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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目前风平浪静,少爷回来了,府第上下总算松了口气,到是清河公子出了些意外,但护理工作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着。
对于受伤,失踪之类的事件,赵府的人守口如瓶。
就连最亲近的乔家和莲家都一概打哈哈,装作从来没事发生。
百般无奈,此事也不得不告一段落了。
*******************我是到达外街的分界线******************
“哟,赵小老爷,又来咱家看首饰拉?”
玉行的老板一脸谄媚,瘦削的脸上尽是宛如醉酒后的热烈红晕。
“恩,闲来无事,便来你这逛逛。有什么上好的玉品没?”
我背着双手,仰头看了看屋子的顶角,进门靠左的上方有一个小巧的楼阁,靠右的地方则挂满了纺织珍绣。
“哎哟我的爷,您来的可真是时候,昨个儿刚好来了件四方梅花瓶,小的知道爷是咱的老主顾就把它好生生地供奉在琉
璃台上,别的人要买小的还不给呢。”
得了,还老主顾呢,京里光贵公子就有五百个,没成你家就有万把个宝贝等着五百个“老主顾”呢。
“看你把人恶心的。嘿嘿,同顺,爷不抢你生意,这以后呀要是来了什么宝贝你就先卖得了,别跟爷留着了。有你这份
孝心,说不准哪天爷一高兴,就把你的小店全给包了。”
我笑的那叫一个虚伪,后背的汗毛簌簌地流着冷汗。
同顺嘿嘿一笑,“哎~爷,您抬举小的了。小的生意人,哪能不围着主顾转呐。”
好小子。
给你点颜色就要开染坊是吧。
“知道你信赖爷,爷当然不会亏待你。记好了,没事的时候多数数银子,别惹毛了东家,到时候啊一家子幽魂都得浪荡
在这多宝斋里。”
被我一吓,同顺缩着脖子连连称是。
我食指一横,指着桌子上的[明塘鸳鸯戏荷风],微笑道:“水里的明珠,我要了。”
“哎?爷,着明塘里没有鸳鸯还怎么戏荷风啊?”
我磨了磨后槽的牙齿,继续微笑:“瞧你说的,爷怎么瞅都觉得自己跟这鸳鸯没缘分,你说~我捧它回去是不是太。碍
。眼。了?”
“是……是……小的这就为爷包起来……”
不甘不愿地拿起明珠,同顺转过身子后哼哼地露了个苦笑。
不紧不慢,我悠然笑道:“老板慢慢忙,这宝贝小心呵护点,价格爷出双倍的。”
“真的?!”
绿光狼眼重出江湖,同顺激动万分,“那……那怎么好让小爷破费……这[荷风]的价格可……可金贵着呢……”
“哦,这你就不用替爷担心了,爷少了这点银子还不至于饿死。同顺,问你个事。”
“爷……爷您说……”
看到他的反映,我乐了,“前天我上你这买的翡翠龙珠你还记得?”
“记……记得。”
“如果爷没记错的话,那宝贝只有多宝斋得了授意可以卖。”
“是。全城里只有咱家和东边的应和廊有资格贩卖皇家玉器。”
我接过檀木盒子,掂了掂明珠的分量,又对了老板笑道:“掌柜的你不介意让我看看哪些大爷和我有着相同的爱好吧?
”
同顺冷汗直冒,嗫嚅道:“爷……那是机密……”
我仍然冲着他笑……于是乎……话声渐渐低了下去,“好吧,爷,帐本给您看就是了。您千万别说出去呐……”
我摆出春风般的笑脸,应声道:“那是。”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赵府里一派灯火冉冉。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盒子,开始了纳闷:唉,虽说做富家子弟好,衣食不需忧,可如此大手笔地花银子我可是穿越以来
的第一次。
啊啊啊,如果不是为了逼那掌柜的拿帐本,我用的着花这一笔吗。
明珠啊明珠……
……看来……做这事有的伤神了。
第四十五章:风尘归来
庭院空明,素花妖娆。
白的黄的红的相互交织,形成深秋里华美的乐章。
赵桓屋内。
之前在屋子外等候的人进来了。
深沉的嗓音让人产生钟山夜鸣的联想,“爹,我回来了。”
赵桓手里的书登时摔到了桌子上,被烛火映照的面容此刻显得异常的苍老。
见惯了大事的赵桓自然不会被自己的儿子吓倒,隐藏好激动,老狐狸咧开嘴巴,露出柔和的微笑:“雅唐,你回来了。
”
赵雅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修长的身型因为礼节的需要而弯出完美的弧度。
赵桓不住地打量许久未见的大儿子——真是越大越俊俏,越大越懂事了啊。
一想到雅唐小时侯为[指不若人,则知恶之;心不若人,则不知恶。]话里的含义与自己几乎吵了个昏天黑地的事情,赵
桓的心里再次秒升了亢奋的苗头。
冷静冷静,赵桓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装作无事地称述道,“着些年的行军辛苦儿子了。不过,男儿志在四方,从来没有
什么值得停留的事。”
雅唐恭顺地笑道:“从四岁起孩儿便一直将此话铭记于心呢。”
赵桓容光焕发,心里那叫一个得意:瞧瞧,额滴儿子多把爹爹当回事……
[作者:“估计老狐狸受多了四儿子的刺激,只好把父爱转移到大儿子身上了。囧!”]“雅唐,几年来,你母亲想你可
是想的紧呢,回来后有去向她请安吗?”
