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了草

他实在不能理解，天再干，物再燥，也不会突发火灾啊！

哦，天啊，他们的那些承载他们共同记忆的陋屋、旮旯、木板床、春宫图、看不懂的杂书、他俩一块买的那些成双成套的生活用品……

打完电话的整个下午，他都沉浸在焦燥与急迫里，手足无措。

突然他想起来，高中时的学长谢宁还在家乡的大学学习。寒假时，本来他还打算去看看姜原的恩师余老，可惜余老师不在家，去了外地。

在画室却偶遇仍在学画的谢宁，互留了联系方式。

小川想到这里，急急忙忙的翻出谢宁的电话，跟火箭似的奔向IP电话亭。

跑了一个点，因为周末很多人在排队。

于是，又跑了好二个点，他找到没人排的。

谢宁接他电话还挺高兴，说：“怎么今天想起你师兄了？”

“宁哥，有件急事想麻烦你”

“你歇口气，慢慢说，能帮的一定帮”

听小川一说姜家失火，谢宁吓一跳，忙说：“我现在不在城区，这样，我找人帮你现在就问情况，看能赶过去细瞧瞧再说，他怎么这么倒霉，高考时母亲病逝，现在又在高原当兵。”

说得小川眼泪只掉：“可不是么。宁哥，你帮我问问，他走的时候还托我看家的，我这又不在家呆……”

“你冷静点，别急，我有音信了，今天一定回给你寝室电话！”

有了法子消躁的小川，脑子也顺起来，没有刚听到这个坏消息时的心荒气闷。

赶紧给辅导员打电话请假，订了飞机票，只等谢宁来电话，他就奔回去看个究竟。

晚上景亮准点来骚扰他，他装懒得理。

“你今天怎么了？”景亮警惕的盯着他瞧，似乎要把他骨头都来个全X光扫描。

“烦，别理我！”无精打彩的闭着眼躺在上铺的小川看也不看他一眼。

“烦，也要吃饭啊，下来，吃饭去。”

寝室里还有另二个同学在轻声讨论课业，而小川所在的空间里就象给抽空了空气一般的静默。

说的不管用，景亮个子也高，直接动手拉小川。

小川回手抽出来，仍是不理。

动静不大，却令景亮很没面子，虽然他早就练就了长城砖的厚度，但小川今天的极不配合，实在是令他极为不爽。

想他是不是生病了，探手去摸小川的额头，很正常的体温，但小川就是当他透明，不理不采。

刚要转身出门，去给小川打包点什么来，就听到他们寝室电话铃响起来。

小川一下子虎跃龙腾从铺上飞下来，抢着接。

“哦，找刘灏啊，您等等”小川满脸失望的将同学叫过来听。

景亮却从中嗅出不对劲。

“下来了，把衣穿上，一块出去吃饭。”

“不去”说着小川又跟棉花糖似的把自己顺回铺上。

眯着眼，瞧景亮终于抬屁股走人，小川才放松肌肉，刚才非常担心他逼自己出去，而错过宁哥的电话。

刚想着，谢宁的电话就打进来。

“宁哥，怎么样？”

……

“嗯，嗯，我知道，这么大的事的，我肯定要回去看看，已经订了明天中午的飞机”

“放心吧，宁哥，我知道的，嗯，好的，有事一定会找你的，谢谢宁哥”

“好的，好的。”

小川不知道，他电话时，一墙之隔的门外，景亮表情阴沉复杂。

第二天一大早，小川匆忙赶着出校门。

从学校到机场可是一个大穿越，京堵得厉害，他不得不提前去机场。

昨晚谢宁说的，他在脑子里转了又转，都没怎么睡着。

可又一想，虽然这是一个坏消息，却能令姜原从那孤清的高原回来，不能不算是一个好消息。

他俩自从04年一别，就是三载过去。

姜原寄给他的照片他也不敢天天揣在怀里，不知道在脑海里被播放了多少次。

可能是太早，学校门口除了急驰而过的小车，连公交车都没瞧到影。

一回头，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了他跟前，吓他一跳。

“去哪儿？这么一大早的”

