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less II（Endless 二）+番外——消失的地平线(14)

“我知道，”纪在幡然醒悟，匆匆打断贝迩白的话，“Kenny，我懂了，我真的懂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十恶不赦的事，更遑论别人，而今，难道，自己还能期待什么吗？

“明白就好。”小白很欣慰，当然，如果他要是知道纪在领悟到的结果就是这样的，恐怕真是……

苦笑，纪在这凄然的样子，真是很苍凉，“Kenny，主上，是，让你看着我的吧？”是监禁？是看管？是……，可这些词，真的太难出口。

看着Kenny略略回避的眼神，纪在倏尔了然一笑，却更显苦涩，“没关系，Kenny，可以，帮我个忙吗？”行动毕竟受限，也只能求人帮忙了……

“嗯，只要我能做到的。”小白答应的没有半点儿犹豫。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去取样东西，在，我的住处。”

点点头，“是什么？”

“一个挂坠，就Kenny你见过的那条，在我卧室壁橱的最上层，帮忙，拿给我，可以吗？”即使小白已经答应了，可纪在依旧是商量的口吻。

“那条，你不是一直带在身上？”下意识的反问，对于那个子弹壳形状的挂坠，虽然小白不明白对纪在的意义到底有何等重要，可几乎，纪在和那个挂坠都是形影不离的，怎会？

“这次的事发生之后，太匆忙了，就，忘记了……”一丝苦笑，点点失神。

“恩，可是，你一定……”不是不相信小在，实然，今日开口相求的若不是纪在，贝迩白一定不会擅离职守，可眼见小在这般样子，心中满是不忍，也就，再次徇私……

“我不会的，”纪在打断贝迩白的话，抬起眼眸，带着乞求和恳切，“事到如今，我甘愿受死，决计，不会逃，请相信我。”虽然，我知道，我的诺言已经卑微到毫无地位，可，我用我的灵魂赌注，这次，我不会心存任何侥幸，不会……，一切罪责，都是甘愿，否则，如若想要逃走，又何苦放弃了那么多的机会？

“好，那你等着，我马上回来。”想到，那条坠子对纪在来说，或许真的相当重要，太多的感同身受，太多的心下不忍，所以，小白没再犹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A城。

“Fernando，老四让我顺道拿给你的，看看。”秦阔进门，便将手上的情报，交到赢赢手上，而后舒服的坐在沙发里，有点儿悠悠然的等着看自家宝贝的反应。

一点狐疑，但赢赢还是认真的看了，之后……

“什么？不会吧，这也太……”惊讶，完全的惊讶，赢赢摇了摇头，兀自否认，“Jason，这不可信吧，你想啊，修罗场的情报，怎么可能让我们截获？还是他们家主的事儿，除非……”

“除非，是他们故意透露给我们的讯息，”秦阔默契的说出了赢赢想说的话，“是吧？”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不然，也太不靠谱了些。”并不是否认自家情报的覆盖面，而是，修罗场的情报与反情报实力，实在不是MIRROR可以比拟的。

“那，你准备怎么办？”平时里，就是自家宝贝鬼主意颇多，秦阔乐得问问赢赢。

微微皱眉思量着，赢赢莞尔，“自然是先去洛洛那儿，确认一下蓝魅是不是在那儿，如果在，则之后情报里说的修罗场主上受刑重伤的事儿就可信，如果不在，那咱们就该通知小寒，彻底查查MIRROR情报系统的漏洞了……”

“怎么说？” 秦阔一时间有点儿不明白赢赢的用意……

赢赢露出一个颇为无奈的眼神，“真是笨啊，三哥，如果这个讯息是假的，那么，只能说明，我们的情报系统被人恶意反侵入了，不过我觉得，这可能性倒是不大……”

“你的意思是，这条讯息，是修罗场主上，故意透露给我们的？”秦阔顺着赢赢的思路猜测。

“NO，NO，”赢赢竟笑得有些调皮，“这条讯息是有人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不假，可一定，不会是修罗场的主上，别问我为什么，这是直觉。”

