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我来疼大官人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尔曹

作者:尔曹  录入:02-27

  每日徐应悟打百惠堂下了工回来,西门庆便寸步不离黏着他,装乖撒痴,言听计从,夜里睡着,还非要交扣着他一只手,抑或抱住他一边胳膊、一条腿,可见真真叫他甩怕了。两人似乎回到如胶似漆的蜜罐儿里,可徐应悟的心,其实已死,除了为他精神状况担惊受怕,再难掀起任何波澜。
  这日丧期已满,西门府撤下白绢,恢复往日富贵繁华景致。
  夜里西门庆缠着徐应悟好一番云雨,在枕畔千般贴恋,万种温柔,星眸带泪,语诉痴情,实指望收买住他的心。上回西门庆使媚药摆布了他,那晚他无力自持,发狂将西门庆肏得穴口红肿,媚肉外翻,养了好几日,才能再碰得。可从此他再无心体恤,西门庆要,他便可着全力给,再不提甚么休养生息的话。
  这晚徐应悟又轮番肏干他上下两张小嘴儿,抱着他一条腿,将他顶得泄了个干净,到最后浑身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完事后西门庆像才死过一回,坐在他怀里与他额头相抵,抽气喘个不停。
  从前两人如这般对面时,徐应悟常羞臊慌乱,眼没处放,可西门庆却时时感到他满腔热烈、一颗心全在自己身上。如今两人心口相贴,四目相对,徐应悟眼中却再无火花跃动,明明看着他,却又满眼空洞,像望着虚无。西门庆挖空心机、使尽手段,终于得到一具从容、冷静,漫不经心的躯壳。可这躯壳,已是他在人世间唯一的羁绊。他因此变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此时此刻,他无比绝望地意识到,两人的亲疏远近、他的喜怒哀乐,全由徐应悟一手掌握,他已失去一切权柄与周旋的余地。因为徐应悟已然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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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
  徐应悟从只有西门庆的世界走了出来,才觉豁然开朗。他有时甚至想,当初刚穿进此间世界时,究竟为何决意跟着西门庆一条道儿走到黑?倘若那时便疏远了他、自己闯一片天地,想必如今不是这番光景。平白渡这一遭情劫,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唯一的“收获”,是他终于破处了。徐应悟想到此节,心头升起甜蜜酸涩交织的感动与遗憾。是啊,他睡到了梦中情0、他的“初恋”,西门庆那么美,那么浪,曾给过他夏花般炽烈的爱情,和极致的性爱体验,但两人之间自始至终存在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那是上千年人类文明进步走过的路程。
  在无数与西门庆呼吸交缠的深夜里,徐应悟已想得通透,终有一天,他会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杀死”西门庆,正如西门庆不可避免地“杀死”他们的感情一样。古往今来,爱情童话总结束在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可糊涂的国王、恶毒的王后,不也曾是另一个故事里的王子和公主吗?
  徐应悟假装不曾发觉怀中人在深夜里偷偷哭泣,只因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他会努力配合对方,演好获得完满结局后的一对神仙眷侣。王后已经疯了这件事,不足为外人道也。
  除此之外诸事顺遂。
  徐应悟回归师门后不久,惠老太医突然决定退休返乡,另外那两个资深年长的徒弟,也都在一夜之间攒够了另立门户的本钱。百惠堂无人坐诊,徐应悟顺理成章填补上去,提前出师当上了坐堂医士。
  他改了祖制,坐堂第一天便挂出招牌称“不收诊金”,只在百惠堂门口设一木箱,病患若有心酬谢,便可往里捐献,多少不问,全凭自愿。高门大户不在乎银钱,病去欣喜,往往一把把碎银往里扔;那些贫困艰难的,没钱也不必再苦忍病痛讳疾忌医。百惠堂因此善名远播,不出几月,木箱旁又不得不搁下一木盆,常有百姓往里放粮食蔬果、山珍百货,甚至活鸡活鸭,徐应悟成了远近闻名的仁心医者。
  看官听说,这徐应悟连《内经》《本草》都看不透彻,如何能治得百姓疾苦?
