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真是见鬼,我一个没名没分的奴,为什么要避嫌?怎么感觉像修罗场似的,祁洛叫他来用膳,结果却是看着他们二人吃吃喝喝,自己跟个花瓶似的杵在原地。
狗皇帝,便宜占尽,现在连口吃的都不给吗,还要他当摆件供人观赏,真是个死变态,混蛋,早日驾崩吧!
楚容心里骂的过瘾,脸面上依旧笑嘻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祁洛忽然开口道:“过来,帮朕布菜。”
“哦,遵命。”楚容撩开珠帘走进去,拿起筷子夹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吃的菜,饿的两眼发黑的楚容恨不得送自己嘴里,祁洛却一口也不吃,反而观察起他来。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觉得自己除了跟驾崩的先帝有一腿,还跟静王有一腿?
老天爷,自己穿越前到底跟多少人有一腿……蜈蚣精吗?!
得知今日摆明要试探他一番,楚容只能奉陪到底,他不会布菜,就随意挑着喜欢的菜肴往祁洛碗里堆,下一秒,一双大手揽在他腰间,往下一按,整个人便坐在祁洛怀里。
当着自家兄长都这么无力轻浮,楚容心里很是别扭和抗拒,就算他是罪人,是奴身,也不能众目睽睽的表演活春宫。
祁洛纤长的手指游走在楚容身前,面露暧昧之色,挑起他的下巴对祁沐说:“皇兄,朕近日新得了一佳人,十分会伺候人,听闻皇兄身子不适,身边又无贴心人照拂,不如……”
祁沐听出话中之意,就算他身子骨再不好,也无需派人贴身照顾,这番话是在暗指他体弱吗?言拒道:“多谢陛下好意,臣并不需要人贴身照拂。”
“皇兄当真拒绝?”祁洛再次追问。
“臣无需陛下牵挂。”
“好,既然皇兄不想要人,朕便多挑一些进贡的好物送去静王府邸。自从朕登基,已经很久没有同皇兄坐在一起谈心了,望皇兄莫不要与朕生分。”
“自是不会。”祁沐淡淡说道,“可今时不同往日,你我再也不是从前可以耍性子的皇子了,已君臣有别,最后才是陛下的兄长。”
“说的是,许久不见,朕须得敬兄长一杯。”祁洛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轻轻拨开楚容的衣领,露出点点依稀可见的爱痕,他在想,祁沐当真认不出眼前人?
从前,他最讨厌的便是楚容处处维护祁沐的样子,如今惺惺相惜的二人就坐在一处,竟谁也认不出谁,真是多可笑的一件事啊。
“皇兄,你难道就没发现,他眉眼长得很不错?”
祁沐忽然怔怔望向楚容,看着他坐在祁洛怀中,被肆意把玩,他心里竟然十分不痛快,如同自己喜欢的东西被人夺走,那个轻纱遮面的奴不过眉眼间长得有几分像楚容,便让他心中烦乱不堪,难以忍受。
不是……他不是楚容,眼前之人不过是祁洛寻来的一个玩物,绝不会是已经死掉的楚容!
“为什么要这样?”祁沐忽然严肃起来,质问他,“寻一个影子,也算是羞辱吗?”
祁洛道:“啧,如此一看,确实有点像小舅舅呢,哎呀,怎么办呢,朕方才想将他送给皇兄,现在细细一看倒有些舍不得了。”
“陛下!”祁沐拍向桌子,带着丝丝怒意,“楚容已经被你赐死了!而且在死的时候,你废掉他摄政王的身份,将他贬为庶人,他已经不是你我的皇舅,也不是皇室中人!为什么他都死了,你还要羞辱他!”
祁洛丝毫也不慌乱,更不生气,质问道:“皇兄这么失态,甚至教训起朕来,是因为得不到而憎恨吗?”
“一个祸国罪臣,朕就算羞辱他又如何,他本就被世人唾骂,遗弃。”
“世人如何看待他,那是世人的看法,可你我不同,楚容对你我的教导之恩,庇护之情,都是真真切切的,虽然太后曾有意举荐我为太子,楚容也被迫扶持过我,可最后登上皇位的还是你!明明什么都得到了,为何还要对他恨之入骨?!”
“呵……朕当然恨。”祁洛冷冷开口,“楚容他啊,蠢得可怜,为了助太后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竟不惜爬上父皇的龙床,也要助你登太子之位。”
祁沐闻言,当即面容煞白,轻咳起来:“你在说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祁洛道:“有什么不可能的,太后当年为何倾尽全力扶持皇兄你,难道要朕亲口言明?”
