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斐榆那低沉的声线在封琉听来是那么的令人厌恶,越听心下越是烦躁。
不理会斐榆的挑衅,封琉将留有余温茶杯放在桌上,便要离开。
“其实在下好奇得很,不知道阁下是怎么说服‘凛然庄’的庄主将在下放出来‘赐’给阁下的。该不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吧?!”斐榆的言辞是越来越激烈,几乎令封琉把持不住怒气,想要扑过去狠狠地揍他一顿!
什么叫耍手段?!
什么叫‘见不得光’?!
合着把你从那阴沉沉的地牢里搭救出来,你谢都不说一声倒在这开始胡乱猜忌起来了?!
有你这种人吗?!
封琉愤怒地想:先前见你目光沉稳,还以为就算是魔教中人,就算是杀手一枚,至少你的心也是善良的。姐姐我现在算是弄清楚了,你就是把别人的好心当驴肝肺的一主!
行,算我封琉识人不清行了不!
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行了不!
封琉猛地转过身,斜眼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既然阁下知道自己已经被‘赐’给了在下,那就请阁下好好掂量掂量阁下现在的分量!阁下现在行动不便,处处受制,还是管好阁下的尊口,少说多歇。否则在下那天一个不高兴了,吃苦头的可是阁下!”一字一句,一字一顿,把话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完事了,咱就来了个潇洒的转身,一去不回头!
哼,眼不见为净!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咱就不跟你计较了!
不过封琉忽略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容易被激怒。
封琉麻利地打开门,提步就往外走,动作干练的很!
待封琉出门后,斐榆才回过神来。
是自己之前的话刺激到他了吗?
看他的反应如此知道,斐榆心下有那么一丝的后悔。
唉,好像他已经把自己归为‘敌人’了,明明之前还那么善待自己啊~~~怎么现在转变的这么快?!
都说女子善变,看来这话倒是不全对了。原来男子也可以这般善变呢!
斐榆啊,您老刚刚也是口下不留情啊!怎的现在把责任神马的都推得一干二净呢?!
身为一个男人,怎能如此没有担当!
心寒啊,心寒~~~~斐榆没有听到某作者的‘诋毁’反而是在哪微微眯起了那对丹凤眼。
呵呵,方才那个封琉生气的样子倒是真像一只亮出爪子的小猫。咋呼咋呼的,可爱得紧!
有趣啊有趣,倒是令我有些刮目相看了呢!斐榆眯起了眼睛,心下思忖封琉是吧,我很期待接下来的日子呢!见这般,剩下的日子看来不会无聊了!
只不过,凤眼微张,好似想到了什么:这个屋子好像是那只小猫的吧,他出门这是要走去哪呢?!
还是说,那只小猫忘了这屋子是他的?
斐榆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稍后,呼出一口浊气,开始闭目养神。
舒服的动了动被抹上上好疗伤药的脖子,心里有些得意。
恩,总算从那糟糕的地方出来了,现在高床软枕,待遇嘛算是马马虎虎了吧!
马马虎虎?!
您老还想要啥待遇啊?!
要知道,这种待遇封琉可是想都不曾想的。这么小资,如此罪恶(剥削阶级,很罪恶!),是会燃起劳苦大众愤怒的小火苗滴!
这都快赶上少爷的待遇了?!
您老现在是犯人,这样就知足吧!
不过,这倒是要谢谢那只小猫呢!
那厢,封琉童鞋走出了很远很远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这是要走哪去啊?!那不是我的屋子吗?!我干嘛要走????!!!
话说,封琉啊,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严肃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忒‘早’了!!!
“哎哎,听说了吗?那个封公子向庄主讨了牢里的囚犯做男宠呢!”某侍女唧唧喳喳道。
“啊?不会吧,原来那位公子竟是个断袖!”另一个侍女面露异色。
两人渐渐行远,可是那谈论的话题却令某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此时,封琉只觉着好似头顶上有几只黑色的‘鸟’飞过,留下了‘巴嘎巴嘎’的叫声。
神马?
