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戳到我了。”
“嗯!?”晁错只觉得热,怀里的身体散发诱人的香味,就想不管不顾不知羞得做翻青年人的冲动事。
“你那……铁杵,又戳着我了。”胡裴倾身向前,实在是晁错那地方隔着衣衫都能烫到人。
晁错脸色爆红,但是舍不得他离开,往前跟进下。
他这身板一前倾,胡裴往前一躲,就把两人往前头的帐榻上带去。
晁错眼见胡裴带着他要砸在床板上,身体自动反应过来,脚尖一用力,两人调转了方位。
便是这样柔软的床榻,他也舍不得伤到胡裴,更舍不得松开他,顺势把人正面转向自己,硬是坐了胡裴身下的垫子。
晁错自己背朝下,砸在榻上,怀里依旧紧紧地抱着心悦的胡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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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呜咽、雪飘如絮,帐内灯影错错,两道交叠的身影映在帐幔上。
胡裴撞在晁错硬实的胸膛口,担心他之前受的伤,往上摸了摸。
一手的硬肉,晁错还因此紧张绷紧了肌肉。
意识到这点,胡裴就住了手。
晁错却把手上移,抓紧了胡裴的手按在心口,令他感受到自己激亢的心跳。
为了此刻,心机如晁错直接退下了白日的铠甲,一身便服而来。
两人的手一者温凉,一者烫热,交互彼此的温度,连呼吸都吹拂在对方的脸上。
昏黄的煤油灯下,四目相对。
晁错惑在他的眼波里,猛地就昂头撞亲了上去。
“唔……”胡裴呼吸急促,在他亲来时头一撇与他交颈在一处。“晁错,别这样。”
晁错咬牙,忍得极为辛苦,额间都敷了薄汗。
但是蹭了蹭颈项交卧的胡裴侧脸颊,那爽滑的触感令他的心如雷鼓跳动,暗哑又忍耐道,“阿裴,不可以吗?”
嗓音里隐忍的力量,如同春日的花骨朵在努力绽放自身时,涌出全部的力量。
低语浮在胡裴微痒的耳边,扎种在他柔软的心上。
感受着晁错另一只游走的手,胡裴更紧地拥抱他。
“嗯哼……”晁错被抱得太紧,轻嘤了声,呼吸越发急促。
他好想好想……但是,心里有一道枷锁,那道锁扣令他隐忍而不敢亵渎胡裴。
在胡裴不主动的情形下,晁错忍得委实的痛苦。
五大三粗的个儿昂看俯视下来的胡裴面容。
晁错的目光流萤星点灯,吧唧下嘴,委屈巴巴:“阿裴,我……”
胡裴的眼里闪烁温柔的眸光。
他的手抚摸在晁错刚毅、颌骨分明的脸颊,手感略有些糙,但青年人肌肤的温热柔软,更衬得他越发炙热。情语呢喃得一声:“阿错……”
晁错猛地一个激灵,仅仅因为这一声,他的心防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他浑身一松,既激动又难看,既欣喜又羞耻……
猛地用力,就将胡裴拉下来,砸在自己厚实的心口。
他咬牙,又郁闷又紧张:“阿裴,你多喊喊,我我……我不碰你。”
“阿错……”胡裴往下缩了缩,靠在他的心口,听着那心脏激狂的跳动,感受人世至情之心的温暖。
外面的西北风呼啸刺骨。
原本不怎么有热气的帐篷却因两人两颗心的贴近而温暖如春。
“阿错……如若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要好好生活。”
晁错猛地一惊,一个猛虎打挺,一翻身就把胡裴压在身下。
他弓起紧绷的背,如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他抬起腹部,拉直身体,直视入胡裴的眼神,张了张口才吐出句:“我记得那日的晚上,你带我追逐西北的日落。
阿裴,你说太阳不落,我就不去九幽。
但是九幽拉扯我了,真得是因为纯净雪莲才把我救活吗?”
