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地趴在蒋天晨胸前,裴然语带哭腔,愤怒地低吼,“混蛋!谁稀罕!”
抱紧人,蒋天晨轻轻揉揉对方的头,抬眼看向车窗外的漫天星斗,无限温柔地开口,“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这样真的好吗?”坐上车的陆彦依然心绪难安,看蒋天晨半强迫地带走裴然,他心里总觉得像扎了根刺似的难受,同学好不容易摆脱掉这块牛皮糖,难不成再回去受折磨?何况蒋家今非昔比,只怕跟了对方也得过苦日子。
设定好回家路线,任藏抱住心神难安的爱人低头亲了一口,“别担心,会很好。”早在很多年前,蒋天晨就靠倚天熙的资助,在金融界混得风生水起,只不过这些事都办的很隐秘,就连蒋天晨的哥哥,也不清楚自家弟弟的真实实力。
“你们这些混蛋!”一想到自己的身体情况,陆彦的暴躁指数就不断攀升,这几个家伙,全都是霸道专横、没脸没皮的货,一点都不考虑别人的实际情况,天天就想着怎么设计人,怎么让自己过的舒服!
搞不清自己被骂的原因,被殃及池鱼的任藏全然不解地看着陆彦,刚想上去逗弄着一亲芳泽,就听车内的紧急通讯铃声大响,脸色瞬间青黑的他急忙放开爱人,点开通讯。
通话是双胞胎哥哥任云打来的,内容很短,只有六个字:“大嫂病故,速归。”
第七十章
在通讯结束的瞬间,车子一个急刹车硬生生挤到路边停下。
大嫂?听到消息,陆彦把视线第一时间对准任藏,见男人满脸沉重忧伤,急忙拉起对方的手,握在双手之间,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开口,任家的家庭情况他多少了解一点,但从未听过有关女人的事,如今莫名其妙冒出个“大嫂”,让他一时摸不清状况。
“呼。”神色凝重的任藏幽幽呼口气,看着爱人关切的目光,悲伤地皱眉摇摇头,“回老宅。”很早以前,任家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突然,让众人一时措手不及,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主宅的气氛异常沉重,陆彦和任藏刚把车停好,就见一直站在门口的管家飞快迎来,恭敬地为他们拉开车门,语气悲伤地向任藏问好,“小少爷,您回来了,大家都在呢。”
“好。”任藏略显急躁地下车,匆匆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住脚,转身走到陆彦身旁,紧紧握住爱人的手,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低下头,凑到陆彦耳畔低声道:“听到什么,都别在意。”
扭头像看“奇迹”般地盯着男人,陆彦惊讶的眨眨眼,看来今天的消息给任家的打击确实很大,大到让一向惜言如金的男人开口连说了八个字,“我知道,不会计较这些的,你别担心。”
嘱咐完人,终于安下心的任藏这才拉着爱人,走进大门。
“哟,回来的很快么。”司徒御雪双臂抱在胸前,平日里噙着傲慢微笑的唇角难得地恢复正常,脸色凝重地站在酒柜旁,率先向进门的二人打招呼。
看眼人,深得任家教育毒害的任藏老实地唤了一声“二哥”,随后将视线移向独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三哥。”
对方抬起冷漠孤傲的眼眸,郑重地对任藏点点头,顺带着瞟眼紧贴在他身旁的陆彦,用近乎命令的口吻道:“你,上楼去,家务事不用你们费心。”
“我……”刚想开口留下的陆彦,话还未说完,就被任藏拉到管家面前,吩咐对方带他去楼上休息,“去吧。”临走前,他故意放慢脚步,想要探听一点消息,可惜任家人全都像商量好似的,直到他上楼前都一言不发,集体保持沉默。
瞧陆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众兄弟这才放开话匣子。
