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纯生命 上——至纯

异能？脑袋里突然转过这个词，司明睿知道在这两千多年后的未来，很少一部分人拥有了奇怪的能力，甚至产生变异的问题，但拥有意识之后他得到的信息还是显示出地球强大的科技力量，即使是看上去武技很厉害的甚也不过龟缩在普尔次区，而可达尔的发迹少不了利用收刮来的热武器。

但这个黑衣人身上处处体现出的不寻常，让司明睿明白自己面对的是这个世界另一面的力量。

对方握住司明睿一只手臂，而司明睿没有什么挣脱的举动，因为清醒过来的同时他就发现自己无法看到这个男人身体内部的神经元结构，现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深层次的原因更是有一种直觉，这个男人不会对他做什么。

从停车场后面的一个隐蔽出口离开，突然变亮的光线刺得司明睿眯着眼，四周的景物呼啸着向后飘去，他就被这个神秘的男子拖着在废弃的建筑群中穿越，有时候明明要撞上前面的墙体，然后眼前一白自己居然升到了半空中。

天空和裸露的钢筋不断交替变幻，司明睿看得有些头晕，他的手一直捂住上身被洞穿的伤口，可惜只是杯水车薪，血一直从用力并拢的指缝间溢出。

当两个人终于停下上蹿下跳的飞行停在一栋斜倾矮楼的平台上，男子放开了手，头重脚轻还带恶心的司明睿吐出一大口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数千万年来一直东升西落的太阳今天依旧没有忘记地球，背对着初生的日光，司明睿抬起眼，这是才真正看清那个拉着自己进行了过山车一般刺激旅程的男人。

显眼的依旧是那眼睛，仿佛一泼水墨洒在宣纸上，黑与白的界限并不明显，或者说那目色由深及浅，给司明睿一种边缘半透明的错觉，男人的头换了个角度继续盯着自己，司明睿发现对方眼睛的颜色也有微妙的变化，黑得如夜，浅的如雾，似乎水滴在玻璃上转了个圈。

这个男人的样貌是司明睿见过最接近东方人的，但五官的细处还是带了些棱角，肤色也比较白，好像混血儿一样，半长的银黑色头发随着风飘动，发梢刚好落到肩头。只是表情有点冷，不过司明睿却不以为然，自己面无表情的时候看上去也很欠揍。

突然无端的害臊起来，自己这个大老爷们居然盯着个男人发呆，借着抹抹嘴角血迹的时间，司明睿端正了一下自己的心态。

“……怪物……是什么……”脑子里扣了半天，司明睿才说出一个问句。

“变基体。”男人既没有装B，也没有笑嘻嘻，只是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词。

可惜，司明睿完全听不懂，不过，很熟悉，不知道是不是在米切尔森的记忆里看到过。

胸口处痉挛了一下，司明睿倒抽一口气用力捂住伤口，皱着眉头，这个伤倒是大麻烦。末了，终于记起自己的能力，司明睿小心地切断了大部分断口处的神经元，没有全部的痛觉也比较危险，现在这样就可以了。

“在这里不要动。”耳边略过一句话，再抬头，眼前空荡荡的景象，哪里还有那个奇怪的男人。

司明睿回想了一下听到的那个词，还是记不起含义，纠结了一下，自己应该是被扔在这里了？不过对方有把自己带出来算是不错了，虽然不知道那些之后出场的人是什么身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安布罗西的帮手。

看来自己对于这个依旧半生不熟的能力太过信任，今天就碰了几个钉子，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司明睿深呼一口气坚定地站起来。

越过墙头，他看到了之前安布罗西安置自己身体的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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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地上的一滩血迹，哪里还有那个金发男子的踪迹，拿到东西片刻没有停留就赶回原地的黄泉已经看不到人影了，垂着的手里握着一小管生命体剂，透明的溶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七彩的亮光，黄泉有点不知所措地四处望望。

这时耳垂上的红色宝石不易察觉地亮了一下，黄泉抿了抿嘴唇在听着什么，半晌，薄唇吐出了一句话，“……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尾音刚落，身影又消失了。

而在Northcote旁的一个小城市里。

“加西亚，首领说什么了？”科恩的双脚翘在桌子上，懒洋洋地问道。

关闭通讯器，壮实的青年抓乱了自己一头草萱色短发，耸着肩疑惑地开口，“老大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那个，轻举妄动是什么意思？”

坐在长桌末端使用生物电脑的伦多扶了扶单框眼镜没有开口，而他身边气势沉稳的奥尔德斯依旧面无表情。

“轻举妄动啊，它的意思是加西亚你每天只能吃三顿饭。”科恩不在意地开口，加西亚像是被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椅子脚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三顿？……这个词很短啊有这么恐怖的意思吗？……而且为什么只是我？”不知道哪个问题才是关键，加西亚慌乱地凑近科恩发问。