景亮还穿着昨晚来找他时的衣服，小川心里有点打鼓，怎么让这个麻烦赶紧消失。

小川不想理他，折个方向，急走穿巷去。

“喂！你给我站住”景亮一下从车子里钻出来，四周看看，追他。

小川心道，真好笑，你说站住就站住么，MD的违背约定也管不了了，等四月姜原回来，和他商量商量，远走天涯也不侍候这孙子了。

越走越急，穿过马路，对面就是巷子口了，转进去，瞧他那巨型豪车能怎么着！

后面已经传来景亮甩车门，奔跑的声音。

小川一急，也跑起来。NND，我可是练长跑的，看谁跑得过谁。

寂清的街道，踢踏声顿起，拋起一阵尘埃。

只听嘶哑的刹车声，打破了这紧张的节奏。

小川惊恐的回头，景亮倒在血泊里。春风一阵一阵滑过街道，却挟着寒意了无春趣。

第34章

风风火火，姜原赶回了小城。

原本就不起眼的窝身之所，在烈焰中成为城市角落的废墟。

家门已经被消防条拉了几条斜线，崭新的斜线警告条，召告着禁止靠近。

门框因为姜原上次修复时用了角铁固定，被烧得黑漆漆的有如一个黑框，还能随着风哐哐作响。

室内烧得发黑的四壁，零散的焦黑部件，能瞧出是电饭锅或缝纫机的残余，其他的木质纸质全都成为灰烬，满眼凄凉。

消防处的人说，这是故意纵火造成的，有加助燃剂。否则不会损毁得如此封闭规律。但此非重地，如果没有申诉，纵火案件影响不大，便会不了了之。

假期并不长的姜原，徒手清理了家里火灾剩下的垃圾，给邻里送去了从高原带回的奶制品，表达了万分歉意。

到居委会补办了各类烧毁证件时，街道的大妈问他，啥时能复员回家，他说可能还要继续读军校。

大妈就给建议，要不如果让邻里帮着收拾好了，借给居住面积小的邻里住住？

姜原无奈的点头：“只要他们不觉得晦气，倒还麻烦大家了”。

时间紧迫，他已来不及将屋子翻整得能住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打算上画室看看恩师，当然还有他最重要的小川。

余老见到长得越发高大的姜原，很高兴，听闻姜原家中失火，不忍心看高徒受窘，要送他些钱物让他好渡难关。

姜原大为感动，却没有接受。送上自己从高原带回来的一练习本画册给恩师，余老大为欣赏。

人活就是活一个品。

“立意很不错，笔法还得有待打磨啊，”余老看看画，又看看姜原说：“既然你不愿接受钱物，那我赠本书给你学习吧”

姜原心里喜悦：“谢谢恩师！”

姜原看到学习范书，很高兴。

余老也很欣慰他还能这么热爱画画，想起什么又说：“你还记得姜蔚葳么？小名叫阿动的”

姜原将书收入怀中，抬眼凝视恩师：“记得”

余老满眼可惜的神色，继续说：“也是个苦孩子”

姜原紧张的追问：“怎么了？”

“前段时间打电话过来说，她跟叔叔婶婶关系不好，寄人篱下的生活很不好过，但也是很坚持画画。”

姜原听了心里一紧，又问：“她今年不是要高考了么？”

“嗯，是18岁的大姑娘了”余老慈祥而骄傲的笑起来：“好象报了中央美术学院”

“在北京的？”

“是啊，那可是咱们国家美术界的高等学府”。

姜原听了也很替她高兴。余老留姜原吃了一餐师生饭，鼓励姜原不要被生活的困境难倒，令姜原很感动。临别时，也向恩师许诺会继续努力画作。

出来，没走出余老家多远，一个熟悉的人就向姜原踱步过来。

“姜原！真的是你！怎么晒得这么黑红黑红的，去看余老师了”说着那人拍拍姜原的肩。

姜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听说你一直在学画，我刚从余老家出来。”

“家里都弄好了没”那人问

“宁哥，我还打算去找你的，谢谢你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谢宁叹息，“是小川和我说的，我这不举手之劳么，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同学了，谢什么”

姜原说：“多亏了你，不然我后面的好些户籍手续什么的都不易办。”

“哪儿的话，对了小川的事你知道了吧”

姜原诧异地看他，不知他所指何事。

小川和连部的小邵只说，家里已经找了谢宁帮忙，不用担心。

“额，你还不知么？他”谢宁眼睛转了一下，又岔开问：“你这次回来事假请了多久？”

“下个星期就得回去销假”

“这么快？”

“嗯，我打算去看看小川，直接就从北京回转”

“哦，这样啊，还是你俩够铁，你几时去北京？”

“买了明天的车，后天应该可以到”

“那你替我问他个好，这小子，很会来事，跟余老师说我不少好话，投余老所好还送礼来着呵呵”

这姜原倒没想到，小川什么时候学会这些，跟着笑了起来。

中午的北京站，不是春运，仍是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一身戎装的姜原，高大英挺的走在人群里格外引人注目。

他的行李简单，多数是从高原带来的一些吃的。

家里因为没有剩下什么，电话里就已听小川快哭成泪人，伤心那些被无情的大火夺去的一切。姜原自己可以什么都没有，但小川的伤心，他也会随之伤感。

赶了二晚上没有睡，姜原又给他画了好几幅四格漫画，希望他可以开开心心的面对生活中的打击。

走出站，姜原就找到他熟悉的公交站台，这里也是他上一世的青春留驻地。

唬的一阵风从背后穿来，一个身影猛地抱住他，那熟悉的温暖，如夏天般热情，如春天般充满希望。

“呵呵，你还突然袭击啊”姜原笑着怜爱的拍拍抱住他的手。

“让我抱一会儿，别说话。”

“咦，你怎么也顶个帽子？”

“啊，不许回头，不许回头”

姜原笑：“你们军训不是在大一就已经训过了？”

