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他,便壮着胆子说出来。
楚鸾毫不避讳,将手臂绕过他的脖颈,附耳说道:“用行动证明。”
掩藏在殿外的祁傲儿透过门缝看到一切,殿中发生的所有都深深映入她眼眸里,深刻到忘也忘不掉,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原来母后和宁澜是那种关系,并非单纯的主仆……
祁傲儿蹲在地上哭声颤抖,看着宁澜抱起母后,走入内殿,她只觉得浑身发寒,母后背叛了已故的父皇,宁澜也枉费她一番喜爱袒护,他们二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令人发指。
她终于明白宁澜为何不肯离开这座死气沉沉的宫殿,因为,他一直都深爱着自己的母后,太荒唐了,简直荒唐透顶!
“一群疯子……”祁傲儿抹掉眼泪,起身去为祁洛寻找解药。
她不能看着母后再害人,那个人,还是他的亲舅舅,还有静王妃和她腹中孩子,母后已经变得让她认不出,种种罪孽都应到此为止。
以她対母后的了解,重要之物都会藏在书房暗格里,好在朝华宫已经没有宫人侍奉,她能够轻而易举走进去,不枉她非礼溜进来,答应皇兄的事,一定不能食言。
殿中物件摆放的琳琅满目,因无人打理落着厚厚一层灰尘,从书架翻到琉璃玉砌,将能挪动的东西统统搬开,始终找不到暗格。
难不成,在母后的寝宫?可若是在寝宫,皇兄为何搜寻无果,那么重要的东西定是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究竟在哪!
将所有能挪动的物件全部挪动之后,祁傲儿累的撑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眼见天色都要亮了,她却一无所获,怎么办,难道要食言?!
“真是可恶……”祁傲儿气的跺脚,忽然听到加下声音是空荡的,她再次跺脚,果然没错,书桌下有暗格,她连忙将那块发出空响的地板挪开,看到一个小木盒。
“这一定就是解药!”她将木盒中的瓷瓶取出,将一切复原,悄然往殿外走。
忽然,有一个身影将她拉住,阻拦在书房内,祁傲儿惊慌失措,抬头看竟然是宁澜!本就心中有气,此刻更觉厌恶,一想到他和母后做的那些事,便再也无法直视眼前这个人。
“华锦公主深夜溜进朝华宫,偷偷摸摸在做什么?”
“放手!”祁傲儿用力甩开,忍气道,“本公主思念母后,想偷偷来看一眼,有何不可?倒是你大晚上不睡觉,瞎溜达什么!”
宁澜道:“保护太后,是属下职责所在。”
祁傲儿嘲讽一笑:“你的职责只是保护母后吗?本公主觉着,你更像一个伶人,対主人摇尾乞怜的男宠,让开!”
宁澜道:“属下想知道,公主此来朝华宫倒地在做什么,为何会在这荒废的书房里,莫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没错,本公主在找一把利剑!”祁傲儿生怕被看出端倪,不惜扮做往日里刁蛮任性的模样,怒吼道,“枉费本公主対你爱护有加,甚至想将你讨来身边!可你呢?竟然爬上母后的床,和母后做出那种秽乱宫闱的肮脏事!”
“若非今日亲眼所见,本公主至今都蒙在鼓里!当初,若非本公主求饶,你早都被皇兄打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你都看到了……”宁澜见她声音越发大起来,便放下疑心,以为她是真的受刺激,才会如此疯狂,“公主若再喊下去,看守朝华宫的御林军要发现了。”
祁傲儿继续吼道:“发现便发现,你和母后都做出那种事,理应被唾弃!”
宁澜将她嘴捂住,警告道:“公主若乖乖听话,属下便送您离开,若执意引来御林军,属下只能打晕你了,你若配合,就点点头。”
“唔,唔唔……”祁傲儿点头应下。
宁澜将她带出朝华宫,叮嘱道:“宫中人多口杂,还望公主莫要胡言乱语。”
“本公主真是眼瞎,当初就不该心软救你!”祁傲儿斥骂两句后,转身离去,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大步往天子寝宫走。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机制与伪装能瞒过宁澜,她做到了!
