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印的眼泪终于止住了。
他红着眼眶红着鼻子，面无表情地道：“你还是继续躺着吧。”
邹印和蔺伽年离开剧组后，直接坐飞机去了西藏拉萨。
飞机降落在拉萨，邹印耳鸣了好一阵，感觉到了高海拔带来的不适。但是抬起头，看见雪白的云和蓝天，突然就觉得，有种心灵被净化的感觉。
蔺伽年单手搭在眉骨上，“希望这里没有狗仔。”
邹印接了一句：“这里是一个连狗仔都要被净化的地方。”
蔺伽年被这句话弄得笑了好久，笑到缺氧。
两人下了飞机，先去了酒店，吃了点东西，本来想吃完就出门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高原反应，他们吃完就开始犯困，想睡觉。
然后就一觉睡到了晚上。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邹印坐起身，看着窗外的夜色，觉得自己睡了那么久，简直是对神明不恭不敬。
他把蔺伽年拉起来，洗漱以后，两人换了衣服出去觅食。
邹印和蔺伽年找到一家小店，吃了点当地的奶茶和食物，就去逛了逛夜晚的拉萨。
回到酒店，蔺伽年先去洗澡，邹印接到缪欣的一个电话，说有一个广告，问邹印接不接，如果邹印不接，她就推掉。
邹印打开邮箱，看到缪欣发来的邮件。
……是一个男士内裤广告。
邹印盯着那个广告方的邀约看了很久。
蔺伽年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邹印坐在床边。
他走过去随意看了一眼，结果看见邹印在手机上看一个男人穿内裤的图片。
蔺伽年：“？”
邹印把手机关掉了。
蔺伽年似乎觉得受到了伤害，“为什么要看别人的，是我的不好看吗？”
邹印忍住了没翻白眼：“……是缪欣给我发的一个广告，问我接不接。”
蔺伽年：“噢噢。”
邹印左思右想，其实没有很想接，但是代言费挺可观的，而且这个男士内裤品牌是一个比较知名的牌子。他还是决定咨询一下蔺伽年的意见，于是便问：“你拍过男士内裤的广告吗？”
“拍过。”蔺伽年擦着头发上的水，“但不是这种的，我衣服裤子都穿得好好的，就露了个边边而已。”
邹印点了点头。
蔺伽年道：“如果你想接这个广告，可以让缪欣去商量，拍我这种的款式的广告。但是如果他们广告方不同意，你就再看你自己接不接受拍这种尺度比较大的广告了。”
邹印想了想，忽然问蔺伽年：“那你同意让我去拍吗？”
蔺伽年似乎很意外邹印会这么问，“同意啊，怎么就不同意了。”顿了顿，很随意地道：“反正那些粉丝，她们看得到也吃不到。”
“……”
房间里一时寂静了下来。
邹印沉默了下来。
蔺伽年也沉默了下来。
几秒钟后，蔺伽年改口道：“看得到也摸不到。”
邹印脸爆红，崩溃道：“别改了！欲盖弥彰！越改越奇怪！”
他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会蔺伽年，又打开那个广告的邮件邀约，思考很久，还是决定给缪欣发微信，让缪欣去和对方沟通一下。
微信刚发出去，蔺伽年就从身后抱住了邹印。
他的手很熟练地探进邹印的衣服里，再往下滑，差一点就要钻进裤头里，被邹印猛地按住。
邹印：“这里是神圣的地方，你不要想些肮脏的东西。”
蔺伽年收回手，“我只是好奇，想提前看看，如果你拍那种广告，会是什么样子。”
邹印没回答，提了个问题：“我听说，拍这种广告，要往里面塞毛巾？”
蔺伽年往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一脸认真地回答：“看人吧，有的人要，有的人不用。”顿了顿，“比如我，就不用。”
邹印：“……”
他的眉心跳了跳，可左思右想，觉得竟无法反驳。
邹印趴了下来，趴在蔺伽年身边，翻看着网页上各种各样的男士内裤广告，结果无意间还翻到了蔺伽年的广告。
正如蔺伽年所说，他拍的这个广告，可以说是半点都没露。
穿着白T恤，黑色长裤，仰躺在沙发上，镜头漂移旋转，从蔺伽年的眉眼，到鼻梁，再到喉结，往下，从他的手臂线条，到了腰间。
蔺伽年很随意地将衬衫下摆撩起一点，在分明的腰线下若隐若现内裤的牌子。似充满欲望，又似干干净净。
镜头到这里就结束了。
邹印把进度条拖了回去，又看了一遍。
但这一遍还没看完，手机就被蔺伽年拿走了。
邹印问：“你要睡觉了？”
“没，”蔺伽年把邹印的手机关掉，放在旁边，“本人就在这里，你看视频，不如看我。”
邹印撑着身子，看着蔺伽年。
片刻后，他微微凑近些，手很自然地顺着蔺伽年的T恤，摸到了他的裤头，拎住，声音压低了些，“看你，大概就不止是看你这么简单了吧。”
蔺伽年的腰腹明显紧绷了一瞬。
下一刻，邹印松了手。
“啪”的一声轻响。
邹印道：“皮筋弹性不错。”
蔺伽年挑了挑眉，“真的不打算干点什么吗？”
邹印思索片刻，“我觉得，情侣可能都不敢在这种地方干些什么。”微微一顿，“万一高原反应，一个气喘不上来，就挂掉了。”
