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适腼腆笑笑,弯起眼睛,摇头否认了。对方即刻摆手,以示抱歉,遂低下头,又与同伴窃窃私语起来。
夜宵上齐后,薛适才动筷。而隔壁桌那两人,不断聊着各类同志话题,字里行间偶尔蹦出些明确的术语,很是清晰。他们将音量
控制得恰到好处,仿佛故意逗弄薛适一般。
薛适始终低头盯着餐盘,却仍能察觉那二人频繁投过的好奇目光。
薛适很不自在,想快快吃完赶忙跑掉,又碍于那两人窥探,只得矜持地小口吞咽着。好不容易吃完,他才站起,在那二人的注目
下,慢慢走出了餐厅。
同性恋是一拨敏感的群体,大多都害怕身份被熟人看穿,从而引起连锁反应,搞到众人皆知的地步。
同类间的偶遇,多是凭自身感觉,甚至臆想。有缘相遇的,不敢相认。鼓起勇气挑明的,对方也未必就会卸下防备。
每当薛适偶遇同类、心有察觉时,他只是默然偷笑,并一厢情愿地祝福对方,将伪装披好,继续勇敢地,小心地,在他自己的生
活中,独自迈步走下去……
第38章:粗鄙的探寻
市立中学,并不像平常高中那样严格。这些相对轻松的学生,自在安排闲暇时间,打球玩乐,青涩恋爱,校园中倒也存留着青春
的气息。
而沉默寡言的薛适,每每等到放学时间,一秒都不耽搁,抬脚便跑走了。如此不合群的同学,大多都是埋头苦读的书呆子。而薛
适的成绩几乎次次垫底,遂更显蹊跷。旁人总觉薛适神秘兮兮的,他每日在忙些什么,心里在惦念着什么,大伙儿都猜不到分毫
。
那时,薛适再也无心顾及学业。他质疑当下的教育制度,厌恶死板的书本内容,更令他绝望的,是看不到学成之后的出路,也就
完全浇灭了学习的动力。
那些学有所成的成功人士,在追求物欲的遥遥路途中痛苦依旧。他们同样不懂得如何维持一段圆满和谐的夫妻关系。难以抵挡的
毒辣诱惑层出不迭,人们却愈加空虚,离幸福越来越远。那所谓的知识,换不来幸福,换不来领悟,且于同性恋而言,连最基本
的尊重都换不来。既如此,为何还要去学习这些知识。
薛适愚痴,将男人认作了自己唯一的出路。或许一时间,还找不来一个愿意提供住处、帮薛适回避家庭的富足男人,也找不来一
个相貌堂堂、又与己精神契合的真命天子,但,起码也该有那么一个男人,先暂且填补薛适心底的空缺,当自己寂寥之时,当每
夜入睡前被臆想的恐惧折磨时,好歹心中有个念想,令深陷于这片漫漫无尽苦涩之中的自己,觅得一丝慰藉。
那段时日,薛适开放至极,不再设定什么条件框架,与网站上的同志们广泛接触。凡遇到稍微对口的,便立即约出见面,毫不犹
疑。
相互陌生的两个人,初次会面,多数是尴尬。顺利的,聊上几个来回,相互有个大概了解,等到日后再继续接触。看不顺眼的,
多待一秒都是折磨,通常寻个借口离开,往后便不再联系了。
如此见面,也就是以貌取人,很难看出对方的脾气秉性,素质修养。而人的样貌,见多了也就麻木了,什么俊的丑的,多只在一
时心情,并没有什么标准可言。
由此,薛适便逐渐养成了坏习惯。他将自己判别优劣的目光,移到了对方的裤裆之中。
他对于男人的下体,尤其是勃起后的状态,十分好奇。每一次解开皮带,褪去内裤,看到新鲜器具的瞬间,好奇心即刻被满足,
