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级台阶 下——指尖霜

董敏扬了扬眉毛，算是回答了我。

“单身久了之后，真的没感觉了。美国的那位因为我，不愿意找男朋友，我想，在他回来之前，我也不会再找了。”

“呃……随你了，反正我和阿菜说，都不会再操心了。小馨，真的很固执，不要想了吧。”

“经过了这一两年，其实都无所谓了。他不信我的时候，我的确很愤怒，难道我去扇他嘴巴？踹他JJ？我能够做的，无非就是对天长吼，然后忘掉这件事情。”

“懦弱。”

“谁说不是呢，可是，这就是我的个性啊。”

“好吧。没办法，再可爱的人，总也有不可爱的一面。哦，对了，我要继续去搅拌了，我那里还继续做着有机实验呢，还有……十五分钟。”董敏看了看手机。

“今天谢谢你了。”

“能够和我谈这么长的时间，没有一点尴尬，少见啊，我们从此以后，可以无隙地做朋友了吗？”他高兴的说，拍了拍我的手背。

恨，如此简单就能产生，要消除，太难。

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圣诞节就要到了。鸡哥问我，他应该送什么礼物给Eric，他说他想不到。我告诉他，可以送Eric做爱券。

“去！”鸡哥回答我。

“买一件毛衣，或者一条时髦一点的围巾加一定线帽。”

“为什么？”

“冬天的时候，他能够时时感受到你的温暖。不过我要说，要小心他强暴你。”

鸡哥很蔑视的哼了一声。

12月31号，公司下午的新年party抽干了我的精力，刚回到家，躺在床上，休息了还不到五分钟，大米就来了。

“嘿，卿卿。晚上去系里面的新年歌会啊！”大米邀请我去唱歌。

“我吼了一下午了，饶了我吧，而且你们系里面的人，我一个人都不认识。”

“不是我系里的，是咱们系里啊。”他还是盛情邀请，接着小师弟也打了电话过来，我终于没有办法推辞了。

我们两个走到田家炳楼，刚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上很大的音乐声，大米拉着我加快了脚步。一打开房门，往里面瞟了一眼，看见几十个没有见过的人坐在里面，我忽然有点害怕，接着一阵浓厚的烟味就冲了过来，我捂着鼻子决定放弃K歌计划，后退了两步，转向了阳台。阳台的空气很冷，我趴在阳台边上，看着路灯幽幽的照着水泥路，然后看着路上偶尔走过的行人。看了不多久一会儿，就听见大米在那里吼歌，《三万英尺》。这是大米的保留曲目，吼得周围掌声阵阵，叫好不绝。我听着大米的歌声，忽然觉得，就算眼睛很小，个字也小，同时也很小气，但他终究有男人的一面。也不知道唱了几首，门开了，过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瘦高个，然后他拿出了一支烟，点着了，接着向我招了招手：“好啊！”

“呃……你是……”阳台很黑，我看不到他的脸。

“章玟啊，我们打过羽毛球的。”

“是你啊！上面太黑，看不见，我眼神不太好。”

他对我笑了笑，接着说：“你来玩吗？刚才唱歌的好像是你一届的吧，唱的挺好的，你怎么不去玩玩呢？”

第十二章：措手不及

“里面烟味太浓，我闻者肺有点疼。”我和他解释，忽然看到他手里的香烟，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改口说，“不是啦，是我怕生。”

“对不起了。”他尴尬的笑了笑，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

“没关系了……”我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要不，我们一起去，好歹有几张熟面孔。”

“算了。宁伟说，你们宿舍现在都变成网吧了。”我没有什么其他可以聊的，就把小师弟那里听来的话稍稍重复。

“是啊！很多人都有电脑，联机玩游戏，上网，什么的。”章玟也听到了容易聊的话题。

“你们宿舍条件比我们好，我们那个时候没有网线，惨啊。平时玩玩什么呢？Dota？”

“Dota我不会，他们平时都会玩，不过我比较喜欢英雄无敌。”

“那一定是英三的忠实玩家。”我立刻接上去。

“你怎么知道？”

“操作性强，画面精美，音乐很好听，没有第四代那么混乱，剧情也很紧凑，既然喜欢英雄无敌，估计很多人都会喜欢第三代。而且我最喜欢里面的双C的bug。”

“后来出了补丁，把那个bug去了。不过你说的，差不多都是我喜欢这个游戏的理由。”章玟说，“那个游戏虽然单机的确不错，但是联机太慢了，因为是回合制的，所以只能一个人慢慢的玩。”

这一夜我和他两个人聊了很多，不过大多数都是关于游戏的，月光给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显得那么神秘和幽雅。

