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要谋划这一切?甚至要取他们两兄弟的性命?”
“没有理由。”
“华于青,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觉得这四个字可以打发我么?”
“不管你满意与否,我都只有这四个字。”
“华于青!”
“灿哥,按规矩我是死路一条,一开始我就做好败露的准备,不劳你废手。”
华叔望着文灿抿唇浅笑,文灿心头猛然一凛,瞳孔倏然放大,自沙发中弹离,冲向华叔,正好接到华叔倒下的身子。
一行血,从华叔嘴角缓缓淌出。
“灿哥……对不住……我先走一步……”
“华于青,没得到理由,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
以为真凶是文鸢,结果华叔才是幕后黑手,文鸢则是发现华叔阴谋,将计就计,表面为华叔所利用,实际暗中保护大美人的无间道。
以为最终大BOSS登场,婉转迂回的事件便可告终,结果华叔宁可咬断藏毒的牙齿,服毒自尽都不肯道出阴谋背后的理由。
以为大美人和他一样蒙在鼓里,未辨清真凶,结果鼓里蹲坐的只有他一人,从大美人恢复记忆那天起,就与文鸢联手演出了这一场大戏,揪出了真正的始作俑者。
所有的以为都错了,钱观涛晕了,乱了,觉得脑子不够使了。
“你是说,打一开始你就知道谁是真凶,谁是你这头的?”
“嗯。救我的那个渔民,把我送到内地医院,全是他安排的。他担心一次不成,华叔会害我第二次,便趁机送我远离危险。不过,我会失忆,从医院逃离在他意料之外。”
大美人隐瞒了部分事实。
其实,文鸢向他提出分手,告诉他要与别人订婚时,他并不知晓华叔有心害他,更不知晓文鸢正假意配合华叔,对他实行保护。只是后来恢复记忆,想起他被扔下海之前,文鸢附在他耳边告白说他爱他,才对整件事产生怀疑。经过仔细考虑,联络上文鸢,才逼问出真相,拟定这样一套计划。
“这么说,他所做的,都是为了你。”
“嗯。”点头。
“那……现在误会解开,你们是不是可以复合了?”
“你说什么屁话?我什么时候要跟他复合?”
“他姨妈说他要夺回你。”
“你听那个女人的鬼话?不是告诉你,我们是为了蒙蔽华叔,故意在所有人面前做戏?”
“戏假情真。”
“你……我都带你见过我我父亲,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敢说这种话?”大美人火大了,美丽的脸庞烧的艳红。
“明知他为你做那么多事,你还抛下他,会不会太没良心?”
“难不成你还要推我回他身边?”
钱观涛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大美人愤怒的火焰已然蹿出脑顶,怒不可遏的推倒钱观涛,穷凶极恶的吻住钱观涛的唇,舌头惩罚性的翻搅钱观涛的舌头,在钱观涛的口腔里愤恨搜刮。
“你这家伙……还敢不敢说把我让给别人?”
“选择权在你,不在我。”
自卑什么滋味?钱观涛这回算是尝了个尽兴。
不比爱的深浅,就比为大美人做了多少事,他就输了。
人家文鸢把大美人保护得多妥帖,哪里像他,非但保护不能,还自不量力的给大美人拖了后腿。若非文鸢派人援救,恐怕他早就成了孤魂野鬼,更别提此刻跟大美人在这里平平安安,热热乎乎的打KISS。
将心比心,他撞见一次大美人跟文鸢亲嘴儿就跟掉醋缸里似的;人家文鸢忍受那么久他俩在他面前亲亲热热,勾勾缠缠,天晓得伤心到何种程度。比胸襟,他也输个彻底。
说得好听,做自己就好,没必要和别人攀比。可有比较才有鉴别,有鉴别才知优劣。他不劣质,但文鸢似乎比他更优质。TOT
这可怎么好?
