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獍徒[古代架空]——BY:清金钩钓

作者:清金钩钓  录入:03-10

  谢怀御接过萧寻章手边的发簪,小心翼翼地插入他发间,说:“义父如果不愿,怎么还留着它呢?”
  萧寻章对着镜子侧了侧头,说:“都歪了,真难看。”
  谢怀御摸了摸鼻子,说:“这不是初次生疏么?”
  萧寻章在镜中看着他,说:“那你求求我。”
  谢怀御立刻应道:“求求义父......”他顿了顿,问:“求什么?”
  萧寻章说:“求求义父大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不通风月,许我再好好为义父簪一次发。”
  谢怀御学舌:“求求义父大发慈悲,可怜我未经人事,许我再为义父绾发。”
  萧寻章略微抬起下巴,矜贵地说:“准了。”
  谢怀御的手扬过鞭纵过马,能持枪于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而不差毫厘。这样一双奇稳无比的手,此刻只是给萧寻章拆下发冠,却止不住地慌乱。
  萧寻章垂着头配合他,长如鸦羽的眼睫轻颤,搔在谢怀御眼中心口,谢怀御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本欲将发冠放下,却突然脱手滑了出去,谢怀御连忙躬下身去接。
  萧寻章眼疾手快,在发冠落地之前托住了它。谢怀御的手正好垫在他手下。
  这个姿势,谢怀御可以闻到萧寻章发间的凛冽梅香,是寒香,谢怀御却未能冷静下来,反而血气上涌,头脑更发昏了。
  “义父......”谢怀御哑声唤道。
  萧寻章没有起身,就着这个动作对谢怀御说:“打小你就只在有所求时叫我义父,自去了滇远路,信中嘴里却是‘义父’不断,你想要求什么呢?”
  这是萧寻章的房间,谢怀御知道他素来不喜人进,所以无论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会被打扰。
  萧寻章的发丝从谢怀御指间滑落,谢怀御乱了方寸,无措地伸手抓过去,抓到了萧寻章的手。
  谢怀御能感受到萧寻章骨节间的血脉流淌,萧寻章抬起头来,对视进谢怀御眼底。
  不知是谁的眼神更炽烈,又不知是谁邀请了谁,发冠彻底掉落到氍毹上,没人再分心多看它一眼。
  情字圭臬成了榻上风月,枕山移海作一场巫山雨。床笫间是声色的狩猎场,我的欲望只重不轻,将你逼入红尘绝地,低下/身来却摇尾乞怜,我的身与心都供奉。
  萧寻章再度睁眼时,天已黑尽了。他在黑暗中醒了神,发现自己正被谢怀御黏黏糊糊地搂着,稍动一下便会牵扯到腿间的痕迹。
  萧寻章轻手轻脚搬开谢怀御压在自己身上的臂膊,坐起身来,被褥被他带起一些,进了凉意,谢怀御半梦半醒间抬手就要把萧寻章摁回怀里。
  萧寻章躺在被窝里,说:“你难不难受?一身汗味,我叫人去打水。”
  “嗯?”谢怀御迷迷糊糊的,过了好一会儿,萧寻章险些以为他又睡过去了,才听他说:“你要去洗澡吗?我跟你一起。”
  行吧,反正他这间屋子跟浴堂是通的,萧寻章吩咐人去烧了水,稍顷,萧寻章拍拍谢怀御,说:“走了。”
  谢怀御不认得从萧寻章房间通往浴堂的道,眼皮半阖着,整个人挂在萧寻章身上挪去了地方。
  进了池子,温湿的水汽蒸腾上来,谢怀御清醒了许多,他眼神渐渐聚焦到萧寻章身上,看到萧寻章正背对着他,趴在池子边上打瞌睡。
  谢怀御游了过去,肌肤相贴的刹那,萧寻章睁开了眼,说:“可以了。”
  谢怀御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可怜兮兮道:“只是见义父肩上有红痕,过来瞧瞧。”
  “那时方才过来的路上被你压的。”萧寻章说:“只是肩上有吗?”
  谢怀御眼神下移,看到萧寻章满背的痕迹,他本就肤白,衬得......
  谢怀御感到自己的血气又开始上涌了。
  可萧寻章不想,谢怀御不敢再动作,他强逼自己移开眼,说:“义父对我可心狠多了。”
  “是吗?我看看。”池中水波荡开,萧寻章移到了谢怀御身后,抬手抚上了他的脊背。
  谢怀御呼吸声重起来,背上的肌肉轮廓更加分明。
  “嗯,抓得是有点狠。”萧寻章拖长了声调:“还不是怪你太用力了?”
  池中猛地炸开一朵水花,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萧寻章再反应过来时已被抵在了池壁上。
  谢怀御俯下身,说:“义父,这次我轻点。”
  萧寻章抬腿抵住他的小腹,说:“不行。先告诉我,聘礼是什么?”