“拜访了爹爹,孩儿自然会去拜访娘亲。”
话声毫无起伏,雅唐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门外忽地刮进一阵凉风,烛火轻微地摇曳起来。
赵雅唐转身走到风口,关上了大门,“爹爹几年不见,依然气势不减当年呐。”
“呵呵,爹爹身子骨不错,还有得看管你们这些小滑头呢……”
话音刚落,赵桓从灯后拿出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晃了晃,笑道:“你看,爹爹为你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大礼呢。”
“四方文书?!”
一看到那晶莹的玉器,赵雅唐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低下头,赵雅唐重新展开一段完美的恭和笑颜,“谢过爹爹。孩儿定然不负厚望。”
门轻柔地被打开,赵雅唐跨了出去。
“这风,可真凉啊。”
赵桓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大儿子出门后,狐狸想了想,拿起早前一直看的书本,笑的让人浑身泛冷。
*********************同时********************
歇鹤居“均府的谦,德府的金华,张府的选声,夭府的名路,丞府的冰嵘,千府的允和,师阁的凝熏。加上我的,一共
……才八个。 ”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袋里充斥着多宝阁帐本的内容。
同种母胎昆仑籽玉造出的玉器京城里总共有18件,分散在各个名门望族的手里。
入夜不久,我让小禾,也就是禾决名偷偷去了趟应和廊,把它的帐本搞到了手。
放心,这不是现代社会,翻看帐簿不会因为留下什么指纹就会被人抓起来坐牢。
再说了,半夜里我会让丫头把帐本物归原主呢。
哦,对了,小禾表面上是三小姐的贴身侍女,实际是我监视赵桓的工具。
她曾经患有失声疾?
不,那是“我”让她装的。
天知道,四岁就开始竭尽所能地利用身旁的人与物的赵祈月是个多么可怕的东西!!
昏暗的夜里,可怕的东西正皱着眉头,泄气般的把明珠塞到了枕头的缝隙里。
第四十六章:西江月
“艳曲醉歌金缕,朱门高耸铜环。中天楼观共跻攀……”
清晨,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醒来,别院深处隐隐传来软侬的西江月。
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飞絮落花春晚。低映绿阴朱户,斜拖素练沧湾……”
可是声音仍然那么幽魅,让人不觉沉醉。揉了揉眼睛,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哎,还是去看看吧。
从歇鹤居往东走,穿过层层叠叠的碧玉婆娑,我来到一座四周环水的大宅前。
清晨的雾气还未消散,以至大宅在薄薄的雾里仿佛不真切的仙境。站在石桥之上,我的心情意外地有些激动。
握了握拳,我小心地往深处探询。
随着走动,声音渐渐扩大,我仔细听了听,不禁暗自赞赏唱者的功力。
倘若当年那位善歌的韩娥听到现在这里清脆嘹亮,婉转悠扬的声音,她一定会激动的痛快大哭并感慨知音犹在。
三日绕梁,余音不绝。只是这里的曲子并没过多的凄怆,相反充斥了对自然的无比喜爱,对春竟无限的关念。
通过了石桥,眼前便出现一条宽阔且笔直的长廊。
心下暗喜:道是主人真真有心,不用客人拜个访都象绕迷宫似的。
等到走完笔直的长廊,我才发现天下的乌鸦原来是一般的黑。
歇鹤聚的长廊本来就繁复曲折了(以至我初初穿越到四少爷身上时在居里多次迷路),这个僻静院落的长廊更是将[曲
折]一词发挥到了极致——青石板上干干净净,两旁的景色千秋各异,刚刚逃离一片绿影婆娑,接下来却又闯进了烂漫
的紫红世界:紫薇、木芙蓉、夹竹桃……还有大量我不知道的花花草草在风中摇曳。
描龙画凤雕梁画栋勾心斗角飞檐斗拱……诸多的词语仿佛都不足以形容着院子里的美妙景色了。
——色彩爆炸。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银钩华榜五云间。奕奕蛟龙字绾。“穿过层层障碍,我终于来到一扇紧闭的黑漆大门前,
声音却戛然而止。
前前世的伍砚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一定会以“巷道曲折必有不顺当的情节”的理由而离开。
我是说“如果”。
要是伍砚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别说离开了,他连闻声进大院的门都不屑。
好吧,赵祈月你就乖乖做王爷的儿子吧“好吧,南宫菖蒲的意识虽然强烈,但是已经不能阻碍四少的行动了”
好吧,就算你五砚莱还有残意,但是你这个潦倒的思想已经灰扑扑,打不了仗啦。
所以,乖乖地听从四少的指挥,进门去罢。
敲门而入后,我果然应验了五砚莱深层意识中“这件事情里面还有不少曲折呐”的预言。
白衣男子依柱而立,半是揶揄半是不羁地挑出了邪魅的微笑,脸上那副“我就知道”的玩味表情更是表露无遗——“客
人远道来访,不知可是要来指教鄙人的小曲?”
