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会武术 下——花比作

“滕三要开武馆？！”滕宁坐在办公室里，秘书笔直地站在一边，说，“滕先生的装修队已经进驻了，看样子是中式的装修，但我看多少有点日式的特征。”

滕宁瞥了秘书一眼，“废话！日本那些东西还都是中国传去的呢！”

“是。”

滕宁又翻了一页，睁大了眼睛，“这个口号是……”

“据说是滕先生亲自起草的，确实很有市场感召力。”秘书说。

滕宁开始觉得，开武馆这事已经不足以令人惊讶了。“保护你和你所爱的人！”这真的是滕三那根万年铁木想出来的？真是常青会奇葩中的奇葩啊！

滕宁镇定了一下，“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开业？”

秘书想了想，“公关部门已经奉命四处发放宣传单了，单子上还指明了说滕先生是主教练。但是公关部也有人开始担心，滕先生在道上的影响力很大，会不会吸引道上的人物参加会所，可就不一定了。”

滕宁深吸一口气，心说这还真有可能。别说道上的，就连常青会现有的这批小弟们，谁不想得到滕三的亲自指导？就算是挂个名，也会挤破头来参加。说来滕三还真有商业头脑，知道自己稳赚不赔。

滕宁叹气，说，“告诉公关部，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考虑范围，采取措施提高门槛。要不就跟房贷似的，要求参加会所的人出示自己的职业和收入证明，确保背景干净。”

秘书倒吸一口气，这还真是比银行还严啊！

滕宁又加了一句，“服务于常青集团的职员们，这项可免。”

让秘书出去，滕宁托着下巴，开始琢磨，滕三为什么忽然要开武馆呢？

虽然算不得商业机密，但滕三开武馆的事情还真没有传扬得人尽皆知。在不知道的人们里面，孟繁华是一直宅在家里，在秦旭的陪伴下网上办公，林新则是一头扎进清贸集团的内部改造当中，连俱乐部都不大管理了。

林新放下手里的资料，揉了揉眼睛，这次邀请的还是某个国际知名咨询公司，人不多，但目前安插在公司各个部门的精英们都迅速地汲取清贸运转的种种信息，几乎每天都能拿出一个需要更正的小瑕疵，从公司运作流程到企业文化的建立，林新还从未觉得建立一个公司需要考虑这么多方面的问题。

之所以林新如此认真对待，是因为某次洽谈业务刚好遇上了该公司大中华区的负责人CJ，大区的头头竟然也对小小的清贸感兴趣，几乎是亲自带领了一批人专门解决清贸的问题。那么作为清贸的负责人，林新自然也不敢怠慢。说实在点，那也是老子花钱了，怎么不物尽其用？

整个咨询工程进行了2个月，春节之后没多久就几乎接近尾声。每天林新都要跟咨询小组密切配合，下班之后还要开会沟通，每一次小组的意见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林新用实践检验，年后的几个业务下来，效果还都不错，最重要的是林新自己变得非常轻松。的确，当一个组织里面的每一层级都能有效履行自己的职责，再加上完备的制度保障，那可真是离了谁都行了。

CJ虽然是个美籍华人，但中式的家庭教育非常成功，他也常常戏称自己是个中美国人，甚至能读懂中国古文。一次林新在他的临时办公桌上看到一本看了一半的《史记》，敬仰之情顿时如滔滔江水。

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一堆资料。林新和CJ正面对面坐着休息，经过了将近一个月的密集调研，这种充分讨论之后的茶歇真会让人赶感到满足。

“所以……”CJ接着说，“你一定要让你的员工按时休年假。在美国，年假不仅仅是每一位员工的福利，也是公司检验自己的机会。如果一个职员休假了，而他手头的工作没有很好地被继续进行，或者发现某个环节不能缺少某个人的情况，公司管理者就要及时调整了。最终要做到，不管是谁离开了，这个公司都会有效地运转下去，也就是现在人们常说的，地球离了谁都能转！”

林新听着，笑了，CJ是个纯正的华裔没错，汉语发音也十分标准，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会给人们比较奇异的感觉。原本十分精明的人，因为说话的语气就会让人觉得憨厚、可靠。

“谢谢指点！”林新举了举咖啡，CJ也笑着回应。

林新叹了口气，CJ连忙问道，“怎么了？”

林新摇头，“以前人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看看你，这么年轻，就是大中华区的负责人，如此优秀。”

CJ看着林新，真心地笑了，“得到你的赞美，我觉得特别高兴！”

林新笑着，不自觉地抬头看看墙上的钟表，已经12点了，可是秘书还没有打电话过来，难道，今天滕三还是没有来？

CJ见林新看表，提议说，“一起吃饭？”

“啊？”林新一愣，笑着摇头，“我还要等等，不如你先去。”

CJ看看林新，点头说好，端着自己的咖啡离开，关门前还不忘给林新一个笑脸。

看着CJ离开，林新忍不住拨了秘书的电话。

“林先生？”

“滕先生没有过来？”

“没有。”秘书一顿，又说，“也没有来电话。”