蔺伽年觉得很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他坐起身，“那接个吻。”
窗外夜色浓郁，夜空晴朗，因为这里离天空很近，空气也清新，所以星星都很明显，一颗一颗缀在夜空上，似乎有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邹印凑过去，吻了一下蔺伽年。
蔺伽年很喜欢单手捏着他的脖子，掌心贴着邹印的后脖颈，像是在呼噜猫咪。他吻着邹印的唇，一点一点地辗转吮吻，又温柔又暧昧，直到把邹印亲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发出声音，才慢慢地离开。
蔺伽年看着邹印。
他的眼底是漆黑浓郁的墨色。
不等邹印反应过来，蔺伽年又亲了上来。
第二天，邹印睡到日上三竿，被蔺伽年叫醒。
两人出门，各自买了一套藏服，穿在身后，去了布达拉宫，去了大昭寺和八角巷，看到了朝拜的藏民。
转过转经筒，邹印走到路的尽头，回头看蔺伽年。
蔺伽年穿着藏服，整个人站在阳光里，好像也在发着光。
两人一起并肩拜过，沐浴在阳光里。
蔺伽年突然道：“我们带着弟弟陈锋和哥哥陈锋的灵魂来到这里，那么也算是在这里告别他们了。”
邹印怔了一下。
他侧过头，看见蔺伽年的眉眼在这个时候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邹印轻轻“嗯”了一声。
拜完以后，蔺伽年道：“走吧。”
邹印站在原地没有动。
蔺伽年往前走了几步，见邹印没有跟上来，便回过头。
他伸出手，“走了。”
邹印看着蔺伽年站在阳光，身上散落着金色的光芒，很耀眼。藏服穿在他身上也很好看，有一种别样的，像金光照耀着雪山一样的，神圣的味道。
邹印忽然觉得，蔺伽年更像是他的神明。
支撑着他，从最绝望的时候，走到今天，走到了离神明最近的地方。
实现了曾经他以为很遥远的梦想。
看着蔺伽年伸出的手。
邹印也伸出了手，把手放到了蔺伽年的手心里。
看着耀眼无比的阳光，邹印忽然想。
如果神明能听到。
那么，希望神明保佑。
保佑他们两个能一起走到更遥远的地方。
就像今天这样。
一直，一直。
从西藏回来以后，蔺伽年和邹印见面的机会变得很少。
两人都有各自的工作和活动要忙，可能一个月都见不上一次面。电话有打，信息有发，但是恋爱中的人都知道，发再多消息，聊再多电话，都比不上一次见面。
何况，蔺伽年活动多，有时候消息几个小时不回复，也是很正常的。
两人分开没见面最久的一次是，分开了整整三个月，因为蔺伽年无缝进组了一部悬疑电视剧，邹印去参加综艺。在这半年里，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是在首都机场。
两人从不同的地方抵达首都机场，距离近到已经能够看到对方帽子下的那双眼睛，可因为各自的大群大群的粉丝围着，最后也只能擦肩而过，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
邹印在短短半年收获了将近三百万的粉丝。
十月中旬，邹印收到一个电影投资方请吃饭的邀约。
那个投资方老板是直接找到他本人的微信，跟他聊天，想请他吃饭的，还说那天会有很多电影界的前辈。
邹印没有多想，因为正好那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事情，确实想接个戏来拍，于是跟缪欣说了一嘴后，就去了那个老板说的园景大饭店。
去了以后，邹印才发现，自己是上当受骗了。
哪里有什么电影界的前辈。
在场的，除了油腻至极的老板，就是娱乐圈里不太叫得上名字的，陪着老板玩的小演员。有男有女，各自都有各自的老板。
邹印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他转身就想走，被一个自称是邵老板的人搭住肩膀，笑意盈盈道：“小邹啊，好不容易联系上你，终于是把你请过来了，我这里有几个好剧本，你想演什么类型的电影，跟我说，我指定给你一个最好的。”
邹印从来没有觉得被人触碰是这么恶心的事情。
他把邵老板的手从肩上甩开，“不好意思，我不想参加这样的酒会，电影我也不感兴趣，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邵老板见邹印在这么多人面前拂了自己面子，瞬间拉下脸来，指着邹印：“别给脸不要脸，这里是娱乐圈，你以为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你现在看到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走出来的。别以为你置身其中还能有多干净，你的老板，蔺伽年，知道吧？当初他可是求着我，要爬上我的床……”