  须知常见疾病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自限性疾病,病程发展到一定阶段,无需治疗,便可凭借自身免疫系统作用自行痊愈。古人所谓的风寒,即上呼吸道感染,泄泻即肠道病毒感染,以及一部分病毒引起的肺炎、肝炎,会引起幼儿高烧惊厥的急疹、风疹、玫瑰疹等,都是自限性疾病。徐应悟只需识别并对症处理此类疾病,便可“治愈”很大一部分患者。另有一些慢性功能性疾病,如痛风、糖尿病、心脑血管疾病等“富贵病”,虽不能治愈,但只要对患者进行生活方式指导,改变饮食习惯,便能在很大程度上缓解症状。再加上无菌操作的观念,和对人体解剖知识的粗浅了解,徐应悟还能应付一些非致命的外伤。至于那些他确实无法诊断或医治的疾病,徐应悟便老实承认自己才疏学浅,请患者另寻名医高士,倒也无可指摘。
  此外他还恢复了锻炼身体的习惯。因胸骨有伤,不能使力,惯常的健身动作不能做。好在那年单位工会活动,请了武术协会的老师教同志们打八段锦。领导们推说没时间,各个部门都派新来的小年轻儿去捧场。徐应悟一向做事认真,要么不学,要学就学得扎实,活动结束后,他就被老师选中加入了武术协会,在一众大爷大妈们的衬托下,成为协会的门面担当。他穿着练功夫的照片,至今还挂在文广局的宣传橱窗里。
  徐应悟每日清晨来到百惠堂,先在院里打上一套;对一些缺乏运动的患者,他也将其作为强身健体的“功夫”教授,渐渐地,练习这套舒筋活血的气功在清河县蔚然成风,竟还有临县习武之人,慕名上门向他讨教,吓得他连忙认怂,又落下了宽和谦逊的美名。
  冬去春来,一日徐应悟下堂回西门府,行至门首只见人头攒动、喧哗热闹。上回元璟的事闹得他心有余悸,见状不禁犯怵。他硬着头皮挤到前边儿,只听院里有人高声喜道:“……几十年才出一个!实乃我清河县之大荣光!”
  原来,童试近日发榜,消息传至县学,学监大人亲自来贺,张松不仅考中秀才,竟还取了头名!


第98章 横竖你心里已没我
  徐应悟喜不自胜,进门一见着张松,便两手环抱他腰身,把他拎得双脚离地,甩着他转了一圈又一圈。张松连声叫“哥”,笑得脸红红的。两人好一阵热闹,徐应悟回头欲谢学监大人,这才瞧见西门庆漠然坐于上首,拿眼直直瞅着他。
  张松见状悚然醒转,急忙跪趴下,再拜又谢,满口叫“爹”不迭。西门庆这才回过神来,连上吩咐左右设下筵席,央留学监大人赏脸用饭,又叫张松速速去请恩师周夫子及诸位同窗。
  是夜,西门府张灯结彩,四方来贺,人都道西门家蒙天眷顾,不仅大官人加官进爵,连收的义子也沾得如此荣光。
  玳安儿早将东平一行始末向西门庆禀明,故而此事对西门庆而言并非意外之喜,在他眼中,张松不过借他财势之东风,狐假虎威而已。眼见着徐应悟为此眉飞色舞,席间直喝得耳热眼花,西门庆难免心生怨妒。
  三更席散回房后,他再忍耐不住,冲着醉醺醺的徐应悟发起火来:“为那小囚儿,看把你个贼狗才得意的,紧着撞丧那黄汤!不是仰仗你达达我脸面,谁瞧得上他个没根基的下贱蛮子!”
  徐应悟仰面躺倒,以肘遮眼哼笑道:“大官人好大的心眼儿,怎的见不得人好?我早说他是块读书的料……恁机灵一小伙子,险些白叫你耽误下了……”
  西门庆闻言怒从心头起,没好气道:“哼哼,那小娼妇没同你实说?山东学政是捅过他屁股门子的安进士!试前他上人府里讨好,与人关起门来捣鼓一个时辰不止……”
  “你他妈的心比嘴还脏!你哪个眼儿见他上人府里去了?”徐应悟坐起来搡他一下。
  西门庆起身冲外头吼道:“玳安儿!进来!”玳安儿缩着脖子低头进来答应,西门庆揪住他后领子把他拎到徐应悟面前,踢他一脚道:“贼猴儿,你老实儿同你应二叔说,那贱人去没去安忱府上打搅?可曾与那学政老爷使得手脚?”
  玳安儿抬头惊诧回视,见西门庆嗔目切齿,青筋暴起,哪还敢说不是,只哆嗦着点点头,一声不敢吭。
  徐应悟怫然而起,拎住玳安儿衣领怒道:“放你娘的屁!休与你爹胡乱唱和,平白污蔑人!你怎知他与人做得甚么勾当?编得有鼻子有眼儿似的!”玳安儿闭眼颤声道:“我哪敢编?是我冒爹之名,造了封拜帖儿,领他去的!”徐应悟一时悲愤失语,手上脱了力,玳安儿趁机一猫腰溜之大吉。
  徐应悟恨得抽气直喘,西门庆翻眼嘲道:“官场上的事,应二哥不是通透得很?读书人多了去了,谁比谁能耐?无人托举,你纵有滔天的才学也难出头。他是读书的料?呵呵,不是顶着我的名儿,只怕他有心卖屁股,还无处……”说着脸上重重吃一掌掴。
  西门庆立时脸色煞白,衬得耳朵前边儿五指印儿愈发鲜红欲滴。他瞠目瞪着徐应悟,豆大的泪水串珠儿似的滚落。他思想这一巴掌是为谁而打,不由得心如死灰。敢情在徐应悟心里,张松才是他心尖尖儿上珍爱呵护的好人儿,自己哪还有半点分量?
