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吧——”
赵赫打断顾潋的话:“不放!朕要养!”
顾潋:“皇上养这两只蛐蛐做什么?”
赵赫“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道:“生小蛐蛐。”
顾潋:“……”
这时顾洋突然想起小陶养的兔子来,笑着摇摇头,劝说道:“少爷,小孩都爱养这些,小陶前些年养的兔子不就下了一窝兔崽,让皇上养着吧,左右就是一粒米的事。”
赵赫抢过竹筒,死死抱在怀里,盯着顾潋看,大有你不让我养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那便养着吧,别放在寝殿中养,蛐蛐夜里鸣叫,会把皇上吵醒。”
斗不成蛐蛐,顾潋只好带赵赫去放纸鸢。
“这纸鸢是找忠叔做的,忠叔平时也会做些旁的样式拿到集市上卖。”
顾洋把几只纸鸢拿出来,纸鸢做成了雄鹰样子,上头画着惟妙惟肖的黑羽和利喙。
“你去。”顾潋把纸鸢交给顾洋。
顾洋摸摸后脑勺,“少爷……我不会啊。”
顾潋想了会儿,他同顾洋都没放过纸鸢,于是转过身去,把纸鸢交给小陶。
“小陶去。”
“是!少爷!”
小陶笑嘻嘻点头,举着纸鸢往前头跑,没跑两步,手一撒,线一拽,纸鸢就迎风飞了起来。
“少爷!看!”小陶蹦蹦跳跳的,手下动作,线越放越长,黑鹰也越飞越高,不一会儿便像只活的雄鹰一般盘旋在几人头顶。
看着看着,顾潋突然低声念道:“轻抛一点入云去, 喝杀三声掠地来。”
赵赫偏头看去,顾潋一改往日冷清的表情,嘴角噙笑,目光温柔注视着正在放纸鸢的小陶。
赵赫突然迈出一步,挡在顾潋前头,“朕也要放!”
顾潋收回目光,嘴角那点笑也尽数消散,他看向赵赫,问道:“皇上会放吗?”
“朕当然会!”
顾潋只好又拿了一只纸鸢给他,叮嘱道:“皇上要小心,不可以跑太快。”
赵赫压根不听,拽着绳线跑的飞快,直到跑得满头大汗都没把纸鸢放起来。
小陶急得不行:“皇上!您要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赵赫:“……”
哪样?
“皇上,您看我,来风时放手,不要怕掉到地上,您抓太紧是放不起来的。”
赵赫听小陶说的,下一阵风来时,他直接松开手,又猛地一拽,纸鸢果然飞了起来。
他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第一时间瞅了顾潋一眼,谁知顾潋却偏头跟顾洋说话,压根没看他这边。
“顾潋!你看朕!”赵赫不甘心,他大喊一声,拉着线跑回顾潋身边,似是在摇尾邀功,“朕放起来了!”
交代完事,顾洋便转身走了,顾潋一转头,撞进赵赫亮晶晶的眸子里,看着赵赫脸上明媚的笑意,他似是恍惚了一阵,就这么盯着看了许久。
“顾潋,朕厉害吗?”
顾潋猛地回神,移开目光,“嗯,皇上很厉害。”
“那朕以后天天放给你看!”
此时突然起了一阵风,纸鸢猛地升高又飞低,两人身侧的新柳捕风摇曳,一身红衣的顾潋站在高大男人身边,两人目光相接,发丝相缠,如这天地间泼下的一幅画一般。
这一幕把远处的小陶都看楞了,她喃喃道:“真配啊……”
岂料顾潋突然板起脸来,下一句便是:“自然是不行的,皇上明日便要开始学习,以后就不能天天放纸鸢了。”
赵赫:“……”
顾潋催促:“皇上,纸鸢放过便去斗鸡吧,时间不早了,要在宫门落锁前回宫。”
几个人又回到顾潋的院子,却瞧见顾洋正掐腰站在门口叹气。
顾潋问:“怎么了?”
顾洋一脸为难,先是看了眼赵赫,才小声跟顾潋道:“少爷,皇上的蛐蛐、蛐蛐叫鸡吃了……”
顾潋:“……”
看了眼地上裂开的竹筒,他继续问:“那鸡呢?”
