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震—— by作者:林子律 CP完结

作者:佚名  录入:06-18

如果不是互联网有记录,照片始终留存,赵以川大概都不会相信自己曾经心血来潮从芝加哥飞到洛杉矶,就为吃一个巧克力蛋糕。
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他想问裴哲,“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
但赵以川掂着包装繁复的盒子,隔一层玻璃纸观察其中那块小小的千层蛋糕,说出口却是:“找黄牛又花了多少钱?”
裴哲不答,生硬地错开话题:“赔钱货最近怎么长得乱糟糟的,仓鼠也爆毛?”
“你真的看了我ig主页?”
裴哲抓了颗瓜子,专心致志地逗金丝熊。
赵以川:“不会吧?”
裴哲侧过脸躲开他探究的目光,别扭地说:“没有专门看。”
当天裴哲吃过晚饭才走,凑合的两份青椒肉丝炒面。他不喜欢面食,却一反寻常地吃得干干净净,只觉得有点咸。
离开后,他告诉自己公司离赵以川住的地方很近所以蹭顿饭符合正常逻辑,更别提他还要给赵以川送车钥匙。只是短会进行到一半,裴哲拿出手机,在几个软件中来回戳了个遍,不知怎么又点开了很久没上线的Instagram。
没有关注,他直接在搜索框打下ID。
出乎意料的,赵以川一年多没更新的主页多了张照片。
金丝熊爆着毛看上去大了一圈,它躺在男人掌中,把自己摊成了一张鼠饼,眯着眼,好像非常享受与主人的亲近。
1Chuan:总算让我摸了。
分明在说金丝熊,裴哲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耳后。
……挺热。
作者有话说:
裴哲:代了。

第28章 二八、只要是裴哲希望的
新年刚来临,商场和各大电商平台就开始迫不及待接档渲染春节气氛。今年情况特殊,气氛渲染了快一个月,掀开日历,才腊月二十六。
过年太晚,人心却早早懈怠。许多工作半死不活地拖着,战线拉长后,连向来不太做人的苏艺都开始迟到早退。
“听说苏艺姐谈恋爱了,隔壁张律手底下的小常告诉我的,他昨天看见苏艺姐下班后上了一辆敞篷法拉利,男的打扮特骚包。”宁思垚边做事,小声向赵以川透露情报,“好像是个年下小狼狗!”
旁人不认识,他却知道八成是楚畅。
“小狼狗”和楚畅的形象联系在一起,赵以川的名场面梅开二度,咖啡洒了一键盘。
宁思垚以为他是被震惊的,唯恐赵以川不信,急急地补充:“真的!小常说他亲耳听见那个法拉利男管苏艺姐叫‘姐姐’……”
“嗯,挺好。”赵以川扯了张纸狼狈地擦键盘,“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冬天都没过完呢。
宁思垚叼着奶茶吸管笑:“羡慕啊?”
赵以川:“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结婚了就没有谈恋爱那会儿自由了呗。”宁思垚年纪轻轻说话却老气横秋,“哎,一脚踩进坟墓,多了柴米油盐,就少了浪漫和惊喜啦——”
赵以川笑骂她:“小丫头,理论一套一套的,这就是你不婚主义的原因?”
“对喽!”宁思垚认真地点头,“婚姻和利益捆绑,被道德束缚,有了小孩儿还会被掐住软肋——不过你应该没小孩——反正没意思。”
赵以川:“估计裴哲跟你想得差不多,他也觉得没意思。”
宁思垚乍一听没发现毛病,低头敲了几行字,突然猛地抬头:“师父,你这话啥意思啊?裴哲不是你对象吗……你们吵架啦?”
话音未落,物业安保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向他们走来。
“哟。”赵以川露出看好戏的神色,问宁思垚,“可说天天纠结婚姻,你谈恋爱了?”
