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调色板 上——繁华落地

苏末喝了太多酒，路天泽不知道他到底喝了什麽，但是苏末叹气的时候，明显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这让他有点尴尬，因为他觉得这味道夹杂着苏末身上的味道，居然挺好闻。

或者……两个大男人深夜一起看GV本身就是有问题的，而且他们居然还严肃地讨论起来。

“哦，就是说，暗恋其中他们其中某位？”路天泽一副了然的样子，因为屏幕中在湖泊中纠缠的男人终於是分开了，真正的一对美人，路天泽想，导演也是个极品，不知道从哪挖掘的，美人们都有着金子般的发色，这会儿都湿漉漉地黏在白皙的额头上，性感的一塌糊涂，其中之一是那个俊美军人，另外一个是新面孔。暗恋这样一对璧人确实是没前途的，路天泽想，有点儿同情：“然後呢，因为暗恋得罪那个军人了？”

路天泽不是很认识军装，但是还是会数勋章的，倒霉的帅哥军阶显然不如那个俊美军人高，这让他非常不舒服，难道仅仅是因为军阶高，就可以那样……对待一个生命吗？

“没有。”苏末摇头，“军人那个叫艾伦，旁边的美人叫诺亚，原先呢，艾伦跟艾斯一对。”

从路天泽手上拿过遥控器，显然对这个电影极其了解，精准地快进了一段之後停下了画面：“这里。”

镜头的开始还是那个在神父面前忏悔的艾伦，低着头，声音很轻：“我们很早就认识了，记不清是因为世家聚会还是什麽原因，总之我们关系很好。”

“我喜欢他，但有时候也很厌恶他。”他有些无措，掰着白皙的手指“并不是真正的厌恶，只是……”

路天泽第一次就是从这里开始看的，原来这个是艾伦在回忆麽？“我的父亲是军人，我的祖父也是，我的曾祖父也是。别笑我，我知道生来就知道自己是个军人。”艾伦说。

“没有人生来就该是什麽角色。”神父严肃辩解，“主说，我们有选择阳光照耀的权利。”

艾伦不管他，哈了一声继续喃喃自语：“我是个军人，没的选择我也不想选择，我天生就该是干这个的，粗暴残忍。”

艾斯却不是，他是克里斯家族的人，那是个天生的贵族家庭，优雅含蓄，一般都会是时髦代名词，比如引领帝国时尚潮流什麽的，你知道吧？”

神父点点头，摸了摸胸前的十字架：“帝宰万岁。”

“嗯，艾斯是他的小儿子，我陪着他去了水城，因为我想升大佐。”

看来那个帅哥艾斯还是有身份的，路天泽想，他低下头去看苏末，发现苏末并没用看电视，而是仰头在看他。

“怎麽了？”

苏末摆摆手：“没什麽，只是突然发现……”他顿了顿，“继续看吧。”

路天泽皱了皱眉头。

电影里的艾伦还在述说：“有了艾斯的辅佐，我升的很快，毕竟是帝宰的儿子不是麽？”

神父没有讲话，艾伦笑笑：“我知道那是徇私，事实上之後这件事也成了帝宰的一道致命伤，一定想不到他会被这样弄下台。”

看到这个时候，路天泽总算看出点端倪了：“靠，不是这个艾伦利用了艾斯的身份，帮助那个诺亚？”

苏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

“只是看电影。”路天泽有些不满，“不要这麽安分吧，又不是在做客。”

“可是。”苏末看看他，有点无辜，“楼下好像有声音”。

37.谁命运（下）

“你耳朵坏了吧？”

路天泽屏气，两人都凝神听了几分锺，下面却安安静静的，什麽都没有，倒是因为突然静下来，显得电影的声音特别大，也特别难受。

因为电影又放到了那段SM……

这次看的比较完整，所以也就格外残忍，那个艾斯的帅哥应该是成了战俘，被一群敌国是人带走了，中间粗鲁带过了几次残暴的蹂躏，都是血淋淋，里面有一个特写镜头，艾斯的眼睛，正如路天泽上次看的那样，潮湿性感。

有个大兵正在艾斯的身後律动，他的手掐在了艾斯古铜色的肌肤上，在艾斯的腰腹处留下了一个个鲜红的印记，像一汪汪碧血，触目惊心，但是有种异样的美感。

“他是不是哭了啊？”路天泽捅捅苏末，正如路天泽上次看的那样，

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仔细地观看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觉得水汪汪的，但仔细看，又发现其实艾斯的神态特别安恬。

这个导演选演员的本事真是一流，路天泽惊叹地想，有一个美人会用一只眼睛哭，而这个呢，他压根不知道是不是在哭，似的哭非哭反而特别虐人，让人特别想折磨他，看他这种心死的眼神。

有点理解为什麽有些人喜欢SM了，因为看了艾斯眼睛一会儿，路天泽觉得自己下腹都紧了起来，越是凌辱与折磨越能显出某些骨子里的风情，艾斯肯定是那种人。

“没哭。”苏末还在侧耳倾听楼下，有点儿心不在焉，“他流的是血，艾伦流的才是泪。”

