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我大声叫什么,他再也不加理会,房门砰的一声在我面前被关上。
随从们很快找来了绳子和麻核,几个人按住我将我往廊柱上绑,我挣扎着想摆脱这些人,可寡不敌众很快我便被绑的扎扎实实。
这是我听见房里传来龙溪的声音。
“周宪宗,你又发什么疯?”
“快放了龙河,他和我之间什么也没有。”
“是嘛?你这么想,他不一定这么想。”
房里沉默了一会,龙溪的声音再度响起,情绪变得很激烈。
“周宪宗!你疯了!你要干嘛!”、
被绑的扎扎实实的我听见龙溪的声音,奋力的扭动身体,一边扭动一边大骂:
“周宪宗,你这个孬种,有本事冲我来啊!狗东西,不得好死……唔唔唔……”
趁着我大叫的时候,这帮狗东西养的狗奴才将麻核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再也发不出声音。
“都好了?留他在这,其他人都退下。”
周宪宗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
“周宪宗,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决不原谅你!”
龙溪的声音不再高亢而是变得平静冷漠,却再也听不见周宪宗的回答。
我不再也不能说话,只有胸膛剧烈的起伏和粗重的鼻息能表达我现在愤怒的情绪。与此相反的是我的双耳,明明不想听,却违背自己意思的变得分外敏锐起来。
当第一声喘息在房里响起的时候,我瞪大了眼睛,使劲的踢着脚,用力的挣着身体试图摆脱牢固的绳索。
接下来,龙溪的一声闷哼让我瞬间停止了动作,这声闷哼虽然听起来包含痛苦,但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妖媚之气。
我慢慢闭上眼睛,不再挣扎。
“周……宪宗,要做就痛快点,啊……”
可以想象,周宪宗用心何在,他不过就是想让我听见龙溪的声音。所以此刻他一定用尽了百般手段,挑逗龙溪的感官。
可这快感背后所隐含的加注在龙溪身上的巨大屈辱,周宪宗可曾想到?
我想起来莫征鸿对我说的话,一个人耗费十年去寻找一个人,其间险些命丧他乡,难道他将人找回来只是为了伤害吗?
可现在呢?他在做什么?
我听见龙溪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房里传出来,虽然他极力压抑,但任谁也能听出来他声音里难以控制的快意。
也许如莫征鸿所说,他救回龙溪并不是为了伤害他。可是,不伤害,比起不懂得珍惜和爱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我闭着眼睛忍受着房里越来越激烈的声响,床铺吱嘎作响的声音,龙溪的呻吟声,周宪宗粗重的喘息。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我恨不得冲进房里将周宪宗千刀万剐,可我只能闭着眼睛忍受着。
直到我感到眼前光线一暗,身上的绳索随即被人松开。
我睁开眼,看见莫征鸿正站在我眼前。这才浑身无力的往他身上一倒。
房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伸手抱住莫征鸿。
“带我走吧。”
凤阳酒馆
二楼靠窗雅间,我一杯杯的往嘴里灌着酒,自从中毒之后我几乎滴酒不沾了。不是我不想喝,而是龙溪讨厌酒味。
莫征鸿坐在我边上看着窗外,拿着一个青瓷酒杯,不像我斗牛饮水般的往嘴里灌,而是偶尔举杯抿上一口。我看着他对男人来说过分精致的脸,再喝了一杯说道:
“莫征鸿,你说的话根本就不准。”
他收回投往窗外的目光看向我。
“你说周宪宗不会伤害龙溪的,可现在呢?你都看见了吧?”
“他们两人的事情,你不该插手。”
莫征鸿冷淡的回答道,我微醺的眯起眼睛,指着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今天的事是我错了似的。你没见周宪宗是怎么对龙溪的,说得轻松。”莫征鸿看了我半晌,问了我一个让人莫名其妙的问题:
“那你呢?”
我歪了歪脑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哈?我?我怎么了?”
“没什么。”
他回答完之后将头再转了回去,又恢复了沉默。
我朝他投去怪异的一瞥,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
“倒酒啊~”
说完打了个酒嗝,莫征鸿转脸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抬手拿起酒壶给我倒上酒。我依然豪气的仰头一饮而尽。
“少喝点吧,你身体不好。”
我拿着酒杯一愣,
“怪了,你怎么知道我身体不好?”
莫征鸿不紧不慢的将酒壶放回桌上,
“那有什么奇怪的,龙溪告诉我的。”
龙溪?他会和莫征鸿谈起我吗?对这点我既怀疑又好奇,不禁问他道:
“龙溪都说我什么了?”
莫征鸿定定看了我半晌,突然将胳膊交叠往桌上一放,身体前倾靠近我,他的脸和我的距离渐渐的拉近。
“你这么想知道龙溪对你的看法吗?”