宁思垚一头雾水。
安保捧着太重的花束有点吃力,勉强把它安顿在赵以川的工位边,这才直起腰缓缓吐了口气,拿出一张花店送货单。
“赵律,这是给您送的,麻烦您签收。”大叔把单子递给赵以川。
赵以川:“……啊?”
宁思垚:“哇!”
大叔见他茫然,再次强调:“没弄错,真是给您的。”
说完,他押着赵以川签了回单,好像急着回复送花的人就匆忙走了。
香槟玫瑰安静地占据赵以川办公桌边缘一角,无辜地散发馥郁。
以法文报纸做包装,浅色丝带做装饰,没有其他植物点缀,玫瑰高高低低、拥拥挤挤的一大束,每朵都足有掌心大小。香气清淡悠远,带着一丝不令人反感的甜味,花瓣上偶尔一两滴朝露是新鲜度最好佐证。
办公室内黑白灰为主,香槟玫瑰颜色虽不如火焰亮丽,但也毫不客气点燃了一池死水。
同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蜂拥而至,霎时就把赵以川的工位围得水泄不通。
“谁送的,谁送的啊?!”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好漂亮的玫瑰!哦,‘拾花’这家店我知道,卖的花全进口——”
“看着得有99朵了,那要多少钱啊……”
七嘴八舌,吵得赵以川头痛,脑内一闪而过的灵光就此遗落。眼见有人想对花束动手,他立刻整个抱起挪到办公桌最里面。
“别碰!”赵以川虽笑着,已全然是不能冒犯的姿态,“万一送错了呢?”
同事们:“怎么可能——”
正纠结着,安保大叔再次飞奔而来,这回手里拎着硕大礼盒并一个小袋,在赵以川面前站定,张口就是喜气洋洋的祝福:“原来您今天生日啊,赵律!生日快乐!这是刚刚有人送来给您的生日礼物和蛋糕!”
安静了片刻,同事们齐齐爆出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哦——”
接着不知哪个好事者起了个头,随拍掌节奏,大家自发地开始为他唱生日歌。沸反盈天的“祝你生日快乐”里,赵以川低头看了眼桌面的台历。
1月29日。
……还真没送错。
造型简约味道美丽的蛋糕分给了律所同事,玫瑰花还放在桌上,午休时分,这场突发的小插曲似乎告一段落。
赵以川拿叉子挖了快奶油蛋糕送进嘴里,左右看了看,从抽屉里拿出礼品袋。
不算小,没有品牌LOGO,看上去像专程为了送礼物买的,透着低调。袋子又套盒子,最上方对折如一本书的保修卡翻开,赵以川就大致知道了这是谁的手笔。有惊讶,但更多的是疑惑,他带着复杂心情,从底部拿出浅灰色手表盒。
乳白色天鹅绒映衬下,一只1815静静躺着。
办公室灯光太亮,玫瑰花香熏得他头晕,赵以川对着手表良久后抬手关掉盒子。他把玩着手机,反复点进聊天框再退出。
裴哲的礼物不仅没让他幸福,反而开始感到为难。
他应该怎么做?
赵以川没法佯装惊喜,他以前玩过表,知道这只朗格的价格对现在的他是承受不起的。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因为他跟裴哲又没真的不分彼此。
拿着烫手,可至于退回……
赵以川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裴哲的脸色了。
要是裴哲生气倒还好一点,没事人似的回他一个“哦”就拿走也不错,哪怕骂他“不知好歹”,赵以川尚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但裴哲大概率会什么都不说只安静地看他,就像上次喝醉在他家赖着不走那天。面无表情看着冷淡,眼睛却时不时地一动,扫过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以川最怕裴哲的沉默。
他吃软不吃硬,每到这时,虽打定主意暂时不要跟裴哲纠缠了,也只会恨自己意志不坚定脑子不清醒,以至于对方想怎样就怎样,一点挣扎力气都没有。
再次看了眼香槟玫瑰和手表,赵以川狠狠叹一口气,拍照。
他发给裴哲,问:“礼物?”