……
祁洛大为吃惊,原以为一句赌气话,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祁傲儿竟然真的带来解药,他接过瓷瓶,如同看到希望。
祁傲儿道:“皇兄快给舅舅送去吧。”
祁洛道:“朕理应感激你,此事,你帮了朕一个大忙。”
祁傲儿叹息道:“楚容与我才是血脉相连的亲舅舅,我帮他和静王妃,是理所应当,同时也希望母后能少点罪孽。”
“此事,朕会记在心里。”祁洛打开药瓶,只倒出来一粒解药,原以为看到希望,却又瞬间陷入两难,“怎会如此……”
“母后她竟然只有一粒解药!”祁傲儿震惊中带着愤怒,“我费尽心思得来的解药,却只能救一人,母后怎能如此狠心……対待自己的亲人族人都要置于死地。”
祁洛叹息一声:“此事先不要声张。”
翌日,祁洛将所有御医换来殿前听命,将唯一一枚解药拿出来,供他们参详,希望能研制出同样的解药。
大半日过去,御医们纷纷摇头。
祁洛道:“你们不都是祁国最厉害的医师吗?为何研制不出?!”
御医道:“此药太复杂,就算能研制出,也须得一年之后,陛下要十日内制出解药,是万万做不到,光是收集春夏秋冬四节气新鲜药草蝉虫,已经为时已晚。”
“朕该怎么办……”祁洛跌坐在椅子上轻柔眉心,将仅有的一枚解药收起,。
第58章 反叛之日
元澄搜寻无果,回到宫中复命。
祁洛得知此事后大发雷霆,怒斥道:“连个活生生的人都看不住,要你们有何用!”
元澄跪在地上:“属下知罪,但凭处罚。”
“罢了,朕早就料想到他会离开。”祁洛坐在殿中喝了口宁神茶,平复思绪,“明明可以袖手旁观,却非要掺入其中,朕实在拿他没办法,由着去吧。”
祁洛知道楚容会去静王府,好在此刻并没什么危险,他想去看楚丝音,自己也不能总拦着他,让他去了,反而更踏实一些。
冬离上前通传道:“启禀陛下,绫妃娘娘和兰贵人在外求见。”
祁洛现在哪有心思应付她们,本想打发了去,但是想到朱令章与太后暗中勾结之事,和绫妃跋扈的模样,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叫兰贵人就行!”
“是。”冬离退出殿外照办。
朱绫羽还记恨着自己被兰依依看笑话之事,此刻竟然又与她一道前来探望陛下,怎能心平气和,从前被兰依依挑唆着得罪陛下,现在自己多次惹陛下不悦,她倒是觉得机会来了!
兰依依眉眼透着笑意,说道:“见过绫妃姐姐。”
“本宫可担不起你这句姐姐!”朱绫羽蔑视一眼,冷声嘲讽,“从前本宫知道的少,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算计,险些借刀杀人,如今醒悟,自当离的远些,以免沾染晦气。”
“啊……姐姐说的是。”兰依依自然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依旧维持笑容,冷不丁的询问道,“之前去姐姐的春华宫,看到姐姐倒在地上很是痛苦,如今身子可好些?”
这贱人,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往本宫痛处说,朱绫羽的眼神快要杀人:“本宫向来康健,何须你挂心,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小贵人,给本宫提鞋都不配。”
“绫妃姐姐骂的是……”兰依依伏小做低,露出一副委屈模样,令人越看越上火。
朱绫羽哪受过这般阴阳怪气的讥讽,被气的面色涨红,险些要发作,忽然瞧见小太监冬离出来通传,连忙收起架子等候召见。
兰依依那贱人定是故意激怒她,想让她御前出丑,如此便能去陛下身边讨个委屈可怜,好毒的心思。
冬离道:“陛下有令,召兰贵人进殿。”
“本宫呢?!”朱绫羽质问道。
冬离道:“陛下说,只召见兰贵人一个,并未提到娘娘。”
兰依依发出银铃般笑声,掩唇看向一脸失措屈辱的朱绫羽:“姐姐,陛下召见,恕妹妹不能在此陪着了。”说罢,得意极了,带着宫人往殿内走
“贱人……”朱绫羽哪受过如此冷落和折辱,陛下宁愿见一个小小贵人,也不肯接受自己,无论她如何讨好,都无动于衷,“既然陛下不想见本宫,那便算了。”
“娘娘切莫难过。”
“本宫才不会放心上,今朝失势并不要紧,待来日大权在握,君恩又算的了什么,敢得罪本宫,兰依依那贱人只会死的很惨!”