“有机会，还是一起出来打羽毛球吧！”大米已经是第三次催我回去了，我只能和章玟告别。

“好，一定，我先走了。”说着他也匆匆的接着电话，然后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对我说，“过了零点了，新年快乐了！”

“新年快乐！”

我慢慢地走回去，在楼梯口碰到了大米。

“你小子，去哪里了？一个晚上都不接电话，也没有出现。”大米不爽我。

“一直在阳台，有点不好意思进去，你是脸皮厚，我和你不一样。”

“一个人在阳台呆了三个小时？”

“和一个大三的人聊天呢。”

“帅不帅？是不是gay？”大米立刻问我。

“帅，是不是gay，我不知道。”

“要试探一下吗？”

“不想。”

“为什么？”

“鸡哥他没找男朋友，所以我也不找。”

“不觉得空虚吗？”大米忽然问我，“我觉得这样很空虚。虽然他可以时刻出现在你眼前，但是最终你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终究还是一个人。就算你穿上那么大的绒毛狗也填补不了的。”

“至少，我比你空虚的时间少一点，所以就不要来给我说教了。”

“有时候，尝过了是什么滋味，比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更难受。”大米说。

“果然是研究生了，都开始master起中文来了。（master同时代表硕士和精通的意思）”我不想接大米的话，所以讽刺他。

“果然有个香蕉人的男朋友，开始master英语了。”大米反过来讽刺我。

“他不是香蕉人好不好，虽然他的香蕉的确很大。”

“好好好……打住，我不想听有关菊花的故事，香蕉已经够了。晚上去你那里玩啊！”

“可以啊，陪我睡好了，反正我空虚的很。如果你不介意，我还可以帮你破处。”

“无福享受。”

我们沿着北京西路，一点点的走下去，走到了云南路，听见了周围的烟花声，看到了依然热闹的烧烤摊。

我摸摸肚子，说：“有点饿了，去吃夜宵？”

“有什么推荐的？”

“前面有一家面馆，叫‘面一碗’，那个面，就如江南的男孩一样，平淡真切，去尝尝。”

“拜托能不能说江南女子？”

“抱歉，就如陈圆圆一样，容辞闲雅，额秀颐丰。”

大米无奈的看了看我，知道我今天是应该要不正经下去了，他忽然对我说道：“我觉得，你喜欢上那个人了。”

“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喜欢上那个和你聊天的人了。”

“说什么瞎话。”

“别急着否认。”

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他还抽烟，我说过我最讨厌的行为之一，就是抽烟。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大米这个人，看人从来都不准，不过我原谅他，他的眼睛太少了，所以进入眼睛的光线不足，所以看不清是正常的事情。

“哦！炭火味道！这一定是家好面馆。”大米说，“我在家的时候，我妈妈就会用炭火炖高汤，什么时候饿了，就可以自己煮面，加一点高汤，甭提多少好吃了。”

“这家店就是这样。”

我们坐下来，一人叫了一碗面，吃的身子暖洋洋的。

“最近我看上了一个女孩，英语系的。”大米吃面的时候对我说。

“去追呗。”

“你以为我是你？说上钩就上钩？”大米不爽的瞟我一眼，“有没有什么招数，教我一下？”

“你是不是问错人了？”

“我是说，”大米压低声音，看了看周围，“你平时是怎么泡那些男孩子的？我现在都没办法约她出去。”

“我也没办法，平时就是直接约的，或者别人帮我约的，唯一主动的那次，也是在网上……对了，那个女孩子认识你吗？”

“不认识，不过我一直在注意她。”

“要不要看看她平时在博客里面或者bbs上写了什么东西，然后装作欣赏，和她聊聊，我有过一次，至少把人约出来了。”

“听起来不错，可我不知道她的用户名。”大米摊摊手。

“那你怎么不去死。”

“妈的大新年的，说什么晦气话。”

说了大米是个小气的人，就算我给了他这么好的建议，这顿饭的钱还是我付的。

我们回家的时候，正值鸡哥起床，他今天这个懒觉睡得真是够懒了。他说今天要帮Eric去准备新年聚会什么的，所以整天都不在，晚上可能也要过了零点才回来，更有可能住在Eric那里。

“如果发生点什么就好了。”我对他说。

“嗯，不会的，放心。”

“就因为不会我才不放心。”

大米上网好好的给我秀了一把dota，很骄傲的对我说他现在很厉害，接着又给我炫耀他的浩方等级。

“你喜不喜欢英雄无敌？”我问他。

“觉得还不错，不过不是十分清楚怎么玩，只是看小横玩过。”

哦，对，就是小横，我经常看见他玩英雄无敌，然后自己也渐渐的喜欢上了。于是有时候，我也渐渐的一个人玩，一边玩，一边想着小横，体会喜欢上一个直男的感觉——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教你。”

