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应家小院,玳安儿依旧把他托在臂弯里抱着,眼见他痴眉愣眼、披挂凌乱,露出胸口处处青红的狼藉,一副被肏狠了的可怜相,心中越发喜欢,又来了兴致。他将人放到里间大榻上,欺身又压了上去:“方才光急着要,没叫你舒服,是我不好。再试一遭可好?”张松蹙眉拉过衾被,直往身上遮,却被他掰开双臂,按住两边手腕又是一阵乱啃。
才泄过一遭,这回玳安儿不甚着急,先把他亲得星眼朦胧,面红如火,才掉转他身子,使那根红赤赤、烫乎乎的肉棒在他臀缝里来回磨蹭。张松塌了腰娇哼几声,肉嘟嘟的白屁股被他揉搓得通红。后庭里满是滑腻的秽物,张松再觉不出疼,玳安儿顶到某处时,他忽地玉臀一夹,发出一声尖细的喟叹。
玳安儿轻笑一声,两手按住他纤腰,朝那处狠狠肏捣不迭。张松“嗯嗯”叫得快要断气,两手揪住褥单,生生挨了好几百下。每每他抖着两腿将要去时,玳安儿便放缓动作,成心不叫他好过。
张松终于受不了了,放下身段哀求道:“玳安哥,玳安哥,今日经着你的手段,再不敢轻慢你了,我央及央及你,叫我去了罢,嗯?我要死了啊,玳安哥呃……”玳安儿扬手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坏心笑道:“好松儿,急甚么?哥哥我才将将儿肏热乎喽,且有的磨哩!”
张松闻言“哼嗯”一声哭了起来,边抽泣边颤声娇喘,把玳安儿勾得险些守不住精关,赶紧停下动作抽身出来。他气喘吁吁道:“乖小肉儿,你躺好喽,待我摸摸你前边儿,管就去了。”
张松乖乖转身躺好,自家抱住两腿,那根半硬的粉鸡儿颤巍巍夹在两股间。玳安儿肏将进去,一手攥紧张松的东西,一边撸,一边挺腰顶弄。张松满口“哥”啊“达达”的胡乱叫着,灵龟口吐清液,不多时便一点灵犀透顶,射出几道精来,全落在自己胸口上。玳安儿见状浑身上下都酥麻了,禁不住又发狠抽插了几十下,拔出来也丢在他身上。
张松力竭,抽噎着睡去,玳安儿替他擦抹干净,从后环住他腰身。 “松儿啊,”他知道张松已听不见他说话,喃喃自语道,“这可难办了,才如愿得了你的身子,我却又起贪念,连你的心,也想一并要了。”说着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恨不能揉进自己肉里。
这一夜,那一对冤家也不曾消停。
徐应悟被西门庆磋磨得丢了不知几回,好赖话说尽,西门庆全不理睬,只一味弄他。眼看着那柄弯刀被玩弄得龟头红肿,蛙口干涩,碰一下便火辣辣的疼。徐应悟绝望道:“行了罢?还不够吗?你非要把我玩残了,这辈子再支愣不起来,才肯罢休?”
西门庆才又丢了一遭,已射不出东西来,只喘得支离破碎:“呵,你小瞧谁哩?”言罢凑头含住那根弯屌出入呜咂,或舌尖挑弄蛙口,或凑在脸上偎晃。徐应悟奋力抬头,窥见西门庆半眯着媚眼,俊脸飞红捧着他的鸡巴百般侍弄,心头一动,那话儿登时又造崛起来。
“呃……呃……”徐应悟只觉腰眼儿酸痛,丹田空洞可怕,“西门庆,你到底想怎样?你……呃……要怎的才能放过我?你说,你说!”
西门庆抬头恨恨瞅着他道:“便是死,也不能够‘放过’你。我不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是你要负我!”
徐应悟痛心道:“你硬把我拴住,不怕我恨你?你当真全不在乎?宁可要个躯壳儿、行尸走肉地伴着你?”