话没说完，邹印已经一拳打了过去。
邵老板整个人，摔了个人仰马翻，鼻子流出两道鼻血。
包间里的其他人都惊呆了。
邹印的声音很轻，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留情，“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下次再让我听到，就打到你满地找牙。”
邵老板气得发疯，从地上爬起来，把旁边看傻了的服务员狠狠踹了一脚，“操！给脸不要脸，把他给我摁住！”
几个服务员面面相觑。
他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下一刻，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包间的门被人猛地踹开。
邹印还没有反应过来。
一个人走到他面前，一抬脚，就把刚站起来的邵老板再一次踹翻在地上。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有个小演员支支吾吾道：“蔺……”
邹印怔怔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身影。
蔺伽年踹完人，似乎嫌脏，脚尖蹭了蹭地毯。
片刻后，他慢慢弯下腰，淡淡地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邵老板：“让我看看这是哪条狗。怎么六年前在地上爬，六年后还在地上爬啊？”
包间里一时间寂静无比。
邵老板看着蔺伽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想说什么，但看上去又害怕被打死，因此只是说了一句：“蔺伽年，我跟你说，你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当初你爸求着我，让我帮你的时候，他的样子比你嘴里的狗，也好不到哪里去。”
蔺伽年蹲下身，“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再说一遍，我跟我爸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别把著意打在我头上。”
眼看着蔺伽年站起身，要带着邹印离开，邵老板抹了一把鼻血，突然笑了起来，“蔺伽年，你不会，真的跟这个小演员有一腿吧，他们都说你在用你全部的资源去捧这个小演员，不会是真的吧，哈哈哈……”
蔺伽年的脚步一顿，回过头。
邵老板道：“你不会不知道吧，在娱乐圈，像你这样的人，自保都难，何况，你还想保这个小演员。”说完，他的目光看向邹印，“邹印，你今天打了我，以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蔺伽年也救不了你，到时候，你别后悔就行。”
邹印站在那儿，没有回头。
他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
然而，下一刻，蔺伽年对他道：“乱吠的狗不用理，我们走。”
邵老板看着蔺伽年和邹印走出了包间，丝毫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到的样子，气得不打一处来，有服务员想上来扶他，被他发疯似的大吼大叫着赶走。
包间里的人都在冷眼旁观，看笑话。
出了包间，蔺伽年把衣服领子拉起来，给了邹印一个口罩，“戴上，别被人拍到。”
邹印戴上口罩以后，跟着蔺伽年一前一后出了园景大饭店，上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保姆车，刚关上车门，车就开动了。
开车的是张行，见到邹印，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老祖宗，幸好你没事，不然伽年他得……”话没说完，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蔺伽年，也不敢说了。
蔺伽年把衣服领子拉下来，“你当时跟缪欣说，你要去园景大饭店，和那个什么邵建吃饭。她一开始没想起来，后来跟我说了一嘴，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个吃喝嫖赌的恶棍。”微微一顿，侧过头看邹印，“幸好我今晚也在北京，不然你出事了怎么办？”
邹印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是这样，“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蔺伽年看了邹印很久，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邹印的头发，声音很低，“别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
