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带,自然也就少了很多烦恼。
对于自己升官的谤议卫青早就有思想准备,是以也没有太多在意。其实那些人说得都对,如果不是因为三姐生下了一位
公主,自己是不可能进得了朝堂。虽然姐姐已经立刻被封为了夫人,这个太中大夫的职位其实也是对姐姐的赏赐。现在
卫家已经是像模像样的外戚了,如果连一个站在朝堂上的人都没有,刘彻自己也没有面子。既然说的是实话,哪怕有时
候比较难听,卫青也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虽然做了太中大夫,侍中和建章监依然得当着。
“太中大夫是文职,建章监是武职,侍中是内官,卫青,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东方朔这样问他的时候卫青才发现这个
问题,当时他的回答是“只有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下了朝,卫青直接进了宫。一家人都在朝阳殿,君孺和少儿围坐在子夫身边。卫长子抱着刚刚出生的小公主不停逗弄。
“乖,我是大舅舅。来笑一个。”
“她这么点大,哪里会笑,你啊!来,外婆抱抱。”卫母笑着接过小公主。
小公主象个面粉团,身子软软的,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虽说没有一举得男刘彻稍微有点遗憾,却依然被初为人父的喜悦所征服,想也没想就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封为卫长公主
,一天没事就跑过来,抱着她又亲又笑,也让卫子夫心里好过了很多。
卫步和卫广安静地坐在旁边吃糕点,霍去病却瞪大了一双圆圆的眼睛,歪着头站在卫长公主面前,不时挠挠自己的红发
。见一向疼爱自己的外婆抱着卫长公主,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不禁皱了皱鼻子。转头发现卫青走进来,立刻奔过去,
张开手要卫青抱。
“卫大人,陛下要去建章营,宣你立刻前往伴驾。”卫青还没有站定,刘彻身边的小宦官就来传他的口谕。刚刚爬到卫
青身上的霍去病大为不满,狠狠瞪了小宦官一眼。卫青不禁好笑,“好啦,去病,舅舅过两天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霍去病紧紧搂着卫青的脖子不肯放手“不要,去病只要舅舅!”
卫青只好苦笑看着母亲,卫母把公主交到卫少儿手中,将霍去病从卫青身上剥离了下来。
自从上次跟刘彻说要将建章营的兵器全部换成军刀后,刘彻虽然勉强答应了,但还是很不以为然。
现在汉军骑兵的装备还是以剑为主的,若不是卫青固执地要试一试,刘彻也不会答应。
当时刘彻意气风发地起在马上,指着正在受训的建章儿郎对卫青说“卫青,这是朕的卫队,他们都是功勋子弟,也是精
锐中的精锐,朕要把他们都训练成将军,让他们人人都可以为朕牧守四方、击退匈奴。你要把他们训练成最优秀的骑兵
,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卫青就乘机提出更换武器要求。卫青的想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在平阳,见匈奴人都是使用军
刀作为武器,后来汉军骑兵中也有一些人悄悄把自己的兵器换成了军刀,对于依靠冲击力来占据战场主导的骑兵来说,
刀身较重,便于劈砍、挑刺的军刀比起剑来有着很大的优势。
战马嘶鸣、勇士夭矫。山谷旷野间,红缨和白缨列成两个方阵相对峙立,双方皆是一样的阵型,五十人为一排,中间间
隔一丈的距离。战马跃跃欲试、军士的眼中跳动起火焰。随着卫青一声令下,战马奔腾而出,如蛟龙、如脱兔,有节奏
的马蹄声惊天动地,满山的鸟都被惊得振翅飞去,林间的野兽从藏身处逃出,亡命狂奔。战马交错、短兵相接,兵器上
