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下——至纯

“我的女儿！”司明睿的话音刚落，中年男子发疯似地大吼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背部的重伤让他无能为力，挣扎了几次还是跪倒在了地上。

“女儿？”嘟囔了一声，司明睿展开了自己的意识搜索起来。

当听到对方重复的话语，中年男子像是捉住救命稻草一样恳求着说道：“救救我的女儿，求求您了，只要您肯救出我女儿并把她平安带走，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要我女儿安全就可以了！求求您了！”

一百零一、杀戮

“闭嘴。”冷冷地训斥了一声，司明睿眯起眼睛瞥了中年男子一眼，而对方立刻噤声，满脸惊惧之色，好像现在站在他眼前的青年也变成了一头噬人的可怕怪物。

司明睿没有发现自己表现出了一种异常冰冷、可怕的态度，他先前放开的意识探测到了别墅地下室内有一条隐秘的通道，这条穿过了三分之一山脉的狭长走道的出口在山坡的另一面，而且正好有人从通道内离开，要是没有错，那应该就是中年人口中他的女儿吧，不过看来那位小姑娘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不耐烦地望了四周一眼，司明睿其实没有丝毫兴趣去救人，他对中年男子恳求的眼神视而不见，好像转身就想离去。

“请……请您别走……”男子鼓起勇气，不顾身上正在流血的伤口踉跄地爬走几步靠近司明睿，然后伸手似乎打算要拉住他。

皱起了眉头，司明睿盯着中年人抬起的胳膊，而男子有些惧怕地讪讪收回了手。

“我去找你女儿。”搁下这句话的司明睿瞬间提起速度消失在中年男人的视线里。

高速奔跑的途中司明睿冷笑着右手一抖，一把双刃剑诡异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如果这时候杰希卡也在司明睿身旁，她一定能惊奇地认出这位新同伴突然亮出的刀刃和她使用着的武器一模一样，只不过现在这把黑金属制成的刃身在某个角度可以看到古怪繁复的藤蔓花纹。

在空中随意比划了两下，切割空气的哧哧声灌入耳中，司明睿脚下发力，一个轻跳踏上了横栏在他身前，一节卧长的粗壮树根，然后跃上了树梢。速度不减，用手上锋利的武器切断那些阻挡在他前进道路上横七竖八延伸而来的各类树枝，接着又找到另一处空位灵巧地翻身回到地面，没有半分停滞，司明睿离那个女孩的距离越来越近。

安若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也不管那柔嫩的粉红唇瓣上已经渗透出丝丝鲜红血迹，她的手里死命握紧父亲在最后强塞给她的武器，而掌心里已都是汗。虽然她曾经粗浅地学习过电磁枪的射击方法，但在那时候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真有这么一天，自己会亲手对着生命按下扳机。

无助地闭上双眼后又颤动着睫毛睁开，安若的眼里滚动着泪珠，雾蒙蒙的银灰色双眸看上去是如此令人怜惜，可惜的是现在面对这双泪眸的生物并没有这种多余的同情心。

你会对即将下口的食物感到怜爱吗？

安若将自己本就娇小的身躯缩成一团，寄希望于这样就可以躲过那些怪物的搜索。从地下密道逃出来的她怎么都没想到这边居然也有同样的怪物，幸好当时她反应及时藏身在出口附近的这颗巨大油树后。

油树的特性是自下而上会生长出茂密的大片绿叶，能很好地起到遮挡的作用，而且油树本身具有的强烈青草气息能掩盖安若散发出的气味，这些怪物的嗅觉非常灵敏，安若亲眼看到他们吸着鼻孔在自己家里寻找出躲藏的人们。

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它们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里？为什么这种残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小被当作掌上明珠对待的安若曾经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明天穿衣服时要搭配什么首饰而已……

爸爸、妈妈、哥哥、南希阿姨、强森叔叔……安若在心里一便便呼唤着亲人，希望有谁能突然出现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个讨人厌的恶作剧，她发誓自己一定不会生气的。