“好吧，”秦阔颇为无奈的勾勾嘴角，生生压下满脑子的好奇小气泡，“那我们神机妙算第六感超准的赢大堂主，下一步准备怎么做，请示下。”

“嘿嘿，刚刚不是说过了嘛，先去小七那看看。”越看，越觉得赢赢这笑里，有些贼气。

“现在？”秦阔果然是好情人，不仅毫不挑剔，而且一切顺从。

“现在！机不可失哦，我的Jason，GO！”赢赢心下清楚的很，一定要迅速，不然蓝魅那个消息网四通八达的神奇人若是听到什么风声，溜走了怎么办？那自己，岂不是看不到他百年难得一见的窘迫和意外的样子？那可真就不好玩了……

022.

哈得斯堡。

看着贝迩白离去的背影，纪在的脸颊，有一串串的泪，滚下。

对不起……

深深呼出口气，倔强的仰起头，让眼泪就此回流，纪在颤抖的手指，终究还是在犹豫之后，伸进了衣服的里侧，夹层中……

本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纵使，实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多少次，纪在都没有想过要这样，可眼下，却再也无法坚持，似乎，活着的勇气，已经一点点的被剥离，而今，丝毫不剩，已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纪在有些执着的盯着手上那颗酒红色的药，仓惶，落寞。

想不到，到头来，自己也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就和，当初的风扬师哥一样，师哥，你告诫小在切莫重蹈覆辙的话，言犹在耳，可小在偏偏不争气，偏偏还是走了这条不归路，到底……

师哥啊，小在真的想到要克制，拼命的想过要克制自己，为什么，可为什么却还是抵挡不住晦涩的心魔，为什么！

小在是个罪人，十恶不赦的罪人，为了可笑又不可攀的爱，放弃了灵魂，牺牲了尊严，出卖了身心，如今，也是该交付生命的时候了吧……

只是，师父……，每每想到师父，怎么会是这样的不舍这样的难过，自小没有父母，一切的一切，都是师父在照顾自己，不顾别人怎么说，仍旧没有放弃自己，所有的技艺，也全部倾囊相授，师父给了自己所有的机会所有的地位所有的权力，可自己，为什么，却这样伤他的心，师父的心，该是有多痛多痛？子啊多痛的情况下，师父才能说出那句，再也不要自己的话……

自己，真是该死啊，真是该死！这条早就不该存活下来的生命，实在不配再苟延残喘，自己，真的没有脸面在活下去，没有了，没有……

从前的生活，一幕幕的闪现，就在，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幕幕的出现，这不是挽留，这是在告诉自己，是自己，浪费了这么多的爱，是自己，不懂得珍惜这么多的关心，更是自己，糟蹋了所有人的希冀……

磊磊，你还记得吗，你答应过师哥，如果师哥有什么事，你会替师哥完成师哥未完成的心愿，那么，记得，要好好照顾师父，替师哥尽孝，要好好效命主上，替师哥尽忠，还有，忘记师哥，不要让师哥，成为你之后生命中，不光彩的回忆，拜托了……

死是不光彩的，自我了断，更是蒙辱含羞至极，可自己，就配这样的死亡方式吧，自己，实在不值得主上和师父，费力教训动刑了……想必，也没人，想要再见到自己，是自己带来了所有的灾难，是自己……

含泪，再次看了看这颗曾经结束了风扬师哥生命的毒药，之后，纪在颤抖的眼睑缓缓闭起，张嘴，将欲含下……

而这时！

“你TM想干什么？！”几乎身形比声音还快，没有人知道，墨艳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一个侧踢，就将纪在马上要吞进嘴里的药丸踹落在地。

腕子上猛然间传来的断裂的痛，迫使纪在睁开双眼，蒙蒙的泪滴之间，顾不上痛，俯身，“师叔，啊！……”

凄厉的嚎叫，墨艳抬腿又是一脚，直踢得纪在将后头的话咬碎在唇间，“不争气的东西！”恨意，可墨艳的怒骂之中，若隐若现，是一丝后怕。

不，不可能，自己后怕什么？他纪在如此作孽，就理应受到教训理应一死，自己有什么舍不得的？兀自在心里否认着自己的举动，墨艳更加动怒，抬腿，就又是一脚，接二连三，脚脚都踹得是纪在的前胸后背。

