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哥哥,你就放心吧,凭朱家现在的地位根本影响不了我们凤家,所以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好,其它的事就让妹妹帮你吧。”凤弱水诚恳地请求道。
“弱水……”每个人都叫他认命,只有弱水叫他不要向命运屈服。凤洛水感激地看着凤弱水。他真的要听她的吗,如果可以的话……
夜黑风高的晚上,挨家挨户都熄了烛火,唯独凤府后门一行人偷偷摸摸地提着灯笼出来,门前一辆马车停着,赶车的竟是凤宵。
“凤哥哥,妹妹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你到了安全的地方记得跟我联系。”凤弱水嘱咐道。
“弱水,谢谢你,这辈子我都会记得的,还有我娘亲……麻烦你帮我好好照顾她老人家。”凤洛水不放心地交待。
“你放心吧,凤哥哥,你只是去暂避,等这事淡下来了,你再回来,你们母子又可以团聚了。”凤弱水天真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凤洛水当然不会如此天真,可是要他面对这场婚姻,他宁愿浪迹天涯。
“凤哥哥,不要再说了,快上车吧,让人发现就不好了。”凤弱水担心道。
“那你保重……”担心会因此累及这个妹妹,凤洛水怀着担心上了车。
“凤哥哥,你也保重,记得给我写信……”凤弱水挥手送别了主仆三人。
见那马车越跑越远,直至不见了踪影,凤弱水似变了个人,露出了冷冷的笑。
“凤洛水,你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凤弱水无情道。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夜路上行走,突然间马儿一阵嘶鸣,前方出现大片火光,一队人马挡在了马车前。
“车上之人请留步。”黑暗中一骑马之人出列说道。
“少爷……”凤晓兄弟俩惊慌地看向凤洛水。
“……”凤洛水猛然抬头。
凤家二小姐的闺房内,一派大气奢侈的装潢,那色调摆饰一点也不似一个待嫁闺中女子的闺房。室内唯一的一面铜镜前,美人静坐,身上一身男子装扮,竟也有几分男子气概。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棠着急地叫唤着。
“怎么了?”凤弱水无所谓般地问道。
“小姐,少爷和凤晓兄弟俩又回来了。”小棠把这消息一传达,凤弱水立马从凳子上站起。
“什么?我明明送他……”凤弱水面露惊讶道。
“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见事与愿为,小棠询问道。
“好啊,凤洛水,为了这个国师之位,你当真要嫁给那个猪头啊。”凤弱水冷笑不屑道。
“小姐,再过一个时辰花轿就要临门了,我们……”小棠催促道。
“放心,跟我来……”凤弱水似又有了伎俩,带着小棠准备出门。
哪知此时,一个原本应在大门那迎宾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去哪儿?”凤家家主凤邢书阻挡了她们的去路,把两人逼回了房内。
“爹……”凤弱水眼神不安地叫唤道。
“老爷……”小棠立马低头顺眉。
“昨晚你做了什么好事还需要我说出来吗?”凤邢书一副兴师问罪的样。
“爹,弱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凤弱水低着头,做无辜状。
“你不要学你娘那套,你心里那点算盘我会不知道吗?从小我是怎么教你的,我叫你不要跟他争跟他抢,你怎么就是不听呢?”凤邢书气急败坏道。
“爹,我除了比他晚出生几天,我有哪点比不过他?我们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从小他就可以像男孩子一样舞刀弄枪,承袭国师之位,而我只能学学刺绣琴棋,尽做女儿态,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凤弱水激愤地抬起头,面对亲身父亲的偏心据理力争。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谁叫你是我的孩子,洛水的父亲是救我而死的,这个情我一辈子都还不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欠你的吧。”凤邢书当然有自己的苦衷,可惜他唯一的孩子不能明白他。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才是你亲生的,是你亲生的啊……”凤弱水从小就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狠心地对待自己的亲儿,就算要报别人的救命之恩,可为什么牺牲的就是她呢?
“哎……孩子,只要以后你找到好人家,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你就不会再计较这些了。”面对亲儿的质问,凤邢书跟所有的父母一样无奈,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
“呵……”凤弱水一声冷笑,“试问,有谁会娶我这样一个怪物啊?”