可安若等来的不是亲人的呼唤，而是那些怪物粗重的喘息声。安若缓缓地摇着头，张大嘴无声地流泪，就算她如何想要控制住，但那些汹涌而下的泪珠还是从眼眶里滚落至衣裙上。安若觉得自己已经聆听到了死神的呼唤，就算手里有着杀伤力极大的武器，安若也明白自己在这种状态下根本发挥不出它的作用。

爸爸快救救安若啊……

心里念叨着最敬爱的人，在安若心里他就是无所不能的天神，连书里所记载着的督济也没有他神通广大，如果有谁能救她，那一定就是父亲了。

唰……

无神地瞪大双目，一声巨响，安若背后依靠着的油树被横劈成两截，耳朵里穿进树枝折断的噼里啪啦声，不少嫩绿的叶片从头上飘落。安若呆呆地回头望去，慢慢倾倒的粗大树干后，一只滴落口水的怪物似乎正嘲笑地看着她，脸上露出如同猫捉耗子般戏弄的眼神。当失去根部支撑的树干狠狠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呻吟，安若脸色惨白，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晕过去。

“啊！！！！！！！！！！！！！！！！！！”

穿透云霄的尖叫声并没有带给怪物任何伤害，这好似反而激中了对方的兴奋点。

安若眼里所谓的怪物自然就是变基体，赤裸身躯的它故意放慢速度一点点接近着在它眼中除了大叫已经无法做出其他反应的雌性基命类体。

本来在它的思维里，基命类体充其量只是自己的能量来源的一种，恩，也是味道最鲜美的一种，可当它注意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肉量不太丰富的食物胸前有两团与身体比例不怎么协调的巨大肉团，白色的布料下，修长洁白的两条细腿晃动着，甚至于那微凸的精致锁骨都有些与往日不一样的感觉。一种蠢蠢欲动的奇怪感觉从它的体内燃起，直接刺激着下身某样器官，这是很奇妙的体验，但并不讨厌，所以它打算跟着本能行动。

安若虽然什么都不懂，但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对面这头恶心的怪物会对自己做出比生吃更加可怕的事。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要……不要……”终于停下无用的尖叫，安若抖动着两腿往后退去，嘴里只喃喃着这几个词，情绪上显然快要崩溃了。

在接连说出十几个不要后，安若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了下去，也许她内心深处也明白只有这样做才能救自己吧。

显然这是一把最新出品的高级电磁枪，在安若扣下扳机的半秒后，枪口就发射出一道拳头粗细的淡蓝色光束飞飙向怪物所在的方位。因为傻愣愣地盯着光团看，安若的视线内瞬间出现一片空白，当几秒后眼前的眼内的景象再度恢复如初，安若绝望地发现自己刚刚因为紧张的缘故居然射偏了，而那头怪物显然不会再给她一次机会了。

迎面而来的劲风夹带着腥臭味，安若眼睁睁地看着飞身向她扑来的怪物手上亮出尖利的指甲。

“嚓——”

在变基体离安若只有半米多距离时，一道黑影从左边飞来刚好击中了它的太阳穴，巨大的作用力一路把它推向左边。此时安若也愣愣地望了过去，呆滞地发现怪物的脑袋被射穿了一个大洞，像被打开一个天窗的左太阳穴中正流出红红白白的流质物体，整个身子恰好撞倒在一块坚硬的岩石上，灰色的岩体洒满了红黑色的血滴，形状就像开出一朵巨大的血之花。

将头转了过来，还平举着电磁枪的安若发现自己身前几米处不知何时正站着一个人。

而本来分散在四周的其他几只怪物也被这里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安若没有心思去计算，可她只是粗略地看了一下就发现了至少六只。