胡裴扯起唇角,看向这般冷天气还能沁出汗的晁错,轻轻得把他拉下来靠在胸膛。
他捧着晁错还在努力昂起的倔强脑袋,目光一低,也不继续使力,直接昂起下巴就吻上他那不自觉颤抖的唇瓣。
抵唇磨磋,柔软而烫热。
胡裴探舌尖舔了舔,似乎有点儿甜。
晁错从激动到颤栗,从唇瓣碰触的柔软到一颗心似蒙了层雾,被一双晶莹含光的眸撕裂开迷雾,露出温暖的日光。
他再也忍不住,学胡裴的举动,笨拙地舔舐他、轻吻他。
“嗯……阿错……”胡裴轻呼了声。
“怎……怎么了?”晁错一听他喊这声“阿错”,脑子里就一片浆糊,却始终记得不能伤了胡裴,停下来望他。
胡裴知道他那地儿又起来了,含笑抚了抚他红艳乖巧的大耳朵:“你躺下来,我和你说说话。”
“……”晁错呆了呆,顿时有种被石振勇一刀削去脑袋的刺激感,哑声道,“阿裴,你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道理吗?”
“既是射箭,自然上弦即出。”
“……”【神你胡裴大爷的上弦就出,我可不是那个曾经少不经事的竹林少年。】
晁错心里有一千头雪狼在狂奔,践踏着他的雄壮。
他瞧向眸光晶亮的胡裴,直接把脑袋砸在他的颈项,蹭在他柔软的耳边,凶狠道,“阿裴,你一定是妖精,专门来折磨我,还是那种最喜欢欣赏旁人痛苦的妖精。你知不知道这样刺激久了,军医说会坏的。”
胡裴闷笑了声,揽在他的腰身。
被这么重的晁错压着,有些喘不上气,但是依然没有舍得推开他。
以这样的姿势,胡裴恍惚说道:“等这里的事情了结,我们就回金都。到时候,你想怎么做,我都答应你,好吗?”
晁错呆下,一个翻身就滑下胡裴的身体。
两人调整了睡姿。晁错侧身躺在胡裴的旁边,深吸数口凉气,压下火热的燥意,比起此前在百里翠竹林里的不经事,这会的晁错那动心忍性的本事确实提高不少。
他单手支棱额头,看向昂面瞧来的胡裴,热红着脸,轻笑出声:“阿裴,有没有人说过你美得令人不敢违背你任何意愿?”
“俗人。”胡裴压着唇角,不让它翘起来。
他的手叠放在腰腹,躺的自然而又规矩。再次昂面瞧向晁错时,他又笑道,“阿错,你改变了我的认知,谢谢你。”
至于具体是什么认知,胡裴没有细说,晁错也不深究。
晁错咧大唇角,侧躺在他的身边,揽住胡裴。
他察觉胡裴往外挪的举动,更往胸膛前带了带。
“放心。我不动你。如今,我的心在你那,迟早能换回来。睡吧。”
说着,长脚一勾,就把被褥带了上来,盖在两人的身上。
胡裴闻着他身上的味儿,却忍不住踢了脚:“你回自己的营帐,最好先洗洗。”
晁错一个寒颤从脚底窜上天灵。
他瞧向胡裴极为认真的眉眼,“嗷”了声又赶紧压住口,不能败坏了胡使臣的名声。
此前,他换下了铠甲,为了来见胡裴不仅洗了,还穿了京中带来的袍子。
刚才被一声“阿错”喊的销魂失控,晁错的脸一片红艳,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他出了渐渐温暖的被褥,回首望向笑得十分俊美、蕴黄光如玉的胡裴容颜,大叹口气。
“我为什么会着魔般喜欢你这么个狐狸样的男子!”