西门庆无言以对,暗咬银牙泪水盈满眼眶,而后夺眶而出。徐应悟已没力气同他犟,见他这副委屈模样,纵是铁石人,也把心肠软了。
“你放开我,叫我抱抱你,成吗?我好累,想睡了……”徐应悟红着眼软语劝道。西门庆却不敢信,他只想着,这狠心贼还叫他‘西门庆’哩,一句“庆哥儿”都没有,哪是真要抱他?只怕才一解开,他便要跳将起来,跑了再追不回来。于是抹了把眼泪,在他身边趴下,两手环抱着他一条腿道:“你睡吧。不妨事。”
西门庆很快便酣然沉睡,徐应悟却分外清醒。
他勾头瞧见西门庆趴在他腿边,眼圈泛青闪着水光,两弯长睫被泪水打湿成一丛丛的。这疯批缠人精,该拿他怎么办呢?他想,原著里看不出这货原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主儿,一提分手竟闹得如此难看。
西门庆玉雕似的侧脸在窗口洒下的晨曦中白得发亮,徐应悟定定看了他许久,心里又泛起些酸甜的滋味。原来他真的爱我吗?徐应悟忽又动摇了。真要狠心舍了他去,会不会伤了他心,害得他从此破罐破摔、自暴自弃,没有胡僧药也能把自己作死了?说下那些狠话,到头来还是不能不爱,还是舍不得。怎么办呢?徐应悟多想拥他入怀,嗅着他耳后幽香,与他交颈共赴梦乡……
徐应悟抬手想抱他,却纹丝不动,只被勒得皮肉生疼。操他妈的还把老子绑得这么死!心疼他,不如心疼一条狗!妈的!徐应悟顿时又来了气,正要破口大骂,却听见哐哐砸门的动静。
“爹,爹!不好了!爹!”平安儿在外头嚷道,“大姐儿!大姐儿悬梁了!”
西门庆猛吸一口气惊醒过来,呆呆又听了片刻,方才回过神来。他慌手慌脚批衣穿鞋,草草在腰间系了条汗巾子,便趔趄着跑了出去。
这一去,竟整整三日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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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可谁都在把所爱杀死
看官听说,若徐应悟当真被缚榻上,又怎捱得过三日?莫说手脚生伤,便是那尿溺,也把人活活憋死了。
西门庆才去不多时,平安儿便开了门进来,先为他搭上一汗巾,不叫他赤露着身体,又叫来安儿、来兴儿将他的衣裤鞋袜、房中衣箱、铺的盖的统统取走,连片布头也不留下,最后连床幔都扒扯下来,这才抽了汗巾,解开他手脚便跑。
“应二叔勿怪,爹吩咐了,若给您留下半点儿遮蔽,咱几个胳膊腿儿都得卸下来腌上腊肉。”平安儿出去带上门,才隔窗道,“屋里火盆烧得旺旺的,冻不着您老人家。待会儿丫头媳妇来送饭送水,您可得在里间儿躲好喽,要不可就……难看了。”
徐应悟听见几个小厮噗嗤窃笑着离去,气得捶床怒吼。这缺德玩意儿拿准了他最知耻,赤身裸体的,莫说逃出府了,便是这房门,他也不愿踏出一步。更有甚者,西门庆唯恐他制服了小厮、抢夺衣物,三餐只叫妇女们在外答应。徐应悟叫水洗浴,连擦身的巾布,都只送来一沓巴掌大的手帕子,他不由破口骂道:“狗脑子用到甚么地方不好?!就他妈会算计老子!”
如此这般捱过了三日,徐应悟胸骨疼痛渐消,心中却阴霾笼罩。他记起书中故事,西门大姐确因陈敬济与潘金莲奸情暴露、被赶出府要休了她,她挨了陈敬济打骂后羞愤自尽,可那是在西门庆暴毙身亡之后许久。眼下因着一系列偶然性事件,阴差阳错的,陈敬济提前露出马脚,害得大姐儿少活了好几年。
徐应悟猜想,是自己的到来和作为,引起了蝴蝶效应,致使书中情节或更改,或提前,或推后,总之不一样了。他原以为自己是掌握上帝视角的“天眼玩家”,可实际上他一旦深陷其中,便只能作为因果链条中的一环,无法再靠熟知的书中情节来预判未来……
不对,徐应悟突然想到,他并不是那只蝴蝶!既然害死西门庆的赠药胡僧乃是应伯爵假扮,潘金莲杀了应伯爵,便不存在胡僧药一节,西门庆便不会英年早亡,陈敬济与潘金莲的奸情,必然会在西门庆眼前曝光……最初扇动翅膀、导致这一系列连锁反应的,并不是他的到来,而是应伯爵的意外死亡!