“落发明志！”小川戴了顶白色的棒球帽，那帽子下面青嫩色的头皮隐隐的藏在里面。

姜原歪了歪脑袋，再看看他背后光溜溜的一片，有点忍俊不禁。

再看看周围，已经有路人向他俩行注目礼了。

“小呆猪，你快松松，也让我好好瞧瞧你啊！”

小川一下子回到青涩时代，鼓着气说：“你不许笑话我”

“呵呵，不笑，不笑，笑你不是笑我自己么”

“那你还撇嘴白牙的，”小川眼圈里泪光闪闪，这么久没见了，他还是那个他，仔仔细细的要将他印入存储库里去，捏着姜原的手没有松开。

“傻瓜，哭什么，走，上我订的旅馆去歇会儿”姜原也深深的看了看小川，确实长高了，除了那光光的头皮很新鲜，一切都如记忆中那么熟悉。

俩人肩并肩，手拉着手，迈着相同的步子，默契非常。时不时的对望一下，时光被拉得很短很短，好象他们昨天还见过面一般的亲切。

找到胡同里的旅馆，看到的完全和火车站地带不相搭，里面干净整洁安静。

“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小川疑惑姜原的干练。姜原以笑作答。

小川不知道姜原在很多年以前就对这个地方的一切了如指掌，虽然动拆的地方也很多，但是这里还有幸存留，还真是他的运气。

“我呆不了多久，你从学校那边赶过来，也累，正好网上搜到这个家庭式旅馆离车站不远，就订了。”说着姜原转身将东西归整好，部队的习惯性作风，让原本就很成熟的姜原，显得更加的英姿飒爽。

“过来”小川没有追究下去，看着越来越英俊健壮的姜原，他只剩下最深的欲望。

第35章

姜原微微一笑，嘴角的线条性感极了，没有挪动一步，看着小川坐在床沿，越笑越深，轻轻地解开军服前的襟扣。

激动得小川扑过去，棒球帽子一甩，捧住姜原就一顿狂亲，接着手忙脚乱的把他推到床上，帮他脱。

初夏的衣装单薄，三下五除二，俩人已经迅速的将对方扒了个精光。

喘着气，互相交换着对方的气息，姜原轻轻咬了一下小川英挺的鼻子，小川回敬他颈项一片热吻。

四只手在对方光洁柔滑的皮肤上游走，怎么也停不下来。

俩人均长的双腿互相缠绵，激动不已。

小鸟们勃然而发，惊心动魄，如胶似漆，互为融入，共赴云端。

二度激情之后，小川盯着姜原，好象突然发现了什么，狂笑不已。

“没你这么夸张吧”不用小川说，姜原已经知道他在嘲笑什么。

“听说你们那里的洗澡车很有特点”

“嗯嗯是啊，你不是已经去体验过了么”姜原轻抚着莫明其妙去了满头乌发的小川，“你这么光着看起来很滑稽哦，除了下面有点，眉毛上有点，”拖着腔调，眼神上下打转，缓缓的说。

“嗯，是没你的多，但怎么也是一块白板，哪象你”小川哈哈大笑，摸着被衣裳挡下的明暗。

“那怎么办，大家都这样，没那么好的防晒用品。”

“这样看你还挺不习惯”小川逗他

“那你的陈佩斯，我很习惯啊”说着在小川头皮上亲了亲。

“你讨厌我？”

“亲一口，哪有讨厌，喜欢得不得了”又亲亲他的小光头，“你还真是属猪的，爱倒打一耙”

姜原怕小川就这么凉着了，拉了掉在地上的被子，给他搭上。

“你怎么理这么个发型”姜原印象中只有考试不合格或谈朋友谈吹了的，才会落发明志。

“没什么，就是喜欢，你不也板寸么”小川的手不停的在被子底下画圆圈。

“那成，你喜欢，我就更喜欢了，刚才瞧你在我那儿磨，还挺刺激的”姜原坏笑。

“喂，！你太过份了吧！！！！刚才弄得我嘴都酸了，你还不上天，快急得我没辙了”小川嘴上气鼓鼓，心里偷着乐。

“没人的时候，经常想你呢哈哈哈”

“那你要试试后面么。”小川突然大胆起来。

“约，你还学了不少呢，大医生”姜原更乐。

“不要算了！”

姜原笑嘻嘻的，搂紧他，温柔的说“怎么不想试，我不是怕你难受呢么，要是你想，你来。”

“不，我就想让你来。”

“那不许哭鼻子”

“谁哭！”

姜原亲他一口，拍拍他说：那走，去洗洗。

水花从花洒里散出，满室氤氲，姜原手感着温度，舒适了，才让小川站在那下面。

在高原，湖里的水是不能随意涉足或冲洗的，部队里全是洗澡车，以免坏了藏民的风俗。

姜原都是最照顾人的那个，总是等着同班的战友全都舒服了，他才去。

现在调换到镇上的驻队准备考军校，条件好了也仍是让战友先。

水顺着小川雪白的皮肤滑下，如一层水纱般将他均匀的体格包裹，格外漂亮。

姜原看他的眼神更多了一分迷恋，轻轻的凑到他耳边说，我想把你这个给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