斐榆是我的男宠??!!
封琉只觉得自己的大脑要当机——我怎么不知道!!!!!!!
谁来向我解释下,这到底是咋回事??!!!
某人在原地黑线如川~~~~
第二十七章:毒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封琉端着上好白玉做成的酒杯,对着空中那轮弦月,开始文邹邹的发大神!
倒不是咱想煞风景,可是‘剽窃’前人的诗词咱不能特厚颜的说是月下‘吟诗作对’不是?!这个这个总之这么做是不对的!
不过,就算是被说成附庸风雅也好,班门弄斧也罢,现在呢,不念几句,封琉心里就是有些不舒坦。
这要念啊,也得捡李太白的诗词来忽悠。那个不是忽悠,是嗯,是吟诵,借鉴~~~~你问为什么?
嗯,其实啊我也不知道,封琉有些发虚的想到。
只是单纯的很喜欢这位‘诗仙’的所做,飘逸,不受世俗羁绊。每字每句都饱蘸着情意,读起来,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具体应该怎么形容,嗯,其实封琉觉得自己也找不到太适合的词。
呵呵,怎么又纠结起来了呢?封琉微微自嘲,这可是违背了我这大半夜跑出来饮酒赏月的初衷呢!
嗯,对对,咱的是来做正事的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云游太虚’~~话说这先人呢可都是喜欢对月抒抒怀,喝喝酒,弹弹唱,神马的。你说咱好歹也是穿越虽然我封琉严格来说是借尸还魂,但怎么着这些也得体验一把啊,不然岂不是有些虚度了这大好光阴?!
封琉端着酒杯晃了几晃,看着倒影在杯中酒的残月,终是没下得了口。
自嘲似地摇摇头,复将那华贵的酒杯稳稳放在由大理岩精心雕刻的石桌上。
‘叮!’当酒杯触到石桌的那一刹那,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在这寂静的夏夜,显得分外突兀,更是凭添了一丝冷清。
封琉那略显苍白的手转了几转,便将整个酒壶拎了起来。
现在封琉一手执着壶,而闲下的手则是掀开壶上的精巧小盖,凑近一闻,果然芬芳四溢!只觉得似有几缕幽香萦绕在鼻尖之处,久久不曾散去。
虽然不怎么懂酒,但闻这酒香也知这断然不是凡品!
话说,方才那酒在杯里呆了大半天封琉咋就没发现呢???!!!
只不过如此好酒却让我这么个凡人喝了,真是有点对不起酿酒的人呢!虽然啊不知道酿酒的人是谁~~封琉又在哪开始纠结。
舔舔有些干燥的唇角,不再多想封琉便将那酒照着口开始灌。
咕咚咕咚,几大口便是将一壶酒去了大半。
这般牛饮,恐怕只有我这个不懂酒的人了,封琉意犹未尽的舔着唇想到。
嗯,入口清冽甘甜,虽略微有些辛辣,但入喉时好似白嫩的豆花般滑顺,真真是‘一线喉’!
以前看‘黄金酒’做广告,除了那两个和蔼的老伯伯之外,最有印象的就是‘一线喉’这个词了,没想到现在倒是体会到了!
嗯,不错,不错!
没想到舍了酒杯拿壶灌倒是恰好领悟到这个妙处,倒是错有错着!
只是这酒虽好,倒是不知是否有后劲?
要知道,众多主角在穿越后喝的第一次酒,十有八九是后劲十足的!
那啥,《步步惊心》看过不?若曦跟十三喝完酒后不就是又唱又跳嘛!哎呀,那说好听点叫‘随性而至’,说不好听了,就是耍酒疯~~嗯,封琉现在想起来还是记忆犹新啊,虽然这小说是很久之前就看过了。
思及至此,封琉双眼又立刻放光的瞅了瞅手中余下的半壶酒,却还是心有余悸的乖乖放回了桌上。俺的神啊,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让俺耍酒疯啊!!