胡裴的神色一呆,见他往水桶那走去,敛起眸里的忧虑,含笑开口道:“我暖了被窝等你回来。”
晁错的一颗心立时发轻,连脚步都轻浮了。
他三下五除二剥了个干净,拿胡裴的面巾搓个战斗澡,疾步跑回帐榻。
一窝进被褥啊,心飘飘然。
晁错暗自唾弃。【晁错甲:轻浮!晁错,你太轻浮了。晁错乙:呸,自从逢见公子、必思胡裴,我晁错就是个对胡裴轻浮的男人。】
自我战胜的晁错揽紧身旁不恼不闹、不推不拒的人,“阿裴,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那种。”
他侧身望着胡裴沉静的眉目,手在被褥下又不安分得在他腰间游走。
胡裴闭目间蹙了下眉间,按住在腰上作怪的手。
他把晁错的大厚掌捏在掌心,那大手如他的人一样又大又热,令人安心。
胡裴闭着眼,舒展眉目,轻声道:“阿错,谢谢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此生此地,晁错听到这句话心花怒放。
他虽知道这句谢谢后,包含许多人心复杂的情感。但仅是这样,他就心满意足。
抵在胡裴的枕边,瞧着他的侧脸,晁错竟也能宁静地睡了过去。
阖目的胡裴一吐近来修炼的灵力,以灵丝蕴养的方式萦绕在晁错的周身。
晁错现在的力量大如摩尔人,不完全算是雪莲的功劳,更多是因为胡裴血液里的灵力滋养过他的肉身,起到洗精伐髓的作用。
两人贴近的当下,胡裴更把修炼出来的灵力渡到晁错的身上,慢慢地滋养他的身体血脉。
伴随晁错安稳入梦,胡裴在这渡灵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恍惚了过去。
九幽冥府。
九幽的彼岸花道,又称黄泉路,乃是通往人间和冥府忘川间的必经之路。
唯有黄泉路两边的彼岸花燃灯引路,才可以令已故的灵魂顺红丝花蕊的灯芒指引,寻来忘川,渡河后,前去往生。
胡裴的灵魂再次踏入梦境里的花道。
这次,他没有立即离开,魂力演化的袍摆轻抚过有花无叶的彼岸红蕊,静静地向滚滚流淌的忘川飘去。
灵魂的记忆里,他便是从那河沿的弯道处从对岸游淌过来。
以往不敢去面对的场景,这会,他的灵魂充盈股人间的温热,沿河岸的彼岸花,慢慢地飘走过去。
立足在红黄交混的忘川河岸,胡裴凝神站了好一会。
他的旁边窜出一道滴血鬼魂,整个魂体殷红带煞气,直直向忘川河跳去。
胡裴知道这种厉魂是会被忘川上的渡船拒载,厉鬼渡不过忘川。
果不其然,忘川河掀起滔天巨浪,瞬息间就把这厉鬼之魂拍进河里沉浮。
有一女子的声音自远处传来。
“忘川乃是生死两界的分割点。
渡川者若遇水流湍急,此人作恶太多,川河必是不容他渡。
渡川者,川流速度一般,自是无功无过;若是缓慢,就是此人生前功德无量。
还有一种情况,千百年来我只见过一次。
有灵魂逆道而行,从对岸游了回来,能令忘川水滚浪涌,劝他迷途知返。”
胡裴记起这个声音。
他转眸望去,只见一绿衫女子玉足踏彼岸花蕊,瞬息掠到眼前。
绿玉看向这个近七百年不曾再见的魂魄,俏皮笑道:“我记得你。有魂魄急于去往生而跳河强渡,从未有人不想往生,淌河回人间。
你还记得我吗?忘川河岸旁的歪脖子树妖。
当年,你强行淌河而回,几被厉鬼撕碎,川浪滚覆,后来还是我伸出枝干拉了你一把。不然,你得和这些厉鬼阴魂一样在里面沉浮,到地狱去受罚。”
胡裴张了张口,颔首点头。
他躬身朝绿玉行礼道:“当年浑噩无心,如今养魂神清。胡裴,多谢姑娘当年出手相助之恩。”
“咿?你现在叫胡裴吗?我记得当年那些追你的鬼差都叫你朝歌啊。”绿玉扬袖笑道。
胡裴轻愣,喃喃应道:“朝歌?”