“不是说身体已有好转,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一直保持沉默的任云最先提出疑问。
已经恢复回司徒姓氏的任雪淡淡叹口气,“她执意要给任家诞下血脉,孩子一出生,身体就迅速虚弱。”
“一个孩子,只能养在那边。”端坐着的任凛霸气开口,语气中透着毋庸置疑的果断,“任家需要其他继承人。”
此言一出,房内其他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摆出一副愁苦脸,连一贯悠哉自得的任雪,此刻都变得无比哀怨,傻呆呆托着下巴的他,偷瞄眼任藏柔声商量,“弟弟们还小,这事不急。”
“小?”质疑的反问声立即响起,大帝任凛不满地站起身,走到哥哥面前挑衅道:“要不然咱们换换,你回任氏做牛做马,我去司徒那边逍遥逍遥?”自从任雪这个得力干将脱离任氏,他的工作量就立即翻倍,以前开口是“今日一堆事”,现在是“今天几摊事”,忙的大帝连捏小猪屁股的时间都没有,这怨念淤积于心的时日可不短了。
“那按你的意思……”任雪妥协性地挑挑眉,任家的现状众人都看在眼里,不单他们几兄弟着急,那些商业八卦小报更着急,天天在媒体上给他们做预言,以前整天嚷嚷说“兄弟要分家”,如今转了方向,齐齐预测任家若大的家业最后会便宜了哪个外人,搞得他每天都把小报当连载笑话看,捂着肚子在办公室打滚,“让大哥续弦继续生?”
“不行。”双胞胎闻言一同开口反对,“大哥为家族牺牲的已经够多了。”
“所以……”恢复成平日悠闲口气的任雪接过话头,眯眼淡笑着盯视满脸为难的弟弟,“小藏藏,你得加把劲啊,咱们一家子的未来可都在你身上了,任氏继承人的培养可是很艰巨滴,你懂的。”
接收到所有兄弟投射来的期待目光,任藏顿感压力陡增,为了能够早日摆脱家里劳累的桎梏,包括他在内的人都巴不得下一代能赶快出现,一想到自己可以搂着陆彦,像渣爹们那样悠闲地在岛上钓鱼晒太阳,他就全身激动得热血沸腾,孩子……孩子,早一天有孩子,他就早一天解放!可是,这样对自家爱人来说太不公平,“哥,别让他为难。”
陆彦心绪难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趴在地上和薛墨打游戏的水千帆慢悠悠地抬起头,心不在焉似地对门旁的管家勾勾手,“给小彦彦来杯牛奶定定神。”
趁对方抬头的工夫,薛墨赶紧把放好的棋子偷偷挪个位置,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陆彦乖乖一笑,竖起食指放到唇前,做个“嘘”的手势。
这俩个没心没肺的臭小子……无语的陆彦揉揉额角,“家里的事,你们就一点都不在意?”
坐在地上的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大帝会解决的。”
“小云云会解决的。”
原来如此,看来宠溺伴侣是任家每一个男人的习惯,无论什么事,他们都不肯让爱人操心,习惯性地独自挑起所有重担,让爱人整天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过日子。
接过牛奶,展露出一抹轻松笑意的陆彦,两步凑到棋局旁,指着刚刚被薛墨移动过的棋子,不顾对方惊慌失色的挥手抗议,坏兮兮地揭发薛小猪的罪行,“咦,这里好像和刚才不太一样。”
“小墨墨……”水千帆咬牙切齿地瞪向薛墨,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试图掐上对方的脖子。
看着掐成一团的两人,陆彦幸灾乐祸地“嘿嘿”一笑,飞快躲到安全地带,捧着杯子,乐呵呵地抿着香甜的蜂蜜牛奶,谁知刚喝几口,胃中就涌起阵阵不适,呕得他急忙丢下杯子,捂着嘴步履凌乱地奔进洗手间。
“他怎么了?”抱成团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两人停止翻滚,被薛墨压在身下的水千帆,关心地看向身体不适的陆彦,推推薛小猪肩膀。
慢悠悠骑在水千帆身上,思考片刻的薛墨摸着下巴,严肃地回答,“不会是有了吧?”
