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下——至纯

久艾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发现这个呆呆的青年比她从前遇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有意思呢，好想欺负他哦。

看到久艾滴溜溜地转动眼睛，司明睿明白她是看上加西亚这个新发现的玩具了，正想着说什么，背脊一冷，司明睿不动声色地释放出意识探查，但之前还有炽热视线射来的角落却空无一人。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吗？司明睿脸色不变，心底却开始警备起来。

一路上说说笑笑，加西亚和久艾也混得有些熟了，至少到了久艾可以喊对方“野兔哥哥”的地步。说真的，司明睿不认为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昵称，可看加西亚的表情却乐在其中，享受得不得了。

没救了，这是司明睿当时唯一的想法。

久艾和安布罗西现在落脚的地点在终焉之城的东区，这也是中产阶级居住的地方，一般都是些中小组织的会长和成员，治安很不错而且也不会引人注目。

跟久艾相比，安布罗西的态度果然镇定多了。毕竟他与司明睿没有完全断开联系，安布罗西只是先惊讶了一下首次前来的master竟然会和久艾一起，一个抓年就猜到事情的大致，他偷偷瞪了久艾一眼，表示稍后再收拾她。

加西亚对于安布罗西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一直神游天外的他最后跟着久艾去后院玩游戏了。司明睿没有怀疑加西亚是来监视他之类的，因为这个家伙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神经，所以也就由着他跟久艾胡闹去了。

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司明睿对着安布罗西冷淡地说道：“我交代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安布罗西低下头后退几步，迅速从书桌上拿起数据盘上前递给司明睿，“您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接过东西，司明睿当场翻看了两下，安布罗西完成得还算漂亮，没想到还真的能给他找到这些资料。

“多亏了您赐予我的能力，我才能进行得这么顺利。”其实只是无巧不成书，安布罗西本来潜伏着的精神力水平就很不错，再加上司明睿附身时带来的刺激和滋养，能觉醒为稀少的异能者并没有好意外，这是本人把这些全归功于他的master了，而司明睿懒得去费口舌解释。

司明睿瞥了一眼安布罗西，就在他刚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从后院传来加西亚的大喊声，“站住！放下久艾！”

司明睿脸色一沉，直冲向加西亚和久艾刚才所在的花园。

精致的花园中加西亚半跪在地，鼻腔发出粗重的呼吸声，额头上和手臂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眼中布满了血丝，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像一头困兽一般，震撼且致命。

“怎么了？”将意识感应范围放大最大，司明睿将含入自己感应圈的可疑人员一个个排除，却没有搜寻到久艾的身影。而紧跟而来的安布罗西脸上更是难看极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他实在太对不起master的信任了。

“一个紫色眼睛的男人，身高大约1.8左右，长相陌生，能力大概是异能无效化。”最后一句成功让在场几人的心沉了下去，“没事了吧？”司明睿扶起加西亚，而对方摇摇头，“现在已经恢复了。”只是脸上那种阴沉的表情没有任何消退的痕迹，“还有这个，是那个男人叫我交给你的。”

司明睿检查了半天，这才将加西亚手里的那张白色信纸打开，映入眼帘的第一行字就让他心神大震。

汉字，没错，就是司明睿说了、写了二十多年的方块字体。虽然这张纸上的几行字全都歪歪扭扭，每个笔画如同完全不会写汉字的人照着什么模子对应着临摹下来，而且还有不少错别字，但这都无法否决它是汉字这个事实。

一眼就看完上面所写下的内容，司明睿把纸塞进衣服兜里，对着加西亚说道：“只是诱人在找我麻烦，他不会对久艾下手的，我出去一趟，你和安布罗西待在这里等我。”说完也不等两外两人有什么回应，身影就在几米开外了，然后轻松地翻过围墙，而监视的警报器没有一点动静。

加西亚狠狠抓了抓头发，他没有理会安布罗西，只是按下了通讯器。每个沙律战斗队的核心成员都有渠道和黄泉进行直接沟通。刚刚那个紫色眼睛的家伙真的给了加西亚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威胁感，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需要马上通知首领。

司明睿知道加西亚一定会告知黄泉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也不用去理会后面的事。沿着一条无人会看见的路线，司明睿跳跃在屋檐和植被间，因为身体的原因，那些报警器或者监视器都不会响起或者留下他飞驰而过的身影。

短短几分钟后，司明睿就来到了目的地，是在东区和中区混乱的交界处，某个适宜于进行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好地点，四周都是高矮不一的旧楼房，连阳光都被遮掩不小。附近没有多余人员活动的痕迹，但墙壁上那些色情暴力的涂鸦和还算鲜艳的血迹都说明着深夜里的放纵狂欢。

司明睿皱起眉头，没有人，难道意味着自己被耍了？

“至纯。”

司明睿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没有泄露出惊讶的端倪，稳稳地转过身望向后方阴影处。

