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冲厨房喊:“媳妇儿,把茅房那叠手纸拿过来。”
解三汗颜。
什么东西当作厕纸,还能是朝廷下发的?
“这是我关在牢里时,衙役犯懒,命我等四处张贴的。”何成道。
待何幺姑把“手纸”递给解三,这一眼看过去,解三几乎吓得肝胆俱裂。
那是一张缉捕文书,上面是一张于许路遥酷似的脸庞,下书此人所犯种种罪行,现疑似流窜至北疆附近,悬赏一千两银子通缉。
若有人藏匿,则罪行连坐,视作共犯。下面盖的大印,竟有三个,刑部、北獠军以及皇上的御印。
“阿、阿遥啊……”解三抖着手,捏着那厕纸,回头看许路遥,声音发颤问道:“我以为你是行刺皇帝。可是……你、你是有多
想不开,才去行刺皇帝他娘啊!”
19.热情一吻
许路遥一脸茫然,张张嘴,看看何成夫妇,犹豫了一会儿,困惑道:“我几时行刺过皇帝他娘?”
解三急了,拿着缉捕文书道:“这上面写着呢!”
“穿明黄刺绣袍子的难道不是皇上?”
解三扶额:“你是瞧见一个穿了明黄袍子的就直接行刺了对吗?是男是女都没顾及?”
“……草原上有女首领。”许路遥道。
接着的对话,自不能在何成夫妇面前说,解三便反复叮嘱何成不可外露。没料到何成哈哈一笑:“放心吧,我巴不得改朝换代呢
!”
解三哈哈干笑,抓着许路遥便回了自家。
进门之后,房门一关道:“许路遥你给我说清楚,究竟你为何要去行刺皇上?”
许路遥愣了一下:“我行刺谁跟你何干?”
解三气得鼻子冒烟:“阿遥,这可不是开玩笑啊。你行刺了皇上,那就是诛九族的罪啊!我得跟着上法场的!“
许路遥豪气冲天:“跟你什么关系,要死我一个死。”
“……你这么挺身而出我很感动。”解三无奈,“阿遥,当初我在西凉河里捡到你,你便已被人砍伤。你究竟是被何人砍伤?”
许路遥张口欲言,却没有说话,最后在解三期盼的眼神里把嘴巴紧紧抿住。
“好,不说是吧。”解三深呼吸,“阿遥,你身上有五十两瑞和钱庄的银票。瑞和钱庄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他们只为大内皇族
提供银票。说白了就是御用钱庄。你为什么会有这个钱庄的银票,虽然只是五十两?”
阿遥不答。
阿遥咬着嘴孩子气的别过头去,解三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已到了极致。
“阿遥,你自己拍着良心说,自我无怨无悔救你后,要钱我当东西,要治病我忍辱负重求王毒手。合适问过你一句?我拿你当自
己人,你可从不曾拿我做自己人。”
阿遥抬头看他,欲言又止,半天突然结结巴巴道:“我、我自然是、是有的。”
解三气笑了:“哦?你有?你怎么有?”
他没有等来许路遥的辩解。
他等到了一个炙热的吻。
当解三被许路遥推撞在墙壁上,还未曾开口便被许路遥吻上。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面前的阿遥微微闭眼,睫毛在不停颤抖,脸
颊上有羞涩的红润。
解三心里知道。
他完了。
接下来的过程不言而喻,解三已不由自主搂着许路遥一阵猛亲,不知阿遥是否因为中了巫山云雨的缘故,倒是并未抗拒——废话
,此次乃是许路遥难得一见的主动,怎会抗拒。
两人难得一见琴瑟和音,严重问题早就扔到天边,你我互相解衣宽衫,待再清醒过来已赤裸贴身,躺倒床榻之间。
“阿遥,你就是这么表达是自己人的?”解三儿调笑道。
许路遥一脸羞窘瞪他:“那儿那么多废话,要做便做!”
这动作,在解三儿看来,却似撩情一般,再看许路遥缠绕在凌乱被褥间的肌肤,只觉得连女人也没这么妖娆婀娜的动人曲线,看
的自己心口一阵扑腾乱调,恨不得将许路遥拆了直接吞入腹中。
身下好兄弟自然已经精神挺立,只等着插、入湿软之处。他又怕太急,伤了许路遥,粗糙手掌开始在许路遥身上四处点火揉捏,
那种温热又微微刺人的感觉就好像一剂春、药只让阿遥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把野火烧尽了一般难耐。
“三、三哥……”阿遥小声叫道。
解三心口泛起的一点儿甜意在这声“三哥”里无尽泛滥,他问:“怎了?”
