝看见我步伐太慢,或者思想太过陈旧,然后准备让我试试看419,结果却错把女人当成了男人?不过以后再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我终于也可以开始谈和女人做爱是什么感觉,也算是谈资吧。
洗完澡之后我看到手机上有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华菲菲的,我想了想,还是给她拨了回去。
“喂。”
“书卿。”她回答。
“还有什么事情?”我冷冷的问她。
她说了一声没事。
“好,那就这样吧。我会当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会当从没见过你,所以请你放过我吧,我不过是个同性恋,更何况分身也很小,性能力很弱,不过几分钟就射了,不会让你有快感,我没什么长处,所以,请你去找别人吧,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我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
“今天晚上真的对不起了,你让我帮你做一点事情,算是弥补。”
“让我继续平静的生活下去,就可以了,就算你给我的补偿。再见!”
“不要挂,我可以给你钱……”
“我不需要你的钱,我需要的是平静的生活,我需要这种事情不要再发生!”
这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开着电扇,猛扇着,希望自己能够清醒一点。当女性被强奸之后,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说不出来。贞操这个东西,男人有吗?我觉得是有的,但是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为什么如此让我揪心呢?痛苦,是必然的事情,谁都有权利在如此惊变之下痛苦,我自然不会例外。
想了一夜,毫无结果。第二天我把阿昌叫了回来,和他说了整件事情。
“天哪,你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阿昌听完,直接对我这么说。
“说不定,上辈子我是灭绝师太,或者是李莫愁,所以才会这么遭罪,然后又喜欢男人。”
阿昌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才开口说:“没关系的,卿卿,不就是做了次爱。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我从来没有给别人说过。”
“好。”
“高中时候,有一天,我和一个男同学一起睡。那个男同学趁着我睡着的时候,给我用嘴巴弄过。所以,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觉得这没什么。你也不要再往心里去,就当是喝醉了,和一个女的打了一炮,后悔一下,也就好了。”阿昌安慰我。
阿昌对我说他的以前是什么样的时候,我也是很吃惊,原来这种事情比比皆是,难道真的是我太过看重了吗?
“那,后来你和那个男同学怎么样了?”我问阿昌。
“其实我并不反对同性恋,你也知道的。”阿昌故意摸了摸我的下巴,“你该刮胡子了,扎手。但是,我不喜欢别人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这样,所以没有继续做朋友了。不过,用嘴弄的感觉真不错。”
“我也没准备和她继续做朋友。”
“基本上都会这么选择。你把这件事情和鸡哥说了吗?”阿昌问我。
“没有,我怕他太担心。”
本来准备了大段大段的有关“贞操”的说辞,但让阿昌一个故事就堵回来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说出口。说实话,和阿昌谈了之后,我心里的确是宽慰了一些,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依然是不怎么放得下。想不到的是,阿昌这个家伙,居然把这件事情偷偷的告诉了鸡哥,这下可是闹大发了。
“就是很晚没回来的那天?对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说过什么都要跟我说的!”鸡哥在视频的那一头很着急。
“没事了,我和阿昌谈过了,心里觉得没什么了,就好了啊!”我摆出一副已经不在乎的样子,想要让他宽心一点。
“放屁!”鸡哥立刻耳红面赤地爆了粗口,“前个周末,你在梦里喊得那个,‘不要!求求你不要!’你以为我没听见啊!”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阿Q精神归阿Q精神,梦还是老样子,不会骗人。的确我天天都在做噩梦,原来我还是放不下啊。
“你是真的要把我当外人吗?”鸡哥问我。
“不,不是,你永远都不会成为外人的。”
“你记不记得,当时我怎么说?就算是你掉了一根头发,都要告诉我,要不然,我就去泡Eric,永远留在这里,让你后悔莫及!让我难过的,并不是这件事情的本身,而是这件事情中,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我哪天不在担心你?我担心你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找到工作,工作的开不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你。因为我远在另外半边,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知道你的讯息,所以你要告诉我,这样才不会让我担心啊!”鸡哥说着,也十分难过。
“对不起。”我知道我又做错事情了,所以只能低头道歉。
当我处理完鸡哥的事情之后,我恶狠狠的盯着阿昌,他开始求饶。虽然嘴巴上声称自己已经没事,但是失业和被强奸这种事情,夜夜会爬上我的心头作祟。鸡哥还是一样,说着好听的话来安慰我。
正在我非常无助的时候,有个公司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去面试,过了不多两天,那家公司就打电话过来,说录取了我,让我去工作。我心里感叹,原来老天还真是非常公平,给你什么东西之前,一定要夺走一些。那个工作,很无聊,都是机械式的工作,我别无他求,有个工作可以做,真的是阿弥陀佛了。
工作了一周左右,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得了艾滋,半夜又惊醒了。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于是中午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一个检查,三天后,我去拿了结果,完全正常,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是正常的,否则我以后怎么去见鸡哥,真的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