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种田][古代架空]——BY:小鱼饼干

作者:小鱼饼干  录入:02-23

  熊熊心疼,想着实在绣不好便算了, 他有银钱, 到镇上裁缝铺子买一件,若小芷儿实在不可心, 便买了布料、丝线, 拿给绣娘赶工。
  他说了几次, 郑芷却没应, 只拿着快绣好的嫁衣给他瞧。
  熊熊低头看着火红绸面上栩栩如生的金凤凰, 心里头却想着,这大一片绣面,郑芷得熬到多夜啊,他伸着粗手指摸了摸,满眼宠溺:“可真好看,谁说我们小芷儿不会绣了。”
  郑芷红着个脸,喜滋滋的将嫁衣抱怀里:“咱俩没成亲,照理说嫁衣不该先给你瞧,可我忍不住。”
  日光倾洒,落在郑芷的小脸儿上,映得他含羞带怯的小模样可招人疼。
  熊熊心里头欢喜,伸手将他鬓边的碎发抚到耳朵后,一偏头,正看见郑芷的发间,还别着他送的簪子。
  熊熊俯低身,凑他耳朵边:“别绣了,今儿个带你上镇子,吃好的。”
  郑芷眨着大眼,偏头瞧他,俩人挨太近,差点亲到一起去,郑芷满脸羞红,赶紧垂下头,翁声翁气道:“就、就不绣了?快成亲了呀,我还得再改改呢。”
  “已经这好了,还改啥呀。”熊熊瞧着他发红的耳朵根儿,没忍住,“叭”一下亲他嫩生生的耳朵上。
  郑芷心口子砰砰砰的乱跳:“你、你咋这样呢!”
  熊熊笑起来,一把拉住他的手:“樊悦楼来了个江南厨子,说是有祖传的手艺,可会做些精致吃食,咱俩点上一桌子,吃完了,再去云祥铺子,买二两的芝麻糖酥……”
  郑芷听着听着,忍不住咂咂小嘴儿。
  熊熊瞧着有戏,笑着哄人:“咱俩逛过街,到夜了,就去街边吃汤面,配一盘炙羊肉,暖肚子。”
  郑芷想着那外酥里嫩、香喷喷的羊肉,心里动摇:“那、那回家得多夜了呀?”
  “那就住镇上家里嘛,地契都交你手里头了,你咋也得看看房呀。”
  郑芷伸着小脚,轻轻蹭了蹭地面,还待想,就被熊熊一把抱了起来。
  熊熊总瞧着渊啸抱小嫂子,老早就眼馋了。
  如今终于抱怀里,心里头可欢喜:“走嘛、走嘛,我想吃那炙羊肉了。”
  郑芷头回被个壮汉子抱怀里,熊熊身上山风一般清爽却浓烈的气息将他笼罩,让他心口子震荡,慌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咋放。
  郑芷怀里还抱着嫁衣,他红着脸:“那、那我和阿娘说一声。”
  熊熊放他下地,小哥儿踩着步子、哒哒哒跑进了门。
  不一会儿就出来了,郑芷满脸喜滋滋的,伸小手到熊熊跟前,掌心里是一小块碎银:“阿娘给我银子了,不叫我乱花你钱。”
  熊熊伸着大手,将郑芷伸过来的柔软指头一根根推回去:“和我出去,用不着你花钱,走了!”
  他弯下腰,将郑芷抱怀里,颠一颠,伸着粗颈子过来:“搂着。”
  郑芷一愣,也不扭捏,伸出手,乖乖搂住了熊熊的颈子。
  因为郑宏做工的关系,郑芷偶尔也到镇子去,可大多时候是有事,只为了吃个好吃食,这还是头一回。
  熊熊抱郑芷上牛车,小哥儿站稳了脚,掀帘子进车厢里。
  他一眼瞧见了放在座位上的木盒子,这盒子手掌大小,盒身上雕刻着繁复花纹,瞧着很是贵重,郑芷想着该是熊熊的东西,没敢碰,坐到了另一边。
  熊熊跳上车板,他实在太壮,这一动,整驾牛车都跟着晃了三晃。
  隔着车帘子,熊熊沉声道:“那盒子,给你的。”
  车帘子被掀开,郑芷探出个小脑瓜:“给我的?”
  熊熊扭头瞧他,笑着点点头:“去瞧瞧。”
  扬起小皮鞭,老牛哞哞低鸣,抬蹄子起程。
  山路颠簸,牛车轻轻摇晃。
  郑芷坐回座位里,伸手将木盒子拿到腿面,轻轻打开盖子,里头正躺着一只金镶白玉指环。
  上河村的哥儿、姐儿,只有在成亲后才能配戴指环,好告诉旁人,自己有相公了。
  可农家人成日里辛苦劳作,指头上套个环倒显得累赘;况且指环贵重,好看一点儿的,就要几两银,因此也不是人人都有。
  郑芷伸着小手,将盒子里的指环轻轻拿出来,环圈纯金,上头雕刻着芷兰花,就连镶嵌的白玉石,也是芷兰的形状。
  芷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这是郑芷名字的由来。
  忽然,车外头传来一声轻轻的问:“喜欢吗?”