精神上便生成了一股快感。于薛适而言,这是个猎奇的过程,视线开阔的同时,欲求也就越发难以填补了。
妙的是,下体这玩意的大小形状,与他主人的样貌身高、言行举止都无太大关联。
坊间也有各类判别男人性器长短的土法,譬如看鼻子,看手指等等。薛适逐一验证,却总是碰见例外。
有的男人,身高不俗,鼻梁高挺,举手投足之间处处透着雄风,然而脱下裤子,却只是稚嫩雏鸡。
有的男人,瘦骨嶙峋,穷酸不已,而他胯下藏着何等利器,直待掀开看时,才令人惊呼连连。
或许薛适曲解了快乐的意义,但此番过程,确实乐趣非凡。
薛适虽有此癖好,但也不曾病态到,只要看到男人,便心生淫念,开始猜测对方的尺寸。唯有确信对方也是同道中人,且双方都
互有少许暧昧时,猎奇的按钮才会被拨开。
若遇到较为中意的对象,薛适便会邀对方看一场电影。昏暗中映着绚烂的光影,气氛不失浪漫,同时仍要顾及四周无辜的观众,
遂动作也不敢出格,只是隔着裤裆,悄悄摸索一番,有个大致了解。有时,摸出对方过于平淡,薛适便会兴致全无。待电影散场
后,早早离开,二人也就不再联系了。
而多数遇到的,都是相貌平平的寻常人。当薛适盯着对方的面容,实在生不出好感时,心中反倒更无顾忌,更加大胆起来。他总
在揣测,对方的裤裆中会否别有洞天,为那人扳回一城。
于是,薛适与对方互生默契,一边漫步闲逛,一边寻找适合的角落。黑夜的树丛,少有人迹的楼梯间,偏僻干净的公厕,都是他
们的目标。
找好隐蔽处,二人便坦诚相见,分外明了。多数人,没甚特长,相互抚慰过后,也就散了。若遇见不露圭角的人才,倒真也能博
回许多好感,并继续保持着接触。
然而,此番过程,不仅吓坏了些许心态纯良的好男人,更悲哀的,是将二人会面的性质淫荡化了。它过于直接,过于快捷,省去
了两个人互相了解的过程,直奔主题,迅速完结。
况且,薛适只是贪图欣赏各类器具的尺寸形状,也不曾逐一切实感受,多凭当下心情,就断定了好恶,也仍旧只是“以貌取人”
而已。
这番探寻,就好似薛适独自展开的一场非正式统计。那些大同小异的结果,在脑中都渐渐淡去了。
唯独最高值与最低值,才令薛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零四年六月,夏至时节,天气还不算太热。
周末,薛适照例与网友相约见面。他简单打扮一番,见有些耽搁了,才慢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
这一回要见的,是某机械学院的在校大学生,姓陆,单名一个川字。
二人在网上闲聊过一阵,薛适发觉,陆川条件平平,各方面都没甚特别之处,遂玩笑般地问起了对方那话儿的长度。
对方犹豫许久,才勉强回说,十三厘米。
薛适轻笑,怕是陆川谦虚,于是好奇心猛增,便当即敲定了会面的时间。
见面日,在人流稀疏的广场角落,薛适见到了那个局促不安的身影。那人站得笔直,却将脑袋死死压低。他两手贴着裤线,指尖
仍不断抓挠着。
薛适步步逼近,对方都没有丝毫反应。
薛适一巴掌拍上对方的后背,大声问道:“你是陆川吧?”