“你该明白,很多事,错过就是错过。”
“错过也不是没机会再追……嗷——”
话未尽,拳头来袭。
“你这家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明知道我的选择,再给我装糊涂惹我生气,看我不把你打成肉酱!”
大美人怒吼着,撕扯开钱观涛的衣服,身体力行的再次向钱观涛表明自己的选择。
抢救及时得当,华叔捡回一条命,却陷入深度昏迷,住进监护病房。
许是担心华叔忽然苏醒,带着谜底潜逃或再次寻短,文灿索性跟着进驻监护病房。大事小情便落在两兄弟身上,俩人忙得不亦乐乎,才深切了解文家这副担子有多重,以往华叔替担负了多少。被华叔的背叛激发的恨意,也就随之减少到只剩困惑,但求华叔尽快苏醒,给他们一个明白。
大美人忙,钱观涛凄惨。
自打发现钱观涛又谦让之嫌,大美人记恨的每天都严厉“惩罚”钱观涛。钱观涛一天不扑灭这种心思,一天别想安省。
事件平息一周后,钱观涛照习惯趴在泳池边晒太阳,昏昏欲睡之际,瞧见有人朝他走来,站定在他跟前。
抬眼望,文鸢。
65.贼船好上不好下
钱观涛留在澳门,被大美人压得直不起腰。回到北京,被积压的工作压得直不起腰。
原先他想得挺好,他不在,他家老头子一定会帮他处理公事。谁承想,他家老头子仗着决议退位,对工作采取了放牛吃草的不负责任态度。末了,苦了他这个预备继位的倒霉蛋儿。
好不容易回归正轨,有了空闲时间,钱观涛又非常感性的觉出了寂寞。他的房子也似乎适应了两个人缠缠绵绵,打打闹闹,贫嘴逗磕的日子,指不定在哪个角落就浮现出那一道美丽的身影,或重现那时的细语或嬉语,闹鬼一般。= =bbb
这种时候,钱观涛就会禁不住想那个人正在做什么,是否依然为他的偷逃气得火冒三丈,以至于他离开一个月都不肯消气前来逮捕……不,是讨好、追逐他。
想着想着,思绪偶尔会不受控制的跑偏,在歪门邪道上放肆奔驰,吓唬他,那个人气到选择遗忘他,放弃他。然后,他就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儿,整宿整宿睡不着,不争气的想要飞到那个人身边,跟过去一样厚着脸皮摇头摆尾。好似一条京巴,没骨气,没原则,没立场,一副奴才相,忘了偷逃的根本目的。= =||||||
可是。
为什么从来都是他献媚巴结?感情是两个人共同经营,为什么那家伙就不能让步妥协?为什么总是他道歉认错,难道那家伙就丁点儿缺点没有?就算他心肠软,又打不过他,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欺负他到底吧?
为了争取平等的权利,钱观涛咬牙跺脚豁出去堵这口气了。每天每天对自己精神喊话,勒令自己拿出TOP的范儿,绝不能服软儿,让那家伙看不起。
虽然,这话喊得一天比一天心虚,一天比一天胆怯。= =bbb
夏天热热闹闹的过去了,秋老虎呈完威风也跑了。短袖换成长袖,白昼短,黑夜长,花凋叶落进入深秋。
下过雨,空气凄冷,潮湿的街道两边躺着掉落的树叶,烘托出莫名的伤感味道。
钱观涛揉揉因为感冒而发痒的鼻子,进入严夕和罗冠伦开的餐馆。进了订好的包间,有人比他早到。
不用意外,有这种不用花钱白吃白喝的机会,富小商绝对比谁都积极主动。
工作繁忙,钱观涛回来之后,就见过富小商一次,这是第二次。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简单聊过近况,今天聚会的二位主角便进来了。
上菜上酒,举起杯,严夕和罗冠伦宣布了宴请他们两人的原因:罗冠伦的父母点头承认他们这段感情了。
有好事,就要拿出来和朋友分享,一起高兴庆祝。钱观涛和富小商自然也是真心替他俩开心,于是乎,你一句我一句,你一杯我一杯,气氛越发热烈起来。
“喂,钱观涛,你就这么回来,不等于把鸾让给他哥?”酒过三巡,严夕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了,直接将话锋戳进钱观涛最惧怕的领域。原本乐呵呵的钱观涛一下子没了笑模样,表情全僵了。
气氛陡然降温。
“不、不会啦。鸾对感情很认真的,一定会对钱掏光从一而终的。”富小商如是宽慰着钱观涛,可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啥底气。
“所以才危险。认真的感情没那么容易遗忘,他哥又为他做了那么多,铁石心肠也会感动。这种时候,钱观涛主动腾出位置给情敌趁虚而入机会,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严夕不客气的点明令富小商没底气的方面。
“一、一定不会的。”
“钱观涛都回来这么久了,鸾要没变心,干嘛不追过来?”