本来生出一点点希冀的心情又灰暗了下去，安若心脏一阵钝痛。

“给我站远一点。”背对着自己的陌生人扔下了这样一句话，然后甩了甩右手握着的武器。

安若发现对方居然使用的竟然还是冷兵器，一把看上去虽然锋利但无法起到多少大面积伤害作用的双头弯刀刃，安若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电磁枪，就在她想将自己的热武器交给对方时，一只从北边突然加快速度袭击过来的怪物让她的计划落空，而那位陌生人也选择迎面冲了上去，安若只好后退两步，希望别的怪物不要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原本以为陌生人马上就会死在与它直接交锋的怪物手上，已经做好逃跑准备的安若膛目结舌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地球重力似乎对那个一身黑衣的陌生人没有任何作用，他几步助跑就飞身跳起就侧翻到了那头还在往前冲撞的怪物身后，一刀，手部就是做出简简单单的一个滑动手势，那头看上去厉害至极的可怕怪物就晃晃悠悠地将要倒了下去，可对方似乎还不满意，凶狠地将它的脖颈反扣住，然后举起利刃从怪物的头部捅了下去接着拔了出来，还没有等那些因为压力而喷涌着的鲜血洒在陌生人的身上，对方就已经从怪物身后消失，失去支撑的怪物倒在了地上抽动着四肢。

发现自己的同伴异常轻松地死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雄性基命类体手上，从南面冲过来的两只变基体同时一跃而上，想用人数上的微小优势解决对方。

当三者间的距离近到可以仔细观察对方面部表情的每一丝变化时，两头变基体发现那个势单力薄的基命类体嘴角扯着一个不屑的角度，似乎正在为它们俩现在的举动感到讽刺。

被这种情绪激怒的变基体硬生生提高了奔跑的速度，转眼间就冲到了这个自以为是的基命类体跟前。其中一只全身肉瘤的变基体高抬起双手似乎想要撕扯什么，而另一位则低下头用自己头上的可怕犄角当作给予致命一击的武器，而此刻它们没看到的是对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而在笑容之下却是杀意凛然。

把左手往刀柄上一摸，双刃剑顿时从中间分开成为两把弯刀，一只正手一只反手，司明睿在高速移动中改变自己的方向，微微转动角度直冲向左边那只速度更快一点的变基体。

那只变基体没有足够的灵活性来变化方位，就在司明睿快要同它擦肩而过的瞬间，他把右手的刀刃竖起扎进了变基体肩上的两个凸起的肉瘤间，刚好卡在了两块增生的骨质缝隙。顺着这个力道整个人凌空回转180度将双腿夹住变基体的脖子将他扭翻至地，然后刚好踢着它的身体落地，顺势蹲下躲过了另一只变基体势如千钧的一击，接着自下而上起身用刀被重击这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变基体下巴，因为这一击打而有些晕眩的变基体身子歪倒在一旁，司明睿一个侧踢将它也扫到另一只变基体身上。两只身高超过两米的变异生物撞击成一团，然后都重心不稳地扑倒在地上。

司明睿没有接着对它们做出致命一击，反而直冲向另外几只从四面八方向他冲来的袭击者，脸上还挂着冷血的笑容。

其实司明睿可以在一瞬间把这些实力全都远远低于他的一等变基体用灵魂异能者的力量杀死，但他就是不想这么做，他想要杀戮，他想要感受武器刺入它们身体部位的痛快感觉，他想闻到鲜血的气息，听到这些恶心怪物临死前不由自主发出的惊惧吼叫……这些远远还不够！

而在他身后，那两只自以为已经被忘在一边的变基体才刚拱起身子，它们的腹部就被什么东西瞬间刺透了，虽然那里并不是它们的致命弱点，可跟在身为基命类体时一样脆弱的内脏被搅成一团碎肉的痛苦还是让它们俩发出刺耳的哀号。

司明睿将左手的弯刀扔了出去，但角度却是几只变基体留下空挡的位置，而还在冲刺过来的变基体没有多余的智商去考虑这个看上去美味异常的食物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并没有受到攻击的它们依旧迈动着粗壮的双腿，张开血盆大口，它们牙根有些发痒的腥黄尖牙需要用基命类体身上脆硬的骨头来好好磨一磨，干咳的喉咙也渴望温热的血液来浇灌。