一头柔顺金发的英俊男子走了出来，当他站在唯一有阳光照射的地方，那璀璨如水晶一样的紫瞳耀眼又迷人，他姣好的薄唇微微翘起，显露出心底的好心情，“我亲爱的至纯，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是你，斯科拉特。”司明睿面目表情地唤出一个名字。

对面那个跟斯科拉特长相没有丝毫相似之处的年轻男子身体晃动了一下，眼圈竟微微有些发红。

斯科拉特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名字从至纯的嘴里划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但他错了，这比他想象得要美好上无数倍，甚至到了让他再回想一次的勇气都没有了。蠕动着唇瓣，斯科拉特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前段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噩梦一般，可如果至纯也是这个梦境的一部分，那他宁愿永不苏醒。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司明睿强忍住一脚把人踹飞的冲动，低声说道：“久艾在哪？”

“别紧张，那个小女孩很安全，等我和你谈好，她大概也就回到家了吧。”斯科拉特劲量想对司明睿扯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他多期望可以给至纯留下一个完美印象。但这种行为并没有让司明睿生出任何好感，他对斯科拉特的记忆全部都很槽糕，而且再一次见到他，就算样貌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那双闪烁着的双眸中还是蕴含着同样的感情，令司明睿心悸的欲望。

“放心，现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你身份的人不超过十个。”想要安抚司明睿的斯科拉特告诉了他一件事，“摩尔生命中，那些参与过某项试验的研究员已经不会再说出这个秘密了。”

就算两千年后的今天，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那就是死人。

一百零五、再遇斯科拉特（下）

司明睿没有说话，他尽力让自己望向斯科拉特的视线表现得平静而淡然。

面对这种性格的人，你的反应越强烈，他们就越会在意你，那些反抗和厌烦的态度甚至很激起他们得到你的欲望。

“说吧，你写这么一封信把我引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司明睿把口袋里的那张白纸抽了出来，然后用中指和食指夹着摇了摇，仔细观察斯科拉特脸上的表情。

斯科拉特深深凝望着司明睿，似乎想把这一幕烙印在脑海中永不遗忘，“离开这里。”

司明睿皱起眉头，不发一语。

“请你离开终焉之城，去哪里都好，不要再待在黄泉首领身边了，那会害死你的。”斯科拉特忍不住上前一步，语调有些激动。

“说完了吗？”司明睿没有对斯科拉特的请求作出任何评价，他扯了扯嘴角问道，“说完了就告诉我久艾在哪？”

“他们已经注意到你了，至纯，你的处境很危险，我也是现在才找到机会单独跟你交谈。我知道你并不信任我，但是，我可以发誓，我心底唯一的愿望就是你可以好好活着，就算在这个时代也能……”

“够了。”司明睿打断了斯科拉特近乎告白的说法，“告诉我久艾的下落。”

斯科拉特脸上一瞬间出现悲哀的表情，但他马上掩饰了起来，“那个小姑娘她只是……算了，我带你去找她吧。放心，虽然那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非常安全的地方。”说着斯科拉特侧过身子，看样子想让司明睿跟他走。

从一开始见面起斯科拉特就没有说过谎话，司明睿可以肯定这一点，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他的心思就真的太可怕了。虽然警告自己不要轻易相信斯科拉特，可那双从深棕色变为透紫的双瞳，直到现在也只是全心全意地望着他。司明睿最终选择跟了过去，“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口头上警告了一番，司明睿可以察觉到自己刚迈出一步，斯科拉特的情绪就翻涌起来，激动到了极点，但对方已经在极力克制着不要表现出来了。

司明睿落后斯科拉特半步，高度戒备着。两个人往某条巷子的深处前进，目前为止，司明睿还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斯科拉特毫不介意把背后弱点暴露给他的态度，也让司明睿稍微放下了心，这才有空闲好好观察观察斯科拉特的改变。

无论是样貌、身高还是体型，斯科拉特的每项特征都令司明睿找不到原来的痕迹，就好像是换了一具身体。而且最重要的是，此时斯科拉特身上并没有司明睿意识的存在。

在无限拍卖所见到斯科拉特的那次，司明睿曾经在对方身上使用了意识分驻。虽然之后因为种种原因，他几乎忘了这茬，可现在想起，司明睿感应了一下，对方身上以无迹可寻。

身体可以变，但灵魂并不会改变，司明睿原本有些放松的防备再一次禁戒起来，“你带我去哪？”怀疑的口气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就在前面，我把那个叫久艾的小女孩留在那间屋子里了，这里在白天是不会有人来。”斯科拉特微微放慢速度，让自己与司明睿的距离没有多少拉大。

司明睿将目光投向远处，果真看到一所有些破旧的小房子安静地伫立在前方，司明睿放出自己的意识仔仔细细探查了一下，是有人在屋里，而且看体型确实是久艾，对方正想从窗户里爬出来。

司明睿加快了速度，就在他快要超过斯科拉特时却瞬间停止，手上亮出了武器，不声不响地对身旁毫无防备的人放动了攻击。

“怎……”斯科拉特来不及完全避开，只得选择保护身体的脆弱部位。退后几步，斯科拉特捂住手臂，那里被司明睿划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他望向司明睿的眼里充满着不可置信，仿佛从未想过这个人会伤害自己。