“总之,你记住,除非我死,否则你不要妄想属于洛水的东西。”凤邢书知多劝无意,遂迈出门口前狠心道。
见凤邢书离开,凤弱水直直地盯着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啊……”凤弱水狂叫一声,扫落桌上的一副茶盏,抓着木桌的边缘双眼腥红,狠狠念道,“凤洛水,凤洛水……”
第十三章:洞房有礼
喜气洋洋的待嫁房内,凤洛水端坐镜前,由丫鬟伺候着妆扮了一番。原本略显病态的面容立马变得生机勃勃,白皙红润,娇俏的唇被勾画地鲜艳欲滴,英挺的眉更显潇洒不羁,只叹一句美人为何如此多娇。
“不要给我戴那个。”原本面无表情的人难得出现厌恶的表情。
“可是……”丫鬟拿着凤冠,进退两难。
“算了,给他盘个髻,弄个发冠吧。”杜氏知道儿子不喜这东西,也不勉强道。
“是,大夫人。”丫鬟乖巧地换了一个带簪子的发冠。
“瞧瞧我儿,妆扮一下,竟也雌雄莫辩了。”对于凤洛水,杜氏一向是骄傲的,如果不是因为这段不能如意的婚事,亲儿成亲,她必定是最开心的那个。
“娘亲,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凤洛水心不在焉,眼露疲惫之色。
“好好,花轿来了娘亲再叫你。”杜氏顺从地带着一帮丫鬟出去了。
“哎……”凤洛水独坐房中,一声叹息,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就来到了凤府门口,大批老百姓围观,好不热闹。
“凤府开门,新娘上轿。”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着喜娘大声的吆喝声。
一群人簇拥着盖着龙凤盖头的新娘子上了花轿,站在门口的杜氏泪眼汪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当作女子般嫁做他人。
“没事的,他会好好过日子的。”凤邢书安慰道,作为长辈,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给予最美好的祝愿了。
“但愿吧……”杜氏擦泪道。
新房内,龙凤红烛不停地烧着,凤洛水头顶喜帕静坐于喜床上。门外一片吵闹声,原来是一群宾客簇拥着新郎倌朱大少来闹洞房了。
“娘子……”朱大少盯着床上之人,一阵痴傻嬉笑,挣开簇拥着他的众人跑去想要去揭那红盖头。
“新郎倌,这喜帕可不能用手揭哦。”喜娘阻止道,眼神示意一旁的婢女端上喜秤。
“哦,我知道了,要用这个。”朱大少恍然大悟道,拿起喜秤小心翼翼地挑起喜帕。
喜帕下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夺取了在场所有人的呼吸,笔挺的鼻梁如鬼斧神工般完美无瑕地搭配着他的五官,墨黑的眼睛,一眼望不到底,仿佛深潭让人不禁陷了下去,紧抿着的红唇透着一丝倔强一丝隐忍,双颊经过脂粉的淡淡粉饰,竟添了一丝往昔没有的柔媚。
宾客们都在心里嘀咕着,一直知道凤国师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没想到这一打扮竟赛过那些整日搽脂抹粉的女子,可惜这样的佳人竟被这个傻子抢先了,可惜啊,可惜……
“新郎倌挑完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说出了好寓意。
“……”全场都在对新娘子做呆望状。
“看够了没有?”凤洛水忍无可忍地出声道,好歹他也是国师,被这么一群好色之徒盯着却无计可施,让他如何能不气恼?
“娘子……你真美……”朱大少还傻傻地往那刀口上撞。
“……”凤洛水狠狠地瞪着这个名义上是他丈夫的傻子,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是啊,是啊……”宾客们一阵附和。
“……”凤洛水眼刀一扫,在场所有的宾客立马作鸟兽散。
“新人请喝交杯酒,寓意百年好合。”喜娘示意婢女端上两杯酒。
“……不喝不成吗?”凤洛水皱眉道。
“哟,凤国师,虽说今儿个您是主角,但这婚是皇上赐的,这礼数当然是一件也不能少,要不然就是抗旨,老身可承担不起。”喜娘惶恐道。
凤洛水无奈举杯与朱大少手臂相交而饮。
“好好好……”喜娘把两人的衣袍下摆相互捆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新人连袍,如胶似漆。”
“娘子,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朱大少开心地玩着连在一起的衣袍。
“放手。”凤洛水用力地拂开朱大少不安分的手。
“最后请新人同食同心汤圆。”喜娘端来一碗有着莲子、花生、桂圆、黑枣等配料的汤圆。
“好好吃噢……”见着喜欢的食物,朱大少就嘴馋了,吃了大半碗,顺带着把口水也遗留在了碗里。
“新娘子也要吃噢。”喜娘见凤洛水不动勺子,遂把盛着汤圆的勺子送到凤洛水嘴边。
“……我吃不下。”凤洛水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道。
“凤国师,你怎么也得吃点,不要让老身为难啊。”喜娘劝道。