这时正好裴哲在午休,回得很快:“29岁生日快乐。”
赵以川:“我对这个年龄有点敏感。”
裴哲知错就改:“生日快乐。”
还贴心地撤回了前一条。
“小姜居然也要负责提醒你一些重要日期吗?”他调侃,假装裴哲不是主动要送。
裴哲:“结婚证上有你身份证号。”
他又说:“我给合法伴侣送生日礼物,这不过分吧?”
赵以川回:“不过分,谢谢。”
裴哲:“今晚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庆祝下?”
“哦,可以啊。”赵以川说。
他就知道。
那次在家里吃饭,裴哲难得和他聊起启荣几个公司之间的关系。
将启荣集团比作一个大家庭的话,除却不创收的“旁支穷亲戚”,启荣资本是被寄予厚望的亲儿子,而启荣科技是个意外出现的私生子。现在私生子眼看就要夺走正牌继承人全部光芒,集团内部有些小帮派快坐不住了。
他们甚至不顾及裴照雪颜面,千方百计地想证明裴哲搞的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路。理由冠冕堂皇,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资本时代,真正能为启荣可持续创收的还得是金融业。
“高杠杆,高风险,就算体量再大,破产也是一夕之间的。”裴哲说这话时神情淡淡的,无端却又有一丝嘲讽,“看到眼前的收益就失去判断,不然一定从中得了好处。”
那时赵以川只笑了笑说,“对啊。”
一次决策失误引起的连锁反应有多惨烈,他比裴哲体会更深。
因为有人盯着,裴哲的婚姻自然也成了重点照顾对象。他突然结婚本就蹊跷,再加上婚后两人居然没住在一起,乱嚼舌根的就越发多了。
裴哲每次对他好都有目的,比如现在,他要和裴哲表现得情比金坚。
生日当天度过浪漫的二人世界,最好再一起回裴哲家,没有任何破绽,谁管他们回家后睡了几张床。
赵以川下班后在金楠路等到了裴哲。
刚停好车过来,裴哲看见他的第一眼也被吓了一跳,瞳孔放大片刻,脱口而出:“怎么这么大一束?”
香槟玫瑰没留在律所,单手拿不动、双手抱又夸张,况且一直抱实在太重,这时正拥在赵以川脚边,吸引着来来往往不少羡慕或好奇的目光。
“不是你买的吗,99朵,真行。”赵以川弓腰抱起,脸只能从花束背后露出半边。
裴哲:“……”
伴侣之间可送的数目无非那几个,当然,裴哲不会说,选了99朵也因为他有点私心。
他抱歉地看赵以川,伸手掂住花束底部减轻赵以川的负担。
玫瑰花的存在感过于强,他们不得不临时改变计划先把花送回赵以川的住处。等安顿好,裴哲却莫名其妙不肯挪窝了。
“坐下来就不想动。”
裴哲说完,半个主人似的窝在沙发里,打开体育频道看网球赛。
虽然自己现在是个受压迫的打工人,赵以川却很能理解裴哲:劳累一天,好不容易能瘫倒,绝无五分钟就起身的道理。
而潜意识里,他还为另一个细小的认知而欢喜,心脏也为之软软地塌了一小块。
“裴哲喜欢我家”。
他斜倚着沙发和裴哲一起看了两个发球,问:“那你想吃什么?冰箱里有羊排,披萨,还可以煮海鲜粥……”
“过生日的人不下厨。”裴哲没看他,声音轻快,“餐厅会送来,我们等着吃吧。”
心脏第二次被按压,留下快乐的小凹陷。
“裴哲说,‘我们’。”
网球赛结束一轮,赵以川的位置从沙发扶手转移到裴哲身边。不时和裴哲聊两句球赛,才发现他们居然都打网球,于是顺理成章约了下次有机会一较高下。
餐还没送到,广告间隙,裴哲转向他,仿佛忽然想起什么。
“我今天太任性了。”裴哲没头没尾地说。
“嗯?”
