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调色板 上——繁华落地

疼痛与饥饿让他也愤怒起来：“你有病啊，我撒谎什麽了！”

“你从来不拒绝苏秦！”苏末近乎咆哮地吼着，“你跟我说你不会做饭，因为你只做给苏秦吃，你跟我做你从来不勃起！”

壁炉所带来的温度太高，苏末的喘息凌乱一片：”你不会在这种时候拒绝，只会笑着说，哦，那我们先做好了，你能把我喂饱的吧？”

路天泽脑袋一热：“他妈的，你是变态狂啊，偷听别人做爱？”

苏末用力捏紧他的下巴，不让他再讲话：“你以为我愿意听吗！你们俩就在我书房外面做，你的声音叫的他妈的整栋楼都能听到！”

怒火与嫉妒将苏末的眼睛烧的通红。

苏末说的路天泽有印象，不过那次他们都以为苏末不在家了，但是这个不需要解释，干嘛给苏末解释，他的脸也憋的通红，愤怒地用拳头去敲苏末的额头。

敲击的力道一点都不小，但是苏末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只是捏着他的下巴恶狠狠地看着他，眼睛里面的愤怒将路天泽都能切割了。

“你那麽爱骗我，为什麽不继续骗下去啊！”对峙了几分锺後，苏末突然松开手，轻声说，“你不是该继续骗下去的麽？”

“咳咳……”路天泽往後爬了几步，咳嗽了好久，他的下巴疼的要命，估计脱臼了，而苏末莫名其妙的话让人的火也燃烧到了最旺，“骗你妈啊！”

“开始难道就不该想到这样吗！苏秦是我的情人，而你是买我的人，你是不是觉得你付出了点钱，我不但要用嘴去给你做深喉还要跟你接吻啊！”

路天泽反驳的时候气势汹涌的能将苏末淹没：“告诉你我对你没感觉要被你揍到有感觉，不告诉你，你他妈又觉得我骗你！”

“苏末我告诉你，我就是他妈的卖给你的，我每次都告诉我自己，妓女不能等有性欲了再接客，而我一辈子对你也没有性欲知道吗？”

两人都吼叫了一通，身上的汗水都湿漉漉地落到了地上，苏末看着路天泽，路天泽就吊儿郎当地笑着。

“我不是说这个！”苏末把桌子上的那沓白纸扔给路天泽，撒的铺天盖地，“你有病了，你怎麽不继续隐瞒！”

血第二次涌上来，路天泽捡起那堆白纸，不出他的猜想，上面都是他在医院的诊断治疗。

“说话啊。”苏末喘着气。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路天泽大叫，“你已经知道我要死了，现在你要干什麽，要我亲口告诉你，我其实活不到半年？”

“不……”苏末结结巴巴地辩解，嗓子坏了似的磕磕巴巴，”你已经不想骗我了吗？”

说的如此伤心，路天泽都觉得自己出现幻觉了。

“你一边要求我告诉你真相，一边又要求我撒谎骗你，BOSS你不是真的发烧了啊？”

当然不能理解，他要死了，而现在苏末知道了，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不想接受苏末的任何情绪，无论是怜悯还是嘲笑。

“我只是想要你告诉我……”苏末顿了顿，“其实你跟医生是骗人的，想让我放了你是不是？”

“你少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路天泽大怒，“你不是有我的资料吗？不是有人巴巴给你送来了吗，还想我要骗什麽？”

“骗我你没病。”苏末说，他的语气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你怎麽会有病呢？”

路天泽不知道该说什麽。

苏末捂住脸，声音含含糊糊：“我今天有点崩溃。”

全面崩溃，不是有点崩溃，路天泽想，越发觉得苏末有病了。

“我只……只是无法接受你生病了，你要、要死了，

然後我再也看不到你了。”苏末说，这次路天泽确定了，苏末在哭，一感觉到了。

“什麽？”

“我喜欢你。”苏末说，声音冷淡又绝望，“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疯狂的那种。”

他声音轻轻的，好像还有点颤抖：“我好怕你会死啊。”

坦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路天泽想，弄了半天才弄清了苏末在说什麽：“你喜欢我？”

他笑起来，拍拍苏末的肩膀：“BOSS，真是功力见长了，好吧，承认你的甜言蜜语过关了，不过不要套在我身上用啊，身边的小美人会失望。”

嘻嘻哈哈地打着混，苏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红通通的眼睛让路天泽慢慢收起了笑，直到他打了个寒噤。

“BOSS……”路天泽有点哑然，这个架势是来真的吗？

苏末红着眼睛点头，小小声地说：“是啊，很喜欢，从小就喜欢了。”

“你哭是因为你知道我生病了？”路天泽再次确定，“而且非常喜欢我？”

苏末无声地看着，眼睛里的绝望像要溢出来了，室内一瞬间安静的像凝固了。

虽然恶俗又无聊，但是路天泽看着苏末红红的眼睛和凄惨的样子的时候，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听到了命运转轮嘎吱嘎吱的声音。