我们两个人一直玩到天明，这才吃了东西睡了。这个游戏让我想起了很多的东西，而且和章玟交谈中，得到的一些小提示，也让我对这个游戏更加喜爱，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只要有时间，我都会去玩玩。

鸡哥在果然过了半夜，一直到一两点才回到家，我那个时候也刚刚起床不久，他回家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毕竟大半夜的在路上走，不论在哪个国家，都不能算安全。

“新年快乐！”他一上来就给了我新年祝福。

“新年快乐啊！”我也回应他，“怎么不是说要住在Eric家里的吗？这么晚，在外面走，会不安全吧。”

“没关系了，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我倒不好意思住他那里，人家又约人了，所以就回来了。”

“他约人你不知道？好朋友应该都会说吧！”

“说了，他也让我住在那里，可是他们聊天不方便，所以我想想还是回来了。”

“你说的聊天是调情吧？你那里gay之间相互勾搭很方便吧？”

“算是吧，Eric说，喜欢的，就多看两眼，等他回看你的时候，飞飞眼，他如果回应你，就说明他是gay，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去喝咖啡了，再过几次，就可以上床了。”

“有没有人对你飞过眼？”我马上接着问。

“不记得了，应该没有。”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不住的向右看，我觉得他在说谎。

“明明说谎！”我骂他，“老实交代！你自己说不会骗我的，你自己想，骗了我多少次了！”

“好好，我说，行不行？和Eric就是这么认识的。”

“还有没有？”

他翻了我几个白眼，然后才不情愿地说道：“健身房也有两个，不过我没搭理他们。我都交代了哦！今天好累，然后Eric说我很可怜，他说新年的时候没人亲我。”

“那听上去真的很可怜，后来怎么办的？Eric亲的你？”我天真的说。

“人家和新认识的那个亲的火热，你让我帮他去灭火吗？”鸡哥又白了我一眼，“我说可怜就可怜咯。其实我并不在乎啦，就是外国人很喜欢这一套，不过新年倒数的时候，看他们抱在一起乱亲，心里也蛮羡慕的。你真的没考虑过出国？来陪陪我也好。”

“我倒是想，如果我做了华菲菲的老公，那倒真的有机会了。不过我家里没什么钱，几十万的学费，能够拿出一年来已经很了不起了。”我说，然后又补上了一句，“别再说你打工的事情了。”

他撅着嘴坐着，然后伸了个懒腰，说准备睡觉。我想起来没有和小师弟说新年快乐，所以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两个人打屁了一阵。然后他跟我说：“师兄，我们这有个帅哥问我要你的电话号码和qq号，你说我要不要给他？”

“什么帅哥？”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就上次一起打羽毛球的，章玟。给还是不给？”

“哦，给吧。他没问别的事情吧？”

“没。”

“问了也不许说！”我感觉有点不妙，就叮嘱他。

“什么都不许说？”

“嗯，什么都不许。Qq号和手机号，就算是你唯一能透露的信息。”我把框架给他划了下来。

“好吧！”

我打完电话以后，小梓就到了。他这小子事前也没有和我说一声，我问他为什么不留在学校陪女朋友，他说天天都陪，而且这两天女生都到外面去血拼，所以就过来玩，然后又解释昨天没来是因为系里面聚会。我当然不会介意他昨天来没来，我倒是介意他应该好好陪陪沈菁菁，毕竟女孩子是要花时间在上面的。我又问了问他考试有没有把握，他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接着说，他要比我聪明的多。

我和小梓刚聊了几句，就感觉肚子饿了，接着又来了一条短信。我一边和小梓商量着去哪里吃饭，一边看了看手机。

短信是章玟发来的，他很殷勤的问好，然后问我这两天要不要一起打球。我看了看小梓，小梓他不会有意见的，就同意了，约了第二天下午一起玩，心想着小梓这家伙千万不要给我添乱就好。接着他又找了一个话题，切入点同样是游戏。也没有办法怪他，毕竟我和他昨天聊了一晚上的游戏，不过这个话题还是相当有趣的。他告诉我，其实他并不是非常喜欢亲手去玩游戏，更多的时间在于坐在别人身边，看别人玩游戏，他说在旁边出谋划策的感觉，远远要好于自己操作，更何况因为他的手也不算灵巧，所以最终还是变成了军师。他们宿舍有网线，二十四小时供电，所以特别热闹，要比我们那个时候幸福多了。谈着谈着，我们的话题也不知道怎么转到了宠物上面。刚准备继续发短信，小梓就拍了拍桌子：“喂！你吃还是不吃？都冷了，就顾着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