邹印没有再说话。
张行把邹印和蔺伽年送到一处住宅，就离开了。这里是蔺伽年在北京的家，不大，一百平的一个小家，但是常年不住，一年下来可能也就几个晚上会睡在这里。
上楼以后，蔺伽年刚把家里的灯打开，回过头，看见邹印还站在那里。
蔺伽年伸出手，“那么久没见了，不用这样苦着脸，来，抱抱。”
邹印慢慢地走过去。
蔺伽年把他抱在怀里，揉了揉脑袋，“怎么打了人还不高兴了？没打过瘾？”
邹印：“……”
他问蔺伽年：“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蔺伽年看了邹印几秒钟，点了点头，“对，惹麻烦，给我带了个见到男朋友都不开心的大麻烦精回来。”
邹印现在把头发剪短了，颜色也染回来了，继续戴着黑框眼镜，那种可爱的感觉又回来了。他没有再说话，抱住蔺伽年的腰，声音闷闷的，“你把我保护太好了，见不到娱乐圈险恶。”
蔺伽年“嗯”了一声，“怪我。”顿了顿，“不过以后也不会让你见识险恶的。”
邹印抬起头。
蔺伽年看着他，片刻，很自然地就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
两人接了个安静的吻。
蔺伽年问：“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我亲自下厨。”
邹印露出不太明显的嫌弃的表情，“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蔺伽年瞬间受到伤害，“怎么就不能吃了？”
邹印道：“如果你做的东西能吃，你至于身体差成这样吗？一定是自己做得不好吃，叫外卖又懒。”
蔺伽年刚脱了鞋，动作停顿几秒，“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欣姐一直说我做的饭，给猪，猪都不吃。”
邹印的嘴角抽了抽，“那你还是负责给我打下手吧，我来做饭。”
两人系了围裙，在厨房里做饭。冰箱里没有什么可以做菜的，土豆番茄和鸡蛋，据说还是上个星期张行来添置的。
蔺伽年在旁边切土豆，切西红柿，邹印先把米饭煲上，等蔺伽年切好了就下锅炒。
厨房不大，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里会显得有些逼仄。
但是灯光昏黄，香气飘散，格外有一种温暖。
做完饭，蔺伽年和邹印把饭和菜端出来，放到桌上，就坐下来开始吃。
吃到一半，蔺伽年忽然问邹印：“我很好奇，邵建说了什么，你竟然动手打他。”
邹印愣了一下。
他已经下意识想要去忘掉那些事情，但是现在又被提起。
安静片刻，邹印把邵建的话复述了出来。
蔺伽年听了以后，淡淡挑了挑眉，眼底的情绪很漠然。
邹印看着蔺伽年，问：“这样是不是可以告他。”
“告什么，懒得告。”蔺伽年吃了一口饭，半晌，才开了口：“我爸六年前破产，到处找人帮忙，找到这个邵老板。当时这个邵老板还是京圈首屈一指的大少爷，让我爸求他。后来我爸听说，这个邵建喜欢男生，就把我强行架了过去，给我灌酒，要让我陪这个邵建，还有另外几个人睡觉。”
邹印猛地一怔。
蔺伽年道：“不过我后来把他们都打趴了，自己跑出来了，我发誓，我现在还是清白之身。”顿了顿，“不信的话，你可以验一验。”
邹印连吃饭都没了胃口，不知道蔺伽年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不敢置信，有的父亲破产了，自己送外卖也要把两个儿子带大，供养他们读书，可是有的父亲，破产了，却要拿儿子的身体和命去换。
第48章 所愿（二更）
蔺伽年咬着筷子，继续道：“好几年没见了，这个邵建，已经变成个秃顶油腻男了，一看就是纵欲过度。”
邹印看着蔺伽年，突然就觉得，这么多年，蔺伽年没有比他好过到哪里去。
吃完饭，邹印去洗碗，蔺伽年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邹印，像只大型犬一样蹭来蹭去，蹭得邹印痒，最后忍不住笑了。
蔺伽年侧头看着邹印，“你终于笑了。”
邹印怔了一下。
下一刻，蔺伽年伸手从洗碗盆里弄了点泡泡，沾在邹印的脸上，然后不等邹印冲过来打他，转身就跑。
邹印洗完碗，蔺伽年还没洗完澡，邹印就用蔺伽年的平板，随便找了部动漫，在沙发上看。
看得有点入迷，也没有留意到蔺伽年什么时候洗完澡出来的，又是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起看这部动漫。
蔺伽年拿了一根棒棒糖，问邹印：“吃吗？”
邹印看得入神，摇头，“不吃。”
过了一会儿，蔺伽年又拿了一块饼干，问：“吃吗？”