“还挺艺术的。”路天泽嘀咕一声，推推苏末，有点不自然地移动了身体，将苏末推离他的大腿，“那我下去看看？”

苏末摇摇头，“不用，大概是风声吧。”他有点迟疑，“你是不是……”

“什麽？”路天泽往後退了很多，一直倚到了床的边缘，凶巴巴地问，“怎样？”

而且其实他也不是特别在乎，但是讨厌苏末发现他勃起的事实，这个显得格外尴尬，好像在期盼什麽似的。

“没什麽。”苏末迅速闭上嘴巴，瞥了一眼电影，“要快进吗？”

大概是被折腾的太厉害了，艾斯从几个大兵那里逃了出来，他逃跑路线挺奇怪，没有往森林深处走去，反而往沙漠方向而去了。

“他要干嘛？”

“找艾伦。”苏末继续充当讲解员，“艾伦说会在那里接他。”顿了顿，”是这样的，打仗的时候，碰上了点麻烦，艾斯掩护艾伦撤退了，走的时候艾伦给了艾斯回去的路线图。”

漫天黄沙卷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在空中旋转飞舞，长如飞龙，气势汹涌而迅速，跌跌撞撞走在黄沙上的艾斯格外可怜，路天泽看他黑色的衣角下一直在滴血。

有点儿不安，又有点儿愤怒：“艾伦骗他了吧，这条路是人能走的吗？他根本坚持不到艾伦来接他吧？”

这次苏末没有应声，路天泽就只好继续看下去，果然这边才是重点，到了晚上的时候，

艾斯碰上了沙漠里的土匪。

片子是英文的，路天泽英语不错，但是发现那帮土匪交流的时候他听不懂，不知道在说什麽，电影也没配字幕，於是他就只好看着被人摁着跪在地上的艾斯。

真是一副好身材，即使跪着的时候都能看出脊背上的力量，腰杆笔直，蓝色的眼睛安静的像凝固的宝石，如果不是那些断断续续的血，路天泽几乎感觉不到他受伤。

土匪们交流完毕就开始点燃篝火准备十字架刑罚，路天泽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推了一下苏末：”他们在说什麽？”

“呃，惩罚。”

“什麽？”

“他们看出艾斯身上的伤痕了。”苏末咬住嘴唇，慢慢悠悠地解释，”他们觉得艾斯是同性恋，应该受到惩罚。”

“什麽惩罚？鞭打？”

事实上鞭子已经落了下去，执鞭的人力道颇大，鞭子也是浸水的，铮亮，一鞭子下去，不但艾斯身上的衣服碎成了片飞了出去，连血液和肉末都飞了出来。

路天泽战栗了一下，觉得自己都疼了起来，那些鞭子打在艾斯身上，但是并没有特别大的反应，觉得自己都疼了起来，只是皱着眉头，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看起来却更加诱人了，散发着蛊惑气息。

“呃，中世纪流行的某种惩罚，用烧红的铁钎从直肠捅入喉咙出来，直接将人钉在十字架上，直到最後一滴血流尽。”

“快进吧。”路天泽抖了一下，嚷嚷起来，他看到了篝火上在燃烧的铁钎了，这让他浑身发毛，“艾斯真的流完了所有的血？直到最後一滴？”

“是啊。”苏末冷冷地说，伸手去调进度，“这样他才算真正的干净了嘛。”

“你真冷血。”路天泽评价。

苏末笑起来：“是吗？”他笑的很好看，有点儿孩子气，”我觉得他跟我差不多。”

电影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场景又听到了艾伦和神父那里，艾伦还在哭着忏悔，神父把十字架按在他的额头上：“安静，孩子，那不是你的错。”

艾伦抽泣着：“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觉得他该得到教训，他总是企图替他父亲平反。”

“这个。”苏末插话，“艾斯的父亲被弹劾入狱了，艾斯想请艾伦帮忙，艾伦没同意，但是艾斯坚持，所有艾伦想给一个教训。”

“什麽教训？”路天泽问，

苏末笑起来，眼睛很柔软，路天泽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明白过来。

“路线开始就是错的，艾伦想教训艾斯是不是？”

“天呐。”他怪叫起来，好像从来没看过电影似的，被搞的如此激动，“艾斯帮助艾伦坐上了那个什麽位置，艾伦就拿这个报答他？”

“艾斯得到好处。”苏末辩解，“艾伦不是当了艾斯好几年的恋人麽？那个就是艾伦的报答啊！”

“艾伦不喜欢艾斯？”

“艾伦喜欢诺亚。”苏末再次笑起来，转过头去看路天泽，“艾伦放弃了自己的情人跟艾斯在一起，他已经牺牲了很多了。”

路天泽瞪了苏末一眼：“他肯定三观不正！艾伦这种人渣你居然不唾弃！”

所有的兴致都坏了，他简直不想看下去了，艾斯死的那麽倒霉，现在艾伦哭又有什麽用？

“那现在艾伦哭什麽，他又爱上艾斯了？”

苏末没来得及回答，换成了神父回答，还在重复安慰着这个权倾一时军人：“不是阁下的错，请别担心。”

