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颇有激将之嫌。薛适本不想去,但碍于脸面,还是答应了。
翌日,薛适吃过晚饭,简单梳洗一番,便兀自出了家门。素来怕冷的薛适,这次反倒昂首挺胸,任凉风怎样侵袭,都不躬身缩脖
,唯恐形象萎靡,没了气势。
走出大院后门,拐入林荫小路。薛适仍趾高气昂地迈着大步,但听路旁,孟飞窃笑着唤道:“嘿!嘛去呀!这儿呐!”
薛适止步,猛地转头,才见坐在路墩上的孟飞缓缓站起,跨步靠近。他背后,附着一个矮小的身影,故意躲在暗处,显得很是娇
羞。
孟飞背过手,将那扭捏的孩童推到薛适面前,炫耀般地介绍道:“这就是我新男朋友,丁小宁,跟你说过的。”
黑夜,就着路灯,薛适盯着面前的瘦小男孩,由衷感慨着对方的可爱外形。男孩身高仅一米六左右,整体骨架细瘦,脑袋亦是小
巧,身型倒也匀称。他留着娃娃头,垂顺发丝下,是两瓣精致的弯眉,及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而那略微下垂的眼角,配着细密
颀长的睫毛,则显得越发招人。
薛适仔细审视着对方毫无毛孔的细嫩脸颊,心底不由得嫉妒万分。
孟飞迈步上前,将将举起右手,搭在了丁小宁的肩上。对比之下,孟飞显得更加高大,他抿起嘴唇,眯眼盯着薛适,就像等待好
戏上演一般,坏笑期待着。
薛适憨笑一声,抬起手,抚弄起了丁小宁的头发,以示友好。
而丁小宁,则随着发丝的晃动,眯起眼,低下头,顺从地轻笑起来,如只乖巧的猫一样,讨人怜爱。
踱步间,孟飞傲气介绍道,丁小宁是福建厦门人,刚满十五岁,因成绩优异,特地转来北京读重点高中。
走在一旁的丁小宁,只微笑地附和着。听孟飞说得多了,许是怕羞,便兀自走远几步,踏上了小巷当间凸起的路墩,平举双臂,
玩闹地迈起了一字。
丁小宁所背的运动式双肩包,坠着他娇小的身躯,垂在臀部下方,左右晃动着。
薛适盯着对方那孩童般的背影,越看越像小学生。
小巷两侧密布排列的砖瓦平房,多被民家改成了门脸店面。晚间,大多休息了,唯有那几户成人用品店,还映着光亮。
走着走着,便远远瞅见一扇门前,栓着一条身型硕大的土狗。那狗凶神恶煞,逢人便吼,唯见了薛适,摇尾乞
怜。
当下,薛适又见土狗,便走去,欢欣抚弄起来。
孟飞护着丁小宁站在一旁,讪笑说了句:“怎么样?跟我说的一样吧……”
背后,那二人齐齐笑出声来。
薛适料想,孟飞定是如此跟丁小宁介绍,说薛适喜欢动物却不爱与人接触,说薛适是个不懂感情的呆头孩子,说薛适与自己从未
有过任何感情牵连……
令丁小宁与己相识,除却显摆,薛适仍能猜出孟飞的余下用意。只是目前,还不能确定而已……
另一夜。
薛适合拢双眼,陶醉含吮着口中的器物。它肥硕坚挺,燥热烫口,细嫩的口感间,泛着浓郁的肉香。耳边,是绵延不断的呻吟,
它随着薛适口舌的力道变换,而浅吟深嚎,忽高忽低。对于这种掌控局面的过程,薛适是极其享受的。
将对方逗弄至阵挛前,薛适吐口而出,视线越过粘滑的下体,仰头问道:“都憋成这副德行了?你们家丁小宁还满足不了你?”