“什么!”一句话,把水千帆吓得大叫,飞快坐直上半身的他,眼巴巴地望向洗手间,有关陆彦特殊的身体状况,他从任云那里听过一些,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噗,我随便说说你都信?哇哈哈!”不明真相的薛墨反倒被水千帆的反应惊了一下,乐得捂肚子开始捶地。
正在这时,房间大门突然打开,讨论完家族事宜的四兄弟同时现身,让正处于“骑乘位”姿势的两人立即石化,其中瞬间黑化的两兄弟,迈着整齐划一的大步迅速奔向成为雕像的两人,大手一抓,一人拎起一只悲催小受,头也不回的各奔东西。
巡视一周都没找到自家爱人的任藏,扭头看眼半倚在门旁的二哥,就见对方指着洗手间冲自己眨眨眼,坏笑地调侃,“你家宝贝好像身体不适哦,快去看看。”
闻言,任藏一脸担忧地快步走向洗手间,可还未等他敲门进去,陆彦就抢在他之前出了门,淡定自若地对男人柔柔一笑,“事情……怎么样了?”
“你呢?”一把将人拉到自己面前,任藏神色紧张地盯视陆彦,似乎想从对方平静如常的脸上搜寻点什么。
“我没事,你怎么紧张成这样?”稍微踮起脚,陆彦温柔地摸摸任藏额头,“家里没事就好。”
任藏握住爱人摸自己的手放在嘴边,温柔地吻了吻,“爱你。”
双颊瞬间红透的陆彦难为情地望眼门口,没找到意料中的身影,这才长长松口气,他羞涩地垂下头柔声道:“回去吧,明天还要去音鸣那里。”
“要去?”男人柔情满满的心瞬间变冷,心里担心得想要阻止却又找不到理由的他,只能一个劲儿地暗自懊恼,虽然陆彦是音鸣演唱会的编舞,但凭这家伙对舞蹈的认真和热情,一定会亲自演示舞步,哥哥说前三个月特别脆弱,必须小心对待,万一陆彦在跳舞时不小心伤到孩子……
坚决地点点头,陆彦摆出一张毫不知情的面孔,莫名地看着男人,“昨天和音鸣说好的,没理由不去。”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移开视线,瞄向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肚子还没大,跳舞的话应该不碍事吧?
第七十一章
坐在身旁的人还在不停哭泣,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衣衫凌乱的脆弱模样,惹得蒋天晨整颗心又疼又痒,发疯似的想把人狠狠按在身下好好做一次,却又不忍心用强,“别哭,看,到家了。”
家?裴然茫然地抬起头,借着车灯眼泪汪汪地向外望去,就见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座二层小楼,揉揉眼,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身旁的蒋天晨,哽咽问,“这是哪?”
拔下车钥匙的蒋天晨随手刮下对方鼻头,笑嘻嘻开口,“狡兔三窟,呵呵。”说完话,他主动下车为裴然拉开车门,见人迟疑着不肯下来,就不顾对方反抗,强硬地将人抱在肩头抗进房。
被像麻袋一般丢到床上的裴然,小心地揉捏自己难受的小腹,刚才大头朝下时,他差一点就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呕出来,如今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站在床边的蒋天晨大方地脱着衣服,一件件丢到裴然面前,然后就像只饿狼般扑压到对方身上,双手不安分地撕扯裴然单薄的衣衫,“呵呵,想死我了,宝贝,你说我先插你哪个洞?是下面的还是后面的?哪个爽?”