“我知道了。”林新放下电话，莫名地有些委屈。自从春节之后，滕三对自己好像就有些淡了。以前是每天中午如影随形地追过来共进午餐，下班前还要通个电话，晚上则是毫无例外地色急。哪怕是滕三没打算做什么，搂着自己亲亲摸摸，也会擦出火来。

可是现在，没有滕三的到来提醒自己该吃饭了，下班前的电话时有时无，就自己回家了，滕三还是没回来。晚上也不用自己再费劲口舌地拒绝，只要说“累了”两个字，滕三就会立即收回手，睡觉的时候也不再霸占自己的腰。

林新喝了一口咖啡，无意识地玩弄着桌上的笔，可是自己主动索爱的时候，滕三也一样的积极享受，不管是亲吻还是抚摸，还都能感到他对自己的渴望，只是这渴望里面带着压抑和疏远，有时候会让林新觉得不安。是真的觉得淡了吗？想想自己这一段真的很忙，说不定真的是自己冷落了他，滕三生气可不一定会坦白地说出来。

想着，林新拿起电话拨了滕三的号码，一边听着振铃，一边想着一会儿该说什么。可铃声想了半天，直到声讯小姐出来说话了，也没见滕三应答。林新眉头微蹙，又拨了一遍，还是一样。将电话一扔，林新的心情不可救药地直线下滑。

烦躁地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只听有人敲门，CJ笑吟吟地推门进来，“就知道你还没吃，给你带了卤肉饭！”

该美国华裔自从吃了大厦2楼的卤肉饭就心向往之，还说美国的中餐厅全都变了味道。CJ将饭盒放到林新面前，自己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对面。人家好心给自己带了午餐，林新自然也就没有将他驱逐出境的道理，尴尬地笑笑，挡着CJ的面，打开饭盒，开始吃。

吃了几口，见CJ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林新开始没话找话，“我们公司的项目还有多久结束？”

CJ撇撇嘴，“两个星期左右。”

林新一笑，“你们也真是辛苦，不过服务相当到位。清贸这样的小公司，你一个大中华区的总裁还亲自出马，我会介绍其他朋友找你们帮忙的。”

CJ看着林新，眼神闪烁，“嗯，清贸是特殊一些，别的项目，我不见得会亲自参与。”

林新正好一口卤肉饭在嘴里，含糊不请地说，“清贸哪里特殊？”

CJ笑了笑，没有说话。

被不熟悉的人看着吃饭，林新还有些不习惯。场面上也就算了，可在办公室里吃饭，对面坐着一个人，林新怎么想怎么觉得对面的人应该是滕三。想起滕三，又想起这些天他对自己的不冷不热，林新一边吃着，神色不可避免地暗淡下来。

“怎么了？”CJ问道。

林新一笑，“没什么，可能最近有些累了。”

CJ看看林新，“不如运动一下，对减压有好处。对了，三楼新开了一个武馆，你知道吗？”

林新一蹙眉，“武馆？”

“是啊！”CJ笑着说，“我也是吃饭经过发现的，规模不小，据说设施也很齐全。中国功夫啊！在国外可是很流行的！”

林新笑笑，心说，武馆里面教的不知道帮派群殴有没有用。

CJ坚持说，“不要拒绝哦！下午没事，我们去看看，关于建立科学考评制度的事情，我们可以一边锻炼一边谈！”

午饭过后，林新开了两个简短的会议，CJ便找上门来了，拉着林新直奔3楼。因为是CJ先发现的，所以CJ上前与前台小姐交涉，说了半天，还没结果。林新走过去，就听CJ已经惊讶得满嘴中文英文一起跑。

“不好意思先生，这是我们的规定。”小姐始终保持良好的态度。

CJ睁大眼睛，“这里是银行吗？我又不是不交会费，为什么还要纳税证明？”

林新听了也是眉头一皱，一个健身房还有这么离谱的要求？“我说……”

还没等林新说话，便见旁边有人走过来将前台小姐拉到一边，说了两句，小姐的态度也立即转变。

“请问两位是一起的吗？”

CJ和林新点点头。

小姐温柔地笑着，“刚才才知道两位是青藤大厦的业主，我们对部分业主是有优惠的。如果两位是第一次来，可以免费享用一次我们的服务，里面请！”

两人都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态度转变大，还真让人不适应。

迎宾小姐将两人引到男宾的入口，两人一点头，走了进去。

64.如果滕三吃醋

“你听说过武馆还要工作证明、收入证明和完税证明的吗？真是古怪！”CJ边说边打量里面的装潢，处处都是简单大气，一个小小的回廊，让人看了会觉得在这里拍个室内武侠剧都不成问题。

顺着标志走，是一个宽敞更衣室，有男性服务员站在门口，递上两把衣柜的钥匙。林新和CJ进去，随意打开一个衣柜，发现里面衣架、鞋架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型的保险箱，给客人放贵重物品，密码自设。

林新左右看看，刚想回身叫服务员，只见那个男孩子已经进来了，手上托着两套崭新的训练服，“这是送给两位的训练服，以后再来可以带着，也可以寄放在武馆。”