孟飞捂在胸口的右手背到脑后,半靠在床头,轻喘说道:“谁都没你骚。我就纳闷儿了,我遇见的这两个,都不口交,而且做爱
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像团死肉一样。”孟飞低头向身下望去,咬着牙根道:“都比不上你这个浪货,小妖精……”
忘了提及,薛适与蒋胜杰分手后,通过网络,很快又找到了男朋友。对方是年近三十的上班族,平凡至极,不提也罢。
纵使脱离了单身状态,薛适与孟飞,在身体上,仍牵扯不断。
这二人,正身处静贤居西南方的那家宾馆。标间内,灯光仍是全暗,只仰仗着窗外倾洒而进的路灯,淡淡照映着眼前赤裸的轮廓
。
薛适仿佛已爱上了这种感觉,身处黑暗,做些禁忌的事,却不完全遮蔽,隐约有陌生人窥视着,由此带来的快感,更显刺激。
对于孟飞的此番夸赞,薛适倒不正面回应,只是酸涩地调侃道:“那你赖谁啊?只找小学生一样稚嫩的孩童,估计还没发育完全
呢吧。”
孟飞一下来了精神,坐起身,兴奋比划道:“谁说没发育!我就发现吧,我遇见的这几个,鸡鸡都够大的。你的,已经算大的了
。跟你讲,秋叶行的,比你还大,快二十厘米了……”
一听这个名字,薛适便觉心中立时堵上了一团疙瘩。出于强烈的好奇,薛适打断孟飞,进而问道:“秋叶行?他怎么样了?”
孟飞瞬间打蔫,泄了股气,极为不屑地答道:“浪货……火车隧道了。你知道什么意思吧?”
对于秋叶行的光荣事迹,薛适已从旁人口中听过了。然而,薛适并不唾弃,反倒是羡慕,羡慕秋叶行先天条件姣好,且放得开,
才博得恁多关爱,搞出如此丰富的丑闻。
当下,薛适摆出一脸天真的表情,试探性地答道:“嗯……千人操万人操?”
“对,估计都屁眼烂了……”孟飞略显哀怨地辱骂着,只是眼中尚存着一丝怜惜和不甘。
沉默片刻,他盯住薛适,继续说:“对了,秋叶行的已经很大了。但是,我跟你讲,你别不信。丁小宁的,比他的还大!”
听罢,薛适下颌自动张开,呆愣且出神地盯着对方。
孟飞扭头,抄起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冲薛适比划着说:“跟这个一样大,二十一厘米。”
薛适只觉气息从体内翻涌而出,催他干笑了两声。仅是想象,丁小宁那娇小的身躯,竟挂个如此赘人的器物,一时间,恐惧反倒
是盖过了羡慕。
薛适回过神,握住孟飞的下体,眯眼问道:“介绍我跟丁小宁相互认识,就是为了咱俩偷情方便?”
孟飞咧嘴坏笑道:“对啊,这样咱俩才方便啊。打消丁小宁的顾虑,深入敌后嘛。谁让你不肯跟我交往呢!”说罢,孟飞抬起手
,向薛适身后摸去,央求道:“让我做次后面吧。咱俩还没做过呢……”
即刻,薛适冷笑一声,反手抓住孟飞的小臂,向自己的胯下送了去。
孟飞用手掌拢住薛适的下体,狠命一抓,只是一团软肉,继而骂道:“操!你丫痿了吧!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薛适深沉地摇着头,缓缓说道:“我对您真是没感觉。”
孟飞后仰,靠在床头,满脸的沮丧。许是为了找回自信,他又瞄了瞄自己肿胀的下体,遂开口问道:“你现在那个男朋友,肯定
没我的大吧。”
薛适低头,冲他那大家伙白了一眼,继而冷漠应声道:“嗯,是没你大。您的多大呀……”
腻顾一阵,孟飞将薛适搂过,令他躺在身边,继而抄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刹那,青白色的光亮透映而出,十分刺眼。薛适侧
身,摸过床头柜上的罐装啤酒,赶忙打开,贪婪地送入了喉咙。
孟飞一手拿烟,一手举着遥控器,不停转换着频道。少顷,他定住,用烟头指向屏幕,淡然说道:“丫也是Gay。”