我被他注视的一阵心慌,身体下意识的稍稍后退,
“也……也不是,既然说到了就随口问一句罢了。”
莫征鸿点点头,
“哦,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告诉你。”
“什么问题?”
“龙溪对你来说,是什么人?”
莫征鸿问完静静的看着我,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表情里仿佛还隐约透露出一丝期待。
龙溪是我什么人?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能肯定。
“我从来没把他当师傅就是了。”
莫征鸿的期待表情因为这个答案从脸上渐渐退去,身体也慢慢后退,最后靠在椅背上。
“我回答你了,你呢?”
莫征鸿给自己倒上一杯酒,这次他和我一样,举起杯一口气喝光,然后将酒杯使劲往桌上一放。
“他说,你是个不懂知恩图报没心没肺白长了一双眼睛却视而不见的白眼狼。”
我看着莫征鸿一脸愤愤难平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最后我和他都喝得酩酊大醉才相互扶持着往康王府走去。
69、病发
酒尽人散我和莫征鸿相伴往康王府去,即使周宪宗再如何残酷,也不论我再怎么反感,该办的事情还没办,龙溪还在康王府,莫征鸿的病还没治好,我还是要回去。
华灯初上,长安城里光如星落,一路走来美酒芳香蒸腾,丝乐之声靡靡,软红万丈怎不叫人醉意迷离。
事实证明,喝酒还是要量力而行的。否则就会如我此时一般,醉眼看灯辉更昏,欲行难辨路南北。
我靠在莫征鸿的身上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至于他是不是像我一般,却是无暇再顾。最后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康王府,并且准确的找到自己住的院子,绝非易事。
可我们办到了,当然事后我知道这多亏了莫征鸿。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我俩相扶着进了房间,我的身子一个劲的往下出溜,多亏莫征鸿使劲将我扶住这才没有直接躺在地上。
我无力的将头往莫征鸿肩上一靠,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谢谢你,兄弟。”
莫征鸿抱着我,并没有回话,喝醉了的人话都很多,至少我是这样。所以即使他不回话我还是滔滔不绝起来。
“莫征鸿,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什么?”
莫征鸿问道,顺便将我推开,抓着我的胳膊固定住我的身体。突然失去依靠让我感觉很不适,便双手一挥摆脱他的手,再往他身上靠去。
“啧,别说,喝醉的时候有个人靠着,还挺舒服。”
“还是回床上躺着吧。”
“不行,回床上我就睡着了,现在我想聊天。”
我很无耻的否决了他的提议,然后继续赖在他的身上。就这样莫征鸿和我面对面站着,我靠在他身上,头放在他的肩上开始聊天。
“刚才说到哪来着?哦,对,有件事情你有必要知道一下。”
“我总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但是我明明不认识你,你说这事是不是很奇怪?”
“你……也许是记错了。”
“没错,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我应该是记错了才对。但是,你是不是也记错了?”
“什么意思?”
“在苏州的时候啊,你怎么会去给那个人上坟呢?这不合理啊?所以,你应该也记错了吧?”莫征鸿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我挣扎了下,
“干嘛这么用力?松开点。”
随即他便放松了力道,然后在我耳边说:
“我不可能记错,只有他不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房里渐渐沉默了下来,莫征鸿没有回答我,而我靠在他身上昏昏欲睡。
困意来袭的我后退两步,嘿嘿笑道:
“这回我要睡了。”
说罢便转身向床榻走去,却被莫征鸿一把抓住拽了回来。一时间脚步凌乱乌丝飞扬,我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望向他不明的问:
“怎么了?”
“龙河,我有一个疑问,请务必慎重的回答我。”
莫征鸿眼里的认真在光线昏暗的房里也难以忽视,我咧嘴笑了笑。
“我也有一个疑问,你是真的看不见吗?每次我都会忘记你是个眼盲之人,特别是最近,你越来越没有盲人的自觉了。”
莫征鸿不加理会,而是用力的晃了晃我的肩膀,
“你清醒一点,认真的听我说。”
原本因为酒醉就有些晕眩的我被他一摇更加难受,赶紧伸手阻止了他,点点头。
“好,我认真听,你别晃了。”
“你是不是喜欢龙溪?”
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心翼翼,我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他这句话在脑子里绕了一圈才反应过来。
“什么?我喜欢龙溪?谁说的?”
“你告诉我是不是。”
“怎么可能!龙溪这样的怪胎,脑子有病的人才会喜欢他吧?”
