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拐着弯说我是纨绔子弟。”杜霖看了看表,最后检查了一遍仪表盘,然后转身走回撒满阳光的宽敞客厅里。程学礼跟着他走过去在触感舒适的沙发上坐下,就看见他一手端着酒杯,另一手再拿起遥控器朝墙上按了一下,占了半面墙大小的滑动壁门就自动分开来,自里面伸出来的超薄液晶屏的视讯设备和电脑都已经处于运行状态。
“看到了,我人虽然在这里,但是同自己的office是随时连线的,任何需要我处理的文件助手都会即刻传送过来,所以我并没有随意旷工。”杜霖微有些得意地说。这艘游艇是拿到mba学位证书时父亲送的毕业礼物,游艇本身固然因其完美的品质和性能而价值不菲,但真正独特之处却在于为他量身打造的个性化设计。
“可以一边欣赏海景一边工作,考虑得这么周到,那岂不是经常不用返公司报道,你还说自己不是纨绔子弟?”程学礼无恶意地调侃道。
“有段时间这么干过。”杜霖唇边浮起一抹顽童般的笑容,“我爸为此后悔得要死,想方设法说要给我换一艘。”
“那怎么没成功?”
“我敬老呗,之后在公司一直保持了良好的出勤率,所以这里也很久没来了,倒是经常借给朋友开party。”杜霖叹口气,倾身放下酒杯。
“这船的确是很能吸引美人。”程学礼也叹了口气,看着他说:“可惜现在只有我们两个大男人。”
杜霖笑了笑,有些意外程学礼竟然也能开这样的玩笑。顿了顿问道:“不知道你心里的美人该是什么样子?”
“唔,人的美丑在于神韵气质,不好具体描绘。怎么了,莫不是想为我引荐?”
杜霖果断地否定:“容貌外形还能靠整容和修饰来美化,气质和神韵却是只能靠内在散发的。你的要求这么高,能入法眼的可不好找,就算真有幸碰上我肯定也先把机会留自己了。”
“哦,你倒是坦诚。不过就算你真的肯割爱,我也没那个福气了。”程学礼淡淡地说。杜霖自他的眉间看到了一丝晦暗和愁绪,想来又是在为美隆的危机忧心。“其实你也不要太担心,像你自己说的,尽人事听天命吧。我相信美隆之所以能屹立商界这么多年不倒,一定自有它的运数和实力在,既然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都能一路辉煌地走过来,这一次也未必逢不到生机。”
“谢谢你这么宽慰我。”程学礼叹了口气,“美隆由我曾祖父那一代创立起,这么多年来的确经历了不少风浪打击。只是你不明白,它的辉煌与否,非在于自身的实力,而在于其上的掌舵人。”
“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恒之你觉得自己不是个好的老板?”杜霖反问。
“也不是,我自问这些年来于工作上一直是兢兢业业,尽责尽力,从不曾懈怠过。然而终究是不一样的。美隆于我曾祖父和祖父那两代人而言,是梦想和事业,所以即使美隆一度濒临破产,他们依然能够靠着理想的热情让它重新壮大起来。而传到我父亲手上时,梦想和激情退却了,美隆就只是一份庞大的家业和荣耀,需要好好继承和发扬。等到了我手上,”微低着头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就只是一份责任了。我生于商贾之家,却不幸未能继承父辈之志,纵使竭力维持经营,也终究是走到了现在这一步。”
“恒之你……”杜霖凝视着眼前的男人,目光里一半惊讶一半惊艳。怎么会有人在如此境况下还能把自己看得如此通透,杜霖能感觉到他不经意表露出的愁闷和压抑,然而这些却被本性里那份与生俱来的沉静和淡泊生生压制着,即使落魄困窘如斯,依然不损一丝为人的格调与尊严。程学礼说得不错,他的确不该生在商贾之家,终日与豺狼虎豹翻滚厮杀。他应该生在诗礼传家的书香门第,情深不寿,强极则辱,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程学礼天生就散发着这种世家公子的风度。
“啊?”程学礼不解地看向他。杜霖像要摆脱幻想似的摇了摇头,“既然你也说自己不是天生的经商人才,那就更该看开点。况且商场变幻莫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明白,还是要谢谢你肯听我说这些,一个人闷久了,偶尔能对人倾诉一下心里好过了很多。”
“不客气,我再去冰柜拿瓶酒来。”杜霖仓促地起身往楼下走,莫名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忽然有些快。
17.