薛适抬眼,见孟飞所指的,正是某位人气偶像。对方相貌英俊,气质阳光,惹得男女众生喜爱,很是正常。他几乎不与女明星亲
近,遂少有绯闻。
薛适也从圈内好友口中听过此人的性取向问题,但言论都只是谣传,也不见什么实质性证据。对于此类八卦,薛适素来是没甚兴
致的。
薛适呷了口啤酒,不屑回应道:“都是圈儿里意淫他的人传出来的吧?他上节目,还说自己有女朋友呢。”
“呸!”孟飞骂了一声,口内喷出了许多烟雾。他大吹一口,又道:“他说有女朋友,你就信啊?”孟飞拿烟的手,在胸前反复
晃动着。虎口那一片皮癣,很是招眼,也很是惹人厌恶。
但逢孟飞自大激动时,薛适便懒得回应了。他想,偶像明星,表面光鲜亮丽,背地吃得那许多苦,谁都看不出来。就单拿个人隐
私这一点来说,若不能大大方方地恋爱,任由自己真切宣泄内心的情感,如此虚伪压抑过活,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退一万步
讲,若那偶像真是Gay,将背负多么厚重的伪装,不仅用以欺骗父母与亲朋好友,还要苦苦应付崇慕自己的那许多粉丝,躲避那
些无处不在、抠人伤疤的媒体……若真如此,薛适由衷觉得,活着,就真的太悲戚了。
薛适为转话题,随意说道:“有一次,他上《康熙》,表演舌头转三百六十度,把大家都吓傻了……其实我也行。”
孟飞扭过头,也不说话,只用无比期待的眼神,挑逗般地等待着。
薛适轻笑,努起嘴唇,伸出半截舌头,继而活生生地扭转了整整一圈。
孟飞目瞪口呆,愣了许久,遂才惊讶赞叹道:“我的妈呀!你把这绝活儿,运用到口活儿中啊!”
薛适听了,倒真是颇受启发。低头一看,孟飞的下体,早已自觉翘起了。
薛适俯身,含住对方,嘴唇含吮的同时,舌尖顺着孟飞的敏感带,往复绕圈套弄着。只这一下,便令孟飞躬起腰,身体绷紧,忍
不住大声呻吟开来。
薛适继续套弄,少顷,孟飞大叫,抽身而出,憋闷许久的欲望走火喷射,粘液纷纷落在床单上,留下了一条条浓重的印记……
孟飞对男友的极致关爱,薛适无缘感受。恐怕这就是孟飞与薛适相处的最好方式。想念了,便见见,互诉郁气,互相抚慰。平日
懒得联系时,就各自远避,免生摩擦。
另一方面,薛适与新男友交往不到三个月,于零四年年初,便草草分手了。
第35章:型号进化论
重又单身的薛适,这一回,想找对味的同龄男生,不料却困难重重。
零四年,还算是相对保守的时期。
同志网站中的用户,多以上班族为主。他们数量庞大,却不很活跃,防范心颇重,许是观念依然陈旧,许是怕隐私泄露,从而影
响自己的工作前程,甚至是木已成舟的婚姻关系。
另一少部分,则是大学生及研究生。他们相对开放,活跃于各个版块之间,平日里用尽各类文字,或调戏逗弄或冷嘲热讽,有趣
得很。
大学生好比舞台上肆意挥洒的疯癫演员,上班族恰似黑暗中安静欣赏的痴迷观众。而薛适所寻的同龄高中生,匿于角落,寥寥无
几。此类未成年人,不仅找不到所属立场,甚至都没有资格为自己内心的困惑寻求答案。因为所有同志网站注册页面的年龄选项
,低限即是十八岁。开窍过早的中学生们,只得违心披上成年的外衣,默默混迹其中,不敢张扬分毫。
同龄人数量少,难找也就罢了。而令薛适最为烦闷的,便是同龄男生的型号问题。薛适逐个翻找资料,但凡能揪出来的同龄人,
十有八九都是0。
搜寻数日,谨慎聊天,最终留下的候选目标,也就只有两个而已。
与头一个见面,记得是大年初六,寒冷的北京城仍存留着浓厚的节日气息。当晚,薛适披了件风骚的薄棉衣,顶着冷风便出门了
,一路上不畏严寒,满心期待。到了约见的西单图书大厦,对方刚一现身,薛适便被迷得神魂颠倒。男孩身高一米八五,留着利