对方激灵一下,抬起头,盯着薛适的脸呆愣阵阵。
正当薛适怀疑自己搞错了对象时,那人赶忙扭过头,眼神飘忽不已,害羞慌张地承认道:“嗯,是我……”
薛适轻笑,遂观察起来。陆川与自己一般高,不胖不瘦,定是那种不在意身材发福,肆意吃喝的年轻人。他留着疏于打理的齐眉
短发,平淡的面容只有那副黑框眼镜最为突出。
薛适盯着对方,想起了自己学校里的那些书呆子,看陆川青涩腼腆的样貌,说他是高中生也不为过。
薛适在想,或许这才是学生该有的样子,平日里勤学苦读,只因抑制不住荷尔蒙的积压,才犯险约见网友。
每当有路人经过时,陆川便紧张地扭头回避着,想来,定是对于自己的同性情结十分羞愧。
薛适逗弄着询问起对方的情况,诸如型号,以及性爱经验等敏感问题。陆川牙齿轻叩,哆嗦着勉强回答,他越发局促,双脚不停
跺地,一副势要逃走的模样。
薛适嗤笑连连,遂不再问,只让陆川跟着自己。
薛适往地铁站内走去,他偶尔回头,见陆川低着脑袋回避路人,虽保持着一段距离,但仍是紧紧跟着。
薛适将陆川带到了人流熙攘的王府井。据薛适近段时间的经历,他认准了新世界商场四层的公厕,那里环境良好,隔间私密,与
别人去过多次,都不曾被发现。他向着商场大步迈进,回头看,见跟在后方的陆川满面天真,于是嘴角忍不住扬起,坏笑阵阵。
二人站在公厕门前,身后是川流不息的各式顾客。陆川紧张地计划着接下来的行程细节,薛适白眼一翻,直将对方推了进去。
男厕内,一位大叔正站在水池前洗手。薛适单手顶着陆川的后腰,一齐向深处走了去。
薛适在便池前站定,佯装小解,遂向陆川递了个眼神。
陆川回头张望,哆哆嗦嗦地跨进了内侧的一处隔间。薛适向外望,见那大叔走出了厕所,便回身,与陆川挤在了一起。
陆川垫起脚尖,身体紧靠墙壁,两眼盯着薛适,战战兢兢的。他的反应倒合乎情理,因为隔壁不断传来衣裤磨蹭的声响,想必定
是有人。
薛适却全然不顾,两脚开立,横跨在蹲坑之上,遂前倾身体,径直吻上了对方。
陆川的口舌是极为笨拙的,显然没什么亲吻的经验。
薛适没甚兴致,遂蹲下身体,一把抓住对方的裤裆,连同内裤,通通拉了下来。
霎时,薛适便傻眼了。陆川的身体,如孩童那般稚嫩,几根颜色浅淡的细微耻毛,零星分布在下体四周,很是可怜。而陆川的器
物,也像是尚未发育一般,仅有那么一丁点大小,恐怕连三厘米都没有。
薛适抬起头,皱眉轻问道:“你不是说……你有十三厘米吗?”
陆川仍是羞愧,却不由得憨笑起来,呆愣解释道:“我……比较喜欢十三这个数字……”
受到蒙骗的薛适,哭笑不得。他不禁猜测,陆川这是尚未勃起,肯定还有些许发展的空间。于是薛适伸出手指,触向了那颗葡萄
般的器物。怎料,指尖确实感到了陆川早已凝结的气血。即刻,对方轻呼一声,呻吟开来。薛适反倒长叹一口,十分遗憾地站起
了身子。
出于义务,薛适也将裤子褪于膝间,而后抱住对方,磨蹭开来。
陆川只是任由薛适抚弄,不再有其他动作。少顷,他几下震颤,轻得令人毫无察觉。
薛适见陆川总没回应,便放开对方,打算提起自己的裤子。一摸,才惊觉手掌上尽是湿漉漉的粘液。
刹那,薛适忘了顾忌,惊呼道:“你怎么射了!”
陆川瞪大双眼,不是碍于羞愧,而是惊慌。他伸出食指,哆哆嗦嗦地竖在了唇前。薛适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压低嗓音,不禁再次
问道:“你什么时候射的……”
二人摸摸各自的兜内,皆找不到纸巾用来擦拭。陆川提起裤子,说要去楼下超市买纸送回,便赶忙推门而出,将薛适撇在了隔间
里。
薛适回想着此次会面的过程,无奈至极,哭笑不得。他双手交叠抱在胸前,裤内满是粘液,撑在膝盖之间,只能站在原地,呆愣
地等着。
盼了许久,薛适难以忍受,便提起裤子,任由凉飕飕的粘液糊住屁股,大喇喇地走出了隔间。
当下,只见洗手台前站着两个身型高挑的青年,正直勾勾地望向这边,惊奇地打量着薛适。
薛适迅速瞄了一眼,见那二人衣着时髦,造型略显夸张,便知是同道中人。想必,他们听到了自己方才的呼喊,于是留下,看个