顾洋缓缓转头看了眼屋顶,“……鸡飞走了。”
听说自己的蛐蛐被鸡吃了,吃蛐蛐的鸡也跑了,赵赫脸往下一拉,又要闹腾给顾潋看,顾潋反应也快,一把握住赵赫的手腕。
“皇上跟臣来。”
他拽着赵赫进屋,没给赵赫想起蛐蛐的机会,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湿了帕子递给赵赫。
“皇上先擦一擦脸吧。”
赵赫囫囵擦了一把,白色的帕子上全是土。
在校场跑了这么久,赵赫不止脸上全是尘土,就连衣裳也变得灰扑扑的,顾潋又取了一张干帕子,细细拍去赵赫身上的土。
赵赫就这么盯着顾潋看了会儿,接着突然拽了拽顾潋的衣袖。
“顾潋……朕想要……”
赵赫声音太小,顾潋没听清,追问一句:“皇上想要什么?”
赵赫愈发小声:“朕想要舒、舒服。”
这次顾潋听清了,他盯着赵赫看了半晌,又偏头看了眼窗外,这会儿日头西沉,说白日宣淫不妥,但也不该是做这些的时辰。
但顾潋还是妥协了,他把门关严,抬手将自己的衣襟解开,才解了一下,便被赵赫急急拦住。
“不是这种!”
“嗯?”
赵赫伸出一根手指,往自己唇上点了两下,扭扭捏捏道:“这里、这里舒服。”
顾潋松了口气,把衣服收拾好,上前两步,他比赵赫矮一些,微微踮起脚尖才够得着,而赵赫也十分配合,自己低头往顾潋唇上寻去。
双唇马上要触碰时,顾潋下意识缩了一下,来不及反悔,便被赵赫追上。
“唔——”他发出一声轻哼,配合地微张唇瓣,任由赵赫的舌尖缓缓探入,在幽香的深处搅弄。
也不知碰到哪处,赵赫呼吸突然急促,使劲抱住顾潋揉了两把。
吻着吻着,外间突然传来顾洋的声音。
“少爷?”
顾潋本想往后退,却被赵赫死死按住。
“少爷?宁世子来了,想见你一面,是否要回绝?”
“唔——”
唇瓣突然吃痛,竟是赵赫往他下唇咬了一口。
“顾丞……”赵赫放开顾潋,神色慌张,“朕不是故意的。”
顾潋上手一摸,指尖只沾了亮晶晶的口水。
好在没咬破。
“皇上,我让顾洋准备了热水沐浴,皇上先去洗,我去处理一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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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反是越交配越有力量!所以一般在斗蛐蛐之前,先给他一只母蛐蛐交配之后再拿去斗。
第16章 顾潋,你是蛐蛐精吗?
到会客厅时,赵宁正在喝茶。
他举着白玉杯子转了一圈,懒洋洋道:“我年年给你送上好的云针雪茶回来,你全给我丢哪去了,如今府上待客就用这种东西?”
他从座位上起身,瞧见顾潋下唇的牙印,身子猛然一僵。
“……那傻子也在?”
见赵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嘴唇看,顾潋遮掩般抿了下唇,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世子慎言,那是世子的表亲,是当今圣上,皇上也是遭了歹人算计才变成这样,并非什么傻子。”
“哼!”赵宁嗤笑一声,不置可否。
“世子找我所为何事?”
赵宁脸色阴沉,从顾潋脸上一路打量到脚边。
“顾潋,我记得你从前爱穿青衣的。”
顾潋神色一片坦然,“如今我入主中宫,自然不好再穿素衣。”
“好一个入主中宫。”赵宁吐出胸间一口浊气,低头抚了把袍子道:“没什么事,只是听说你出宫了,想着来看看你。”
顾潋面上不显,心里开始回想起招英殿今日有哪些奴才伺候,他带赵赫出宫是秘密行事,赵宁居然能得信,必然有人通报。
赵宁多了解顾潋,他嗤笑一声,“别想了,不是宫里的人,我才不想天天听你跟那傻子的事。”
说话间,他手指习惯性拨弄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通体青色,上刻风竹几根,取君子之意,又祝节节高升。
顾潋盯着那玉佩看。
他赠赵宁玉佩时,先帝同昭王还未离心,是以这样一块玉佩,他等了半年才等来个合适的,等送出去了,赵宁还以为自己赠之玉佩有其他含义,硬要同他表明心意。
顾潋张了张嘴,想把玉佩要回来,可思前想后这样并非君子之行,且他同赵宁之间坦坦荡荡,赠个玉佩又如何?
赵宁似乎也瞧出他什么意思,一把握住玉佩,咬牙切齿道:“送出去的玉佩岂有收回的道理?”
顾潋摇摇头,余光瞥见一个小仆从在月门处不断踱步,于是他出声询问:“怎么了?”