“家里才发生那么多事,鸾一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等他处理完,一定会立即来找钱掏光。”
“他哥那么有本事,哪儿需要他担负那么多?钱观涛是独生子,还不是放下家里和自己的生意义无反顾跑去找鸾?钱观涛,我跟你一头儿。鸾要是敢始乱终弃欺负你,我跟他断交,再也不理他。”
“严夕,人家的家务事你别瞎起哄。”罗冠伦劝道。
“你是上头那个,当然向着上头的说话。你们上头的,没一个好东西,都是自私鬼。”严夕一激动,又开始六亲不认。
“严夕……我是TOP。”钱观涛相当无奈的强调重点。他说严夕咋突然抽风帮他说话,敢情拿他当被压的同胞了。攸关TOP尊严,绝不能含糊。= =bbb
“屁咧,明明是被压的那个,当我没看见呐。”
“我俩轮流。”
“好啦好啦,放心,我不会再外传的。总之,你记住,我站在你这边就成。”
“我真是TOP。”
“承认自己是Bottom又不丢人,难不成你瞧不起我跟矮冬瓜?”
“我没有。可我真是……”
“这不就得了,来,喝酒,让自私的TOP见鬼去!”
钱观涛百口莫辩,严夕敬来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很是纠结。瞥见罗冠伦眉头积压的黑线不比他少,钱观涛的纠结这才舒展些微。
剩下没舒展开的,就是经由严夕提起,点明的他的担忧。
他们家宝贝儿不会当真会错意,又被人钻了空子,不要他了吧?/(ㄒoㄒ)/~~
因为喝了酒,聚会结束,钱观涛把车留在餐馆门口的停车位,打的先送富小商回家,然后奔了常去的酒吧。为了不被严夕挑起的烦心事搅合得再度失眠,决定把自己灌醉。
坐了会儿,几杯酒下肚,钱观涛更觉得悲哀。
不知是胃口让大美人养刁了,还是色胆给大美人管没了。曾经见到小美人就心旌荡漾的大野狼,面对眼前晃来晃去,媚眼频发,主动勾引的小美人们居然好不亢奋,一点儿感觉没有?!
问题严重了。
万一大美人真不要他,他又对小美人们没了反应,岂不要去当和尚?那他的脸蛋和身材不是糟践了?这辈子不是毁了?TAT
“嘿,少见啊,听说最近不怎么来了?”
钱观涛收拾起悲伤,定睛一看,可不是酒吧老板么。
“听他们说你找着伴儿从良了?还是个冰山美人?”
钱观涛呵呵笑了笑。
“上次的事谢谢你。多亏你帮忙,不然这间店也保不住。”
“不客气。这里新开张我就在这儿喝酒,这么些年早有了感情。你要舍得卖,我就买。”
“买家是你,我舍得。”
“呵呵……你朋友那边没事了吧?”