绿玉瞧他这模样,叹息出声,“鬼吏官差说你入了往生池,又从里面爬回来,看来是不假。这千百年来你这种魂魄真是头一份。
入往生池,自然会溶蚀前尘记忆,洗涤成为新灵魂,而后入池底的转世轮/盘,去往生为新的生灵。
你不记得自己原先的名字和经历也是正常,入过往生池水,自然就被洗涤过前尘往事。
不过,也不正常……你想啊……你执着于回人间,必是有执念在身。
你……不记得你的执念了吗?”
“姑娘……”胡裴眨了眨眼,魂体灵心微动。
“我叫绿玉。”绿玉嫣然一笑。
胡裴点头,拱手问道:“绿玉姑娘在此河岸久了,可曾记得一位身穿电纹银甲的人。祂便是我执着要找寻的答案。”
绿玉猛地捂嘴,眸光流转间恍惚道:“他……你你你……”
在胡裴焦急的眸光里,绿玉猛地背过身去,手指向黄泉海,又指向她自己、指代身后的胡裴……脑子浆糊了圈,恍惚过来。
她转过身,望入胡裴惊诧的眸光里,开口就道:“你就是……冥尊,脖子间得那头狐狸的魂魄吧?也是他的……哎,算了,我不能多说。”
口上不能多说,但其它话依然奔出:“日前,尊上从人间回来时路过我这边,我就瞧见尊上的状态很不好。
前几日,尊上还为你这个魂魄,被雪狼王和摩尔人的魂魄们集体告发针对。
他们以魂誓向九幽法则告发尊上。
尊上为平息此事,自甘入地狱受十八道裂魂火刑,解决这桩犯禁的事。
还有,他现在还守在黄泉海的小岛上等待黄泉花开……”
绿玉看着胡裴一脸懵的神色,指向忘川的上游:“他可伤的不轻啊。亏得九幽现在安稳,鬼心齐聚,这要是以前,都会发生有鬼吏为了上位反杀冥尊的事。”
胡裴诧异地看向她指的方向,心间充满了疑惑,待要细问时魂体虚晃,眼前的九幽如梦境散去。
他开睁眼,就瞧见晁错笑得极为清澈傻气的面容。
原来是天亮了,晁错醒了。
晁错见他醒来,咧嘴笑问:“阿裴,我娘说在喜欢的人身边入睡,日日能做美梦。你可有梦见我?”
那目光里的期待如栩,着实令人不忍说谎。
胡裴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直接侧身下榻。
同时,营帐外响起了摩尔人进攻的号角声。
他看着晁错一滚下床,直接冲出营帐,急口说小心的话都没来得及被他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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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摩尔人一次次的进攻,都被轩辕凌天带领的铁甲军和神鹤甲一起阻挡下来。
晁错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直接住在山顶高低上,连月都没见到胡裴。
轩辕玄调令的五万军队到达西北时,正是摩尔人攻击月罗山阙栅墙最猛、最不计后果的一次。
轩辕玄带领来的铁甲军,马不停蹄地冲入战场,连同月罗山阙当地的铁甲军和神鹤甲一起反攻、围杀这一大波的摩尔人和狼熊军团。
鉴于轩辕玄此前与摩尔人交战的经验。
这次他到来时准备充分,直接用火栗阵和圆轮刀阵冲杀进摩尔人和狼群、雪熊群的队伍里。
这一战彻底定典了大周在西北的地位。