邹印：“不吃。”
没过多久，蔺伽年又拿了一颗硬糖，递过来。
邹印：“……”
他抬起头，看着蔺伽年。
硬糖已经剥开了糖纸，递到了邹印的嘴边。
邹印凑上去准备吃，谁知道蔺伽年突然把手往回一收，绕了好大一个圈子，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邹印：“……你是不是欠揍了。”
蔺伽年：“确实，你好久没打我了，我都不习惯了。”
邹印：“你是M吗？”
蔺伽年挑了挑眉。
他看着邹印，忽然压低了声音，“你觉得呢？”
蔺伽年刚洗完澡，头发还往下滴着水，滴在搭肩上的毛巾上。他的眼眸漆黑，灯光落在里面，凝聚了邹印很模糊的影子。
不知为何，邹印忽然就弯了弯唇。
他放下平板，“我去洗澡。”
蔺伽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邹印，你不亲我一下就走，你变心了！我要跟你冷战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内不要跟我说话！”
邹印进了浴室，关上了门。
蔺伽年：“……”
邹印洗完澡出来，也没有跟蔺伽年说话，而是去吹头发，然后在外面收拾了半天，等了很久很久，才进卧室。
蔺伽年已经躺在那儿，用被子蒙住头，一副谁都不要跟我说话的样子。
邹印把蔺伽年的被子拽下来，蹲下身，凑到他耳边，问：“一个小时到了，可以说话了吗？”
蔺伽年：“还差十五秒。”
但十五秒没到，蔺伽年就闻到了淡淡的橘子香气。
他回过头，“你用我的沐浴露……”
话没说完，蔺伽年的声音就停住了。
邹印身上穿着蔺伽年的衣服。
“我什么东西都没有带，”邹印摆出蔺伽年同款无辜表情，“你突然把我带到你家来，我除了拿你的衣服，别的什么也没有。”
“……”
房间里寂静无声。
邹印蹲在床边，看着坐在床上的蔺伽年，“听见你吞口水的声音了。”
蔺伽年没否认，“那你……里面，穿的也是我的？”
邹印反问道：“不然呢？”顿了顿，“我拿的是新的，可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又是一阵寂静无声。
邹印刚洗了头，头发软软的，一看就很好撸。因为是染回来的，所以有点褪色，带着些淡淡的金棕色，灯光照在上面会反光。
蔺伽年盯着邹印的头发。
邹印慢慢站起身，双手撑在蔺伽年的身侧，声音很轻，“睡觉吗，蔺老板？”
蔺伽年的喉结微微一动，哑声道：“哪种睡觉。”
邹印：“你想的那种。”
说完，他单手把蔺伽年推倒在床上，低下头去，捧着蔺伽年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从唇到下巴，再到喉结。
邹印觉得自己也算是补充了不少知识，但事到临头又有点茫然。但他决定不管，手伸进蔺伽年的黑T恤里，胡乱地摸了一把，还想往下摸的时候，结果被蔺伽年抓住手。
蔺伽年躺在床上，淡淡挑了挑眉，“好像搞错了。”
邹印：“？”
下一刻，蔺伽年握住邹印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把他拽得趴在了自己身上，再一个翻身，将邹印压在了身下。
邹印：“？？？”
蔺伽年垂下眼，看着邹印，“邹老师，说起来有一件事骗了你。”
邹印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蔺伽年思考了一下：“你喝醉了的那一次，其实你并没有把我睡了，那都是我骗你的，当时你只是很正常地睡着了而已。”
邹印：“？？？？？”
蔺伽年低下头，亲了一下邹印，“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吧。”
邹印反应过来以后简直要被气疯，一边挣扎一边喊：“蔺伽年，你个大骗子！混蛋！啊！”
他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破音的“啊”以后，就被蔺伽年重重堵住了嘴。
邹印一开始还在奋力挣扎。
直到后来……
蔺伽年把邹印亲到说不出话，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邹印的衣服被掀起，腰上也有了红印。他的视线模糊，脸红得不正常，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亲的。
头顶一盏灯悬挂着，似摇摇欲坠。
最后一刻，蔺伽年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坐起身，“不行，我好像没有买……”
然而他拉开抽屉，里面赫然放着一盒。
蔺伽年盯着那一盒东西看了很久，说：“……噢，我明天给张行加工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