“滚!”被他亲摸的裴然反抗地大吼,结果话刚出口,一阵干呕感就从胃间窜了上来,抑制不住的他,只能扭着头痛苦地捂住嘴,闭紧眼不停地呕吐。
瞧人如此难受,蒋天晨就是再禽兽也不得不停住手,惊讶地揉揉对方额头,“怎么?孕吐么?”他边说边拿起床头的纸抽盒递给对方,还特意起身倒了杯水,小心地送到干呕完的裴然面前,“喝点水,压一压。”
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缓缓接过递到自己眼前的水杯,低头小口抿着水的裴然慢慢蜷缩起身子,近乎绝望地幽幽道:“这事和你无关。”
“和我无关?”一听这话,蒋天晨人来疯的脾气又涌了出来,他冷笑着一把捏住裴然下巴,强行让人看向自己,凶狠道:“那和谁有关?难不成你还真能生?我说的么,这样的身子绝对不是摆设,赶紧把话说清楚,否则今晚上……”
甩开对方钳制的裴然置气地别开头,望着被水杯打湿的地毯冷淡开口,“我会处理掉的,你不用担心,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处理掉?第一次?”重新咀嚼一遍话的蒋天晨瞬间横起眼,死命握紧裴然手腕,愤怒地高声大吼,“你打过孩子?什么时候?”
冷笑一声,裴然半扬起头,斜眼瞟着对方,“哼,什么时候?在你第一次强迫我的时候!”手术台那么可怕,他至今还能感受到温热鲜血淌落大腿的滋味,疼到麻木的心再一次紧紧抽痛,要不是逼不得已,就是死他都不想再受一次这样的酷刑。
恍然大悟的蒋天晨神色复杂地看着裴然,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来。”闻言坐直身的他一脸正色地盯着对方,沉默良久后伸开双臂抱住眼前人微颤的身体,轻舔住裴然漂亮的耳唇,无比温柔地开口,“这次生下来好不好?我来照顾你们父子,裴然,我养你好不好?嗯?”
听到此言,裴然心里也不免有了几分动摇,只是他对蒋天晨的人品并不信任,很难再次信任对方,“你疯了!我的学业怎么办?跳舞呢?再说我们都是男人……不可能,你死心吧!”
“就你那个破学校有什么好念的?”听完裴然的反驳理由,名校出身的蒋天晨嗤之以鼻道:“想跳舞还不容易,等孩子生下来,我出钱捧你,怕什么老子都不怕花钱。”
“你……”实在是说不过对方,裴然索性闷头保持沉默,只是不由自主轻抚小腹的双手,暴露了他心里最深处的想法。
蒋天晨见状,立即恢复往日无赖的缠人面目,搂着人躺倒在床的他,不停地蹭着裴然的后背,来回抚摸对方柔软的小腹,“呵呵,我知道你也舍不得,其实咱们现在这样定下来,不是挺好么,我也不小了,弯了的人找女人过日子也不舒服,你也需要人照顾,裴然,你就从了我吧,好不好?我一定会对你和孩子好的,写保证书,按手印行不行?”
同坐一车去上班的俩人各怀心事,临分开前,满眼哀求的任藏,欲言又止地轻轻扯扯爱人衣袖,恨不得停下手头所有工作陪陆彦去策划部,结果被对方一记无奈的眼刀死死地定回原位,愣是没敢开口。
一看对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也同样矛盾的陆彦,只好强装镇定的去安抚男人,“我不会有事的,你好好工作。”
恋恋不舍地看着爱人,任藏心底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话,“保重。”
陆彦无语的叹口气,又不是上前线,至于么?还保重……
一进门,陆彦立刻感受到工作的紧张气氛,筹备组众人都在各司其职,根本没在意有人进来,独自在大工作室搜寻一周,他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在和总导演谈事情的音鸣,“来报道。”
一听是陆彦,音鸣马上本能地站起身,不顾总导演惊异的探究目光,亲自欢迎道:“未来要辛苦你了,多谢。”
看大牌偶像对来者如此恭敬,在娱乐界混了多年的导演也立即跟着起身,佯装不解地向年轻新人伸出手,“这位是……”其实陆彦他并不陌生,这位在方若个演大出风头的年轻舞者,简直是续音鸣之后任氏公司最强有力的新人,尤其对方还头顶特殊光环,想让人不知道都难,只是现在还没到演唱会的排练阶段,他怎么会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