我当即红了个大脸,低头讷道:“一日之际当用激昂之音,此等舒缓之乐当安于金乌落时。”(哎呀我在胡说些什么?
??)鞠了个小躬,我又笑道:“晚辈愚见,还望大人莫要计较。”
男子哈哈大笑,四周的气氛更为微妙,“怎会怎会,逆我意者当为上用。若与君子计较,我岂不是要背上[逆言塞耳]的
昏庸骂名?”
“晚辈不敢。”
忽地一抹玄音破空而出,男子手上蓦地多出一把精致弦琴。
悠扬的乐声流淌而出,淌过山涧凌穴之时,镪镪之声夺木而出,迸射万丈高空,宛若帝王将相为了河山的明争暗斗奔涌
鏖战……
高手!!真当不愧于[激昂]二字!!
一曲终,我的思绪仍然沉浸于月声之中。
男子从蒲团上站起,魅声道:“四弟,我们终于,再次相会了。”
第四十七章:君心似莲
“咚~咚~咚~!!!”
三下激烈的鼓鸣骤然响起,门外又扑腾腾地飞过一群大鸟,我回头一望——本该放晴的天空刹时变的阴霾起来,好端端
的蓝空居然变成红彤彤的血色,象极了我被笑仁做掉时遇到的风暴。
咳咳……
那个~别让我再穿越了啊。
“爹爹他们应该已经起程了。”
风一般的声音忽然响起,阴深深的以至于让沉浸于思考的我受到不小的惊吓。
磨了磨牙,我换上微笑,嗓音甜美:“哥。大都督。你为什么不去护送队伍呢?”
赵雅唐展开笑容,一瞬间好象春回大地,暖意醉人。
果然功力深厚!
“四弟,多日不见,你变得越发的忠君爱国了。”
我嘴角抽搐,不过脸上依然“爱”意焕发:“呵呵,多亏了爹爹的教导呢~四儿如今懂事得很呐。只是……如果四儿乖
乖呆在家里的话,哥哥会不会因此而厌恶墨守循规的四儿呢?”
“哪里哪里,这几年我们的四儿虽然个儿不长,但眼界倒是开阔了不少。哥哥好生欣喜又怎会讨厌我们可爱的四儿,恩
?”
“长兄渊博,四儿受教了。”
话说一半,锦珠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四少爷,四少爷!!老爷要出征了!!!”
屋子里这个男人的气息实在强烈,以至于锦珠刚进来便被威严的气氛吓了一跳。
“大……大少爷?!!”
“珠儿该死,珠儿未知会大少爷!!”
赵雅唐眼睛也不眨一下,柔声道:“拖下去,掌嘴二十。”
顷刻间,三个彪悍大汉从门外跑入,架起了弱小的锦珠。
不久,院子深处便传来凄烈的掌掴声。
待锦珠被血泠泠地扔进来的时候,我听的到赵雅唐几不可闻的一声吟咏——“到了。”
********************************天原野宿*********************
同时,刚从天原[1] 走到了地坊[2] 的二小姐,赵欷慕也发出一声不可近闻的低叹——“红夜,`他` 回来了。”
漫头紫发的男子蹲在绢衣女子身旁,歪着脑袋,状似天真地眨了眨眼,认真地询问:“欷欷,大坏人要回来了?”
赵欷慕紧紧地握住拳头,柔嫩的掌心刹时出现一道血痕,“是,那个伤害你的人,回来了。”
正当时,红夜扯了扯年轻秘术师绢丽的裙角,微笑着指着远处的菏塘,“欷欷,我们不管大坏人好不好?你看,花儿开
得正好呢~”
远处。
拙徵园,地坊的点睛之笔,欷慕和红夜的初遇之地。
凌烈的秋风中,满塘的红莲绚烂似阳,完全没有一点凋谢颓败之意。
看着红夜在花间活泼的身影,赵欷慕无奈地叹了口气。脑子里忽地想起这么首诗来——“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
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
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堂。“
转眼间,红夜足尖轻点,衣带轻展便飞落重重莲汀当中。
回眸低笑,周围的景物霎时失去一切颜色。
长袖飘摇,红夜捧出一捧莲子,眼中尽是华光潋滟,“欷欷,来啊,这是你最爱的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