  谢怀御继续向前,凑近萧寻章耳边,说:“五千万两白银。”
  萧寻章眼尾上挑,说:“上哪搞来这么多钱?”
  谢怀御说:“查抄滇远路三家家产,共计六千万两,我摁下了一半。还有......”他低声道:“当地的富商万氏,另结了二千两。”
  “可以啊小谢大人。”萧寻章笑起来,足尖下移,说:“也是个贪官苗子。”
  谢怀御握着萧寻章的脚踝,说:“义父,赏不赏我?”
  萧寻章卸了力,整个人只靠谢怀御撑着,伏在他肩上吐气如兰,说:“赏!”
  翌日清早,萧寻章难得犯了懒,窝在床上不肯起来。谢怀御本想自己悄悄回房,见状,心一横,干脆又躺了下来。
  “你在滇远路立了功,我已遣人调你回枢密院了。”萧寻章翻过身,背对着他,这会儿嗓子哑得不像话,几乎都是在用气声,说:“那三家人犯皆已下狱了,托你的福,枢密院接手得顺利,不日就能审出结果。”
  “义父,”谢怀御委屈地蹭过去,说:“你都不叫我。”
  “得寸进尺,”萧寻章嘴上这么说,却没有挣开他,任由谢怀御抱着,说:“要我叫你什么?小谢大人?”
  谢怀御把头埋在萧寻章肩颈,说:“叫我名字。”
  “怀御。”萧寻章说。
  “嗯。”
  “怀御。”萧寻章又喊了一遍。
  “我在。”
  “我爱你。”萧寻章轻声道。
  谢怀御不吭声了,良久,萧寻章感到几滴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颈侧,谢怀御声音闷闷的,说:“我也爱你。”
  萧寻章说得没错,枢密院不仅接手得顺利,审讯起来也很顺利,除了要防备虎视眈眈的皇城司意图插手外,几乎没有阻力地审出了结果。
  萧寻章看着送来的状子,屈指在上弹了弹,语调淡淡的,说了句“禄蠹”。
  谢怀御问:“怎么?”
  萧寻章将纸页递过去,说:“你自己看吧。”
  谢怀御不看,把状子摁在了桌案上,说:“还是义父告诉我吧。”
  小孩子粘人得没边,萧寻章轻笑,问他:“你还记得度支司元和二年时换了批架子吗?”
  “记得,”谢怀御说:“钱是从滇远路来的。”
  “不错,”萧寻章点头,又问:“那日你从万氏商铺搜出了两本账册,一本是连着山匪的,另一本连着谁,不妨猜猜看?”
  谢怀御明面上只呈了那本勾结山匪的罪证上去,另一份他自己也曾翻阅过,上头都是些花名,他猜不出是谁,便交给了萧寻章去处理,看来是有结论了。
  谢怀御说:“这我哪里猜得到?义父还是直说了吧。”
  萧寻章吐出三个字“盐铁司”。
  盐铁司?!掌管矿冶军器的盐铁司?!
  内鬼不止在边陲,竟已到了大郑内部!
  怪道谢怀御能从万氏商铺的杂物堆下翻出一把上好的软剑,怪道山中匪徒个个兵戈坚韧,原是如此,盐铁司出去的刀枪剑戟,哪个不是精工细作上上乘!
  萧寻章继续道:“这本账册,也起始于元和二年。”
  谢怀御眯起眼睛,说:“看来他们都在元和二年发了笔横财。”
  --------------------
  (*  ̄3)(ε ̄ *)感谢在2023-02-20 23:05:26~2023-02-21 22:45: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作文本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老将
  “元和二年,”萧寻章重复道:“是滇远路第一次请求朝廷赈济的年份。”
  谢怀御有点乱,晃了晃脑袋,说:“开了先例的年份,涝灾定然是真的。他们从灾银中看到了机会,那一定也趁机开出了许多口子,那就是之后可趁的漏洞。”
  谢怀御问:“这些钱是哪来的?”