位置大洗牌了，路天泽想，近乎冷酷地笑起来。

作家的话：

这章写的特别难T＿T写了两天，苏末那种又混乱又绝望真的难写，他现在是真的很希望路天泽骗他吧。

这边就直接表白了，後面会谈到原因XD总之，看到现在，大概已经进入尾声了，第一部差不多要完了，之後可能还有一个最终爆炸过程，呃……我觉得有点虐。

33.得意忘形

路天泽欠钱最多最绝望的时候，当然不可避免地想过如果天上掉黄金啊或者彩票中奖啊，总之非常期盼能够有一笔意外横财，帮他度过难关。

意外之喜是每个人都渴望的，但是等真正碰上时候，他却并不是特别敢确定，因为实在太大了。

某种意义上而言，苏末实在比意外横财还要牛逼的多，这让他不由得要谨慎。

“BOSS。”装作漫不经心样子，“如果……说完了，我们是不是去喝汤？我真的很饿。”

苏末喜欢……路天泽不是很让自己太高兴，但是他发现，这实在不是件太好掩饰的事情，他现在只想仰天长笑。

喜欢……那麽美好的事情，苏末到底是怎麽说出口的呢？他想，喜欢苏秦的时候，那麽温暖，那麽高兴，那麽希望苏秦高兴。

苏末喜欢他的时候──姑且认为那是喜欢好了──就是无止境的命令、暴打，一边觉得高兴一边又觉得好笑。

那麽水晶般透明的词，苏末到底是怎麽忍心糟蹋的呢！

苏末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你可以笑出来。”

“什麽？”

“厨房在隔壁，你要吃什麽？”苏末摇摇头，他摊在地上，洁白的身体湿漉漉，他将他漆黑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有种异样的妖娆感，“我不是很会做。”

”我不是说这个。”路天泽很直接地问，”你说我可以笑什麽？”

苏末叹了一口气：“笑我喜欢你，现在你赢了，想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吧。”

＊＊＊＊＊＊

如果想怎麽折腾就怎麽折腾的话，为什麽现在劳动的还是他呢？路天泽辛辛苦苦从楼下冰柜里把食物拎上来的时候想，不过这会儿他没心思找茬，实在太饿了。

苏末跟上次一样，还是在打电话，而且大概是考虑到了他不在，声音还开了扬声器，片刻後他才醒悟过来，苏末是已经没有力气举着手机了。

因为他看到苏末尝试了好几次，都没从地毯上爬起来。

“跑哪去了？”阿扬抱怨，

“打了好几个电话了，回家了吗？”

“嗯。”苏末应了一声，声音还开了扬声器，正在努力屏住气喘吁吁的声音。

“小家夥又长了一颗牙了。”阿扬笑的很开心，”你又去逗他了？看他很喜欢你送的那个拨浪鼓。”

“上次路过他们家顺便去看了看，忘了跟你说了。”苏末慢慢悠悠地说，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不那麽喘，“长牙了好，小孩子长的快聪明。”

阿扬拼命应和：“是啊是啊，隔壁的宝宝九个月了才有三颗牙。”简直是有点骄傲了，“我们家宝宝才六个月已经有四颗了。”

“他本来就很聪明啊，记得考试的都是第一的啊。”苏末说，顿了顿，”你考虑的怎麽样了？”

“什麽？”

“你还真打算跟我一辈子啊。”苏末笑起来，然後又立刻皱起眉头，“不是很多公司给你发邀请了麽？上次段恒跟我说，有人高新挖你，怎麽没人挖你吗？”

“有吧。”阿扬有点不太确定，“我不太注意这个，怎麽了？想知道是哪些公司？我下次注意下好了。”

“我是说。”苏末顿了顿，“你不考虑去外面发展吗？跟着我一直当秘书啊。”

“你怎麽了？”阿扬有点警惕，”我干的不行，你要开除我？”

苏末摸摸鼻子，皱着眉头看到了进来的路天泽：“没什麽，只是觉得我最近有点累，该给你涨工资了。”

两人都笑起来，如果是平时，这种谈话路天泽肯定是没兴趣听，但是今天他却特别想知道，因为他发现，苏末也是会聊天的。

“随便你啦。”阿扬耸耸肩，”我只是觉得，你该高兴点，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苏末嗯嗯啊啊，阿扬扬高声音：“别敷衍我了，你声音怎麽了？”

苏末没吭声，阿扬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接你。”

“我儿子哭了，我挂了。”阿扬喜滋滋地说，

刚才劝苏末的时候，还有点难受，现在声音完全是喜悦，看的出来多爱这个孩子。

“你当时怎麽放弃的？”苏末突然问。

阿扬愣了一下，然後快速地回答了一句：“因为我发现他是个混蛋啊。”

＊＊＊＊＊＊

”你跟阿扬关系很好啊。”路天泽理直气壮地问，一点都没有偷听别人话的羞愧。

苏末点点头，却并不接茬：“不是要吃饭吗？去做饭吧。”

