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裴不无想到,【论起忠君爱国,真得无人可比铁甲军。】
便是胡裴这个未来太宰,都谈不上忠君一说。
有时候,他的心里还会想:【铁甲军都这样了,轩辕凌天都不曾动用传说中的轩辕龙令反了狄赓帝。
这就是轩辕家的祖训吗?为民而不为己。】
胡裴好似看到了大周未来的景象。
【如若此山阙的守护神不在?
那一定是大周未来的灾难。】
嵇伽同早已等候在此的三圣道府司马田不易交接,带胡裴一行人上木棹桥梁,上了在山道的栅栏工事顶。
胡裴站在险象环生的栅道木桥上,从山间远眺出去。
两山夹下是条不知通往哪里的幽暗狭窄道路,西北方的冷风从这山坳间呼啸而来。
随田不易的带路,一行人爬上旁边的山顶高地,上面有铁甲军带的远程投石车、远距离长矛连射弩车,再及掩映在大树下的兵器武营等。
站在此高处,一行人再看向西北远方。
高低不平的山地后,过去是弥漫白色烟气的无边冻土荒原。
田不易介绍道:“山外是夏季,但这里还是很冷,再过去是西北冰原。
那里放个水都能冻成条柱。
摩尔人常年生活在雪原,一旦入冬,食不果腹,常在夏末冬初时领雪狼、熊、豹等训练过的野兽突袭我们。”
胡裴敛眉,淡色道:“这次,他们会不会假意和谈,实则是打算在冬日到来前攻入草原、劫掠食物?”
田不易点头,又赶紧摇头道:“嵇伽大人在上呈折子时,我们都考虑过这个问题,同天机宗主一起商量过。
狄赓三十五年那一战,大司马大将军轩辕凯大人战死,对方的雪狼王受了伤,随后留驻在此的铁甲军同摩尔人陆陆续续交锋过几战,对方的兵势越来越弱,我们才决定当他们提出‘议和求商’时上呈折子上金都。”
“当年,奏报上有书,雪狼王伤得并不重。”胡裴说完看到远处的草蔓道上出现一排黑点。
旁人对远处而来的黑点有疑问时,在驻地的铁甲军一溜高声的信息传递中明白过来。
“摩尔人……”
驻扎在此处的铁甲军小队高声喊。
一时间听到此声的各方都行动起来,而“摩尔人”三字相继传向三十里内的各地哨岗。
这三个字就象征敌袭,开战般的信号。
田不易紧了紧手,蹙眉间:“昨日我给对方传信,异人还没回来。若运气好,应该是活着被送回来吧。”
话里的不确定性,令在场诸人都提起了心。
晁错往胡裴身边靠近了些,一脸严肃地盯视远方从小黑点渐渐变成清晰的人影。
摩尔一行人骑着高大的雪狼,比之雪狼还要高大得则是摩尔人与众不同的体型,几近是晁错这种奇人身形的一个半,甚至比晁错还高出一个头多。
摩尔人光是这样的体型,加之他们身下高大的雪狼,再瞧他们手握的巨大骨武……难怪可以令铁甲军闻声备战,严阵以待。
田不易努力不让自己露出胆怯,在铁甲军的保护下向山下来人大喊:“异人。”
一行五个骑乘高大雪狼的摩尔人后面跌跌撞撞跑出个身形与晁错相当的裹裘男人。他满脸的冰霜冻痕,红白张脸上是化去的雪水,一步一跌得向山道口跑来。
“大……大人……他们同意了,明日在这山道下和谈。”
田不易看到异人出现,着实松了口大气,浮白的气流飘在前方袅袅散去。
他重重地点头,随即高喊道:“知道了。”他又看向旁边神色不明的胡裴、一脸沉重的轩辕端,谨慎道,“胡大人,八皇子,摩尔人的语法奇怪,与大周说法方式不同。
异人乃是当年摩尔人攻入过玄坤山时抢走的女子生下的混血。
有一次,天机宗主前去探查敌情,把这个受虐的混血救了回来。
后来,我们这里就有不少人会讲一点摩尔语。
但是,摩尔语种的口法极重、气息又长,很少有人能说好摩尔语言。”