这边封琉正忐忑不安着,一抬头,目光便触及道一个本不应该出现此时却出现了的人。
封琉执着酒壶的手一点点的收紧,紧到好似要将那冰冷的瓷器揉进血肉里一般。
清冷的月光将出现的人朦胧的笼罩住,来人那不变的月白衫也好似洒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宛若,仙人。
封琉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一时间恍恍惚惚,竟好似又回到了不久之前的某个夜晚。
那一晚,来人也是着着月白衫,面色沉静,静静伫立,好似雕像。不同的是,那是他手中还执着一盏明灯,而此时,他只是负手背立,一派傲然之姿。
只觉着,似曾相识,却偏偏人是无非。
阵阵夏风拂过,竟令封琉感到寒意遍生。
封琉待呆看了那人些许时候,自己便装作不经意般将手中的酒壶随手放在桌上。只是不知是因心神不宁还是旁的,手中的酒壶滑了一下,若不是及时扶住便要跌倒青石砖所铺的小路上。
但动作终究是慢了,所以还是有微量的酒倾洒在衣衫上。
衣衫上的酒顺着腰际滑到衣襟下摆,如此看来,倒是显得甚为狼狈。
封琉苦笑一声,没想到再见他,竟是将自己的狼狈展现在他面前。
真是不甘心啊!
封琉挥手一扫,抹去还在下滴的液体。略整容装,转身过去,浅笑道:“不知庄主深夜造访,有何见教?”不错,来人正是封琉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炘玉!
摆出略有虚假奉承嘴脸的封琉待正视炘玉是不禁微愣,若是没看错,方才炘玉目光注视的应该是桌上那杯丝毫未动的酒杯。
他盯那酒杯作甚?莫不是‘凛然庄’已经拮据到连一个酒杯都不肯取出吧?!
封琉尽量牵扯嘴角,顺着他的目光将那酒杯又稳稳端了起来。一步步的,朝着他走了过去。可明明只有几步之遥,我却觉得这段路好长好长。
因为此时封琉觉得眼前已经有些发晕,想来是方才喝酒的缘故。这会子莫不是酒的后劲上来了?!心下安慰着,虽然眼前有些模糊可还是将背挺得直直的,步子也踏的实实的。
尽量,在炘玉面前表现的坚强。
而炘玉的眸子里充盈着疑惑、不解、顾虑。更多的,则是怀疑。
那种目光,我发誓,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第二次。因为这种复杂的目光比失去温度的目光,更令人心寒!
炘玉啊炘玉,我不过是端杯酒给你,你竟然用此种目光注视我。你可知,这一道道目光好似一把把利刃,冲进我的胸膛对着跳动的心房一下又一下有规律的剜着、戳着!封琉心下苦涩的如同吞了黄连般!
不是封琉想太多,而是炘玉的表现着实令人封琉心寒!
封琉觉得自己单单只是看着炘玉那幽深的眸子,便觉得心颤不止!
为什么在你的眸间,我看到的只有猜疑跟不信任?!封琉内心控制不住的呐喊!
到底是你生性如此,还是只会对我这般?!
待站定时,才发觉离炘玉也不过两步距离。
封琉将酒杯推到他眼前,道:“这一更天,庄主身子想必也乏了,不如用杯水酒,封琉这也是借花献佛,还望庄主不要嫌弃。”封琉自认所言是斟酌再三之果,可是炘玉听后却恍然未闻。
因为炘玉依然保持着负手背立,只是眸间的寒意又深了几分!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待我?封琉眼中,尽是受伤。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
为什么,就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如此吝啬?!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直到封琉觉得自己肩膀实在酸痛的受不了时,才吃吃笑道:“倒是忘了,庄主是何许人也,又怎会肯用我这般人碰过的酒。是封琉不自量力,还望庄主不要见笑。”一字一句,说得煞是认真。
可是又有谁知道,这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是对过去种种的一种抹杀。
敬酒于他,他却无动于衷。不知是设防,还是不屑?