虽都裹上了厚厚的布,斩在身上也一样痛彻心扉,不断有人从马上坠落,随即便离开了战场站在一旁观望。不过两盏茶
功夫,持刀的白队就明显战了上风,半个时辰后,战场上就只剩下了白缨在飘动。
刘彻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卫青,那双他本以为只会流淌水光、闪动星子的眸子里竟流过一片冷冽的刀光。
“这究竟是朕一心想搂在怀中护抚弄的金丝雀还是该翱翔于天际的苍鹰?”刘彻迷惑了。
“卫青,皇祖母把虎符交给朕了,朕想扩大禁军。你在建章营里挑点人给朕组建一只贴身卫队,专门负责朕的仪卫,平
时驻守在未央宫,但这里也不能松懈了。如果人员不够的话,朕再从公卿世家里选合适的子弟来充实,军队的名字就暂
时叫‘期门军’。”
东瓯叛乱,刘彻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采纳严助的建议,持节调兵果断平定战乱。太皇太后看在眼里,便将虎符交给了刘
彻,也就是说,刘彻现在真的拥有调动兵马的权利了。刘彻异常兴奋,和初登帝位时一样,他立刻进行了军事改革,削
弱了禁卫军南军的力量,加强了驻守在京师附近的北军军力,并增设了禁卫军“期门”,但这只是一系列军事改革中的
第一步。
削弱
第10章:期门
本以为期门军的组建只是部队里多些人,但很快,卫青就发现自己上了当。
作为天子仪仗队和近卫队的队长,他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跟着刘彻的屁股转,过去卫队驻扎在建章宫,多少还有点时间
休息,而现到了未央宫就不同了,就算刘彻睡觉,他也要在门外宿卫。更过分的是刘彻干脆把其他侍中晾在一边,让他
忙完了卫队的事情又要来整理刘彻的文书、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一天忙得团团乱转,还得小心翼翼地哄天子开心。
而刘彻仿佛根本见不到他的辛苦,看着他忙碌的样子,脸上的神情越来越古怪。
“卫青啊,朕的手痛,你帮朕看看。”刘彻皱着眉,伸出白玉般的手掌。
卫青放下手中的奏折,走过去跪坐到刘彻的面前,执起那羊脂般光洁润滑的手。
“哪里呢?”
“就是这根手指。”
“没有什么啊,该不是扎了细竹刺吧。”竹简被反复使用后就会有些细细的竹刺,扎在肉里看不见。
“可能吧,你给朕弄弄。”刘彻做痛苦状。
卫青低下头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半天,依然什么也没看到,想了想,直接把刘彻的手指放到口中大力吮吸了起来。如果看
不见的竹刺扎进肉里,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吸出一点来再用针尖挑去。
刘彻本来就是逗着他玩,没料到他会这样取竹刺,心中猛的一跳,血“轰”地冲上头顶,下腹接着紧了。
垂眼看去,几缕碎发轻抚着卫青白皙俊美的面颊,低垂的眸子只看得见蝴蝶翅膀般闪动的长睫,修长的脖子带着某种暧
昧的暗示隐入衣领中。刘彻忽然非常想看一看这衣领下藏着的身子究竟是什么样子,想品尝这年青的胴体是否如自己幻
想了无数次的那样甘美。
耳旁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卫青抬起头来,却见君王已面色赤红,喷火的眸子带着赤裸裸的欲望野兽般死死盯着自己,心
中大骇,本能地丢开刘彻的手向后滑了几步。
刘彻此时欲火中烧,那容得那逃离,饿虎扑食般将他压到身下。卫青猛地推开刘彻,爬起来转身就跑,刘彻没料到他敢
推自己,愣了愣,立刻又扑上去抓住他的脚使劲一拉,卫青扑倒在地。刘彻趁机压了上去,“陛……陛下”卫青挣扎着
想要爬起来,无奈刘彻本就人高马大又天生神力,卫青虽然武艺高强却毕竟还未长成,力量不足,又不敢真的对刘彻动
手,几次爬起来都被按了回去,挣扎间,衣物已被剥到了腰际。