胡裴不会摩尔语,闻言若有所思。
他的目光盯在那五匹喘白气的雪狼身上,穿过光秃的针叶林枝,射向雪狼的眼睛。
投生狐族王子的往生契约所带来的效用,对雪狼依然有用。
但是,等级越高的动物,效用反倒越发不强。
若强行控制,反而会被所控之物反噬。
山下方的摩尔人见异人随山上放下来的缆筐被拉上山顶,直直得向高处望来。
他们幽黑深邃的目光撩过一直以来对仗的铁甲军,穿过几个裘衣华服,再及身材魁伟的晁错。
胡裴亲眼看到这些人朝晁错龇牙,半露的脸上画有血色的图彩,转而拉狼毛掉头离去。
铁甲军等了一刻钟,摩尔人和狼没再回转,才放下了戒备。
同时,派将士向下面的哨岗一一前去报信。
--------------------
西北风呼啸过针叶林,吹皱一夜新寒。
胡裴借灯火,看向晁错随身带来有关月罗山阙的周边地形图,配合当地驻军将领轩辕易安的沙盘地形,指点道:“这山阙乃是这片地域最好的过道。
不然,他们要翻过偌大的针叶丛林雪山,也是天机宗镇守的地界,内里遍布陷阱。
再往南,乃是横亘大陆的天堑礁石海。月罗山川这边高耸无比,常人难登。
除此外,他们还可以横跨整个北部冰原,从北面进入大周国境。”
晁错敛眉:“以他们的习性,应该不会怕冷,不走北面是因为北方还有轩辕铁甲在戍边镇守,加之正北地区雪原冰层薄弱,极难探进。
若长途跋涉,再攻城掠地,极不明智。”
轩辕易安乃是轩辕凯的养子。这会,他正自斟自饮,偶尔目光扫过这群年轻人,飘过静听不语的轩辕端,冷声嗤笑。
轩辕端见晁错和胡裴在分析形势,上前朝轩辕易安道:“将军作何在军中饮酒?”
轩辕易安懒得理他,继续喝着,气不过时一口喷在轩辕端华丽的袍角。
他见轩辕端硬受着没生气,反而更加气道:“你同你那三哥一样,肚腹藏奸计,忘恩更负义。装出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其实心里恨不得杀了我吧?”
“将军怎如此说?三哥轩辕玄为国为民,如同诸位将士般乃是大英雄。”轩辕端敛起眸里的精光,极为诚恳道。
“哈哈……英雄?铁甲军不过是他皇位路上的踏脚石。
他轩辕玄就是忘恩负义之辈,义父是瞎了眼才会收他为徒,教他毕生所学本事。
呸,你们轩辕没有一个好东西。
哦,不对,狄赓帝和他的儿子,都不是东西。”轩辕易安直接砸了酒杯,拿起细壶嘴就怼着喝了。
晁错和胡裴已经停下交流,静静地看轩辕端的表演。
而轩辕端回神望向俩人,淡淡地露出浅笑,缓解这幕尴尬。
胡裴与轩辕端的目光对上时,就已经知道:【轩辕端此行所求,要得是一把对付金都轩辕玄的利剑。经过此番观察,他看似找到了。】
晁错见胡裴看向轩辕端,重重地咳了声,打断他们间的眉目交流。
他上前朝轩辕易安行礼,心里担忧得是明日胡裴出栅墙后的不明情况。
晁错言道:“易安将军,明日就是和谈,若是和谈不成……”
“成个屁。雪狼王头,你们见过那雪狼王吗?你小子五个叠起来都没它大。一爪子下来死一大片,断肢残骸满天飞。
呵,他轩辕玄就是这样、同个莽夫一样冲上去,冲上去呢,看似勇猛,实则……呵呵……”轩辕易安直接起身,嘲讽般冷笑声后掀帘出了帐篷,以行动表明对明日的事没什么计较之心。
晁错压着气,磨牙道:“若我不是看他是此地驻将,非得好好教训他顿不可。”
胡裴摆了摆手,宽宥道:“我听外头的小将说了,易安将军平日不是这样。明日和谈不成就是开战。为此填上还是此地戍边将士的生命。”
【加之对轩辕凯之死确实意难平。】
胡裴紧接着道,“不怪他如此行径。”