《金瓶梅》的主题是欲望与死亡,兰陵笑笑生原本要以西门庆之死告诫世人,沉迷欲望之人,必被欲望吞噬。可此间世界的《金瓶梅》里却因一些偶然事件,导致原本要送西门庆上路的应伯爵,在完成自己的“使命”前意外离世。没有胡僧药的催化作用,西门庆一时半会儿死不掉,这本旷世奇书便失去了最初的立意。换言之,《金瓶梅》需要应伯爵,需要一个能够害死西门庆的应伯爵。
徐应悟思及此处,不禁浑身发冷,汗毛倒竖,就着火盆打起哆嗦来。他赫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应当代替原本的应伯爵完成未竟的事业——杀死西门庆、成就《金瓶梅》。
可为什么是他、不是别人?徐应悟扪心自问,他虽千般羞耻、万般不愿,却不得不承认,他确是极佳的人选。只因他与应伯爵一样,对西门庆都抱着隐秘的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
《金瓶梅》,准确地说,西门庆,是他的性启蒙。十三岁那年暑假,他又一次踩着板凳,从书柜顶层取下被大人故意放在高处的《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上次偷看这书是在去年寒假,这一年多来,徐应悟长高了不少,下巴上冒出些毛刺刺,从小男孩变成了少年。
看到第四回 “赴巫山潘氏幽欢”,书中描写西门庆“腰间那话”六寸来长,“红赤赤黑须,直挺挺坚硬”,徐应悟忽觉下腹涌起一股奇怪的热浪,心口突突乱跳,须臾便面红耳赤,两腿间鼓出个包来。西门庆“引妇人纤手扪弄”,他便学着样儿自己用手搓磨那处,爽得两腿直打哆嗦,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迷上了这本禁书,大人一不在家,他就偷偷翻出来看,有时夜里睡不着,也要摸黑爬书柜、打着电筒看上几页。起初他并不明白自己的性取向,直到几年后被邻居家哥哥点开了窍,他才意识到,令他魂牵梦萦、脸红心跳的,不是《金瓶梅》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而是最开始唤醒他性觉知的西门庆。
西门庆荒唐淫乱的情事,伴随他走过从懵懂到伤痛的青春期。他亲眼见证高中同学大胆出柜追爱,却被老师同学冷暴力到上吊自杀,也在互联网上看过无数同性恋被嫌弃的一生,他为自己的性取向担惊受怕,他开始憎恶“带坏”他的那本书,他恨西门庆,却又忍不住被他引诱。书柜里那本《金瓶梅》都被他翻得毛了边儿,不少书页被他的泪水和其他体液打湿变皱,终于有一天,书脊从中断裂劈开,它散架了。
怕被大人发现他偷看这书,徐应悟拿出攒了半年零花钱,从旧书网上买了一本同样的替换。他翻烂的那本,被他坐公交带着,扔到老远处一个偏僻巷底的垃圾桶里。回来的路上他便后悔了,那是他的《金瓶梅》呀,是他的西门庆啊!那半年他每天都郁郁寡欢,仿佛自己身上很重要的某些东西,随着那本书一起被扔掉了。他在日记本上写下许多如今已看不懂的青春疼痛文学,生造出各种隐晦的代号怀念他本不该想念的那个不存在的恶人。
徐应悟躺在满是西门庆气味的榻上,记忆中久远的蠢动,与胸口真实的疼痛交织、重合,他恍然顿悟。十五岁那年,他曾在日记本上抄过一首英国著名同性恋诗人王尔德的诗,那时他并不会想到,这段文字会成为他某段人生最精当的批注。
Yet each man kills the thing he loves,
By each let this be heard,
Some do it with a bitter look,
Some with a flattering word,
The coward does it with a kiss,
The brave man with a sword!
Some kill their love when they are young,
And some when they are old;
Some strangle with the hands of Lust,
Some with the hands of Gold:
The kindest use a knife, because
The dead so soon grow cold.
Some love too little, some too long,
Some sell, and others buy;
Some do the deed with many tears,
And some without a sigh:
For each man kills the thing he loves,
Yet each man does not die.
——The Ballad Of Reading Gaol,Oscar Wi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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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西门庆格外小意温存
徐应悟蜷在榻板上心碎不已。《金瓶梅》于千万人中选了他来代替应伯爵,莫不是因为他那年将那本翻破的书狠心抛弃?他曾“杀死”过他心里的西门庆,如今便要他杀死面前的西门庆?
他哪舍得。成天嚷嚷着不和他好了、要与他一拍两散,石心冷血似的,可实际还不是他一招呼,便屁颠颠跟他来家了?冤家啊,徐应悟禁不住鼻酸眼热,心疼得要不得。
此时吱拗一声门开了,从外头飘进来个浑身夹着冷气的人,缓缓在榻边坐下。
“应二哥。”西门庆两手扒着榻沿,垂首道,“如今我甚么人都没了,这世上孤零零只我一个。”
徐应悟听了这话,兀地把心酸了。常言道,夫妻似鸟同林宿,大限来时各自飞,西门庆与那几房妻妾,不过丝缕红线相牵,可离可合;外头养的婊子自不必说了。平日里围在他身边的帮闲伙计们,哪一个不是图他大方阔绰,都畏惧他势力,做些表面文章罢了。大姐儿未必是西门庆所生,却总归与他是骨肉至亲,大姐儿没了,西门庆便再没有与之血脉相连的亲人在世。这些年紧着找女人,却捣鼓不出一男半女,想必他已心里有数。这样一来,他与这世界的联系,便从此断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