刘彻用双膝压制住卫青的大腿,双手将他的上臂牢牢固定在地上,狠狠吻上了他象牙般光滑的后颈和脊背,动作异常狂
野,嘴唇路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串红痕,不一会又变成了青紫。卫青拼命仰起头,想要挣扎,刘彻反手抓起他的头发,
将上半身也扯了起来,接着便重重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鲜血顺着刘彻的嘴角淌到了卫青的胸膛上,剧痛让他几乎要惨呼
出来,却又怕外面的侍卫听见,生生忍住咽进肚里。
感觉到刘彻的手已经开始撕扯自己的腰带,卫青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禁不住抖了起来。
“陛下!”韩嫣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疯狂纠缠的两人,脸色惨白,手中的书简“啪”的一声滑落到地上。
刘彻身上一松,卫青趁机推开他爬了起来,几把穿好衣服,跌跌撞撞跑出门去。刚一出门,见不远处站这几个侍卫,便
立刻停下,胡乱理了理头发,才大步流星地离去。
刘彻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跳起来就要追出门去将卫青抓回来,却被韩嫣死死抱住了腰。刘彻此时那还顾得了许多,一掌
将韩嫣打翻在地上,再要追出去,已不见了卫青的踪影。
卫青一出宫门连马也没敢去骑便飞奔回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怔怔坐在书桌前,想起刚才的一幕,心中有羞又怕又恼怒
。
渐渐从狂乱中静平下来,卫青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这事可大可小,如果刘彻非要追究,那就是犯上灭族之罪。
反之,如果刘彻不追究的话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只想稍微给自己点惩戒,那便是降了自己的职。若是第一种自然是
谢天谢地,第三种的话也是不错的结局,但如果是第二种……卫青不敢想,为了这种事情丢掉全家人的性命,卫青实在
是不甘心。
神不守舍一直到晚上,卫母几次叫他去吃饭都被他借口没胃口推了,卫母大是担心,进书房看了他几次,见他不停地在
翻看书简,便只好作罢,只吩咐婢女将饭菜给他端到书房里去,让他多少吃点。卫青其实哪里看得进书,脑袋里一片混
乱,早早上了床,却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第二天是卫长子当值,卫青让哥哥给自己请了假,便躲在家里装起病来,刘彻心知是什么原因,也不点破,由得他去。
卫青在家里呆了三天,刘彻迟迟没有动作,旁敲侧击地向哥哥打听刘彻的态度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卫青心里一阵阵发毛,只觉得自己象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明知道逃不掉,却又心存幻想,那猫咪随时可以咬死自己偏
偏迟迟不动口,只嬉笑着看自己困兽般挣扎。心中烦闷无比,便带了两个弟弟和去病却集市上闲逛。虽然卫青一再说大
家想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必给自己省钱,步和广毕竟是穷过来的孩子,都只买了几件自己特别喜欢也不太贵的东西。去
病则不一样,他懂事的时候家境已经好转,加之卫母溺爱,天生就有着一股子贵公子习气,对钱毫无概念,见到什么买
什么,一直逛到太阳下山,大家拿也拿不动了才善罢甘休。卫青看着他们,心里异常难受起来。
正要回家,却见柳树下一人白袍玉冠、眉目如画,正向他招手“卫大人让我好找”不是韩嫣又是何人?