两周以后新加坡星都传媒最早报道了海事船舶业龙头美隆集团更换大股东和ceo的消息,接下来的各种关于股市和财经走向的消息就铺天盖地而来。
杜霖试着给程学礼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看着新闻发布会上董若菁那张春风得意的脸,他忽然觉得莫名地烦躁。这个社会永远是这样,跟红顶白,拜高踩低。镁光灯都聚在成功的那一个脸上,没有人会留意失败那个有多凄惨。他想起两周前在酒吧同他告别的程学礼,那时候自己为什么会忍不住说要送他回去呢,是因为太伤感了吧,他说再见的时候,藏在温和笑容下的倦怠和落寞让人忍不住动容,这样一个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好老板,最后竟给人逼到如此难堪的地步。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杜霖的失神,他看了看表,晚上十一点,谁会在这种时候登门造访。杜霖忽然有点期待,希望这不速之客会是他一直联系不上的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从猫眼看出去,站在门口的那位是他此刻最不想见的人。
苏锦按过门铃之后等了半天都不见任何动静,不禁有些怀疑屋里是不是压根没人,但是在楼下明明看到灯是亮着的,或者杜霖今晚带了人回来过夜,此刻正在激情中?这个想法严重刺激了苏锦,他又按了两次门铃,还是没动静。杜霖这是直接无视他了,苏锦现在是感情和自尊心都受到了双重打击,越发固执地守在门口,每隔五分钟按一次门铃,预备等屋里的人叫保安上来赶他走。
一个小时过去了,保安没上来,屋里的人仍然无视他。苏锦自己折腾得没力气了,靠着门坐下去,禁不住又怀疑杜霖根本还没回来。那就在这儿等吧,他想。只要对方是杜霖,就算是坐在这里枯等也比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调情胡混要有意义。苏锦抱着膝盖看走廊的天花板,觉得自己有点着魔了,连什么时候陷进去的都不知道,或许是在x对方喝醉那一次,又或许是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他不是没见过比杜霖强势优秀的男人,只是唯有这个男人能莫名其妙地在瞬间电到他。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缘,可惜对方似乎完全没感觉,之前故意疏远冷落他就算了,现在连别人的失败也要迁怒到他身上,这两个星期干脆连看都不正眼看他了。苏锦的耐心耗光了,决定今天无论如何要等到他回来把话说清楚。
秋天的深夜温度很低,苏锦的外套很薄,里面也只穿了件针织衫套白衬衣,整个人冷得缩成一团。头靠着门框,一边抗拒寒冷一边在心里诅咒杜霖。没多久肚子也开始抗议,他提起手上精巧的蛋糕盒看了看,好不容易有心情想要找个人一块儿庆祝生日,结果居然这么悲惨地被拒之门外。
黑沉沉的夜空变得湿润起来,细密的雨丝蒙胧了城市繁华的夜景。杜霖在已经快满出来的烟灰缸里按熄最后一个烟头,还是决定让苏锦进来把话说清楚,他可不想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有男人天天在他家门口守着。
打开门走廊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门上用白色奶油写着几个大字:杜霖是个大混蛋!门边孤零零地放着表面层奶油被人为破坏掉的生日蛋糕。杜霖愣了愣,马上猜到苏锦来找他的目的。
“这个白痴。”想也没想地拿出电话准备拨给刚离开的男人,电话却先一步响起来。杜霖微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按下通话键。
“亲爱的,想我了吗,在被邪恶的凤凰社驱逐了这么久之后,我万能的黑魔王又回来了!!!”对面的人唱歌剧似地对着话筒高喊。
“开什么玩笑。”杜霖不太相信地微拧眉,想了想问:“你现在在哪儿,杨歆?”