“师叔！”顾磊是被刚刚险象的一幕吓得汗涔涔，若是晚来半步，岂不是，见到的就是师兄的……，止不住的后怕啊，直到见墨艳听不住的脚踢，这才回过神儿来上前，拦住已经火气冲天的师叔，“师叔，请留情。”

自家师哥已经直不起腰来，凭着师叔的脚劲儿，再踢下去，恐怕师兄的命就真的要不保了……

“留情？留什么情，你没看到吗，这条贱命，他自己都不想要了，我还有什么情可留！”

“师叔，不是的，不是的，师哥他是…砒，霜整理.制作…”顾磊试图解释，试图让师叔不这么生气。

“磊磊，别说了，我的确，想要逃避，寻求解脱。”就是事实，何苦不承认？何苦……

“不自爱的东西，”墨艳上去就是一个耳光，扇的纪在的身子狠狠的摔向一边，“就这么死，你对得起你师父吗？对得起吗？！”

“师叔，别打了，求您别打了！师叔，我带他走，救师哥走，我不能……”顾磊满眼的伤痛和不舍，他看不得师哥这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委屈样子，从来，师哥都是意气风发的，哪里，曾有过这样的糟粕？

“磊磊！”纪在虚弱的声音，试图阻止顾磊荒唐的想法。

“顾磊，今天，你要救他走，就是剥夺他唯一生的机会，你给我冷静点儿，自己想清楚！”如果纪在老实留下，或许，还可能有留他性命的机会，虽然微乎其微，可到底那是丁点儿的希望，可如果顾磊这小子犯浑救了纪在逃出去，那么，他们俩就是修罗场的通缉，谁也跑不了，都得死！就算你们都硬气，都不怕死，可有人想过你们的师父吗？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却无法阻止，你们想过他的心情吗？

“我……”顾磊也是聪明孩子，自然想得明白墨艳的话，只是眼看师哥受苦，还是……

“我什么我？不长进的东西，你是想剜你师父的心吗？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也不够，你也跟着闹！”墨艳没说透，可实际上，在场的人都清楚，他是说风扬，说纪在，说顾磊，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伤得是赫连隼的心。

“小在，你的东……”正在这诡异的静默时刻，小白正巧进来，眼见这番混乱，一时讶异，茫然不知所措的看向墨艳，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想，墨艳怒目而视——

“给我跪下！”

“哥，我……我怎么了？”小白很是迷茫，但还是懂事得听从了墨艳的话，极少见墨艳如此冷下脸呵斥，更几乎从来未曾对自己这样过，难道说……？

“还敢问怎么了？你去干什么了？在外头这些年，都忘记了该怎样做一个好的近卫了吗？”不听什么解释，墨艳劈头就是一顿骂。

“对不起……”话说到这里，小白也就知道墨艳的火气在哪里，可到底，就是因为自己的擅离职守，哥就气成这样吗？不应该的……

墨艳像是看明白小白眼里的疑窦，“你知不知道，就是刚刚，这小子，”修长的手指指向纪在，“就是这小子，他想要自杀！若不是刚好赫连要我带顾磊过来，偏巧遇到，救了他，替你解了围，你觉得，私纵人犯自尽，主上会轻饶了你吗？”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儿，怎么还可以如此犯傻？墨艳是在生气这个……

小白惊讶的看向纪在，满眼的震惊和气愤，“为什么？”最后，还要利用我？

“Kenny，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利用了你的不舍，所以，恨我吧……”颓然，其实解释也是多余，自己本来就是利用了Kenny，即使……，算了，没什么可为自己开脱的。

“师哥……”顾磊在一旁，急躁的开口，解释啊，辩驳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为什么，面对冤枉和误解，一句话都不肯说？

“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湮汐淡漠的声音在楼梯转角处传出，登时，主厅的一众人，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