“谢谢！”两人接过，开始背冲背地换衣服。

自从和滕三生活在一起，林新对自己的身体就会有种奇怪的在意。以前还会和兄弟们互相展示一下锻炼的肌肉，大赤膊也不算什么，现在却下意识地总想隔绝别人的视线，看着自己的人不是滕三，就会有些尴尬。

林新以最快速度换上了训练服，不管是裤子还是上衣，都是比较传统的系带子。服装料子柔软、宽大，还是珍珠白的眼色，配上两个人的东方面孔，十分合适。

“我好了。”林新转过头来，却见CJ半穿着衣服正愣愣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林新问道。

“呃……没什么。”CJ笑笑，上下打量着林新，“你还真是好看！”

好看？林新心说，这位美国人说中国话就是词不达意，“练武可不光是好看就行了。”

“我知道！我知道！”CJ有些兴奋，“那些外国人都以为中国人个个都会飞檐走壁，可我知道，功夫只是功夫！不过李小龙还是很厉害的！”说着，CJ也不去管没有系好的衣服带子，敞着怀，口里发出李小龙标准的怪叫，猛地跳起来。

林新知道，CJ是想摆一个李小龙的标准动作，可惜这里是更衣室，柜子、椅子、鞋子，眼看CJ的完美动作会结束于一个狗啃屎的造型，林新连忙伸腿救驾。先是左腿挡住了他的下跌趋势，接着右手一拉，CJ被一股强力拉着撞进了林新的怀里。

“你没事吧！”林新将CJ扶稳，CJ却傻愣愣地看着眼前放大的林新的脸。平时乖巧的头发有些散乱，可能是换衣服的时候碰的，也可能是拉自己一把时甩的，黑亮的眼睛正望着自己，金黄色的皮肤衬着珍珠白的衣服，简直就是人们眼中标准的中国美男子的形象。

“其实，我一眼就看上你了。”CJ突然说。

林新一愣，“什么？”

CJ好像被按了电门，开始滔滔不绝，“那天在公司看到你，我就觉得眼前一亮，觉得你真是漂亮！一举一动好像蕴含着力量，内敛着，又阻挡不了它的外泄。不太懂管理，但学得十分认真，每次你认真地看着我问问题，我都觉得心跳加速。林，我想我喜欢你……”

“啊？”林新也觉得自己心跳加速了，因为太过惊讶，“CJ，我……”

林新还没说完，眼前的CJ就靠过来，不管不顾地吻上他的唇，林新冷不防被吻住，双手正要发力，只听一声闷哼，CJ被强行拉离了自己，紧接着他“哎哟”一声，摔在椅子上，“哦”地吃痛叫唤，跌到地上，弓着身子滚来滚去。

林新再看，只见滕三横眉立目地站在自己面前，喘着粗气的鼻孔似乎都在冒火。

“你怎么在这儿？”

“你每天就是这么忙工作的？”

林新心中一震，“不是！这只是个意外！”

“意外！”滕三怒吼，“在老子的地盘上跟别的男人亲嘴叫做意外？！”

林新连忙摆手，“CJ是工作的同事，刚才的事情也是突然……你干什么？！”

滕三根本不想听什么解释，林新是他的人，不舍得动，可这个敢侵犯他男人的臭小子，滕三是不介意动上一动的。他一向CJ走去，林新就紧接着动了起来。开什么玩笑，CJ这样的弱质选手，滕三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

“滕三！”林新蹿过去伸手就拦。滕三皱着眉头抬手格开。两人手一接触就自然而然地来往了两三个回合。

“滕三！你冷静一下！”林新借着一个欺身前压，几乎贴在滕三身前。平时切磋时若是这样，那都是滕三抱起林新做其他运动的借口和起点，可今天林新这样，滕三却向旁边让了一步，目标依旧是到在地上的CJ。

这时候，CJ已经抱着肚子坐了起来，看见滕三凶神恶煞的样子，自己不自觉地往后躲，嘴里还叫，“林新！快叫保安！你快跑！”

滕三眉毛一样，什么？还你快跑？这小子以为他还能英雄救美啊！

闷哼一声，滕三劈手就上，林新粘着他的手臂又挡在CJ身前，紧接着，CJ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文质彬彬的林新和这个凶狠猛男你来我往，激烈地过招。

“我操！快看高手！”

“废话，那就是咱们的师傅！”

“另一个也厉害啊！”

“快看这招！”

“这是滕老大的真功夫啊！”

CJ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更衣室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后来干脆大家走进来，隔着板凳站了一排排，面露兴奋的神色，指指点点，说着他反应不过来的话。

“你们！快叫保安啊！”CJ冲议论的人们大喊。

顿时有的人眼露迷茫的神色，可人群中有个年轻人，气定神闲地跟左右人说了些什么，随即那些人就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CJ，CJ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论真本事，林新是打不过滕三的，所以这时候他也用上了全力，滕三也带出了几份认真。自从两人在一起生活，好像就没有了这种比武切磋的时候。现在两人在另一种冲撞中对抗，对抗的时候，也是在互相理解、互相试探、互相欣赏。一时间，两人都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