“嗯。钱都补上了,他爸爸能少判几年。”
“这就不错,过两年再办个保外就医,基本就算没事了。”
“是啊。其实,他爸这人特好,一心扑在厂子上。没想到临退休出了这档事,落了个晚节不保……”
“嗨。老爷子放宽心,身体弄好了,顶什么都强。你俩的事……?”
“出了这事,他妈也没过去那份精神头了,缓缓再说,别再让老太太受刺激。”
钱观涛点点头,表同意。他们这个群体,自身承受压力大,连带家里承受的压力也大。
简短的静默,钱观涛后背突然升起久违的凛冽阴寒,呆了呆,难以置信的扭头往后看——
挺拔的个子,修长的身姿,冷艳的脸庞,冷傲的气质,不是他们家宝贝儿是谁?
靠!
敢情丫的良心还没让狗叼了,还记得有他这号人存在。TOT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钱观涛学会了大美人那套保持沉默的本事。
俩人对坐着,大美人直勾勾的盯着钱观涛,钱观涛在大美人的注视下一劲儿灌酒,分散注意力。大美人眼睛会勾魂,他怕魂儿没了,当即示弱,扑进大美人怀里肥肉送上门。
钱观涛不理睬,大美人不强求,酒吧的背景乐舒缓流泻,除去钱观涛喝酒的动作,他们两人的这方天地犹如静止一般。
打破这静止,是钱观涛自觉不能再喝,摇摇晃晃起身结账走人。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重现初相识时的情景,区别仅在于这回是钱观涛走在前,大美人跟在后。
走啊走,“扑通”,走在前的钱观涛倒地。
大美人抱起钱观涛一看——喝高了,直接睡了。= =bbb
钱观涛酒量好,酒品好。
喝醉不容易,醉了直接睡,睡就睡到天大亮,从不撒酒疯。
天亮了,钱观涛醒了,发现躺在身旁的大美人,一时怔忪。
原来,昨晚不是做梦。这家伙真的来找他了。
偷偷松口气,才有余力想起大美人是否趁他喝醉,睡得昏天黑地把他偷吃了。自查一番,除了光溜溜,没有遭受蹂躏的痕迹。
摸摸鼻子,钱观涛搞不懂该庆幸,还是失落。些许担心自己对大美人不再有吸引力,却忘了重点是大美人已然进了他的屋,睡了他的床。在他预备给大美人点儿苦果子吃的时候。
“醒了?你太重了,昨晚好不容易才把你抬回来。”
【我又没请你抬。】钱观涛终于想起要继续赌气,把话压在喉间。
“我才刚下飞机,你就让我干重活,怎么补偿我?”大美人扑倒钱观涛,火辣的眼神要求钱观涛满足他清晨的亢奋。
钱观涛罔顾体内野兽的嚎叫,果断的推开大美人,下床梳洗。
十分稀奇,大美人竟然没被钱观涛冷漠的态度激怒,反而露出异常轻松的笑容。
历史果然以角色颠倒的形式重演了。
大美人亦步亦趋紧紧追随钱观涛,有两人独处的空档就讲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引诱钱观涛的注意力,勾搭钱观涛跟他说话。
连上厕所的时间都不放过。= =||||||
钱观涛离开以后,华叔依然没有苏醒。大美人和文鸢搭档,把家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就把文家丢给文鸢,办好来京上学的手续,前来投奔钱观涛。
大美人还告诉钱观涛,已经和文鸢谈过,两人说好让过去的感情过去。不过,短期内恐怕难以做回好兄弟,唯有将缘分错过的伤痛交给时间平复。
大美人想到的,能讲的,都讲完了,钱观涛还是冷冷淡淡,不理不睬。有声的追逐就成了无声的追逐,总之,大美人就是不肯放钱观涛离开他的视线。
转机发生在钱观涛去上散打课程。
大美人为了严密盯梢,办了会员卡加入课程,结果……
钱观涛当日的课时还没结束,俱乐部的教练就全给大美人打趴下了。钱观涛怕人家以为大美人专程跑来踢馆闹事,连忙拽着大美人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