落自然的短发,消瘦的面庞干净细腻,五官亦是标致俊俏。许是过于激动,薛适言行间尽显娇嗔,天性毕露,自己却又毫无知觉
。没聊几句,男孩便借故离开了。薛适独自乘上地铁,正在迷醉之时,接到对方的短信,说得斩钉截铁,嫌薛适不够爷们,完全
生不出好感来。薛适一时呆愣,险些坐过站去。
薛适反复琢磨着此次惨败的不堪经历,严格审视了自己的言行举止。
那日午后,薛适与备选目标在一片人山人海之中相认,后又随着人潮挤进了地坛的大门。对方比薛适稍高一点,体型极瘦,皮肤
黝黑,总体而言相貌平平,倒是嗅不出同志的味道。言语来往之间,薛适抑制着阴柔本性,刻意压低嗓音,深沉回应。逛了许久
,二人分开,对方亦是没甚好感,自此便断了联络。
想想往日与成年男性约会百发百中的战绩,薛适心内自是矛盾纠结。他开始思索同龄人的型号问题,进而考虑到了男同志的型号
问题,想着想着,不禁又困惑了许多。
1与0的直观区别,体现在性爱之中,双方角色分工的不同。
倘若要细究,倒也还能分出心理型号。譬如举止阴柔、床上主攻的母1,或是外表阳刚、私下风骚的公0。
若引申至常人的概念,则是身心性别的差异。有的男人柔声细语,有的女人飒爽豪迈。此类人,有时遭调侃,说他像女人,她像
男人,但或许他们内心的性别仍与本性相符,结婚生子,照常无碍。而部分同志们身心型号的差异,大抵也可作此理解。
男人,生就一副侵占别人的鲁莽器具,骄傲自大,雄风阵阵。这本是施爱于人的性别,无论体现在日常还是夜晚,生理抑或心理
,都是奉献给予,少有渴求。
男同志这类异样变态的族群,为何衍生而出?先天还是后天,一时难以说清。但,坦白讲,不论男同志接受与否,在男同志心内
,尤其对0而言,或多或少都存在着女性的心理。换言之,生为男儿身,却仍像女人那般,渴求男人施予的爱怜,这便是各自心
内,潜存的女性性别在作祟。
想至此,薛适困惑异常。他突然发现,自己绝对理解0号,却完全搞不懂1号在想些什么。身心性别差异理论,在解释1号时,完
全无效。
1号,身心性别都是男性,亦有施爱的欲望,却偏偏喜好同性?薛适思绪停滞,完全理解不了。
而后才懂,想也是白搭。万物存在即合理,古往今来龙阳癖从未断绝,想必相辅相成,互补有序。不然,若那一小撮0号总也得
不到渴望的情愫,自然而然,也就灭绝了吧,何必自讨没趣那么些时代呢。
况且,也没有必要区分得如此细致。就国外男同志而言,1、0只是性爱时的短暂过程,它并不是区分类别的标尺,更不能将人心
定性。
而国人竟如此纠结型号问题,恐怕还是受制于民族特有的传统概念。即便遭受传统的歧视唾骂,也仍要以传统的标杆,区分我们
这些已被抛弃遗忘的另类族群。这并不是明文规定,而是深植人心的潜在意识。我们渴望革新,却仍默守着传统,既可悲,又可
怜。
再看那些出没于同志网站上的中学生们,恐怕多是缺乏关爱,料想也都是0号。
纵观此时的环境,父母工作繁忙,只计较孩子的学习成绩,少有关爱。当今多是独生子女,都没有兄弟姐妹作伴,孤僻异常,亲
情淡薄。班上来往的同学,基本没受过德操方面的管教,娇宠惯了,也不懂与他人和睦相处,同窗情谊更是稀少。
在这个无爱的时代,迷茫的孩子们都早恋去了。而那些特别的少数派男孩,极度渴求关爱,早早激发了潜在的同志因素。直到被
发现时,往往都无法弥补了。
眼瞅着那些活跃于网站上的成年同志们,形形色色,类别不一,薛适心想,或许那些稚嫩的中学生们,起码会有那么一两个,在
将来的日子里,内心逐渐强大,有了施爱的动力,终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将自己的型号转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