  两人屏息对峙良久,西门庆突然开口,语气竟十分平静:“你走罢,横竖你心里已没我,硬凑一处,倒把你我……都耽误了。”末尾几个字却被眼泪呛得出不来声儿。
  徐应悟眼里晦暗无光,像早有预感,甚至期盼已久似的,毫无二话转身便走。他迈步出门的一刹那,听见西门庆在他身后撕心裂肺哭叫了一声“应二哥”。
  我不是你应二哥,徐应悟默默回道,随即头也不回奔入夜色中。
  西门庆颓然坐回榻沿上,只觉万籁俱寂,满眼虚空。他忽然忘记自己该如何想、要做甚么,只痴痴望着徐应悟消失的漆黑门洞,懵怔失措呆了一宿。
  自此,徐应悟就安心在百惠堂坐诊瞧病,可来找他看病的人,却日渐稀少了。另外,竟一直不见张松回家。
  一日徐应悟早起开门执业,直到晌午也没来半个病患。他心里烦躁,再坐不住,便同柜上打了个招呼,出门上街闲逛散心。晃到西门家生药铺门面前,恰巧迎面碰上玳安儿打里头出来。
  “应二叔。”玳安儿唱了个喏招呼道:“您老人家得闲进来坐坐?我这就给您叫壶好茶。”
  徐应悟自不愿踏入西门家产业,可眼下有话要问这小厮,只得拉下脸面谎道:“有劳玳安哥儿。咱家缺几味药材,人都说你家南北通达、货色齐全,我来瞧瞧……”
  玳安儿原本只随口客气则个,不承想这人当真要坐,一边纳罕,一边急忙转回铺里,扬声叫伙计上好茶伺候。
  少顷茶来,徐应悟浅啜一口,放下茶碗道:“贵铺可有犀角、虎骨、黄精、海马这几样儿现货?”
  玳安儿站在下首咧嘴笑了:“有是有……应二叔要赊多少?”
  徐应悟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豁然意会。他早想到,百惠堂是西门庆暗地里为他买下的,因此他从不过问药房营收,心知帐房先生自会同玳安儿交割。可自打他从西门府出来,医馆便不复往日门庭若市的盛况,他不得不怀疑,从前那些找他看病的人,莫不是西门庆使钱招来哄他玩儿的!这玳安儿开口便问他“赊”多少,说明百惠堂已亏空不少,根本拿不出上货的银钱。
  “百惠堂上月贴了多少?”徐应悟面不改色,假意随口问道。
  “七十……”玳安儿漏了两个字便觉失言,紧着捂自己嘴。
  徐应悟火已快压不住,长呼一口气问道:“我见有人往箱里投银锭子?且回不了本?”
  玳安儿眼见着瞒不住,便横下心直言道:“投金锭子也不顶用哇,一出一进,那都是柜上支的。”
  “你们上哪儿招那么些人?把我当猴儿耍!”徐应悟拍桌叫道。玳安儿缩脖儿一哆嗦,陪笑道:“应二叔这话说的,怎就当猴耍?病人是真病,咱不过白送诊金药钱。俺爹说了,只当是积德行善,顺带脚儿,叫应二叔练练手……”
  徐应悟攥拳气得直抖,撂下茶碗跑出门去。玳安儿正抬袖擦汗,却见徐应悟又转回来,冲他道:“张松呢?你叫他回家!”
  玳安儿尴尬咂舌道:“回哪个家?俺爹认了他当干儿,前儿才改了姓,自是要住西门府自家里。再说,俺家请了大先生,松哥儿见天儿在家温书,预备明年秋闱考进士哩!”
  徐应悟从前没觉着玳安儿这么招人恨,如今看他一脸得意相儿,直怄得肝儿疼,再说不出话来。他旋风似的奔回百惠堂,气冲冲叫上了门板,把帐房先生、药柜伙计都召到跟前儿问话。
  这一问不好,原来他们都知道西门庆背后使的手脚,也都收了好处。徐应悟扶额哀道:“有意思吗,嗯?只把我蒙在鼓里,叫世人看我笑话……”小伙计是个伶俐人儿,见他伤心得紧,忙打圆场道:“也不能这么说。先生妙手仁心,为乡亲们驱邪除病总不是假。”
  账房老先生却拉下脸,清了清喉咙道:“今日既然将话说开,我老张也不怕得罪了先生。要我说,先生不是干这行的料,早晚寻个别的营生才好。”小伙计闻言直缩下巴,这话也太伤人了。
  徐应悟咬牙不做声,老先生揣手道:“咱虽不是那悬壶济世的,这些年跟着惠老先生,也见过些事。你就不说别的,前月廿八,那小儿高热惊厥,脸儿都烧得通红,把那小媳妇急得,站你面前两腿都打抖。你倒好,不给人开方拿药、施针放血不说,还把人包被解开,叫拿凉水冰头!你说说……热烘烘的病弱身子,万一着了风……你就不怕担上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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