“……”凤洛水皱紧眉头,闭着眼强忍着把勺子里的汤圆吞了下去。
“好嘞。”喜娘把事先准备的桂圆,花生,石榴等一把一把地洒在床榻上,笑逐颜开道,“祝二位新人从此和和美美,早生贵子,多子多孙。”
“洒了这些东西,真的可以生小宝宝吗?”朱大少一脸天真好奇地问道。
“新郎倌真爱开玩笑,想生小宝宝,那得两个人一起努力滚床单啊。”喜娘暧昧地看了看两人。
“……”凤洛水憋红了一张俊脸,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娘子,那我们努力滚吧……我要小宝宝……”朱大少兴奋地大声宣称道。
“你给我闭嘴。”凤洛水已经黑了脸。
“……”朱大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立马瘪了。
“呵呵……”喜娘和众婢女都尽力憋着笑,那抖动的肩膀说明了她们忍得有多辛苦。
“一刻值千金,老身就先行告退了。”喜娘带着笑意,领着众婢女退了出去。
“以后,你就睡软榻上。”确定众人都已走远,凤洛水随手抓过一个枕头朝朱大少扔过去。
“娘子……”朱大少可怜兮兮的叫唤道。
“……”凤洛水强忍厌恶之情,皱眉警告道,“你最好不要乱来,这次我绝不会手软。”
“娘子,我们不一起滚床单,那要怎么生孩子?”朱大少提出一个自认难以理解的问题。
“谁要跟你生孩子,给我过去。”凤洛水气急败坏道。
“娘子……”朱大少委屈地抱着枕头,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我过不去……”
“……”凤洛水瞟了一眼衣袍,一抬手,如丝绸般的墨发披散下来,只听一声锦缎撕裂的声音,两个人的喜袍立马分了开来。
“娘子,我想和你一起睡啦……”朱大少胆却地说出自己的想愿。
“你可以试试看。”只见凤洛水的手里不知何时已握着一根尖尖的簪子,在烛火的映衬下发出阵阵寒光。
“……”朱大少吓得赶紧退后,跑到不远处的软塌上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一会儿后见没什么动静又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瞅着床的方向。
“娘子,娘子,你睡着了吗?我过去好不好?”每当朱大少有所行动的时候,就听见床上有东西狠狠扎进床板里的声音。然而,在今晚这样的戏码每隔片刻就要上演一次。
和衣躺在床上的人手里紧紧地拽着簪子,睁着眼盯着鲜红的帷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月儿似乎也困得打起了盹,只有新房里的两个人各怀心事,一个盯着,一个防着,这新婚之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朱家在京城的大宅是早年朱老太爷的府邸,朱家搬迁到鹿城这么久,这个大宅一直叫专人打典照料。现朱大少成家就决定了朱家将再在京城安身立命。
一大清早,朱家的仆人见到朱大少各个都低着头闷笑着走过。
“花姑,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今天府里的仆人都特别开心。”主屋内朱夫人看着一个个欢快地讨论着的婢女道。
“夫人,那是当然啊,朱府刚搬来京城,大少昨儿个又成了家,下人们也替主子高兴嘛。”花姑笑道。
“是吗?”朱夫人略有疑惑,可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夫人,你该准备准备了,今早新人们要给你们二老奉茶呢。”
“嗯,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朱夫人开导自己道。
“呀,儿啊,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朱大少一进门就造成了绝对的轰动效应,那原本圆圆的有点可爱的脸上浮现一块块乌青,真正符合了猪头的标准。
“娘,疼……”朱夫人碰了下那些乌青,朱大少立马哇哇大叫。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夫人心疼不已,气愤地追问道。
朱大少低头不答,这时候,姗姗来迟的凤洛水随同凤晓两兄弟进来。
“是不是他……”朱夫人用只有她和朱大少能够听到的声音质问道。
“不是的,娘,是孩儿自己撞到柱子了。”朱大少为了袒护自己的娘子,只好随口诌了个理由。
“那你撞得倒也勤快。”朱夫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儿子在说谎。而他说谎的理由,连脚指头都用不着肯定是因为那个人。朱夫人看着那人眼神犀利地微微眯了下眼。
“新媳妇奉茶,富贵又荣华。”喜娘在一旁高兴地叫着。
“好好……”朱老爷开心地接过品尝一口,把先前准备的红包递给了跪在地上的凤洛水。
“谢谢老爷。”凤洛水谢道。
“错了错了……应该叫爹才对。”喜娘在一旁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