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青去县里买了苗回来,看见地头吴老二正在与林木说话,他脸上带着一抹笑,林木却是俏脸微怒。
“怎么了?”顾时青走近了。
“相公!”林木欣喜地弯了弯眼睛,转头面对吴老二,又冷下脸来,“不需要村长操心,我和我相公好得很呢!”
吴老二笑意微敛,向顾时青点了点头然后走了,看上去有点不自在。
“他跟你说什么?”顾时青诧异,若说他夫郎也就罢了,可是木木和吴老二能有什么交集?
“呵!”林木冷笑,“替那些冤枉了咱们的人来道歉的,说是道歉,其实话里话外说咱们两个在村里没亲戚帮衬,别斤斤计较,否则吃亏的还是咱们。”
“他竟然敢这么说!”顾时青气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捏紧拳头,“我去找他!”
“别,”林木拦住他,“管他干嘛?咱们远着些他,过好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说着,还伸手轻轻抚摸顾时青的背,顾时青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好,听你的。”
两人招呼周夫郎和周小子一齐来帮忙,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来咯
第82章 忙碌
小乐哥儿今日一大早上就噘着嘴, 平日里欢笑的小脸上现出一丝忧伤的神色来,只喝了两口清粥就放下碗,闷闷地低头盯着桌角不作声。
林木竟也没说什么?顾时青诧异, 努嘴示意, 孩子怎么了?别说,饭桌上没有小乐哥儿呼噜呼噜的小声音他还不习惯了。
林木拉了拉顾时青的袖子,侧过身子小声说:“吴老大家今日回去县里了。”
难怪!小乐乐一向和团哥儿关系好, 怪道今日这样没精打采的。
林木也没法子, 吴老大家本来就住在县里,现在搬回去不是顺理成章?他安慰自己, 小孩子忘性大,过些时日就好了。
他刚一放下筷子, 小乐哥儿“刷”地抬起头来, 眼巴巴地看着。
林木无奈地说:“走吧, 带你去看小团哥儿。”
说着, 顾时青一把抱起小乐哥儿,三人刚打开外门,正好一辆马车“踢踢踏踏”地停在门口。
帘子被一双手撩开。
小乐哥儿立时就挣扎着要从顾时青的怀里下来,“团团!团团!”
小团哥儿也比初见时活泼多了,迫不及待地要从马车上下来,他人小腿短,胆子也小, 不敢跳下来, 沿着车厢前头走啊走, 小眉毛皱在一起, 心里急得要命。
前头吴老大赶忙一把将小团哥儿抱下来, 小乐哥儿扑过去, 两个小哥儿手拉着手,亲亲热热地说着小话。
这厢,吴老大也跳下马车,拱手笑着致谢,“顾兄弟、顾夫郎,我们家团哥儿还多亏了两位。”
“没什么。”林木云淡风轻地笑了笑。
吴老大看着两个小哥儿要好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哎,我和老二小时候也像他们一样形影不离,现在,现在……”他摇了摇头,“不提了。”
弟弟不听人的劝,一意孤行,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管教他了,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想了想,他又带着歉意道:“刘不凡那事儿,是老二对不住村里人,还望你们多担待。”
顾时青没吱声。
半晌,林木才道:“谈不上,只希望他们别浪费了村长的心思,往后好好过日子才是。”
他竟像之前那样喊吴老二一声吴大哥都不愿意了,吴老大也没说什么。
两方人静静地等待着两个小哥儿。
好一会儿,吴老大才开口说要走,两个小哥儿依依不舍地分别,还约定以后再一起玩。
看着载着小团哥儿的马车身影越来越小,小乐哥儿闷闷不乐地。
“咱们去喂小羊吧。”林木牵起他的手,从山上下来没几日,一只卷毛羊就生了两只小羊羔,现在差不多一个月大,嫩嫩的,每日张汉子挤了羊奶,都是林木带着小乐哥儿去喂小羊羔。
听说要去喂心爱的小羊羔,小乐哥儿笑得露出了小米牙。
顾时青和他们分别,去一趟地里。蒜叶已经种下一个月了,掐了上头嫩嫩的叶子炒着吃正是时候。放眼望去,就他们家地里一片绿油油的,许多人家还是赶着种了麦子,就是长得不好,幸好大家心里都有数,没抱太大期待。
顾时青脱了外头一件薄薄的夹袄,兜了一大兜嫩蒜叶回去给周夫郎,今日中午就吃炒蒜叶!