  郑芷抿了抿唇,心里头砰砰砰跳得好厉害:“你、你干啥送我指环呀?”
  熊熊这粗糙的汉子,从没心悦过谁,倒也不晓得成亲了得送心上人指环。
  他只是瞧着小嫂子腕子上有条脆绿镯子,也想给郑芷买,便到玉石铺子里,问了店伙计。
  熊熊出手大方,店伙计一眼认出了人。
  听说他要成亲了,忙荐了打金的老工匠。工匠师傅打首饰许多年,问得了郑芷的名儿,和熊熊商量许久,特做了这枚指环。
  熊熊笑起来:“想给你牢牢套住,不叫你跑了呀。”
  郑芷的脸颊到颈子,起一层绯红,晕染的小脸儿娇嫩嫩,他轻声道:“你若不负我,我干啥跑呀。”
  “不负你你就不跑?”
  郑芷的手肘抵在膝面,两手捧住发烫的脸蛋儿:“是呀。”
  熊熊勾唇笑起来,反身将车帘子掀开,瞧向车里头的小人儿:“那可说好了,我不负你,你可不兴跑。”
  这会儿的郑芷,还不知道将要发生啥,抱着木盒子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熊熊瞧他好骗的小模样,实在想给抱怀里亲两口,他忍了忍,笑着落下了帘子。
  *
  巳时中,还不到饭点儿,樊悦楼里客人不多。这里是镇上顶好的酒楼,吃饭的多是富户,穿金戴银、驾马车。
  像熊熊这样驾一架嘎吱乱响牛车的,不太多。
  站在门口的店伙计倚着门框子打瞌睡,本不想上前招呼,待瞧清是熊熊,忙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熊爷,您里头请。”
  熊熊是这里头常客,但大多时候,是孤身一人走路来。他勒停牛车,掀开车帘子,将里头小人儿抱了下来。
  店伙计一瞧,殷勤道:“熊爷,难得瞧您带朋友来。”
  熊熊没搭话,低头瞧见郑芷手上还光秃秃着,没戴那指环,他凑头过去:“咋不戴啊?”
  郑芷抱着木盒子,往熊熊手里塞:“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熊熊一头熊,吃好喝好最要紧,向来不大在乎金银钱财,他伸着宽厚的手掌将郑芷的小手握紧:“我不大清楚你指头尺寸,估摸着买的,你试试呢?”
  郑芷听了话儿,乖巧的将木盒子打开,拿出里头指环轻轻套在了指头上,伸手给熊熊瞧:“合适呢。”
  他正要脱下来,却被熊熊攥紧了手,他凑到郑芷耳朵边,声音又低又沉:“合适就戴着,好看得紧。”
  熊熊牵着人上了二楼,找了处清净雅间,将菜牌上的菜叫了个遍。
  客人少,菜上的很快。这江南厨子确实有点儿本事,一道道菜很是精巧——
  箸头春,腌制的嫩鸽炸作酱红色,添入鸡汤,小火闷酥;
  羊皮花丝,羊肚切作细长丝,与木耳、莴笋等辅料,入料温拌;
  小天酥,鸡肉、鹿肉剁碎,拌上米糁制成①。
  朴素食材到这厨子手里,蒸煮烹炸闷……翻花儿似的巧妙。
  郑芷瞧着堆满桌子的佳肴,水润大眼里泛起光。
  熊熊将鹿肉端到郑芷跟前,不待熊熊说,这小哥儿已经夹起一筷子,他尝着好吃,又夹了许多进熊熊的碗里。
  熊熊瞧着他流油的小嘴儿、鼓囊囊的小脸儿,心里头欢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熊熊好吃,渊啸却不咋喜欢,因此大多时候,熊熊都是自己。
  他一头熊吃得也乐呵,可碰上好吃的,没人分享,到底冷清。
  他一早想寻个志趣相投的小人儿,一块儿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无忧无虑的相伴一生,倒也畅快。
  吃过饭,熊熊拉郑芷到云祥铺子买芝麻糖酥,刚出锅的芝麻糖酥还冒着热气,入口又香又脆。
  郑芷拿起一块,伸长手臂举到熊熊嘴边,先喂他吃。
  樊悦楼那一大桌子菜,熊熊已经吃得很饱,可瞧着郑芷伸过来的小手,还是张开了嘴。
  熊熊只感觉自喉口到心里头全甜丝丝的,他弯腰将郑芷抱怀里:“累不累?去宅子歇一歇?”
  郑芷塞一块芝麻糖酥进口里:“累了,可咱俩还没成亲,我不好去你家的。”
  熊熊轻声哄:“我有话儿想同你说。”
  郑芷皱皱眉:“非去宅子说吗?”