“万岛国际机场,我刚下飞机就给你打电话了,够意思吧。”杨歆在对面继续欢快地说。
杜霖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回来了,将信将疑地道:“所以呢?你深更半夜打电话来扰人清梦就是为了说你回来了?”
杨歆叹了口气,哀怨地道:“真是无情呐,这个时候打给你当然是要你来接机了。快来吧大哥,我坐了十多个小时飞机全身都酸痛了。”
杜霖抗拒了半天,最后还是认命地下楼开车去了机场,想要把苏锦找回来的念头让杨歆一搅和变得荡然无存了。
杨歆果然在机场大厅里等着,看到他先给了个大大的拥抱,但情绪反而不如之前在电话中高昂,大概是给这一个多小时的等待消磨得差不多了。
杜霖一见到杨歆身边的美少年就有点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自己开车来接了,八成是不想让杨家的人知道这少年的存在。他走在前面,把两人带到停车场,等车驶出了机场才问:“你无端端地回来做什么?”
“奉杨先生的命回来定亲结婚。”杨歆淡淡地说。杜霖愕然地看看他,杨父多年前抛弃发妻另娶他人,虽然后来争取到了大儿子的抚养权,但杨歆自那以后再没叫过他父亲,一概以杨先生代之。
“真的假的?”杜霖不相信,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
“真的,万事具备,只欠我这个新郎了。”杨歆一副无所谓的散淡神情,眼中却有隐秘的嘲讽一闪而过。杜霖的直觉告诉自己接下来会有精彩好戏,面上却继续不动声色地问什么时候会举行婚礼。
“后天。”杨歆笑着摇摇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说:“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再回来的。不过黑泽那群家伙说要给我准备单身派队,那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提前回来了。”
“为什么你要结婚,身为死党的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杜霖疑惑请教。
“因为我不想让你插手。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肯嫁我,万一新娘一看到你改变心意怎么办?”杨歆调着音响,半真半假地说。杜霖知道自己的猜想八成靠谱了,但既然杨歆这么明确地表示不要他插手,他也只好继续当看客。“那他呢?”看了一眼后座上睡得正沉的少年,杜霖问。
“你先替我养两天呗。”换了首不会打搅睡眠的舒缓音乐,杨歆头也不抬地说。
第二天晚上的单身派队简直能用群魔乱舞来形容,好像自从玉宁出事以后大家都给憋坏了一样,一个个疯起来全无下限。准新郎被要求只从玉体横陈的艳舞女郎身上找出打开酒吧预备间的钥匙,众人号称把最大的惊喜留在里面了。
“真的要这么做?”杨歆歪着头看了看火辣的舞娘,俊美不羁的脸上是狡黠暧昧的神情。
“你自己选吧,喝光这一排酒,要么找出钥匙。”楚寒指着桌上那一排十几个满当当的酒杯说。
“醇酒,美人,还是先消化美人吧。”杨歆的嘴角噙着丝散漫的笑容,目光在美人和美酒之间打了几个转,吊足了众人的胃口后才说。众人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赶紧附加道:“不过规矩是,不准用手,也不准用脚。”
“有意思,不过难不倒我。”杨歆跳上桌子,然后慢慢趴下,直到同身下的美艳舞娘近得呼吸可闻,在这过程中他的目光一直强力地胶着在舞娘的身上,好似浑然忘了周围还有大票看热闹的。