林木这个把月把家里三人的衣裳好好收拾了一番,也翻出了些布料给周夫郎让他给几个孩子做两件衣裳,他家孩子正是窜高的时候,往冬日过了,穿上头可不能马虎。他家反正不缺布料,给点也无妨。
夜里,窗户没关严实,丝丝寒风渗进林木的脖子里,“冷,相公,冷……”他闭着眼小声嘟哝,往顾时青怀里钻,顾时青下意识地搂紧,林木感受到了热源,抱着蹭了蹭,才安静地不动身了。第二日早上,林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哎呀,今日和知知约了去山上摘果子呢。
他马上清醒过来,掀开被子下床,一股凉意吹得他一哆嗦,怎么有些冷?下意识拿起床尾的薄袄披上,伸手摸摸裤子,是单裤,愣了一会儿还是去衣柜里拿了最上面带点棉的夹裤套上了。
推开屋门,一股冷意铺面而来,不是才十月吗?林木愣愣地,往日这个时候一声夹袄夹裤就够了呀?怎么今儿早上仿佛变冷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去灶上提了罐周夫郎温着的水到院子里洗漱。
“夫郎,”周夫郎看着林木单薄的身影,忍不住叮嘱,“今日冷,山里怕更是这样,多穿点衣裳。”
“嗯,晓得了。”林木温和地笑笑。
回头,顾时青趿拉着单鞋来了,“啧!今日比昨日冷了不少。”
“是呢,”林木盯着他光在外头的脚后跟,踢踢他,“去把袜子穿上。”
两人吃完了早饭,收拾了东西与知哥儿一道上山,顾时青担心林木冷,特意拿了件披在外头的长袍揣进背篓里。
秋风吹拂,山林里头的树叶刷刷作响。
林木和知哥儿走在前头,背上背着大背篓,眼睛扫着哪里有果子。
“哎!那儿!那儿!”知哥儿指给林木看,“应该是酸果吧。”
林木踮起脚来伸手摘了一颗,黄黄的圆圆的比鸡蛋大小的果子,撕去外头的皮,贝齿轻轻一咬,“嘶!就是酸果!”
两人让顾时青和唐江拽着树枝,一颗一颗饱满的果子被摘到了背篓里。
走走停停,到了傍晚下山时,收获可谓颇丰。酸果一人摘了半篓,还挖了整篓的甜根,苦茶菜、灰灰菜这些肥厚的野菜也摘了不少。
笑嘻嘻地回到家里,林木放下背篓,就示意顾时青把这些都装到空间里头,不必担心怎样保存,这也是他连甜根都放心大胆挖了这么多的原因。
一连几天,四人都山上山下来回忙碌,唐江是因为这几日正好不用走镖,于是就陪着知哥儿,林木呢,单纯就是想多为冬日囤点东西。
他觉得今年的秋日比往年更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正想着,村里居然通知收秋粮了。
“收秋粮?”林木诧异,往年不是十一月中才收的吗?今年怎么提早了半个月?
虽是心里疑惑,也只得跟着排队。
顾时青一看来的还是去年搭过话的衙役,他回头拿了几个肉包子上去套近乎。
林木交了税站在旁边等他。
“怎么说?”看见顾时青和那衙役道别,林木走上前去问。
两人慢慢往回走着,顾时青神色有些冷峻,“他说是县令担心冬日天寒雪厚,到时候拖拖拉拉的不方便,想着早些收上来。”
收秋粮这个活儿确实能拖很久,周围这么多村子加起来收的半个月一个月的也不算长,只是,往年就算下些雪,用不了几天就化了,算不上耽误什么。
怎么这次这么急呢?
除非……林木细细琢磨,除非县令觉得今年冬天会下大雪!这样才有可能耽误收秋粮。
“你想的对,恐怕县令不知道哪儿得了什么消息。”顾时青颔首,这里没有天气预报,但是也不能小觑,万一就有人能算到呢?
“啊?”林木这才意识到他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相公,你也觉得是这样吗?”
“嗯!”顾时青点头,“我看这个钱县令不是个糊涂的,万一真有可能呢。”
“咱们还是做点准备吧,”林木有些忧心忡忡,“我回去就再做几件厚衣裳。”
“别紧张,”顾时青伸手抚平他皱着的眉头,“以咱们现有的也够了,若是我们都不能应付寒冬,我不相信整个村里还有谁家能。”
说是这样说,两人回去还是又查点了一遍,吃得自不必说,荤的素的都不用愁;两边侧屋里都盘了炕,去年冬日睡得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嫌冷。灶房就与侧屋一道墙,屋里烧了炭盆连带着灶房也有些暖意,再加上灶房本来就有烧火的灶头,只要有木柴,就能取暖。另一间侧屋与浴室、卫生间相邻,去年冬日洗澡烧了热水炭盆再加上墙是热的也不嫌冷,堂屋里更是角落与桌下都摆了炭盆。
那么,就剩下这了,顾时青看着空旷的院子陷入了沉思。
以最坏的打算来看,若是天寒,在内院活动一定是冷,小乐哥儿要是想玩耍,或是他们想要杀猪宰羊什么的,还缺个遮挡。
不如……?