因没有雪狼王的参与,铁甲兵把摩尔人和他们的狼、熊军队,以小伤亡的代价赶回了西北冰原的深处。
此战从最初的摩尔人进犯,到和谈不成,至双方死仇,再至现在,接近不死不休之境。
这一战,胡裴站在夹道山上,静静地瞭望天际远方。
在这场皇权继承者的较量里,他既起了作用,又好似顺波而流。
他的身后是轩辕端杀了轩辕玄留下盯梢将士,正一身鲜血地立在胡裴的身旁。
轩辕端的神色冷峻而肃杀:“轩辕易安的消息还没回来。这个机会可是精心准备的,他总不会放弃进雪原抢夺纯净雪莲的机会。”
【所有棋子已布下,最后还是要成事在天。】
“他远道而来,即使在路程上做了全副准备,到了西北就加入战场,不够他应变的。到此刻还没消息传来,正说明他们已经深入北原,追杀摩尔人去了。
对于你来说,确是个好消息。
无论他们里的谁,在这般的大雪天气进入北原,都是九死一生。很多人会为两人的冲突陪葬。”胡裴闭了闭眼,眼见天际间有黑影快速奔来,转身就向山下跑去。
轩辕端握了握拳,阖目再睁,望向天际而来的人影。
【这一出给轩辕玄准备的坟墓,乃是和轩辕易安精心谋划。当年轩辕凯怎么死,这一次轩辕玄就会为此付出贪婪的代价。】
【只可惜,晁错这个傻子,傻人有傻福。先有胡裴、后有石振勇,就连轩辕凌天和轩辕易安都护他上位。
不过,不用担心,有胡裴给他提点又如何?】
轩辕端昂面,迎向越来越大的北原风雪,目中的光芒冷冽而肃杀。
【凛冬已至,谁也逃不出这场暴风雪,他们沾染的每一片雪花都是催命毒药。】
晁错带领的神鹤甲,以及轩辕易安最后托付给石振勇的轩辕铁甲兵差不多都回到月罗山阙的关内。
但是,有两个人和他们带的亲兵队伍没有回来,那就是轩辕易安和轩辕玄两支队伍。
当轩辕凌天从玄坤山附近的针叶林那边的战场上赶来,听闻这事,直接打马冲进了雪原。
无人知道他是去救谁,但是他就这样冲入了北原茫茫的暴风雪。
晁错要跟上去,被胡裴扯住了衣袖。他赤红双眸,朝胡裴怒而无言。
头一次,他的脸上出现失望的神色。
刚毅的面容上含着说不清的情绪,晁错压抑愤怒心酸,道:“阿裴,你太让我失望了。 ”
胡裴看向晁错驾驭黑电冲出栅道、愤而向北原奔去。
他默然了,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轩辕端和轩辕易安的计策,但是在听闻轩辕玄出战的方向是进入北原深处时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纯净雪莲花只有在冰天雪地时才会盛开。】
仅这一条消息,加之摩尔人撤退的指引,令初到西北、立逢战事、急功近利的轩辕玄直接冲进北原的深处。
胡裴的才智预估到事情发展的动向,但他没有提醒轩辕玄。
他只在石振勇调兵时,以使臣的身份说服石振勇把晁错派为左翼策应的队伍,成为远离轩辕玄的那一支。
【以石振勇对晁错的偏爱;以轩辕易安绝对不会令铁甲军全军覆雪的理智;在轩辕易安会为轩辕凯的仇恨,计杀轩辕玄的预测下……一切事件都会顺各方人心发展,而利益会自然而然地归顺到无足轻重、却又有极强存在感的晁错手下。】
事实也是如此。
胡裴想不到得是轩辕凌天给晁错做了个身为铁甲军军神的榜样。
作为先帝的长子,轩辕凌天又怎么会让铁甲军任何一名军士因为一朵雪莲、因为自己人的复仇而葬送在雪原深处呢?