“因为先天不足,体弱多病……”祁沐句句残忍道,“因我手不能提剑,无法上战场,因我好掌控,是一枚可随意摆布的棋子……”
祁洛道:“皇兄切莫妄自菲薄,这并非皇兄的错,毕竟你我当初都是朝政用来博弈的棋子。朝中两派,太后楚氏于你,父皇于我,都是迫不得已。”
楚容听着他们二人因自己争执,又开始因曾经过往而争执,纷纷扰扰,祸兮旦福,不由酸了眼眶,祁沐将自己当做亲人一样维护,哪怕坐在眼前的是天子,也不能羞辱他半分……这番话,任谁听了不会动容。
而祁洛也欺骗了自己的皇兄,和整个祁国,他没有杀了自己,却口口声声说楚容已经死了,甚至公诸于天下,冷宫里虽然卑微,但始终留有一命残喘。
一个爱而不得,一个恨之入骨,楚容夹在他们二人中间,着实觉得痛苦。
祁沐头也不回的走了,临走时,深深望了一眼楚容,告诫道:“若陛下只将他当做男宠,便不要将他同楚容相提并论,至少在我面前。”
……
“皇兄,你果然还是那么在意他。”此刻殿中只剩他和楚容,饭菜也已经凉透,祁洛将楚容身子一转,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前,凝视着他说,“若你记得一切,肯定会选祁沐吧……”
楚容不作答,低头沉思,像祁沐这样恭谦有礼,又温柔的人,谁会不喜欢呢。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不敢,奴这副模样,怎么配得上静王。”楚容故意贬低自己,避开话题。
祁洛冷笑:“说来也是,你早已是朕的玩物,当初爬父皇的龙床,现在又在朕身下承欢,如此这般,又怎配风光霁月的皇兄。”
“你啊,就算去了静王身边,也只会脏了他。”
“祁洛——!”楚容浑身一震,羞愤落泪,拼力从他怀中挣脱,被眼前这个少年帝王羞辱至此,令他痛心难耐,颜面无存,“是你脏了我!”
“是你脏了我,祁洛!”楚容怒吼,挥拳打在他身上。
--------------------
作者有话要说:
ps
祁洛:男人,你敢打朕?你好特别,朕好喜欢,你成功引起了朕的注意力。
楚容:打死狗皇帝!!!
第14章 打回冷宫
祁洛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被打开甚远,虽说不痛不痒挨了几拳头,但也真的折煞面子,一个奴,胆敢对主人以下犯上。
“你这么生气愤怒是为何?是因为当着皇兄的面令你难以接受,还是其他?”
楚容怎么可能承认是因为祁沐,如此,他失忆的事情不就露馅了,他不能让祁洛知道自己想起了大半记忆,更不能一次次被他试探后而露出难过神色。
明明说好的不较真,不在乎,只为活下去,现在却步步沦陷入祁洛补好的天罗地网里,他只是想安然无恙的活着。
天不遂人愿,总有人拖他下水,挡刀挡箭。
“祁洛,我该怎么说你好呢?”楚容毫不避讳殿中宫人,伸手解了衣衫,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身前,嘲讽他,“你看,这不都是你的杰作吗?”
他身上淤青未消,锁骨伤口不曾结痂,都是被祁洛一口口咬的,至于其他地方,更不用多言,楚容觉得可笑,将衣衫半挂在臂弯:“既然陛下如此嫌弃,不如以后别碰我,咱们各自安好,皆大欢喜。”
“你……”祁洛被他气的不轻,原本见他委屈落泪,想说说软话,安慰几句,此时被回怼的只想掐死他,“告诉朕,你和父皇究竟有没有……”
楚容仰起头,在他眼神中看到一丝恳求的神色,原来,他是这般在意。
呵,男人,皇帝,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人身心都在另一个人身上吧,便是祁洛也不例外,楚容知道他想要的答案,却偏不如他所愿。
“如果我说,自己从未爬过先帝龙床,你信吗?”
祁洛犹豫了,就在这犹豫的刹那间,楚容大笑起来,一只手拍在祁洛肩膀,宽慰道:“哎,别难过,您是皇帝,年轻又英俊,在我这栽一次就当吸取教训了,日后定要找个清清白白的人喜欢,莫要寻我这样不正经的。”
“毕竟人家以前是摄政王嘛,哪能人到三十还守身如玉。”
“我算算,我今年二十八,整整大了陛下十一岁,快一轮,就算我比较长情,一年换一个,从十八岁换到二十八岁,那也睡了不下十个人吧。”
“不管我睡别人,还是别人睡我,陛下您都得看开点啊,要想生活的去,头上总得……”楚容还未说完,便被祁洛一把揪住长发,丢出殿中。
“啊啊啊——”地上狼狈之人愤愤瞪着高台之上的少年帝王,暗暗骂了句狗皇帝!