“没耽误你……和家人朋友一起过生日吧?”
赵以川摇头:“从20岁开始我每年生日几乎都在国外,打个电话就算完了。不过我妈今天可能忘了,他们最近忙。”
“朋友呢?”
“你就当我独来独往,喜欢安静。”赵以川抱着一只靠枕,双手十指交叉,“你还有没有印象?留学那会儿我也不太参加聚会的,就去过楚畅组织的那几次。”
自从上次坦诚,裴哲就不再对美国的学生时代避如蛇蝎了。
闻言,他眼神闪烁,竟很轻地笑了笑,仿佛庆幸自己没有打扰到赵以川。
“虽说你不爱收我送的东西,想着生日,而且那只表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就买了。”裴哲见赵以川仍空荡荡的手腕,“不喜欢吗?都没戴。”
浅灰盒子放在玄关处,赵以川起身拿过来,当着裴哲打开。
他找的理由是“太贵”,现在看来裴哲不会让他说出口。他打定主意要送赵以川,就像那辆车,拒绝也没有意义,裴哲执拗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让他改变想法。
“在律所不太好,太张扬了。”
赵以川想了想,突然向裴哲伸出手:“现在帮我戴上吧?”
左手无名指的钻戒璀璨地动了动,光落进裴哲眼底,好似他虹膜也添了一道亮色。
他一声不吭,垂眸稳稳当当地托住赵以川的手。
铂金部分贴住皮肤,冰凉只维持了须臾便逐渐攀升直至与体温融到一起。玫瑰金表盘,深褐色皮革,指腹有脉搏与指针频率相同地跳动。
无论款式和颜色都与赵以川十分相配。
钻戒、手表,还有玫瑰花,都是他送的,而赵以川没有拒绝。
握住他的手一时不舍得放开。
“很好看。”裴哲说完,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把注意力转移到网球赛新的一局,开玩笑道,“这次别再退给我了。”
他说这话时仍不抬眼,睫毛飞快地翕动。
今天第三次,心脏同时被酸楚和快乐拉扯,被按压处仿佛有了裴哲指纹的形状。
赵以川想,原来不仅裴哲的沉默能轻易拿捏他,裴哲的紧张一样可以打动他。小心翼翼的示好,故作轻松的给予,他目眩神迷。
只要是裴哲希望的,几天前再反感现在都甘之如饴。
他没骗裴哲,过去在国外不怎么过生日,回国后,也不想再过生日。
一年前的今天赵以川接到母亲电话,大洋彼岸,崔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以川!你爸爸他……你爸爸在浴室吊了根绳子……”
生日只差一点点就成为压垮他的稻草。
好在悲剧最终没有发生。
而一年后,裴哲提着蛋糕玫瑰不声不响地冲向他。
“生日礼物就算了,下次不许送这么贵的东西。”赵以川说,自然地靠得更近一些。
裴哲没理赵以川。
过了会儿,他才嘟囔着抱怨:“我觉得不贵。”
作者有话说:
朗格1815,一款适合赵律的手表!让我们把裴总有品位打在公屏上(?

第29章 二九、赵律师
结婚后的第一个年过得没什么波澜,赵以川在除夕前告知了裴哲自己假期的安排,打算带父母去亚湾,热带岛屿天气晴朗,长辈们也可借此放松心情。
而裴哲自不可能跟他一起去。
一则,赵以川根本没打算对父母透露已经结婚,更别提这婚姻还是签合同来的,裴哲出现不合情也不合理;二则,裴家过年前后正是与各家亲戚、合作伙伴联络感情的时候,按惯例,各类宴席能从大年二十九吃到正月十五,裴哲不太可能一直缺席。
于是两边商量,春节假期就成了各过各的。
裴照雪对此没反对,只隐晦地责怪赵以川“不太懂事”。
可听裴哲解释因为对方父亲身体不好,她大约觉得两个年轻人结婚后,做父母的没和亲家打过照面也有点落人话柄,就默许了。
2月初除夕,赵以川给他发消息: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裴哲问:“你有什么愿望?”