司明睿在扔出利刃后停住了脚步，他冷眼看着那些变基体张牙舞爪地靠近自己。而此时惊变凸起，那把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的黑色刀具突然分出好几个黑影，而黑影上那些古藤的图案比它的本体更加显眼，那些黑影从不同的角度一个个射向变基体。

构造。

司明睿享受着使用新力量所得来的快感，这是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他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想要变得更强！

而这种单方面的杀戮使得司明睿本来就早已开始起伏不定的情绪更加波动起来，那双黑色的眼睛里翻滚出一片血红。

一百零二、吃醋

当一只变基体喷涌而出的鲜血不小心飞溅到脸颊上，那比普通生物血液要黏稠一点的滚烫液体却让司明睿的心里无端发寒。慢慢收回还在突刺中的右手，他愣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被刀刃刺得血肉模糊的变基体嘴里还不断发出破碎的惨呼，但全身都是伤口的它找不到一点完好的地方支撑自己重新起来。

这种血腥的场面让司明睿肚里一阵反胃，而他完全想象不出这居然会是自己做的。

“嗷！”

可停下攻击的司明睿却让另一只躲在一旁的变基体以为有机可趁，它像是威慑猎物一般嘴里大吼着，然后双腿蹬地飞扑了过来。

司明睿强压下再次升起的汹涌杀意，只是看了它一眼。而那只还在攻击半途的变基体脑袋就炸成了一团肉沫，那些恶心的肉丁飞射到了四周，而它那壮实的身子因为惯性的原因还向着司明睿飞来，被那种强烈爆炸吓了一跳的始作俑者后退半步，也恰好躲过了无头尸体的重砸。

因为脑部是唯一的致命弱点，所以司明睿刚才只是想进入对方身体内切断位于大脑的总神经元，可是没想到刚把意识强塞入对方的体内，变基体那明显萎缩的块状脑部突然就像被强充入空气般撑大了无数倍，紧接着承受不住一样炸裂开来。非常意外地被这种残忍的手段干掉了，可这与司明睿的初衷大相径庭。

而这种死亡方法明显比被刀子刺穿头部要可怕得多，就算是其他几头还幸运存活着的变基体也第一次表现出某种称得上害怕的情绪，一个个都踌躇着不敢上前，眼睛里居然有几丝看似胆寒的光芒。犹豫了几秒，当注意到眼前这位黑发的可怕基命类体要接近自己，剩下的变基体约定好似的一起选择转身就逃。

没有前去追击，司明睿用复杂的眼神望着远去变异生物的背影，心里不期然升起哀伤和悲凉的情绪。

给我滚！

在心里发泄般大吼到，那种诡异的悲伤情感立刻入潮水般褪去。

司明睿狠狠皱起眉头，然后转过身，当看到先前那两个被自己用武器穿透腹部而不得不扎在一起的变基体时，司明睿的表情又显得烦躁了几分，抿住唇控制着力量将两只有些奄奄一息但还在苦苦求生中的变基体干脆地送上了亡路。

当用意识探查到附近已经没有活动着的变基体后，司明睿没有掩饰自己脸上烦躁的表情走向了还站在树桩前的那位女孩。

对方惊恐的眼神越来越明显，不过这也是肯定的，任谁看到刚才的一幕，那刚刚在血中施展各种残忍杀戮手段的人都会被畏惧着吧。

司明睿没有什么心情去安慰那个看上去比自己小上几岁，面容上，而且身穿着梦幻雪纺纱白裙的少女，他也更没有那个义务，现在司明睿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要去做，心情本就欠佳的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句：“过来。”

女孩先是下意识地不住往后退去，那双银灰色的眼眸再一次充满迷蒙的雾气。心底低骂了一声，司明睿几步上前就扯过对方纤细的手臂，然后拉扯着向自己来时的道路离去。

“放开……你放开我……呜呜呜……”女孩嘤嘤的哭泣声一直在耳边响起，被吵得厌烦起来，司明睿强压下怒火低语：“我带你去找你父亲，闭嘴。”

“父亲……”女孩呆呆地重复着这个词，然后眼中放出耀眼的光芒，“爸爸，爸爸在哪里，他没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