顾时青从堂屋出来,一直走到内院门口,这么长的一段,不如搭个棚子?
他又来回走了几遍,拿了皮尺量了半天,想法渐渐有了雏形。
他拉着林木,伸手指给他看,“就从这里到这里,用木头搭个架子,这么高就行了,再盖些稻草捂着,也能遮遮风,明年春上很容易就能拆了。”
“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林木眼神亮晶晶地笑,悄悄凑到他耳边说,“还可以放水缸呢。”
“好,那我和张汉子一起劈木头,搭架子。”
“我能做什么?”林木可不是什么活都推在自家相公身上的人。
“嗯……你去收些稻草?”
村里年年的稻草都堆成稻草垛子,许多人家都用来烧火,不用给银子,也不像木柴那样费力气,很受欢迎。这次需要的稻草不少,恐怕得给些银子才能换回来。
“好!”林木答应着就去了。
顾时青到外院找张汉子,让他手里牲畜的事先交给周小子管,帮他来搭木头架子。
张汉子也不问为什么就爽快地答应了。
这头,林木趁着许多村里人还在排队交粮,跟着后头问了几户好相与的人家,就说定了这事,只等着木头架子搭好了来运稻草铺上去。
顶上是计划好了,可是四周铺不了稻草,林木打算编草帘子、天冷的话再缝布帘子,于是,牵了驴车去运了满满当当的一车稻草来,坐在院里编草帘子,顾时青和张汉子呢,就在那头“啪啪”地劈着木头。
作者有话要说:
来咯!
第83章 烧炭
顾时青和张汉子两人手脚快, 木头又是顾时青从空间里直接拖出来的,不过用了两天,大小长度一致的方木条就劈好了, 这日早上, 顾时青去请了唐江来,三个汉子一起搭木棚子。
知哥儿也跟了来,“木木, 你们家这是要干什么?”他看着院子里成堆的木条, 不禁发问。
林木给他拢了拢衣裳,递给他一碗甜根切了块煮的甜水, “相公怕冬日里冷,盘算着搭个木棚子挡挡风。”
知哥儿细眉轻蹙, “冷是冷, 最冷的时候也不过个把月的样子, 待在屋里也就是了。”
林木摇摇头, “就怕今年说不好啊。”
“嗯?这又有什么说道?”知哥儿来劲了。
林木轻声细语,“县里收秋粮的说是怕雨雪大,比往年来的早了有半个月,我和相公有些担心。”
“木木,你可亲耳听那些衙役说的?”
“相公去打听的,不会有差的。”
“那今年雨雪怕是不小,”知哥儿喃喃道, “夏日里才下了那么多雨, 总不会冬天又没命地下雪吧!”
“哎呀!不行!”知哥儿跳将起来, “木木!我也有些怕了!”
“别怕别怕, ”林木赶紧给他顺顺心口, 拉了他到一旁的小木凳子上坐下, “我问你,你家里粮食可够吃不?”
“这个自然够,不说三年两载,半年没话说。你知道我们家的,唐江能挣,年年交税都是直接交银子,不用粮食抵。”
“那我再问你,厚衣裳可够穿?木柴囤了没?”
“厚衣裳倒是有,”知哥儿露出点不好意思地笑来,“就是还是布呢……”
合着这是家里布料不缺,就是没裁成衣裳啊!
林木轻瞥他一样,点点他的额头,“我说你,也该做得了,哪怕今年是个暖冬也得备几件换洗啊,你家又不是那穿不起的人家。”
“说定了,下午就把料子带来我家做,正好有缝补机可着你用。”
“嗯嗯!”知哥儿连连点头,又说:“木柴也是有的,唐江在家没事就会上山砍呢。”
“也是,”林木笑着调侃,“你们家唐江还能少了你木柴使不,不过我还是想再上山砍点,我家本来也是足够的,就是这个木棚子用了些。”
“好啊好啊,你要是上山叫上我们一起。”
“哎!对了,知知,你家要不要盘炕?”林木突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