“胡裴,明日可有把握全身而退?”晁错想到明日提出那句要求,恐怕对方就要动武。
“壕沟在挖,陷阱在下,总要试一下。
何况,我是儒臣,不是武将,自有计较。
明日由天机宗主和易安将军陪我就行,你留在此地等石振勇带的军队到来。”胡裴淡色安排。
晁错咬牙。【正因为你是儒臣,才更担心你的安危。】
他没有同胡裴继续争辩。因此刻,多言无益。
晁错直接掀帘子去寻排布陷阱的将领,至于那留下的轩辕端……【算了,再如何计较,哪里有明日胡裴的命来得重要。】
轩辕端极为诧异晁错的离去,上前两步站在胡裴的旁边,“裴郎,你可还记得当初在胡府门前那句话。”
胡裴轻愣下,大抵是那句“两人是朋友,互为助力”的话。
他含笑,避开前言,回道:“我以为八皇子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策略。”
“是。”轩辕端笑了,【不愧是洞察明晰的胡裴。】
“三哥所依仗就是铁甲军的势力。但是,轩辕铁甲的势力何其强大,父皇和三哥想要凭几年的蜗底就要一口吞,岂会容易?
加之三哥现在的重心完全在金都,关键时刻还逐利忘本,这就是他的弱点。
父皇忌惮得还是铁甲军的势力,表面上接受三哥在朝堂上的利益置换,实则也担心四方铁甲因轩辕凯的死会不稳的情况,才有晁错的成功上位。
这一次五哥、七哥、三哥都在金都,那里应该会很热闹。”
确实挺热闹。
金都,大金宫。
胡裴逃脱季雪康派下得那份拉轩辕海下太子位的差事,但皇帝一有心,旁人就有漏洞可钻。
他不做,自然有人急不可耐得去做此事。
四皇子轩辕夏的生母容御女触柱后没有死,被人半死不活的吊着。
近来,她的身体略好点,又听嚼舌根的宫女说起四皇子的死亡经过:乃是太子暗中助力。
容御女在有心人的排布下,得知太子现在权势尽失,被幽禁在天机宫。
容御女被有心人放了出来,从六皇子轩辕月在长定宫的原殿宇通道,进入太子的天机宫花园。
她以一名宫婢的身份,在太子的寝室殿内,点燃一支南蜀独有的秋丽鸦干花,而轩辕海在晚间嗅到此干花焚后的香味,神思发昏,宠幸一名守夜宫女。
太子轩辕海醒过神后,已经是第二天。
整个天机宫被先后两道惊叫声震醒。
其一是天机宫花园的大树下吊死一名宫妃,形容恐怖、死不瞑目,正是容御女本人。
其二是宫侍入殿伺候轩辕海起身,发现他床榻上不可名状的惨死宫女。
在他人的排布下,两具尸体直接被捅到司寇宁啸的眼下。
大司寇宁啸只能硬头皮把天机宫发生的事上奏给狄赓帝。
明眼人都知道天机宫的这出戏是陷害,狄赓帝也心知肚明,偏偏太子失势后墙倒众人推。
轩辕海的江湖好友走得走、散得散,连朝臣都不敢偏向他。
他在得势时,心胸没有初交时看似的宽广,何况在位得势的时间又短,答应江湖人的利益都少有兑现,自然无人再替他卖命。
这次,狄赓帝有了废太子的心思,连后宫的人都参与进来踩下一脚。
狄赓帝虽然想这个儿子下台,但是不想要这样毫无皇家颜面的方式。
因而,他不仅没有为此高兴,甚至越发气怒交加。
前朝的事被后宫妃子干涉,说明有人在觊觎皇位。
这令他极度愤怒。
司寇大人宁啸在有心人的排布下,查出容御女是用了往年在秋妃娘娘宫里摘下的南蜀秋丽鸦,陷害太子……
狄赓帝闻此不仅没有纾解情绪,反而震怒。
太子连在自己宫里都会着了后宫的道,这样的太子无能到令人失望外,更有后宫干政、野心之大的意思。
这一次,狄赓帝还是没有直接下令废黜太子轩辕海,不止是鉴于西北即将打响的战役。同时,他要看看这大周的朝堂、后宫,还有多少阴诡算计等着下一任的储君。
简而言之,他要用轩辕海来钓鱼。