苏末没有撒谎，尽管一个人住，手艺真称不上好，一根山药切了半天，还歪七扭八的，路天泽实在看不清下去了，接过了刀，啪啪几下就剁成了均匀的切片。

“呃……练了很久。”苏末一直盯着路天泽的手，路天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麽，“这种事情，熟能生巧。”

“我知道。”苏末点点头，“我只是觉得，我真喜欢你。”

“什麽？”

“我跟你吵架的时候，明明能说的很，但是怎麽每次都只会不断地问什麽？”苏末倚在柜子上面，看着窗外，有点平静，

“我说，看的出来，你下了多大功夫去学习，我知道你很懒。”

“呃……总是要吃饭。”

路天泽有点尴尬，以前苏末提到他喜欢苏秦，他只会觉得愤怒，现在总觉得有点怪异，因为他会想起，苏末不是像想的那样，是因为讨厌他们，而是因为嫉妒。

当时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去讨好苏秦，因为他喜欢看苏秦高兴，所以做的很高兴，并不觉得困难。

苏末点点头，也懒得揭穿：“嗯。”

苏末的表情太恍惚，本来就白，恍惚的时候，路天泽甚至会觉得苏末像透明的要消失，於是他决定说点什麽。

“你什麽时候喜欢我的？”

“我联系了医院。”苏末答非所问，“我明天送你去医院。”顿了顿，”会叫上苏秦。”

34.爱到忘形

路天泽的眼睛里储存了太多的反感，苏末显然误会了，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拍拍身上的衣服：“要麽只让他陪你去好了，我跟医生打好招呼了。”

路天泽也顾不及这麽短的时间内，苏末怎麽就将医生安排妥当的，连忙举起手反驳：“你为什麽要苏秦去。”

”你不是想见他麽？”苏末把视线从路天泽脸上收回，低头看地毯上的纹路，他研究的如此认真，简直是有点发现了绝世美女的架势，路天泽瞪了他几分锺，他都没抬头。

“我不需要。”路天泽冷淡地拒绝，鉴於是苏末一直不抬头，只能用力剁了一下青椒，“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想还是算了。”

他讨厌死苏末这种家长式的讲话方式了，好像他是蛮不讲理小孩，“谢谢好意，更让他厌恶的是苏末这种态度。

难道真的觉得他要死了，所以就当作怜悯式的要让自己死前满足心愿吗？他以为苏末虽然善变了点，但是某些方面还是非常剽悍的，而不是这样不断退後，甚至有着同情心。

这就像……就像苏末突然变成了一个好人，而原因是自己快要死了。

苏末不吭声，路天泽有些烦躁：”我跟你说实话吧，不存在医生更好的问题了，这病没办法治。”

“路天泽。”苏末突然抬起头尖锐地叫了一声，嗓子本来就哑了，又突然叫起来，吓了路天泽一跳。

你的嘴巴。”苏末冷冷地说，这种时候，他又恢复了先前那种腾腾杀气的样子，恶狠狠地盯着路天泽，”你要是再听到说一个字是治不好，我就……”

他威胁的话说了一半，手机就响了一起，那东西一直被苏末揣着裤子口袋里，现在叮咚叮咚的响起来，不断打断苏末话，甚至让苏末那点凶狠也瞬间消失了。

这些电话还没完没了了，路天泽想，前一个是阿扬，後一个不知道是谁，点点苏末：”你不接电话？”

苏末看了路天泽一眼，犹豫了两秒锺还是接了电话：“妈。”

原来是苏末的妈妈，路天泽对她还算熟悉，外貌看起来是无可挑剔的美艳贵妇，但是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他无比厌恶。

苏秦以前就经常抱怨，苏夫人从来不会骂人，但是总是能冷的让人觉得他是个多余的人，该滚出苏家。

苏末买了一堆的水萝卜，路天泽不确定苏末是要切成块还是要切成丝，就只好拿着刀敲敲砧板，示意苏末快点。

“你回去了不挺好的麽？”苏末按住路天泽的手，皱着眉头去抓刀柄，“也有人陪爸爸。”

“苏秦都知道回来，你不知道回来吗！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家了？”大概是太愤怒了，所以苏末妈妈声音提的特别高，高到路天泽都听到了。

苏秦回家了吗？路天泽有点愣，工作之後苏秦就彻底跟苏家没来往了，到後来苏秦没向苏家求助，直接出国，都以为苏秦这辈子不会回苏家了。

苏末冷静地等着他妈妈说完，才慢慢吞吞地回答：“可是我回去，爸也不高兴，不如不回去。”

路天泽迅速回头去看苏末，後者的眼睛正在那里等，又亮又黑，平静而漂亮：“苏秦回去了挺好，别跟爸生气，我过两天就回去看。”

被揭穿了想法，路天泽也没什麽好羞愧，他确实对苏秦的消息比较感兴趣，即使他知道这个可能会比较伤害苏末。

“离吧。”苏末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有什麽好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