  熊熊想着,他是熊的事儿这么惊世骇俗,不给人堵门里头,跑没了可咋办:“宅里清静。”
  郑芷抿唇想了想:“那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取自烧尾宴,制作过程不可考究。
  熊熊:喂饱了再坦白~


第93章
  穿过青石砖斑驳的墙面, 走过平坦敞阔的石板路,熊熊牵着郑芷的手,到了一处别院。
  这别院位置极好,东向隔两道小路就是镇子顶繁华的商街, 南向过一片矮房就是成片的茂密树林, 可谓闹中取静, 静中风雅。
  还没到近前儿, 郑芷便远远瞧见两头高大的汉白玉石狮子立在门口, 爪下团球,好生气派。
  他仰起头看去高大汉子,小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院子啊?”
  镇子地界寸土寸金, 郑芷虽看过地契, 可那不大灵光的小脑瓜, 根本想不出能有多敞阔。
  五进院,他往阔里想,也就五间、要么十间青瓦房,谁成想这一见, 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气派,高门大户,比镇上富贾的宅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熊熊挠了挠头:“好久不来住了, 估摸着不大干净, 你莫嫌弃。”
  还不等郑芷多想,熊熊浅浅倾身, 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他迈上石阶, 到朱红木门前, 敲了两下门。
  过了好半晌, 里头才慢慢悠悠传来一声苍老的问:“谁人啊?”
  待听见熊熊浑厚低沉的应声, 里头脚步快起来,不一会儿大门拉开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佝偻着背、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老爷,您回来了。”
  熊熊无奈摇头,他说过几回了,叫他熊熊便是,可这老头儿不肯,回回老爷、老爷的叫。
  他微微弯腰,凑老头儿近些,笑道:“回来瞅瞅,您和阿婆咋样了?银钱可够使?”
  老头儿连连点头:“够呢够呢。”
  “不够您可同我说。”
  “哎哎好。”
  熊熊将郑芷轻轻放到地上,瞧着老头儿道:“阿伯,我快成亲了,这是我夫郎郑芷,以后就是这院儿的当家人,你们认认脸,别到时候不认得。”
  老头儿起先一愣,马上笑起来,脸上起一层褶子:“二爷好,路上辛苦了吧,我叫老婆子沏茶来。”
  郑芷脸色羞的可红,他一个农家哥儿,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头紧张:“阿伯,您叫我芷哥儿就是了。”
  “可不行呦,坏了规矩。”
  不待郑芷多想,熊熊又将他抱了起来:“说了他也不听,遂他叫吧。”
  郑芷乖巧的点点头,埋着小脸儿在熊熊宽厚的肩膀,闷闷道:“你也没说是这大一片房呀,那地契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熊熊宽大的手掌托着他的小屁股:“也没花多少银钱,我买的时候可便宜。”
  熊熊这话儿不假,他买下这块地皮时,这地界还是片荒地,别说商街,连拉货的贩子都不往这来。
  那是可久以前的事儿了——
  熊熊这头黑熊,在峪途山林子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机缘巧合下变作了人。刚变作人那会儿,熊熊啥也不懂,也没啥欢喜的事儿,就是嘴馋,爱吃些甜。
  它鼻子好使,老闻见山下若有似无食物的香,盘旋着往山坡上吹,它忍了好几日,实在按捺不住,顺着香气一路下山去,瞧见软乎乎、甜丝丝的糖糕便走不动路。
  他这高大一个壮汉子,披头散发的,又衣不蔽体,村人见了都害怕,还是个老农户给他做了饭食,教他用兽皮子换银钱、买吃食。
  兽皮子好说,峪途山漫山遍野的野兽,它那个凶悍的虎兄弟,猎兽吃肉,从不要皮子。
  起初,熊熊拿的皮子不多好,都是堆在洞穴口陈旧的老皮子,又干又硬,裂口也大。
  后来卖得多了,寻出些门道,才卖出好价。
  熊熊一头孤独熊,除了买几兜子糕饼,下几回酒馆、胡吃海塞,没其它用钱的地方,银锭子、铜板子随处扔,撒得洞穴满地。
  渊啸闲着无聊的时候,还拿圆溜溜的锭子当弹珠玩儿,砸在地上咕噜噜的乱滚。
  皮子卖得多了,熊熊和那皮货商越来越熟,也多起了其它往来。皮货商生意做大,组了个走商的车队,问熊熊要不要入伙儿。
  这走商队不算大,一年小几趟,估摸着赚不到什么大钱,但能从西域带回好些香瓜蜜果、甜饼浆糖,熊熊想着,反正银子没啥大用,便跟着投了。
  头两年确也没什么水花,谁知道后几年秋冬大寒,皮子价钱水涨船高,熊熊小赚了一笔。
  再就是跟着皮货商又入了伙儿,玉石行当、绸缎铺面、就连樊悦楼也投了些。
  他投得银钱不多,人也低调、不爱露头,鸿商富贾的场面从不参与,知道他是东家的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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