百官、季雪康等人被狄赓帝这一举动再次迷惑,普遍认为五皇子确实是狄赓帝最爱得那个儿子。帝王心似海,揣度不知意。
圣上那里虽没有动静,但轩辕海却因秋丽鸦、宫女死在榻上一事,一蹶不振。
他跟随轩辕五长大,有心帝位是因为当年随轩辕五外出时狄赓帝得一句“你是父皇最爱的儿子,将来朕的所有都会留给你。”
按大周传统立下太子后,皇子女就要被改为宣袁姓氏,陆续下放或成年后嫁到地方,狄赓帝口中的“所有”可是真正的所有财富。
可是……世事如棋,子有其心。有心就不会真得按布好的局来走。
狄赓帝违背大周传统不说,对于皇子们更有一种相继利用、牵制各方的意图在里面。而他的儿子们也确实各有心思,不愿意被下放到地方。
再说,秋丽鸦是一种南蜀药植,轻量可以振作精神,重量会让人亢奋喷张,久服会上瘾难耐。
轩辕海一蹶不振,给了旁人更大的有机可乘。
他每日的饮食里都掺上了秋丽鸦的粉末。
轩辕海从起初的精神亢奋,一夜御女至天明,到后面哈欠连天躲在屋里不出,前后也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
(不清楚这段宫斗,可以看章末解析。)
遥远的西北月罗山阙下,天色蒙蒙亮时,狼嚎声已经此起彼伏得从西北冰原传到月罗山阙的木栅墙内。
轩辕易安即使喝了酒,被清晨的寒风激灵,也十分冷沉的凝神注目远方。
他喃喃自语道:“它来了。这一次,一定要拿它祭奠铁甲和天机宗弟子的英灵,为义父和兄弟们报仇。”
木墙的栅道吊门升起,胡裴旁边立着高大的天机宗主轩辕凌天,再有八皇子轩辕端,以及一队铁甲军和天机宗弟子组合的队伍,加之一名充当翻译的异人。
晁错握拳立在他们的上方,凝神注目木栅墙下的胡裴纤长的背影渐行渐远。
寒风掠起胡裴的狼裘,发出阵阵鼓荡声,显得胡裴玉树临风之外,亦有乘风归去的缥缈意境。
晁错注目间心里微微发紧,暗暗发誓:【一定要护下胡裴,即使用生命。】
轩辕凌天一身冷肃凌厉的杀气尽皆释放。
他侧眸看向旁边的清隽少年自若的神情,再及神色镇定的轩辕端乃至他沉重的目色。
轩辕凌天转向前方,跨步向前:“走吧。草原的马在那些狼的面前,不堪一击。免得没对上,先弱了气势。”
胡裴率先跟上去,走上幽暗的夹道前,他回首看向高处一直注视过来的晁错,朝他轻轻地颔首后,毅然跟随轩辕凌天向前走去。
一行队伍冷肃得向前,离开两夹山坳,进入广大稀薄的冻土原,再前进三十丈就不再走了。这地方身后天机宗和铁甲军能护卫得最远距离。
雪白的头狼上坐一名凶悍无比的男人。
他身穿巨灵灰狼裘,伴随踩优雅步子的头狼一颠一颠地靠近而来。
他的身后是二十人的摩尔人狼队。
胡裴感知到己身后的队伍全部绷紧了气势。有种对方一扑、己方就拔刀的冰寒杀气萦绕在周围。
头狼上的男人目光盯在轩辕凌天的身上,拉下半遮脸的面罩后露出一张图血彩的脸,大声道:“叽里咕噜……”
一旁跟来的异人站在轩辕凌天和胡裴的后面,赶紧翻译:“大周的宗主,这次我是来和谈,不是来和你动武,不必这般紧张。”
胡裴扫了异人眼。【这人的神色恭敬而谨慎,翻译里毫无漏处。】
没错,不止能听懂飞禽走兽的语言,就连摩尔人的语言在胡裴听来也是清楚其含义,甚至经过异人和对方的发音,胡裴已经能复述摩尔人的语言。
轩辕凌天抬手。
他身后剑拔弩张的队伍顿时收敛搏杀的气势,而对面的狼群队伍却因他的动作而躁动,纷纷被狼背上的摩尔人压制。
胡裴朝轩辕凌天拱手后,踏前一步,高声道:“本官乃大周天子派出的使臣胡裴,听说贵族要谈和。
所谓谈和,就是贵族要进入月罗山阙?