“甜心,是要自己交出来还是要我动手?”杨歆露出蛊惑人心的笑容,眼神是坏得没谱的挑逗。舞娘吃吃地笑,抬起一条大腿勾上准新郎强健有力的背,自然而然地挺了下胸。“想要的话,自己来找啊,不过记得不准用手哦。”
“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待会儿可不要后悔。”两人几乎是脸贴着脸,杨歆轻笑一声道。
“恩~谁会后悔可说不定呢。”舞娘娇嗔着说。
杨歆把一条腿移到她两腿中间,再次俯身凑近对方的修长美丽的脖子闻了闻,很是陶醉地吸了下气,继续对舞娘低语道:“你好香,既然不能手。那我只好用嘴,把你吃得干干净净了。”说完真的伸出舌头舔下去。舞娘顿时发出轻微的呻吟,却未加阻拦,任由身上的男子轻薄,而周围的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欢呼给两人造势。
杨歆用一种很是缠绵风情的方式舌吻着舞娘滑腻的肌肤,慢慢地用舌头勾开纤细的比基尼带子,然后拉下,放荡不羁地眼神瞟了对方一眼,舌头顺着暴露的乳房外沿往里侵进。舞娘被刺激得仰了头,叫声变得越发销魂,待到丰满的乳房上那一点红晕也被湿热的舌头刷过时,她几乎有种被电击中的颤栗感,连整个比基尼被人咬着拉下也没感觉到。
“不在这里啊。”杨歆遗憾地叹了口气,跪在舞娘两腿中间的腿出其不意地贴到对方被裙子遮盖的下身。“那一定是在这里了。”
“对啊对啊,就在那里,不过杨少爷你有胆子用舌头取出来吗?”旁边的人兴奋地乱起哄。杨歆笑而不语,膝盖轻轻地磨擦着女人的敏感带,满意地看到脸上无法遮掩的春潮涌动。“慢慢来,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
结果他真一路舔吻下来,最后真的钻进了舞娘艳丽的短裙下。众人的声浪达到了一个高峰,纷纷哄叫着长吹口哨。昏暗的灯光下并不能真的看清裙子下发生的事,然而舞娘大张的美腿和yu仙yu死的叫声仿佛一剂最强烈鲜辣的诱惑,刺激得旁观者热血沸腾。
“天呐,不要再刺激我了!”受不了的诸位发出被屠杀似的哀叹,目光却还是既羡慕又兴奋地直盯着这场活色生香的现场表演。舞娘的叫声到了后来已经纯天然得犹如发情的母兽,yin/荡狂野而撩拨人心,最后在高潮处嘎然而止,整个人都似昏死过去一般失了力。
杨歆慢慢从裙底探出头来,对着周围洒然一笑,舌头卷出银色的小钥匙,拿到手里亮给所有人看。
“好!!!”一阵暴喝夹杂掌声。
“情圣果然是情圣啊,只用嘴就能把人做到高潮晕死过去。”
“幸亏他明天就要结婚了,不然咱们立刻把人驱逐出境。”
“好帅的男人,哎,苏菲真好运。”
“好运的是明天要嫁给他的那个女人吧。现在技术好的男人真的很难碰到了。”
杨歆的唇角掠过一丝无声的冷笑,扬着钥匙高声道:“钥匙拿到了,现在让我看看你们准备的惊喜吧。”
“把这个送给准新郎,你们还真贴心。”杨歆看着面前神情冰冷的sexdoll,有点无语。
“全新的顶级限量sm套装,惊喜吧。”楚寒献宝似地补充说,“绝对可以让你们夫妻生活百倍刺激,欲罢不能。”
“对啊,杨君,我可是专门拜托了业内人士才买到的。”黑泽跟着点头。
“多谢多谢。”杨歆看着这份礼物,神情似笑非笑地有点无奈。
18.
杨家早年是做通信运营起家的,近十几年来发展势头良好,已经隐隐有电讯业龙头的威势,这几年更是强势冲击高科技电子行业,扩张版图的野心昭然若揭。而杨家大少爷同贺氏的小姐这场仓促定下的婚礼,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政治联姻的烙印。
婚礼举办得很低调,只邀请了双方的一些亲朋好友,早上在福音城大教堂顺利举行了结婚仪式,接着就返回酒店庆祝。虽然按照双方家长的意见,一切都低调进行,但该讲究的地方还是做足了功夫。新娘到了酒店就忙着换另一套礼服,小心的提着婚纱裙摆一边走一边同女伴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