赵以川连发好几个呲牙笑,说:“钱多事少不上班。”
但显然这个愿望暂且只能存在于幻想中,等春节假期结束,年前积攒的工作毫不留情地压向每个人,连裴哲都没例外。
几个项目依次走上正轨,裴哲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段时间他做梦都像在打仗,满脑子的数据、关系、报表,复杂人际关系,况且还需要协调子公司和总部的合作。白天被会议排得满满当当,晚上又不得不参加各种应酬,等终于回家,他连一秒思考自我的时间都没有,倒头就睡。
3月就是在一片稀里糊涂中来临的。
接到裴照雪的电话时,裴哲正从酒桌下来。
他脱掉被不小心泼了白酒的西装外套,从姜嘉钰手里接过电话,没说两句,裴照雪便直入主题:“明天来‘半山’,有两件事和你商量。”
裴哲酒醒了。
不方便在电话里说的通常是大事,翌日一早,裴哲没叫司机,亲自开车去了“半山”。
冬去春来,程明柏的小菜园再次焕发生机。
裴哲下车时他正指挥工人移栽丹桂,身后,小白菜一片欣欣向荣的嫩绿色。
“你妈妈在茶室等你。”程明柏说完朝他身后看,问,“诶,今天小赵没跟你一起来?”
裴哲习惯了他对赵以川莫名其妙的偏爱,照实说没有。
理由也充足:你们又没让他来。
程明柏摘下手套,长吁短叹:“我们不让?我们管得着吗?你说你们从领证到现在都小半年了,我总共也就见过小赵两次,一次见家长一次婚礼。裴总,再日理万机,也抽空维护下伴侣感情吧?我真怕哪天小赵抛弃你!”
裴哲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担心,又不能明言自己和赵以川是假结婚无所谓这个,只好说:“他工作忙,我也忙。”
“您忙,您忙!”程明柏赶紧让开一条路。
裴哲忍俊不禁:“爸,你这么喜欢他,要不改天我和他来这边吃饭?”
程明柏却说:“我不喜欢勉强,算了吧,哎!”
他脾气上来的时候像个孩子,嘴硬,还不承认,听语气活脱脱就是对裴哲不经常看望父母意见很大。裴哲心里有数,但要实现程教授的心愿,还需要赵以川有空配合。
赵以川最近没比他闲,从年后就一直在法院律所两边跑,偶尔还去外地。
聊天是有的,就是内容毫无营养,赵以川肉眼可见的疲累。前不久,为表心力交瘁他甚至换掉使用时长超过300天的快乐粉红猪,把头像换成一只卡通比格,头顶光环,俨然已经被工作折磨得即将直上天堂。
更要命的是,因为他俩往往时间不对盘,裴哲深夜回复他,赵以川一早才看得见。等赵以川写上一两句话,他又去开会了。
工作地点直线距离5公里,硬是搞出了相隔太平洋的时差。
坐在裴照雪跟前等她开口提正事,手机的未读消息跳出,这次总算在东八区了。裴哲点开微信,赵以川发了张正在吃的盒饭给他。
裴哲:午饭?