喜欢龙溪,这个念头我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我难道是活腻味了吗?再说了,
“莫征鸿,你这问题也太奇怪了,为什么我会喜欢龙溪?他是男人啊。”
我抬头对他说,却冷不丁的被他一把抱住。莫征鸿将脑袋在我颈窝处轻轻磨蹭,他低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还好,如果是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他的声音无来由的让我心里一软,不由自主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嗯,我不喜欢他。”
像是被我鼓舞了一般,莫征鸿的手臂越收越紧,勒的我有点呼吸困难,便只好身体往后仰,伸手推着他的胳膊。
“莫……征鸿,我快不能呼吸了,快放开我。”
他手放松了人却没离开,依然抱着我,而我此时也感觉到颈项处传来一阵瘙痒。温热的鼻息还有他的嘴唇的触感从那里传过来,让我一阵阵心晃神曳。
“你……你在干嘛?”
我有些迷糊的问道,却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暗哑,这种声音我并不陌生,正是和那天在马车里一般无二。
本想伸手把他推开,却发现自己有些食髓知味,那种曾经尝试过的禁忌的快感从脑海深处翻腾了出来,身体开始一阵阵发热,而随着渐渐急促的呼吸喉咙也干涩起来。
莫征鸿的嘴唇顺着我的脖子往上吻住了我的耳朵,我能感觉他轻轻含住了我的耳垂,湿热的舌尖在上面轻舔了一下。
“嗯……”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模糊的声音,随即一缩脖子,摆脱了他的唇。
和他在黑暗中对视着,近看他,轮廓精致五官无一不美,尤其是颜色漂亮的嘴唇,此时泛着淡淡光泽,让人控制不住的产生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这种冲动我也不陌生,在苏州时,那个早晨。
我不明白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莫征鸿有了这些暧昧不明,难以启齿的悸动。包括那次在马车中,他说过我可以推开,可我没有。
他是男子啊,为什么会这样?龙溪也是男子,相貌也很出色,虽不如他这般让人惊艳的难以逼视,但也其质如玉疏朗淡雅,与我生活了三年我从未有过旁的心思。虽然古时男风并不是什么羞于见人的爱好,但我确实不好此道。
唯独这莫征鸿,现在细想起来,从见他第一面开始,便隐隐有些不妙了。
莫征鸿并不知道我此时心中闪过的这些个念头,只顾慢慢的靠近我,我想退却又欲罢不能。心里的挣扎最终在他的唇碰上我之时烟消云散了。
认命的闭上眼睛,这双我早已渴慕已久的唇挑动着我已然不堪一击的神经,理智像崩塌的河堤,溃不成军。
我被动的被他吻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做出回应,也在这时,他稍稍退开了一些,几乎是贴着我的唇对我说道:
“张嘴。”
我神志迷蒙的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此时也半合着眼,点点光华在如丝的眼帘下流转,令人无法不心动。
所以在他再次将嘴唇覆上来的时候,我便如他所愿的轻启双唇,随之而来的是令人难以承受的掠夺,席卷了我的齿间唇畔。
在缠吻的空隙,我听见他飘忽破碎的声音
“涟秋……我的涟秋……”
我心中一紧,他是把我当白涟秋还是龙河?这个问题其实很愚蠢,因为不管是龙河还是白涟秋,都是我。但是对莫征鸿来说,龙河是不是白涟秋的替身呢?
我还来不及想得更深入,随即发生的事情便让我阵脚大乱。
莫征鸿的身体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我还兀自沉浸在他带给我的美妙感觉中,突然间断的唇纠舌缠让我不知所措。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莫征鸿,良久良久才回过神,然后赶紧蹲下伸手推了推他。
他被我推得翻了个身面向我,看来神情平静,鼻息也很正常。
难道是醉意使然?如果是,这醉意来的也太突然和莫名其妙了吧?
接下来我看见的一幕彻底推翻了我的想法,也让我瞬间如遭雷击愣怔当场。
一丝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慢慢溢了出来,再一细看,他的额上大颗大颗的汗水正在往外冒。康王府北院,龙溪房中的灯还没有灭。
“邵云,还在生我的气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令人愉快了。
“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吗。”
“你混账!”
原本背对着他躺着的龙溪猛地坐起来,面带怒色骂道。
“谁让他那么不识相?三番两次挑战我的底线,今日还将我打了一顿,我留他一条命就算宽宏大量了。”
“那你也不能……”
‘砰咙’,厅外一声大响
话还没说完,龙溪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还是周宪宗反应迅速,立即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走到厅内看见了破门而入的人,脸色变得铁青。
“龙河,又是你!”
我冲进龙溪的房间,迎面就看见周宪宗穿着一身里衣站在厅内,面色不善咬牙切齿。
“让开!”
“你待如何?还不死心吗?”
“我叫你让开!!”
“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本王如此无礼!”
“你、你站住!你要去哪?”
我选择直接无视这个人,绕过他往卧房冲去。却一把被周宪宗拉住。我一时间挣脱不了他的纠缠,只能冲着房内嘶声力竭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