若放你们入山阙,你们胯/下的狼群会长驱直入,到时候怎保我大周子民安全?”
异人赶紧跑到路中去翻译,见头狼垂涎龇长牙,膝盖一软,引起对面的摩尔人群狂笑。
异人习惯了这种跪首头狼的姿势,压了压惊惧的神色。
他把胡裴说的话翻译给对方:“叽里咕噜……”【大周使臣说,如果摩尔人要进入月罗山阙,不可以带狼进去,同时要保证不伤害大周天子的子民。】
胡裴敛下眸里的锐光,在看向异人时神色流转了圈后,露出淡淡地笑意。
摩尔人的首领高声道:“叽里咕噜……”
【雪狼是我们的守护神。进入中原,我们当然不会带雪狼,同时会拿上西北冰原最有价值的雪莲、寒天珠、以及荒原的兽皮等作为交换,换取中原的粮食和烈酒。】
异人赶紧跑回来道:“他们说会拿最珍贵的雪莲、寒天珠、以及兽皮交换中原的粮食、烈酒。”
胡裴眯眸看向神色涨红的异人,淡色道:“雪狼呢?进入中原吗?”
异人心里一紧,张口就道:“雪狼是摩尔人的神,他们不会舍弃雪狼,只有雪狼才能给他们安全。”
胡裴挑下眉,笑了。
他看向已经背手在后、握在红缨枪上的轩辕凌天,轻笑道:“异人,摩尔人对你很不好啊。”
异人一身大周衣袄,披一身微旧的厚裘,脸上布满了细小的风霜痕。他呆了呆,【这个好看的少年要说什么?】
随即,他又直直地点头道:“摩尔人当我是杂/种,中原人让我站起来说话。”
【所以恨到希望两族开战,不死不休。】
胡裴颔首,朝他道:“你对摩尔人说,月罗山阙易守难攻,只要他们在十天内准备好一箱百朵雪莲、三斗寒天珠、千张革职上等的狼皮、百张完整的巨灵狼皮,就可以换取今年过冬的五十石粮食和三百斤烈酒。
但需要他们进入两山夹道前,自取。”
他说完,又朝异人冷沉地道,“你好好说清楚我报的数字,如果他们不理解,可以比划给他们。另外,我希望他们进入木栅墙道外的十丈夹道内取,听懂了么?”