“首领的原话：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加西亚点点头。

“不准轻举妄动？谁不准？要是对所有人，首领一定会说'你们不准轻举妄动'可是现在没有'你们'，这还不表示这句话是对加西亚你说的嘛？唉，首领也真是的，好不容易联系上他，居然就给你一个人嘱咐，还在关心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科恩侧过脸，像是被冷落了的孩子不甘心地说。

“……”加西亚呐呐地张着嘴，“老大……你真好……”然后抬起胳膊用力擦着脸，这孩子居然哭了呢。

奥尔德斯不赞同地摇摇头，伦多依旧敲击着电脑假装没看到。

二十七、女孩

普尔次区里名声最响的CIVIE酒吧一反前几天冷清的场面，恢复了原本热闹喧嚣的样子，可达尔失败后新的势力上台终于磨磨蹭蹭地完成了权利和力量的交接过渡，贫民区里的众人不用担心走在路上被卷入奇怪的争斗，所以重新过回了以往糜烂堕落的日子。

“哈哈！纳妮儿，宝贝，给我一剂'梦眠'，今天我要和这个新来的小美人好好相处！恩？吃醋了？放心，我怎么会忘了你呢，大家一起怎么样，价钱我出双倍。”

……

“事情都定下来了，却好几天不见你，不过面色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人切成渣渣扔到废物处理区去了。来，请我喝一杯庆祝一下。”

……

“求您再宽限几天吧，明天，明天等我把妹妹送到买家手里就有能力还钱了！”

……

“听说了吗？这回日子拖了这么久是因为摩尔生命也插手了，上头不放心。”

……

“看！是安布罗森！”一直望着大门发呆的某个酒鬼，指着刚刚进来的人打着酒嗝傻笑。

喧闹的酒吧瞬间鸦雀无声，有的人身形一动只当作没有听到蒙头喝酒，而更多的则是借着各种小动作偷偷打量安布罗森。

让气氛变得紧张的罪魁祸首只是静静的来到吧台，坐上了固定的位置，自从他在这儿坐过几次，就再也没有人敢用这个凳子了。

服务员故作镇定地端来一杯清水，当安布罗森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带着缺口的玻璃杯，酒吧里又人声鼎沸起来，好像那是一个开始的讯号。

“他又来做什么？听说上头本来是想扶植他为我们这的首领呢，看起来没有答应。”

“你这个智商跟精液一样浑浊的蠢货，这种话说个屁？不想第二天看见自己被挂在监禁处，你就给我好好喝酒，闲的蛋疼就去那边玩女人！”

正在倒酒的前者一哆嗦，酒瓶里一半的黑色液体洒在了杯子外，然后被狠狠拍了一脑瓜子，知道自己失言的胖子只是忙不迭地的用袖子将桌面随意擦了擦，然后装作不经意地望向安布罗西。

白色的套装略微宽大，原本柔顺飘逸的金色长发显得有点干枯毛躁，随手扎在脑后拖着跟短辫。安布罗西回归之后异常冷漠寡言，好像以前油嘴滑舌地挑逗女人的家伙根本不是他，过去那双潇洒大方却深埋卑怯压抑的眼睛覆上了薄冰，谁也不能轻易看透安布罗西的情绪。

但那些浪荡女人却愈加迷恋他，虽然这样的安布罗西甜言蜜语不再，更不沉迷于周旋她们之间的游戏，可以往费尽心思却只换来女人暗嘲和怜悯施舍的安布罗西这下却一跃而为她们心目中真正的梦中情人，只是一晚都好，让那双寂寞清冷的眼睛为自己染上疯狂的色彩。

其他人嗤之以鼻，大部分的人都认为安布罗西的改变是因为手上沾过血，虽然普尔次区是贫民区里治安最乱的，但也是胆小鬼最多的地方，很多人说不定连尸体都没有见过，在这里只要懂规矩，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这个想法只是默契的按在在众人心里，没有人会轻易说出来，原因大家心照不宣，想找死的白痴才会去惹怒一头刚刚才平息怒火的野兽。

“安布……”柔软细小的呼声掩盖不住深埋的爱恋，一个好像洋娃娃的女孩来到被大家隐隐隔离的安布罗西身旁。

“哈哈，又来了，那个小妞真是要死扒上这棵刚刚成苗的大树了！”自认为远离吧台的角落很安全，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夸张地惊叹。

“哼，如果你是女人，说不定已经上去抱他的大腿了。”听到朋友的这句嘲弄，怒气冲冲的胡子男却无法反驳，只好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破旧的皮椅里。

温柔多情呼唤对方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女孩伤心地垂下眼，睫毛轻颤，然后泫然若泣地再度开口，“安布……”

司明睿对安布罗西的名字总算生出点本能反应，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半天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可是他真的不想理会这个女人，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司明睿简洁地开口，“做什么？”

从原来安布罗西的所作所为和话语里猜到过一些事情，但司明睿对这具身体的过去没有任何兴趣，对自称是安布罗西朋友的人爱理不理，对那些想找茬的给了一点苦头，总算没有人再来烦他。当然，除了面前这个精致得如同水晶娃娃一碰就会碎的女孩。