没想到对方的反应这么灵敏，让司明睿想挟持他的愿望落了空，他将武器放在胸前，冷冷地对斯科拉特说道：“你骗我，这里有其他人。”然后用锐利的目光搜寻着刚才感到窥视的角落。

“不可……”斯科拉特的话还没说完，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破旧的房顶上，一个人正翘着腿稳稳坐着，他仿佛一直在那里，可司明睿却现在才发现他。

果然意识感应并没有什么大用处。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司明睿死死盯住那个给他极度危险感觉的人。

“米迦勒！”

最后还是斯科拉特大声喊出这个名字。

“加百列，任务完成的不错嘛，我还以为你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把这位尊贵的客人带来。看来能当上军团总督，你确实有两下子。”被称作米迦勒的人站了起来，微微弯下身拍了拍裤脚，当他抬起头看向司明睿时，身影已经从几米开外的屋顶来到了斯科拉特身旁，嘴里说着赞赏同伴的话。

“你！”斯科拉特本就算不善言辞，被米迦勒这么一抢白，气得差点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跟踪我！”

“不不不，说错了，应该是我在帮助你。有野心是好的，但这位客人需要更加尊崇的待遇，两个军团团长应该够了吧，你说呢？”最后一句话是问向司明睿的。

“哼，两个？远远不够。”这个所谓的米迦勒很强，但比起黄泉还差点，虽然斯科拉特还不能确定到底是敌是友，但他气急的模样并不像是在做戏，而且也没必要演到现在。司明睿眯起眼睛，做好了战斗准备。

也拥有一双紫色眼睛，身材修长，模样俊美的米迦勒摊开双手，“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比较好。”

“爸爸……唔……”

身形一震，司明睿控制着自己不去看声源处，即使这就是久艾特有的音色。

“她不是你的血脉吧，不过真是一个好爸爸呢，想不到你是这么温柔的人，在她的记忆里我看到不少美好的画面呢，让我单调的人生也拥有了精彩的回忆。”米迦勒欣欣然说道，望着司明睿的眼神很温柔，“好了，我们走吧。”伸出手，米迦勒似乎想等着司明睿自动放弃抵抗。

而被他遗忘在一旁的斯科拉特眼里充满怒火，他有自知之名，自己确实不是米迦勒的对手，事实上，即使拥有了强大的身体，可斯科拉特的实力却仍不值一提，毕竟他从未在自身的力量上有过追求，他所在意的只是肉体的本身。

但至纯被威胁的这件事，却让斯科拉特不得不庞然大怒。在他的心目中，这个完美的古人类怎么可以被这些怪物所胁迫，就算米迦勒跟至纯说一句话都完全是在玷污他！这个时候，斯科拉特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现在也是怪物中的一员。

看起来那个小女孩对至纯的影响很大，必须先保证她的安全。

当看到斯科拉特朝自己示意了一个眼神，虽然心底很疑惑，可司明睿却保持不动声色，现在他试着选择相信斯科拉特。

久艾的位置在司明睿背后大概六米的地方，她被从地面拔起的八跟三米高石柱给困在中间，土黄色的石柱与石柱间虽然有比较大的空隙，但却还没有宽敞到让一个小女孩可以通过，而且可能因为质地的缘故，久艾想爬上石柱，却只能一次次滑下来。

米迦勒的力量似乎是控制土地，泥土，岩石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种能力很麻烦，只要有丝毫轻举妄动，米迦勒都可以通过大地的感应察觉到。

“米迦勒，让我去吧。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期待与他相见。”斯特拉特一副自己刚刚才冷静了下来的样子，“我不是你的对手，我不会做什么不自量力的事情。至少、至少让我可以亲自带他去见陛下吧。”

米迦勒露出似笑非笑的眼神，但一直看的却是司明睿。

“好吧，身为新伙伴，我有必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好心肠，你过去吧。”

司明睿并不认为米迦勒不清楚斯科拉特的想法，但这人很自信，认为不管斯科拉特和自己有什么计划，在他的力量下都无法玩出什么花样来。

司明睿看着斯科拉特绷着一张脸，慢慢从米迦勒身后走上前，当他跟米迦勒处于同一水平线时，突然转身攻击起老神在在的伙伴。

“唉，太让我失望了呢。”看着扑上前来的斯科拉特，米迦勒无奈地撇了撇嘴角，“难怪一直喜欢调教新人的拉斐尔不喜欢你，你果然有问题，这么喜欢这个家伙吗？”粲然一笑，斯科拉特就重重摔在了地上，随后被从地面窜出来的一条石绳锁住左脚，用力地甩到墙边。

一声闷哼，斯科拉特的头狠狠撞上了墙壁，就这么晕了过去。

“看来这个功劳只能我独占了，请吧。”

笑眯眯地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司明睿，米迦勒挑了挑眉头，随后被发生的情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