艾伦啜泣着，像个孩子：“我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

路天泽从苏末手里夺过遥控器，啪嗒一下子关掉了电视，这电影让他窒息，现在浑身都难受起来，一直在想那个倒霉的艾斯。

爱上一个人真倒霉，尤其他那个人还是个人渣。

想了一会儿，却又忍不住再次问苏末结局：“最後怎麽样了？”

苏末正在发呆，啊了一声，想了很久才回答：“艾伦做了忏悔，神父代替上帝原谅了他，然後艾伦释然了，和诺亚生活在了一起。”

声音轻柔而温暖，像在讲童话故事的结尾，梦幻而甜蜜：“他们很幸福，艾斯嘛，大概可能流尽了血也上了天堂吧，完美结局。”

苏末说的太温柔，像在说“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以至於是路天泽都不知道说什麽好了，於是他只好沈默下去，直到身体战栗了一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被结尾打击了还是太冷了。

苏末转头：“你很冷吗，把被子裹起来吧。”

路天泽正要点头，下面却传来了砰一声响，那声音特别大，在空旷的别墅里游荡着，吓了路天泽和苏末都一跳。

“碎玻璃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路天泽慢慢站起来，轻声问，“是吧？”

38.不惜一切

路天泽刚站起来，就被苏末拉住了衣角，摔倒在了地毯上。

虽然地毯柔软，跌一点都不疼，但是路天泽还是觉得有点伤感情，因为太丢人了，所以他很恼怒：“你要干嘛？”

“坐下来。”苏末有点严肃，“不许讲话。”

慢慢地爬了起来，显然一条腿不能动，这个动作他做的很吃力，半晌才摇摇晃晃地撑着床沿站稳：“你待在里面，把门关起来，我去看看。”

顿了顿，脸色更加严肃：“不许出来，听到没有！”

当然他的下场也不比路天泽惨，因为路天泽一瞬间就把他拉倒了，不过苏末的运气显然不如路天泽，因为他摔到了路天泽身上，疼的倒抽一口气。

“靠，你真会跌啊。”路天泽推开苏末咬牙切齿，然後变了下语气，“BOSS还记得我是男的吗？”

拍拍苏末的脸蛋非常不满意：“还是觉得你让我坐在这里，你下去冒险，就会觉得你体贴又能干？”

如果是以前，路天泽还真会坐在那里不动，随便苏末去折腾，但是现在……一想到这可能是因为苏末喜欢他，所以想要‘保护’他，就起全身鸡皮疙瘩，好像自己这麽个纯爷们突然就蜕变成一个娇弱小女生似的。

而且他也不习惯这种明显的保护行为，他跟苏秦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由他负责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他更习惯於是在外面。

嗤之以鼻的表情实在是欠揍，因为那种万分鄙夷的样子做的十分到位：“行了，你都不能走路，还是我下去看看吧。”

应该不会是小偷，路天泽想，刚才从客厅跑到苏末这边，一路都是开灯过来，但是路天泽还是觉得有点伤感情，而他向来没有节约的习惯，现在外面还灯火辉煌，显然家里有人的情况下，小偷不会主动过来。

可是按照苏末的条件，楼下的玻璃应该不会脆弱到风一吹就碎的地步，况且今晚的风并不大，怎麽看还是人为的比较多。

“我下去，把门关好。”路天泽说，反正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头绪，还不如下去看看，“你有什麽武器吗，比如枪之类。”

看着苏末不可思议的表情耸肩：“好吧，我承认我只是电视看多了，虽然其实也不常看，不过那显然影响了我，以为你这种公子哥儿，总会有把枪防身的，毕竟你们面对的威胁比一般人多多了不是吗？”

苏末严肃地看着，薄薄的唇抿的紧紧的：“持枪是犯法的。”

顿了顿：“在左边的枕头下面，能看到吗，是把左轮，口径3.8，虽然设计者有点弱智，但是胜在简单容易上手，你会用吗？”

路天泽瞥了一眼，给了他一个‘你真无耻的眼神’：“大概会吧，我用过气枪，打麻雀。”

“那还是给我吧。”苏末叹了一口气，”我打赌如果有什麽东西闯进来了，肯定不会是那些倒霉的小鸟。”

“好吧，那我们一起下去。”路天泽爬到床上去翻那把手枪，结果掀开枕头才发现苏末的枕头下面东西还真丰富，除了抢还有套子和书：”你可真不错，精神肉体享受都不放过。”

苏末艰难地再次爬起来，累的都有点出汗了：“只是备用，反正又不会有人过来真的搜查。”

他不知道从哪抽出一块手帕，接过路天泽手上的枪，仔细擦拭了一下：“我没有持枪证，还是不要留下指纹比较好，万一下面真有人的话，我们……”

路天泽这会儿才发现，苏末这个人还真是心思缜密的很，总是想的比他周全的多，这让他不由得想到，他平时隐瞒的那些东西，苏末到底给了他多少脸面，才没揭穿。

“你有仇人吗？”出去之前路天泽忍不住问，“会不会是你的仇人干的，比如你的对手或者是平时得罪过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