“你、你能不能快点儿?怪难受的。”许路遥面红过耳催促道。
解三哈哈一笑:“好,那我便快些。”说话之间,已将许路遥压倒床榻之间,抬了他的腿放在自己肩膀之上,好兄弟抵着许路遥
那处,身体猛然一顶,便已进去了小半截。
许路遥身体顿时僵硬,“啊啊”叫了两声。却并不似十分难过。
解三推高许路遥的大腿,却瞧见那粉红之处湿漉漉的被撑开,正含着自己好兄弟的尖端,仿佛吹箫一般,柔柔缓缓的开合。又因
许路遥那小麦色的肌肤十分细腻柔滑,解三哪里还忍得住心头那点欲念,对准粉红花心猛撞进去,进去了便忍不住卖力进出,那
神仙一般的滋味,直从解三儿下面一路从背后蔓延上脑门儿,堪称极乐。
许路遥在他身下被撞的天地凌乱,眼前的世界仿佛散架了一半,身体酥软舒麻,只觉得舒服的没有一处是自己的,亦禁不住低声
哼吟。解三儿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只在他身上做的更加卖力,连那桃木窄床都嘎吱作响,仿佛要断了一般。
又做了百个回合,许路遥已浑身无力挂在解三身上,虚弱道:“三哥,我……我……不行了……”
解三便去亲嘴儿,吻的许路遥不能开口才猛烈抽、插,最后二人皆大吼两声,方才同时射、了出来。
躺倒在床上喘息了一会儿,解三儿便搂着许路遥在怀中躺着。
两人皆是汗津津,却又不知道为何舍不得分开。
只觉得这一刻搂在一处,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平和。
20.良民有罪
解三儿那些疑惑自然是一句都再问不出口。
此刻他搂着许路遥,不禁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又甜蜜又苦涩。
只是他这悲春伤秋的“骚客”情怀还未持续许久,便听见外面砰砰敲门之声响起。此时已然接近天黑,解三儿穿好衣衫出门便瞧
见四五个火把烧上了天,断壁残墙之后也隐约可见些许乡兵带着绳索,木枪在外面站着。
解三连晃神都不曾,已转身回了屋内。
许路遥正穿衣服下床,见他进来问:“怎了?”
“没什么。”解三镇定如常,“做布鞋那刘师傅十三房小妾要生了,是难产,何成喊我过来抬女人去县里。”
“哦……”许路遥点头,“那我也去。”
“你别去了。回床上再睡会儿”解三也不管外面敲门声再激烈,依旧不慌不忙的扶着许路遥上了床。
许路遥这是才觉出不对。
外面的敲门声犹如催命一般。
村子里也有个王大夫为何要去县里。
他正开口要问:“解——”
解三已突然按了一个什么地方,床板一下子消失,许路遥猛然掉进了一个两人高的漆黑洞里,只是身下软和,没有摔痛。
许路遥抬头看解三。
解三还是平日那副模样,笑道:“里面有水有肉干,能撑三五天,介时你便回关外吧。”
许路遥在下面仰望,那双眼睛水润润的,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也那么的明亮。
“解三,你——”
解三在他说完话之前已合上了暗室之门,将他的声音阻隔在内里。
他站起来,极其不舍的瞧了瞧这一间半的屋子。
其实他真的以为,能在这里过上一辈子,了却残生。
外面大门在“砰!砰!砰!”的响着。
他整理整理衣服,推门出去,田肆长带着十几个乡兵正在外面,见他出来不由得都退了两步。
火把在安静的黑夜里“噼啪”烧着。
过了好一会儿,田肆长才咳嗽一声:“解三儿,我问你,这银票可是你之前上缴?”
解三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五十两银票,点头:“是我。”
“你从何处得来?”
“路上捡的。”解三说。
田肆长大怒,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指着解三道:“路上捡的?!解三,你骗谁呢!”
“真的是捡的啊。”解三说,“不然能从哪儿来?”
“你那个长的一脸契丹杂种模样的弟弟呢?!”田肆长问。
“回老家了。”解三脸色沉了下来,“还有,他不是杂种。”
“回家?!”田肆长冷笑,“我倒要看看就这几日,他能躲到那里去。来人,给我搜!”
乡兵搜索自然无果。
田肆长暴跳如雷:“怎么能没有!怎么没有!解三,你说,他到哪儿去了!”
解三噗嗤笑了:“说回家就是回家了,肆长,您可不能诬赖我等良民啊。”
“良民?!”田肆长呸了他一脸唾沫,“给我捆了!带回县衙!好好的审,审死你这个良民!”