“娘娘说的是,先让她得意几日。”
“走吧。”朱绫羽就算在气不过也须得忍着,如今父亲正在筹谋大事,又是风尖浪口的人物,她自然不敢在像从前那般乱来。
……
京都,繁华酒馆内。
楚容将来时的马儿卖掉,又换了些银钱,藏身在人来人往吵杂的酒馆里暂住,这几日很多追兵都在抓他,不知是祁洛的人,还是朝中想杀他的人
安全起见,他白日里吩咐店小二送来吃食,然后闭门不出,到了夜半三更,人烟稀少时才悄悄前往静王府附近一探究竟。
不出所料,果然有侍卫昼夜把守。
观察第三日后,除了侍卫外并无其他,人数也没增多,难道祁洛在等太后主动来静王府抢皇嗣,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撑着防守松懈,楚容来到一处无人的墙角下,仰头看去,高高的围墙不借助点东西根本翻不过去,他又不会武功,于是找来几块石头垫在脚下。
“天哪,真的太高了……”楚容险些泛起恐高,四五米的高墙从上往下看,确实有些害怕,鼓起胆子闭眼往下跃,好在摔倒在花草堆里,并不是很疼。
院中亦是有府中侍卫把守巡逻,还有几位宫中的御医在此为静王妃调养身子,楚容怎么觉得异常安静,有些平静的不太寻常,特别像暴风雨前夕。
来到静王妃休息的屋子前,楚容轻轻推门而入,生怕引起风吹草动,屋子内没有燃灯,黑漆漆的看不清事物,忽然身上被用力打了一下。
“哎呀,好痛!”楚容连忙表明身份,“是我啊,丝音!”
“你是……楚容!”楚丝音丢掉手中棍子,拉着他坐在桌前,“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还以为是太后派人来……”
楚容道:“不碍事不碍事,你有这么高的防范之心是件好事。”
楚丝音道:“你是怎么来到静王府啊?我听说……你被太后当着满朝文武戳穿身份,被迫逐出祁国,那几日我是茶饭不思,为你担心。”
“出了皇宫,多的是人想要你的命,你此刻处境比我还危险,不该跑来看我。”
“你快些回到祁洛身边吧,只有他才能保护你。”
“我就是从元澄身边溜走的……”楚容干笑一声,看到她面色苍白,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你我都身中楚鸾所下之毒,若无解药,难逃一死。”
“你害怕吗,丝音?”
“不怕。”楚丝音眼中略带遗憾,坚定道,“我只恨此生被楚鸾利用,唤了她十多年姑姑,到头来不惜以我的命做要挟,将我利用的淋漓尽致。”
“是我连累了你,若不然,你也不会中毒。”
“唔……好痛。”处死皱眉,拂上自己的肚子。
楚容吓一跳,连忙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毒性发作了!别着急,我叫御医进来替你诊治,能压制一刻是一刻。”
“别去!”楚丝音拉着他,淡淡笑道,“不是毒发,而是胎儿在踢我……这孩子太闹腾了,总是将我折腾的够呛。”
楚容道:“一定是个活泼的孩子。”
楚丝音道:“这几日,你那也别去就留在静王府中,这里不但比外面安全,而且我看着你也能安心许多。”
楚容道:“好,我会陪着你。”
……
宫中截获密信,送往御书房。
楼少飞道:“启禀陛下,这是臣自丞相府所得到的密信,对送信的犯人严刑拷打之后,才说出与朝华宫之间的密切关系。”
“果然不出朕所料,太后与丞相之间早已狼狈为奸!”祁洛打开密信,看完之后露出一丝冷笑,“难怪那日在朝堂朱令章会向着太后说话,逼迫朕置楚容于死地,这是打算另立新帝呢。”
“朕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祁国皇位自然落到其他皇嗣身上,好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朕若不杀他们,岂不是自己万劫不复。”
楼少飞道:“那陛下现在要不要将丞相府控制起来?”
祁洛道:“此时行动,恐会打草惊蛇,毕竟朕现在必须以太后为主,影杀门与楚鸾不除,才是心头大患,至于朱令章……”
“他与绫妃密切相关,自从他将朱绫羽送入后宫,朕便一直留意他们二人举动,现在有了这封密信,足以证明朱令章谋逆之罪,想处置他们随时都可以。”
殿外又有侍卫通传。
祁洛将人宣入殿中,询问:“何事?”
侍卫道:“启禀陛下,静王府御医传话道,静王妃可能在明日产子。”
“朕知晓了,退下。”祁洛道,“楼统领,明日随朕一同秘密前往静王府,太后必然会在明日行动。”
楼少飞道:“臣遵命,这就去准备。”
祁洛将解药带在身上,明日一决生死之际不能有丝毫差错,无论救谁,他都会遵循楚容的意愿,哪怕再不甘心,也绝不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