将小孩送回家,卫青和韩嫣找了家酒楼坐了下来。因为都是刘彻的近侍,两人几乎天天见面,关系一直不错。韩嫣对待
一般人并不象传说中那样骄横傲慢,反倒颇为率真,这一点卫青很是喜欢,而韩嫣也喜欢卫青善解人意,平日里两人便
经常在一起聊天。
但现在卫青见到韩嫣却感到有几分愧疚又有几分狼狈。韩嫣和刘彻的关系人人都清楚,被他看到刘彻这样对自己,又恰
恰被他救了,卫青真不知道该跟他说“谢谢”还是“对不起”。两人就这样对坐着,只是不停喝酒吃菜。窗外鸣蝉烦乱
响起,卫青知道韩嫣有话对他说,但直到月上中天辉洒满长安的夜,对饮的两人都醉倒在酒桌旁,韩嫣也最终什么都没
说。
第二天,卫青终于下定决心销假入宫。刘彻见到他就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说话举动还是一如既往。卫青松了一
口气,却担心哪天他又会发起狂来,只得小心翼翼加紧提防,平日里除了隔日上朝以外,想方设法往建章营跑,即使在
未央宫执勤时也尽量不单独和刘彻在一起。久而久之见刘彻并没有什么异动,心想那日的事情可能只是他一时心血来潮
,过了就忘了,也就渐渐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那天是朕不对,朕再也不会做那种事情了。”刘彻一边看着建章营操练一边说,看上去很象是自言自语。
卫青没想到他会对自己道歉,愣了一下,才慌忙答道:“臣不敢,是臣冒犯陛下,罪该万死。”
刘彻掉过头来,看着他一脸惶恐的样子,“扑哧”一笑,“既然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我们…不如…把那天
的事情做完吧!”见卫青的脸霎时间变得苍白,不禁哈哈大笑,策马向林中奔去,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第11章:夜访
阳春时节,上林苑内草长莺飞。奇花异草纷纷吐出新蕊,珍禽异兽在也开始在林间出没。
山上的积雪融化,建章营旁的溪水涨高数尺,带上刺骨寒气。卫青把自己的马牵到溪边饮水。马是好马,只是最近精神
不太好,草料吃得少了,脚力也大减。卫青心疼它,晨训后便带着出来遛一遛。为了准备春狩的事情,卫青已经在这里
呆了十多天了,好在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青弟,让我好找。”抬头看时原来是哥哥卫长子。
“大哥,你怎么来了”
“陛下明天要到建章宫,命我先来安排下。这是娘新给你做的贴身衣物,说你走得匆忙只带了一件替换的,叫给你送来
。”挮过一个绸包,打开里面是几件雪白的亵衣,心中一热“家里都好吧?”
“还不是老样子,就是去病那小子老是打架,昨天又有人寻上门来了。”边说边皱着眉头叹气。霍去病年纪虽小,个头
却疯长,经常惹是生非,把比他大上两三岁的小孩打得头破血流,别人看在他们一家是天子近臣的份上,也不好过于计
较。现在邻居们的孩子都不跟他玩了,他只好在家跟步和广在一起,但步和广都大了要读书,霍去病偶尔也去旁听,要
不了多久便无聊了起来,天天蹲在大门口盼卫长子和卫青回家。
两人在林间转了一会,便回营吃了午饭。卫长子又拿出了从长安城里给卫青买来的下酒菜,叫上公孙敖和其他几个卫青
的高级部属一起吃。虽然不能喝酒,但在营里已经呆了好久,口都淡出鸟了的几人还是异常高兴。
说是第二天来,其实刘彻当天晚上就跑来了,又忙活了一阵,卫青才回营。
灯光渐渐微弱了,卫青揉了揉眼睛,放下书简,剔了剔灯捻,光逐渐明亮了。看看沙漏,已是平旦时分。
门被轻轻推开,“怎么还不睡?”那声音温和中带着些宠溺与无奈,高大的身形遮尽了门外的月。
“陛下!”卫青虽然吃惊,却依然没有忘记应有的礼数,立刻起身下拜,却被刘彻伸手拦住。
“不必拘礼,朕睡不着,随便走走。”
建章营虽然就在宫内,却离刘彻的寝宫有很长一段距离,所谓随便走走也是早就有了目标。但刘彻没想到卫青房间里的
灯会还亮着。
“你一天也够忙的,要多注意休息。”
卫青憋红了脸,半晌才嚅嗫道“臣……臣出生微贱,启蒙本来就晚,陛下对臣爱护信任,不仅亲自教导臣还擢臣以要职
,尤其是太中大夫一职是陛下的智囊,臣虽受之有愧,也明白陛下一番栽培的苦心。但臣见识太浅、眼界太窄,总怕无
法胜任让陛下失望,无奈臣本愚鲁,只好以勤补拙,反倒让陛下费心,臣有罪。”
刘彻看了卫青半晌,黑沉沉的眸子里写满了说不出的温柔。眼前的这个少年温和中掩不住英武,聪明里却不见狡黠,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