显然,晁错因此受了轩辕凌天大义的影响。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因为晁错就是这样的人啊。】
胡裴知道,晁错不似皇子般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牺牲;不似自己般久活在世,除关心想关心的人外,其余人都可用冷漠对之。他是年轻的晁错,有心有情、至情至性的晁错。
胡裴又回到栅道山巅的营地,静静地等着。
孤身披黑色狼裘,独立在风雪里,品味新的、与众不同的思念。
十天后,许多人都觉得他们不会回来,说不定都冻死在北原巨大的暴风雪里。
但是,轩辕凌天带一行十几匹马,拖数个冰棍般的尸体回来了。
在这一行队伍的后面,缀着个面旁冻裂发紫的晁错。
胡裴急速跑下山巅,下栅墙梯,边跑边解开裘氅。
他穿过轩辕凌天及数匹战马、冰尸,跃过打鼻息喷白气的黑电,奔向跪倒在地哆嗦唇齿喃喃的晁错。
“阿……裴……”晁错呼出的气都是冰凉的,眉稍挂霜,随胡裴快速把大氅披在身上,冷得上牙碰下牙,哆嗦道,“冷……你……穿上……”
“阿错,”胡裴隔着裹紧的大氅抱紧他,悄悄地把灵力流转过去助他。
晁错约略觉得好受点,伸出冻得皴裂淌血的手拥住胡裴,汲取他传递过来的温热。
“对……不起,那日……我不该这样说你。我在几近要死时,一直后悔那句莽话,我连思绪、尿都冻住的时候,脑子里能转得还是阿裴。阿裴,我……离不开你了。”
胡裴压抑心间复杂的情绪,转头看向疾跑而来的石振勇,让出位置给他。
石振勇道了声“臭小子”,就把哆嗦打颤的晁错拉上背。
他背起晁错,边走边骂骂咧咧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能跟人学着稳重点,胡使臣在山巅日盼夜盼,就等你回来。你再不回来,人家一朵娇花都要被别人摘了去。”
胡裴闻言脚下不稳,差点滑跌了。
晁错躺在前辈的肩头,哆嗦道:“我不是……叮嘱……你……平日……给我盯牢吗?”
“哼。谁家媳妇谁盯,何况他一个男人,行动自如,怎么盯?”石振勇骂骂咧咧说完,又呵了声,“你小子好样,我老石这辈子就跟了两个人,前头一个被狼拍死,你这个命大,得活久些啊。”
“好……我一定活……得久……嘶……我还要嫁他。”晁错哆嗦地说着,可是太冷了,冷得他不想离开石振勇的后背,拿目光僵硬地斜瞟向后面的胡裴。
【没有大氅的胡裴,应该也很冷。】
“阿裴……走……快点就……不冷了。”
石振勇真是服了这小子。
【男人的断袖之情,也能被他弄得跟女子相思似的煽情到令人起鸡皮疙瘩。
还有什么叫走快点就不冷了?恐怕这是轩辕凌天拉拔晁错从雪原走出来的鼓励话,当谁都跟他似蠢呢。】
他被背上的冰坨子冻着了,真想把人抛了。
“没出息,怎么着都要把人娶回来。你父晁纲一脉单传,而胡家大房好似还有个弟呢。”
胡裴真是没法听两人的对话。
他指派小兵去取热水。
入帐前,他见轩辕凌天把一个个冻如棍子的士兵让人好好的安葬,心里着实佩服天机宗主的能耐和无法用言语说明的家国情谊。
【论起来,晁错跟着这样的人学,才能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入了帐篷后,胡裴给晁错又裹床被子,拿热水轻轻得给他擦拭手脚、脖子,一点点得给他升温。
晁错不言不语,安静地看胡裴如媳妇似得忙进忙出,心里笑得要炸开,嘴上还是拉绷直。他喝着胡裴端来后亲自喂的温米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痒,倾身靠过去。
胡裴直接侧头,避开被他亲着。他双眸凝神,淡色瞧去。
晁错心里一惊,如个犯错的孩子般垂下头,等胡裴喂来就喝一口,喂来又喝一口,不敢再不规矩。
然而,有情饮水饱,何况是有滋味的米粥?
便是这一勺一勺的喂,都引得晁错如个懵懂稚童刚识味,悄悄地挪过去一点,一勺挪一点,就差粘在胡裴的身上。
胡裴压下唇角,忍了许久,再也忍不住后,直接笑出声。
晁错心里一跳,跟着傻笑起来。
他把递来的粥吞入肚,张口就道:“阿裴,回京后你就上门提亲,我嫁给你。”
“……”胡裴手中的勺子撞着木碗顿了下,扬眉看去,“你爹听到这话一定会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