许路遥在下面等了一会儿,隐约之中可以听见人声,他心里暗自着急,却知道鲁莽出去并非最好时机。待一切安静下来许久后,
许路遥方才开始挪动。
周围一片漆黑,有些什么东西,总觉得奇怪,却在他左手摸到的第二件物品便似两片火石,他犹豫了一下,两手抓住用力敲打了
一下,只看见火光一亮,听见“嗤”的一响,火花恰好点着了系着火石的一根塞满火药的细绳,那绳子一路燃烧,最终点亮了墙
壁上一盏昏黄的油灯。
许路遥眨了眨眼睛,方才适应了暗室里的灯光,周围摆放物品错落有致,包括一缸新鲜清水,一罐子酱菜,一挂风干腊肉,再有
些干馒头,他落下的地方是几床被褥,旁边的柜子里打开是两套换洗衣服和行囊,斗笠与草鞋摆放在暗室一角。
倘若不知,还真以为这是某家住户,东西整齐,内容细致,仿佛早就料到需要躲藏的一天似的。
连带着解三刚才的镇定自若,让许路遥不由得联想诸多。
又恍惚间想起解三所说的龙虎营队……
觉得事情远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因为身体乏困,许路遥最终吹灭油灯,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不知道何时又醒了过来,从暗室里特地留的小窗口看出去,天色已
经微微发白。
解三收留自己的动机本就不明确,更是与解家军有关,算作自己血海深仇的敌人也不为过。
解三所说的方式应是最好的办法。
介时找不到铁证,衙门自然放人。
想到此处,许路遥仓促吃了两口腊肉,喝了口水,便决定按照解三所言尽快离开关内。
他将衣物包裹起来,背着行囊便顺着梯子往上爬,没料到才爬了几步,手一滑,行囊便差点掉了下去,幸好他动作灵敏,一手抓
住,此时却听见“叮当”一声脆响。
许路遥定睛一看,自己几乎丧命才夺得的那块虎符正躺在地面之上。
他吃惊不小,跳下捡起,那虎符玉质极硬,掉到地上只断了尾巴而已。许路遥仔细拿起来凑着阳光看了一会儿,确认确实是自己
那块儿玉佩。
这玉佩价值连城,可调动三十万大军。
解三若是不知道,绝不会自己私藏。
若知道,为何又将其放在此处,难道是无意之举?
……或者,他真的甘愿让自己把这虎符带走?
许路遥的脑子更乱了。
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把冰凉的虎符在手里紧紧捏着,直到那玉佩由凉发暖,才缓缓松开,看着手里的印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将行囊包裹扔下,许路遥穿了身平常衣物,已跃出暗室。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解三既然如此待他,他又怎能一走了之?
若不能救出解三,他许路遥还算个什么英雄豪杰?
21.似曾相识
解三先被捆到乡里大牢呆了三日,不见动刑。又被押送县城衙门下面的深黑地牢里带着。原本以为定有大刑伺候,结果竟然连牢
头都只见了一面。
如此又过了三四日,解三也不着急。每天一荤一素,还有半斤黄酒伺候着,只将他喂的白白胖胖,从未有的滋润。若不是涨了络
腮胡子,竟能觉出几分的英俊潇洒姿态了。
唯一觉得有些忧郁的便是草席子上没第二个人,若此时许路遥在他身边,解三定能大战三百回合,夜夜七次郎,伺候的许路遥飘
飘似神仙,从此再离不开他那好兄弟。
想到此处,解三猥琐笑了,每日便靠这点幻想聊以安慰,如此入睡。
又这么过了两天,解三突然听见地面上有纷乱脚步簇拥而来,中间一人脚步沉稳,周围脚步亦步亦趋。
定是个大官。
从那人走入大牢时,本在假寐的解老三便睁大了眼睛盯着远处的石梯,仿佛生怕从上面掉下来个什么洪水猛兽。直到那双脚出现
在他的视线里,解三儿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又合上了眼睛。
那人携带随从走至他的身边,有人已争先喊到:“解三,还不赶紧起来!快过来给王爷叩头!”
解三这才装作刚醒,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接着定睛一看,跳起来哇哇大叫:“哎呀妈呀!这是什么王爷!我这是什么时候走的
好狗屎运,还能见到王爷!王爷在上!受小人一拜!”说着便真的跪下去要叩头。
那人脚尖一抬,已经伸进牢里顶着了解三的额头,迫他抬头。左看右看,仿佛他十分有趣,问道:“你就是解三?”
解三谄媚笑道:“小人正是解三。”
“大名叫什么?”
“也还是解三,王爷。”
“小名呢?”
“嗯……别人都叫小的解三儿,这算小名吗?”
王爷“噗嗤”笑了,却笑的没几分温度:“你认识我吗?”
解三连忙点头:“认识认识,怎么不认识?您是王爷啊!”
“你离开京城来北獠关时,我才十岁,你驻守北獠关十年,我已二十岁,你若还记得当今圣上,就一定还认得我。”那王爷缓缓
蹲下,他的眼角微微上翘,睫毛在牢里昏暗的灯光下一直跳跃,形成一片朦胧的阴影,一双动人心魄的黑眼在黑暗中却更加璀璨
亮眼,雍容华贵的气质从他的周身散发出来,不加一点演示。
解三的表情变了。
他本来在担心一个人。那个人没来,却来了一个更难缠的人物。
“赵……”他犹豫了一下,却又恭恭敬敬正正经经的给对面的年轻人叩了个头,低声喊了一声,“离少爷。”
或者,解三抬头看他:“或者草民可以唤您做皇上?”
这叫做赵离的年轻人没有否认,只是轻笑:“自父皇过世,已有五年多余,朕十四岁继位后,再无缘与将军一聚,没想到再见面
竟然是在这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