若说是设防,怕下毒害他而不敢喝,这也说不通。你说说,酒跟器具都是庄里的,而封琉也喝了大半壶。这酒中又怎会掺毒?况且我又不是‘半仙’不同茅山道术,又怎会料到他会于此时此地出现?
只是怕残酒中有唾液污了他,才端起未动的酒相敬。不曾想,竟搞得如此尴尬。
我错了吗?封琉自问。
应该是错了呢,因为自己的好意,那人并不接受。
正出神时,那人便将自己端酒杯的手握住,夺去手中杯。
他这是做什么?
封琉呆呆的望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只见那人出手如电,迅速将杯子向身后抛了出去。一个略带银光的弧度,瞬间埋入身后密密麻麻的草丛里。
那潇洒的动作,封琉曾经见识过。之前,炘玉也是这般将那盅药粥打翻。
炘玉并未言语,只是是手一松,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留下封琉一个人,愣在原地。
他这是何意?
就算不喝,也用不着丢掉吧!
炘玉,你可知你丢掉的不只是一杯酒,还有我那最后一点希望。
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便明白,方才的动作代表着什么!
摒弃,给封琉一种‘弃如敝履’的感觉。
霎时间,封琉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似乎又增了几分,几乎看不清东西。看来是酒劲上来了,凭着印象摸回了屋子。
因着斐榆身子并未大好需要静养,所以原本属于自己的高床软枕床此时便被那人理所当然的占了去。而自己,则只能睡在外间的软榻上。晕晕乎乎的摸着塌踢了鞋,连衣都未宽便躺了上去。
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除却有些发冷的夏风拂过,再无其它声响。
屋外,密密麻麻的草丛深处却有一小片枯黄的发黑。
在那黑黄的草间,侧卧着方才被人用力抛出的酒杯。
此时那杯中,只余几滴残液。在迷蒙的月光照耀下,显现出诡异的青黑色调。
星幕下,冷月无声。
第二十八章:被迫
以前常说七月流火,可是之前自己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在宿舍里备考。现在呢,倒是有足够的时间来细细观察这七月是如何流火的。
“小猫儿,虽说现在天气不那么热,可是这日头却也毒的很,你没必要来这享受‘炙烤’吧?”斐榆略有抱怨的声音,给闷热的空气带来一丝清凉的气息。
“讨厌的话可以躲远点儿,也没求你来这。”漫不经心的回应着那慵懒的倚在门框上的闲人,端起手边的热茶,品了几口。
嗯,清香袭人,沁人心脾,一问就知道是好茶。不错,不错。
只是,眉头不经意的一皱。若是茶温再稍高些就更好了,呵,下次记得拿了茶壶喝时再倒。不然像现在这般,便是有些凉了“我说小猫儿,天这么热你还用热茶?你”
“我用什么茶,茶是什么样的温度,这又与你何关呢?”不紧不慢地打断那人的聒噪。又品了一口手中的茶,随即便将残茶泼洒在地。
几枚调皮的水滴蹦蹦跳跳的扑向某人黑绸豹纹的靴面上,氤氲出一小片水渍。因着气温过高,不久便消失了。
“小猫儿,你是不是见我走过来了才故意泼的茶呢?哎呀呀没想到小猫儿这么坏心眼对待人家啊!”某人开始夸张地在那叫嚣,甚至还作出了类似于‘西施捧心’的姿态。
唉,将茶杯复有放回石桌上。提起紫檀砂壶,再次蓄满茶水。
“小猫儿,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啊~~你说人家在这么热的天陪你坐在太阳下聊天,人家容易嘛!”那人倒是自觉,大刺刺地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半支着下巴,煞是哀怨道。
观着茶杯中至清的茶水,心下暗道无奈。若不是之前听过‘凛然庄’内下人对这人的‘评价’,倒是很难想象如此‘特别’的人会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敬畏异常的杀手——玉面阎罗。不,确切的说应该是魔教第一杀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