小仆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少爷!顾洋大哥叫您赶紧回去一趟,那位正闹腾着找您呢,说是、说是再见不着您,就把自己溺死在池子里。”
顾潋:“……”
他深深叹了口气,虽然觉得赵赫不着调,却也能借着这一闹腾把赵宁送走,于是赶紧应下。
“我这便过去,宁世子,恕不招待了,送客。”说罢转身往后院走去。
池子开在露天地,顾潋甫一进院,就瞧见赵赫坐在水里乱扑腾。
“顾潋呢!顾潋怎么还不来!再不过来,朕就淹死在这池子里!”
顾潋走到池边,朝下头看了眼,那水将将到赵赫腰线,连肚脐都没过,想要把自己溺死也是件难事。
“顾潋!”赵赫瞧见人,也不扑腾了,从池子那头爬到顾潋跟前,扒着池缘抬头看。
“顾潋!你去哪了?”
顾潋走过去,给赵赫添了些热水浇到肩头,“宁世子突然拜访罢了,皇上着急找臣,是有什么事吗?”
他站在赵赫身后,才发现顾洋蹲在大老远的地方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了?”顾潋问道。
顾洋一脸憋屈,闻言撇了撇嘴,“我本来要伺候皇上沐浴,结果皇上说什么都不愿意叫我碰,非要找少爷来给他擦背,我说您在前头有事,皇上就要把自己溺死……”
这是赖上他了。
顾潋垂眸,往池边看去,赵赫正老老实实坐在那里,手里还捧着那只木雕的相思雀。
“我来就是,你且退下吧。”顾潋吩咐着,似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赵赫身上,随口道:“对了,将军府里的仆从们就那几个,少说也待了五年之久,你替我去问问,是哪里待他们不好了?”
问问是哪里待他们不好,什么时候倒成了赵宁的眼线?
顾洋神情一凛,拱手称道:“是!”
待顾洋走了,顾潋跪坐在池边,拾起帕子浸了热水,沿着赵赫的后背细细擦拭。
水刚刚烧好,入手都微烫,浇在赵赫后背上,把一片皮肉烫得熟红。
赵赫耐不住热,一个劲儿往前窜,顾潋叫他折腾得心烦意乱,攥着帕子往赵赫胸前拍了一下。
而赵赫反应也极快,一把握住顾潋的手腕,叫他动弹不得。
顾潋抽了抽胳膊,纹丝不动。
“皇上,松开。”
赵赫不说话,抓着他的手腕不松手,耳朵却悄悄红了。
“皇上——”顾潋稍稍倾身站起,想把胳膊抽回来,却听见赵赫轻如蚊呐的声音。
“顾潋,你是蛐蛐精吗?”
顾潋一愣:“什么?”
“朕说……”赵赫转过头看着他,一张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你每次都在上头,你是不是蛐蛐精?”
顾潋:“……”
好似没瞧见顾潋越来越黑的脸色,赵赫自说自话,还越说越起劲儿。
他先是指了指自己,“雄虫在下头。”
接着又指了指顾潋,“雌虫在上头。”
最后得出答案:“朕跟顾丞一样,都是蛐蛐精。”
顾潋面色不虞,死死抓着手里的帕子,才控制住自己没掐在赵赫皮肉上。
他强迫自己心平气和同赵赫解释:“皇上,我们不是蛐蛐精,况且臣跟皇上一样,都是男子。”
“哦……”
赵赫手中些许松动,顾潋猛地把手抽回,心里憋着气,一桶热水全浇在赵赫后背上,把人烫得吱哇乱叫。
而他则施施然站起身,把打湿的袍角拎在手里,冷冷命令道:“皇上,该回宫了。”
将赵赫送回招英殿,正待走时,顾潋又被王德忠堵在偏殿里。
“顾丞。”王德忠笑得满脸褶子,神秘兮兮凑上来,伸出胖乎乎的手指了指天,“顾丞,今日十五……”
顾潋微一思索,点点头,“是,今日十五。”
“啧。”
见他不开窍,王德忠又强调道:“明日十六!”
顾潋:“……”
“王总管,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哎呀!我的好顾丞!您可是忘了,今明两日,您得侍寝!”
经王德忠提醒,顾潋这才想起来,皇后每月都有两回固定侍寝的日子,便是在十五和十六。
“……好,我知道了。”纵有万般不愿,顾潋还是点点头,转身回了招英殿。
瞧见赵赫,顾潋没给他好脸色,自顾自脱了外衣往床上一躺。
“皇上,臣来侍寝。”
赵赫站在床边,好似在纠结这床是上还是不上。
见赵赫迟迟没有动作,顾潋突然睁开眼盯着他,“皇上,早做完早歇息,明日还要上早朝。”
赵赫缩在床尾,扯着床帐上的穗子,一脸委屈地看向顾潋,“朕、朕不会,顾潋,要不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