  “不是早告诉你了?卖官鬻爵。”萧寻章敛了调笑的神色,语带愠怒之意,说:“一场涝灾,让他们足发了五年横财。”
  元和元年,萧寻章初临摄政位,权柄尚不稳固,各路世家虎狼环伺,亟待重振皇威,将那些逾矩的野心都打压下去。皇权在交接时最为薄弱,却也最适宜拔除累朝痼疾。
  于是,庶妃庙是萧寻章在元和元年给大郑朝立的第一条规矩。
  被他发落回原籍的第一批官员中,滇远路的占比已然不小了,虽都是些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小鱼小虾,却意外地擅长经营人际,远在边陲,依然能拐上九曲十八弯,与郑都中的高位搭上关系。
  蠹虫暂缓眠,待时重入林。寄禄官们回了本家磋磨两年,终于在元和二年重新寻得了可趁之机。
  元和二年,淫雨霏霏。一向闷声不响的滇远路连发三道折子入都,赈灾一事刻不容缓。
  在萧寻章未曾察觉的地方,另一笔交易在暗中达成了。
  不日,无数异客涌入滇远路,带来了堆山填海的雪花银。
  很快,程、祁、裴三家便出手巨资,将灾民田产尽数侵吞,美其名曰愿散家财,为百姓纾解一时燃眉之急。
  可卖得实在太贱了。生民仍饥馁,无田以为继。于是只得四处出卖并不富余的力气,暂缓腹中饥饿。
  他们也不曾料到,收下了自己力气的善人,胸膛中却长得一副蛇蝎心肠。彼时仍对未来满怀憧憬的眼神,逐渐在曾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变得麻木混沌,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埋葬了自己的灵魂。
  而来到滇远路的外来客,却很快获得了新生。他们得到了滇远路的户籍,有的还能挑选到一个自己喜欢的新名字。他们凭靠着无牵无挂的新身份闯荡,入伍或为官,一步一步见到了更高处的天地。
  滇远路也藉由他们,从未被郑都遗忘。
  上千万两雪花银又入了郑都,太后的金花银满溢出来,回流去了盛家。
  覆着黑布进京的车马,又趁着夜色悄然离去。度支司的库房开了又阖,账册增删几页。
  麓北寨的山匪与大契胡族把酒言欢,说至兴起,忽地起身,满脸通红地打着赤膊,抗起流光若新的大刀,在众人的哄闹声中演起武来。
  过后又醉意上头,歪歪扭扭地爬上马背,跑不出几步远,身子一歪,浑身酒气地滚落在草场中,震天的鼾声惊走了马儿。
  谢怀御轻轻蹭着萧寻章的手背,说:“命里不该他们的,都得尽数吐出来。”
  萧寻章垂着眸,说:“该吐的人,可还没全部处理干净。”
  “义父是说......”谢怀御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说:“大契。”
  “大契,”萧寻章说:“还有大燕。”
  室内陷入了寂静,萧寻章和谢怀御各自沉思着什么事情,或者说,根本就是一件事。
  数年来,大郑上下最为忌惮的就是相接壤的大契,什么地方的折子都敢压着,唯独上表“大契”二字者,即便只是平平无奇地报个平安,也必须及时呈到御前,生怕一个没看住,乌契族就响起地动山摇的马蹄声,再越过边界,长驱直入。
  然而全大郑上下,再没有比此室中二人更熟悉军务的了。他们心如明镜,对大郑来说,外部最大的威胁并不来自大契,而是那个远在草原上的大燕。
  胡族游牧为生,扎不牢根,自然也立不住规矩,长久以来便难以建起稳固的政权,骨子里都是风沙吹出的好勇斗狠。
  那些马背上的剽悍首领,却总想像踩在地上的汉人学一学,为何汉家的天子即便手无缚鸡之力,却依然能使得王朝动辄绵延数百年之久。
  因此,乌契所占去的平襄路并不大,他们也要学大郑,自命“大契”。
  而戎奴与九越合族,他们的新首领阿勒苏定名草原政权为“大燕”的原因却是
  ——“我要取代他们。”阿勒苏双眼猩红,布满血丝,对着阿娘恨声道:“乌契要我的性命,我就要夷了他们全族。然后再杀进郑都,亲手割下萧寻章的头颅,祭我阿爹。”
  那一年,阿勒苏十六岁,才在定安府城下失去了父亲。
  成棠帝末年,戎奴首领图木圭为主帅,带领戎契联盟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无城不克,不足月余,便兵临首邑定安城外。
  图木圭骑在马上,在军阵前来回扫略,片刻后,目光定在了阿勒苏身上。
  “阿勒苏,你看到了什么?”
  阿勒苏昂首挺胸,目光灼灼,说:“我们的新城池。”
  “还有呢?”
  “我们将拥有一座无与伦比的行宫。”
  图木圭扬起马鞭,指着城上太阳,说:“还有这座行宫主人的头颅。它将被割去眼皮,挂在城门上,却再也看不到他亲爱的子民们,只能靠耳朵日夜分辨他们的嚎哭,听着他们被永远留在这座城中。”
  阿勒苏嘴角上扬:“我们将拥有他所有的城池。”
  就在这里,在同样的位置,父亲的鲜血喷涌而出,淋了阿勒苏满头满脸。
  阿勒苏怒目圆睁,从一片血色中看到了一杆银亮的长枪,持枪的人身上甲胄却锈迹斑斑。那人注意到阿勒苏的目光,冷厉地转过身,拽起缰绳,持枪冲了过来。
推书 20234-03-09 :意难平[古代架空]》:晋江2023-03-07完结25世人都道武林盟主风光霁月,一身正气;殊不知他也有龌蹉私念,还藏于心中无法言说。世人都说魔教教主残暴嗜杀,罪大恶极;殊不知他也有温柔亲和的一面,但不为人知。这样的两个人,从相知,相识,到相爱,又会搅起江湖上怎样的风云?文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