比格头像冒着黑气:我还在工地上。
裴哲:去工地干什么
赵以川:前段跟你提的万阳那个案子。
想起来了,赵以川就因为这事三天两头去外地的。
看起来没什么疑点,乡下来的工人在工地出了意外,本是痛快赔偿就行,但好几个甲方都互相推诿,一会儿说是包工头的责任,一会儿又说工程方的安全措施没做到位。工人家里索赔无门,百般失望后闹上某门户社交网站的社会版。
工程方找到华闻,想让他们代理这个案子。
帮缺德甲方干活赚钱不丢人,按理来说这种案子,工程方必输,就看赔多赔少了。他们工作到位压低点价格,对方照样得掏律师费。苏艺眼看没什么难度,就把活儿给了赵以川,谁知赵以川拿到卷宗后安静几天,反水了。
他当了原告的代理律师。
苏艺没表态,但想来心里不会太舒服,华闻其他同事看他的观感也微妙。
知道赵以川孤军奋战的难度,裴哲安慰他:“别太犟,遇到困难可以一起协商的。”
“协商个屁。”赵以川会错了意,以为裴哲说的是和对方协商,打字飞快,“我就是见不惯普通人家里出了事,还被踢皮球似的到处推。万阳这个体量的上市公司,不仅不想赔还妄图获得受害人谅解,他们有病吗?!”
裴哲输入:我没说你……
还未写完完整一句,赵以川的消息又来了。
“不说了,我先吃饭,下午工程方那边有人出面,看能谈到什么程度。”
裴哲一句“好吧”都没发出,赵以川已经单方面切断对话。
“和谁聊呢?”裴照雪洗好茶杯茶具。
“赵以川。”
听见这个名字,她看不出情绪地点点头:“你们最近还好吧?”
裴哲回想他和赵以川,一个月以来,虽然只见了那么一两次、每次还都匆匆吃一顿饭或者喝杯咖啡,但赵以川不闹别扭,也不无差别拒绝他送的水果和海货了。
尽管没能达到预期,至少是正常的朋友相处了。
“挺好的。”裴哲下结论,“我们……非常好。”
答案让裴照雪意外,她眉梢微抬:“哦,是吗,那真不错。”
不等他说什么,裴照雪将紫砂小杯推到裴哲面前,声音比刚才轻了些:“泰恒内部好像出了点问题。”
“和南桥那个楼盘有关系吗?”裴哲皱起眉,“听说效果远不如预期。”
“何止,简直是砸烂了。”裴照雪说到这话时竟眼带笑意,“江德常早年是地产发家的,南桥的项目也是他亲自操盘决定,旨在为南桥市政树立一个新的地标。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出现这种事故,泰恒下次增资扩股会直接受到影响。”
裴哲:“真有人故意去闹事?”
裴照雪不以为意道:“是一个小老板,拉着红字横幅说早年被江德常坑害,听信泰恒的合作方案,结果本儿都赔光了还欠一屁股债。”
“……可是这种没法索赔吧。”裴哲说。
裴照雪:“他只想事情闹大,闹得市政放弃泰恒,地标烂尾——双输啊。”
裴哲颔首赞同。
可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冬天时,隋迟安提到的“驰元”和“赵驰显”。
他调查过,赵驰显是赵以川的父亲,但人现在好好的,前不久还了一部分资金给法院,还款意愿很积极,总体来说不至于走投无路。
而当年赵驰显耗尽自己身家投资了一家公司,对方在发展之初势头良好,也确实看不出会突然人间蒸发的迹象。它宣告破产时,受害的不止赵驰显一个人。
看起来,赵驰显属于普通的投资失败。
而驰元清算出售,是这个连锁反应中不太意外的一环。
惟独一丝蹊跷,不过驰元独享的不少生产专利几经周折转让,如今的持有方是泰恒底下一家成立不久的全资子公司。
可商海诡谲,这本没什么稀奇的。
今天裴照雪说南桥的事,裴哲忍不住想,驰元融资失败、转让专利、最后泰恒居然获益最大,这其中,难道真被隋迟安猜对了么?
推书 20234-06-17 : 真少爷是大佬心尖》:JJ VIP 2023.06.15 完结总书评数:825 当前被收藏数:8093 营养液数:1121 文章积分:111,171,920文案:林溪是慕家丢了许多年的真少爷。他在边境小镇长大,高中辍学,性格孤僻,上不了台面。反观假少爷,活泼开朗,成绩优越,还刚在音乐综艺里火了一把。所以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