热闹。
薛适走向洗手池,本以为那二人会尴尬回避,却打错了算盘。
那两个妖孽,紧盯薛适,单手捂在嘴前,毫不避讳地嘀咕着他大胆的行径。
薛适打开水龙头,搓洗着手中的粘腻,一时间难以自处。
赶巧,陆川走进公厕,手中捧着的却不是纸巾,而是一卷惹人注目的空心卷纸。
薛适见了,一把抄过,转身躲回了隔间之中。洗手池旁的那二人,呆愣一阵,随即大笑跑走,并兀自调侃着陆川“体贴过头了”
。而陆川,则站在原地,既尴尬又茫然,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上一段是极小,下一段则是极大。
七月初,天气愈趋燥热,却也将薛适约见网友的热情烧得更旺了。
那几日,薛适在同志网站上发现一男子,自称身高一米九四,且贴了一张半裸的照片。那昏暗的画面里,仅能看到他消瘦的身板
,略带着一点点轻微隆起的肌肉线条。然而该男子却有着极高的人气,站内邮件往来有几千封,关注人数名列前茅。薛适十分好
奇,便与他联络,而后简单地聊过了几回。
某天,薛适仍在上课,竟接到此人短信,询问当晚可否见面。薛适迅速回复,兀自定了离家近的地点,对方即刻便答应了。
放学后,薛适乘车,照常回了静贤居。与网友相约在此,只因回家方便,且逃跑容易。
半小时后,那人站在了薛适跟前。他比薛适高出一头,穿着肥腿牛仔裤,配一件极其宽大的T恤。定是身形瘦高,才故意穿成这
样,用以修身的。
薛适仰脖盯着对方,见那人像是烫过头发,显得很是蓬乱。他的眼睛呈菱形,眼珠颇大,前后眼角却很尖细。一副驴长脸,配着
塌鼻梁和厚嘴唇,样貌着实令人无法恭维。
二人相识,对方爽快报上姓名,吕志强。
他们坐在石阶上,简单聊起了彼此的生活。吕志强比薛适大三岁,因为是职高毕业,遂已工作了一年多。他对于自己在酒店工作
的种种经历,侃侃而谈,言行举止间都透着一股莫名的自信。
天色刚刚擦黑,二人走去路旁的大排档,准备吃饭。吕志强为人热情,随和幽默,与薛适有许多共同话题。席间,他们各自抱着
扎啤,豪迈对饮,很是惬意。
酒足饭饱后,吕志强主动买单,遂起身,说要去厕所方便。薛适也有尿意,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跟上了对方。
大排档的厕所,即是用破木板随意搭叠起来的简易隔间,它就在路边,面朝那露天的餐桌,很是显眼。
吕志强打开厕
所门,扑来一阵异味,薛适向内望去,见里面有一个蹲坑,墙边还挂着一个尿斗。
吕志强伸手指向里面,热情邀约道:“走着!”
薛适扭头,望着身后那些吃得欢畅的顾客,扭捏回绝道:“不好吧……”
“那怎么了!没见过俩男的一起上厕所啊!”吕志强这一喊,反倒引过了些许注目。他全不在意,只搂着薛适进去,在众目睽睽
之下,一起挤进了狭窄的厕所。
薛适回身,插上了那简易的门栓。吕志强已对着蹲坑尿了起来,薛适便背对他,冲着尿斗,慢慢褪去了长裤。
薛适羞于跟他人上厕所,一时间尿不出来。身后,声响强劲,薛适便玩笑般地挑逗了一句:“尿这么痛快?鸡鸡一定很大吧?”
吕志强大笑一声,自豪说道:“是啊!我的是很大啊!从小到大,就没见到有男人能比过我的。”
薛适听了,也不敢回头,只好奇问道:“是吗?有多长啊?”
吕志强竟十分随意地回答道:
“二十四厘米。”
这数字,如一颗响雷,在薛适的体内瞬时炸开。即便是背对着,薛适也能完全感受到吕志强那极其浓重的自豪与骄傲。
吕志强解决罢了个人问题后,便兀自走出了厕所。薛适竭力抑制着下体的反应,勉强尿出,脑中尽是对吕志强那绝世利器的质疑
与幻想。前所未有的强烈好奇在心内膨胀,他赶忙提起裤子,追了出去。
二人慢慢踱步,走在静贤居南边的那条小巷上。天色已晚,并不见什么路人。薛适与吕志强,也都心生淫意。他们走至昏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