从众人的反应中多少得知出安布罗西一直表现地真心喜欢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甚至遭到杀身之祸也或多或少和她有关。在事情发生以前女孩一直跟安布罗西保持暧昧的距离，但现在女孩的心里好像改变了看法。

司明睿不想多生事端，可是这个女人他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就差动手揍一顿，这还是司明睿自持是个男人才忍下来的，但她却依然一见面就像菟丝花一样缠上来。

“安布，你不要这样子了，我会很伤心的……”女孩侧过脸，优美的脖颈引来周围人的口水声。

又来了，司明睿喝了一口水。

“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有什么改变，我依然会喜欢你，所以不要再对我不理不睬，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很好，连如何是好都用出来，看来这回是下过一番苦工了。司明睿用手指夹住杯沿晃悠了两下，得到信号的服务员立刻屁颠屁颠地过来加水。

“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会温柔对待我的安布罗西大哥，我一直坚信着。”女孩的眼里像是为了印证这句话闪烁着坚毅的目光。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这样惩罚你自己了……没关系，你不想理我也可以，你就把我当作解闷的宠物就行了，把心里的烦躁都发泄到我身上，我……”再也忍不住了，大滴大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涌出眼眶，女孩用手捂住嘴，小声的抽泣。

司明睿说不过她，这个不久前已经亲身验证过了，这个女孩子的口才不是一般厉害，也许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但总是会把话题引导到她主导的方向上来，自说自话的本事和曲解别人本意的技能更是高超，让现在只能连贯说一些比较浅显地生活用语的司明睿甘拜下风。

而司明睿不耐烦的语气和眼神总是不能很好的传达给对方。到底这个女人脑袋里的回路是怎么生成的，她就不能让他清净一天吗？司明睿板着脸，压抑住把水泼到这个女人脸上的冲动。

在女孩糯糯嘴唇想再开口，司明睿终于看到了自己一直等着的目标，心里松了口气，然后鸟也不鸟依旧梨花带泪的女孩从她身旁走过。

“安布……”三分绝望，三分爱意，三分决然，再加上一分悲戚，女孩这一声叹真是荡气回肠。

“走吧。”看似什么都没有听到，司明睿拉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人，俩人匆匆进入酒吧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

二十八、道别

基源是个很微妙的词，带有司明睿熟知的心脏，脉搏，生命特征等各种解释，而且还可以引申到生物机械的能源方面，这就要看使用时的语言环境，到现在司明睿还是没有办法搞清楚它的正确用法。

当进入小门内，男人迅速地把司明睿揽在身后，轻声说了一句，“没有基源反应。”司明睿只能猜想到底是指没有基命类体呢？还是有基命类体隐藏在角落？还是这个房间有疑点？

侧隐在半掩的门旁，司明睿释放出精神力扫遍整个房间，“安全。”

听到这个词，站在司明睿身前的男人手中幽光闪过，垂下的右手手中却空无一物。

司明睿把门关上，直径走到这个简陋的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前毫不客气的坐下，男人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站在原地，看起来还在戒备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我的责任。”听到司明睿冷淡的语气，男人本来略微紧绷的肩放松下来，不发一语地来到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双手抱胸身体靠在墙壁上。

没有什么形象地仰头躺在沙发里，司明睿闭上眼睛，而意识却仍监视着房间里的情况。

“嗯？你们已经到了？真是不好意思，今天遇到点事情所以来晚了。”小门被开启，阴柔的男声夹杂着外面吵闹的喧哗声涌入房间，当门被重新合好，潮水一般不停冲击着几人耳膜的噪音也消失了。

“呵呵，今天真是热闹呢……CIVIE能重新变回如此华丽真的是太好了，连空气中的味道都不一样了呦。”说着鼻子还不停地在空中嗅了几下，一脸满足的表情。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进来的小个子青年跺了一下脚，撇过头嘟着嘴。

“……”生气了半天依然没有人理会他，青年慢慢把视线移到离他最近的司明睿身上，而对方那双蓝色眼睛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无神地盯着一个墙脚。

“啊！你们好讨厌！”不停跳着脚大声叫着，青年看上去恼羞成怒了。

“……”一直站在阴影里的男子甩过来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瞬间切断了青年的声带，青年吓了一个机灵，不自然地整了整衣领，总算没有再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摸了半天才不情缘地从裤袋里抽出一张小纸条，然后用尽力气把它拍在司明睿椅子前的小茶几上，收回手很有气势地背在身后，但却是在偷偷揉捏自己拍红了的右掌心。

“这是刚得到的消息，哼，要是没有我你们俩能这么嚣张吗？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虽然像你们这种两人异能组合很少见，特别是安布罗西你的精神系，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把我不放在眼里，告诉你们，今天要不是我出卖色相和那个基因体根本没有补完的家伙套近乎，这个任务还轮不到你们……”噼里啪啦絮絮叨叨一大堆，青年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就差没有拎起司明睿的衣领不停地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