楚容将衣衫穿戴好,虽是在日头下,但入春的寒风还是刺骨的冷,忍不住打起喷嚏,瑟缩在地上考虑该何去何从。
妈的,为何不把披风也丢出来!
念头刚落下,楚容眼前一黑,被厚厚的披风盖住脑袋,竟然真的丢出来了,他连忙裹上,顿时觉得暖和多了。
……
冷宫。
无处可去,又不想在偏殿受人眼色,只好回到老地方苟命。
“这宫中,又有几人见过摄政王真容。”望着地上野草都长出嫩芽,楚容摘掉面纱,独自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其实也不错,就是屋子破旧了些,院内杂乱了些,论清净,当属冷宫。
这么大的皇宫,不过是祁洛一人的家,与其称作家,不如改成囚笼,他一个废人,哪也去不了,哪也不能去,凡事都得听从一个命令,被迫混吃等死。
呸,吃的也没有,可恶!
远处走来一女子,穿的破旧,但还算体面:“哎?怎么又是你,这次依旧做梦来了?”
楚容干笑一声,说:“倒也不是,咱就是单纯失宠了。”
“哈哈哈……”小铃掩唇浅笑,并未有嘲笑的意思,反而宽慰起他他来,“也不算一件坏事,毕竟伴君如伴虎,我自己都险些丧命,或许是解脱呢。”
楚容道:“当然是解脱!”好不容易摆脱祁洛,不用再陪他周旋做戏,不用被变着花样试探考验,最最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被男人睡了!
……
现今,皇帝后宫嫔妃寥寥无几,皇帝年少,无立后之意。
话虽如此,朝中大臣们却坐不住,纷纷谏言天子选妃,早日延绵子嗣为祁国诞下皇子,大臣们各怀心思,多的是想将身边女眷送入宫中,得天子眷顾,以便拉拢势力。
祁洛阴沉着脸,起身退朝,忽闻朝堂外传来八百里加急信件。
送信的副将身着战甲,持有佩剑,不得入殿,祁洛命苏清桐将信件自殿门外呈上,亲手打开递给他。
这一看,祁洛忽然又笑了,总算避开选妃之事,漫不经心道:“原来是大漠王子,协同使臣前来祁国朝拜新君。”
“如此,朕自当欢迎,命礼部着手准备着吧,顺便加强皇城守卫,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说罢,将信件递给一旁的宫人,起身离开朝堂。
御花园,祁洛褪下朝服,身着一袭淡白色绣着银边鹤纹的锦衣,日头照耀的湖面波光粼粼,积雪也消融不见,化作水滴叮咚从屋檐落下。
已经大半月没见到楚容那个蠢货,令他心中烦躁不已,连连走神。
楚容在冷宫直打喷嚏,心想是谁在暗地里骂自己,又或者,谁在想他……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跟过去的世界告个别,谁能想到,风光半生的影帝,半路遭遇滑铁卢。
难不成,是羡慕我过的太好,咱一没乱用职权潜规则,二没挣过黑钱,三……咱真的是良好公民,遵纪守法啊!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杏合站在门外观望四周,啧,这哪是人住的地方,见楚容神清气爽的走出来,心想,这人待在冷宫怎么比跟在皇帝身边还潇洒,莫不是脑子好使?
“杏合姑娘?”楚容心想,她来的话,肯定没好事。
杏合道:“陛下说,宫中不养闲人,命你即刻起去御膳房干杂活。”
“哦……”果然没好事,楚容收拾收拾就去了御膳房报道,里面的确忙出忙进,无人闲暇顾及他,忽然走来以为一位小太监,楚容一看,这不正是曾给半死不活的他送过饭的冬离吗!
太好了,没想到还能有熟人相助,应该不会分配到累活吧。
“你……”冬离刚想跟他打招呼,谁知又走来一位老管事,一脸不耐烦的说,“你就是新来报道的杂役?去后院把柴火劈了,劈不完九不准吃饭!”
劈柴……楚容扯出一抹牵强的笑,老子想把你劈了。
没想到,我竟沦落至此,楚容拎着斧头,望向如山堆一般的柴火,要是劈完这些柴火,他的肱二头肌怕是能一拳打死祁洛。
开什么玩笑,不如直接饿死吧,这些活就算十个人来干也绰绰有余,祁洛分明就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让自己吃尽苦头,再回去求他。
可恶,当初是自己主动离开,现在低头回去服软,那他还不得被祁洛拿捏死,这关乎他身为男人的骨气,原则问题,绝不退让,不就是砍柴吗,大不了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