异人一惊,忙不迭的点头。
他又偷瞧向静默不语、若有所思的轩辕凌天,咽口吐沫后跑向摩尔人那边。
“叽里咕噜……”【大周人同意贸易,需要你们拿三箱各百朵雪莲、十斗寒天珠、三千张革制上等的雪狼皮、三百张完整的巨灵狼皮,换取今年摩尔人可以过冬的三十石粗粮,一百斤烈酒……还有,他要你们不可以带狼,亲自去木栅墙外的夹道山下交易。】
头狼背上的摩尔人龇牙,吼了一声。
他骑的雪狼感应到主人的怒火,探出利爪移步向前。
轩辕凌天的手一握红缨枪,刷得抽出展长,向前直刺,画地为界。
“过此线,战。”
他的目光穿透眼前的摩尔人,直射向卷风夹雪而来的白影。
摩尔人的狼群感应到他的冷肃杀气,随之而来是背后的西北风呼啸、夹杂风雪砸在屁股、后背上。
狼群和摩尔人都往旁边退去,露出席卷风雪而来,眨眼至众人面前得一道巨大如山般的雄壮高影。
轩辕凌天在雪狼王近前时就一拽胡裴。
天机宗一弟子带上惊愕的轩辕端。
在轩辕凌天的挥手间,整个队伍急速往后退去十丈,拉开与摩尔人的距离。
与此同时,他们背后的高山上一叠声的号角吹响。
那是“雪狼王来了”的紧备信号。
巨大的白色雪狼上高坐一名相较摩尔成年人来说应是少年的摩尔人,却也比晁错这般的体型大上许多。
摩尔少年蹲在雪狼王的头背上,与雪狼王一起停在红缨枪割画出的线后,居高临下地看向远处的大周几人。
他嚷声道:“叽里咕噜……”
【你们的要求,我们都答应了。
明日,我就会带这些东西前来山道内的木栅墙下。但是,我们会带狼,狼不仅是我们的伙伴、战士,还是重要的运载工具。
它们要帮我们运货。】
异人的目光暗闪。
他没有想到摩尔人面对这么严苛的交易紧紧只是动怒,没有挥舞武器冲上来。
当即,他给胡裴等人翻译道:“他们愿意多出雪莲、寒天珠、狼皮来换取更少的粮食和烈酒,同时要带狼进入木栅墙外的夹道,因为狼可以帮忙搬运。”
胡裴眯眸,扫向对面的高壮雪狼王身上的少年,再及他脚下那庞大的雪狼身躯。
【山道前的木栅墙被此妖狼一冲,都可能直接坍塌,难怪会令铁甲军闻风紧备。
能够杀了轩辕凯的狼,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他嚷声道:“其它狼可以,但是雪狼王不行。”又朝轩辕凌天道:“宗主,如此可行?”
轩辕凌天凝目在雪狼王龇牙滴液的唇齿边,轻笑出声:“见识过才知道自身实力。行的。相较于雪狼王,其它狼只要铁甲军十人就可围杀,出动铁甲军的圆盾军阵,更不是难事。”
异人向摩尔人复述了胡裴的话,雪狼王背上的少年站起来,颔首道:“叽咕……”【我们同意了,明日东方的太阳升起时,我们就来交易。】
协议达成后,轩辕凌天一行人绝不背对雪狼王,有序后退,渐至十五丈后直接转身,飞掠向木栅墙。
雪狼王身上的少年带摩尔人和狼群直接退回西北冰原。
他们没有取笑大周人的谨慎。
相反,大周人的谨慎给了摩尔人沉重的打击,令他们不敢小觑这群比雪原冻土上唯一生长的灌草还能割手的存在。
西北荒原的冻土上生长一种灌草。
摩尔人用它们做火绒。
然而,柔软的灌草坚韧如丝,可以割破摩尔人粗糙、厚实的肌肤。
这大周的铁甲军就像是这灌草,尽管细小却韧如精丝。
--------------------
太子案的解析:
1.太子轩辕海的失势属实就是被墙倒众人推。
2.首先会想到拉太子下马的肯定是三皇子轩辕玄,目前朝中他的势力和实力最大,连狄赓帝也是这么想。但实际上,轩辕玄虽然乐见其成,却不是他做的(又不是真傻,节骨眼儿干这事。)
3.秋丽鸦是南蜀产物,往年顾秋飞娘娘(南蜀来的)会在宫里种植,会制成干花存储……燃香用,轻微的量起的作用是那啥时候助兴的!!!然后,秋丽鸦在后宫里,跑到容御女那,中间的牵线人是……会画画的那个皇子(成年皇子谁都没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