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救我?”
安珩微怔,视线无意识地再次落在面前人的下身上,莫名地感觉到了口渴,喉结一动,按捺下心里羞耻的想法。
他带着池瑜在官兵到来之前逃离了青楼。
“我们要去哪里?”
“拜师。”安珩一想到他可以改变未来悲剧的发生,满心喜悦,身体上的疲累已经被他抛到脑后跟去了。
他紧攥着身后人的手,心里仍残留着上一世的阴影,怕师兄再次抛弃他。
安珩带着池瑜回到青年的破旧房屋里,拉着他一起拜师,心里暗暗发誓他不会再让师兄离开他身边了。
可某天晚上,他听到隔壁屋传来的细微动静后警惕地立马起身出门察看,在看到池瑜悄摸摸打算逃离的背影时,怒火蹭地爬上他胸口,呼吸陡然粗重,靠着仅剩的理智控制住自己才不至于暴走,
“师兄要去哪里?怎么不带上我呢?”
背对着他的池瑜沉默着。
他的心也随着他的沉默开始扭曲,果然还是不乖吗?
安珩忽然心生一计,从后面搂着池瑜的腰,出乎意料的没有被推开,见状他开始扮可怜,低低啜泣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池瑜被他的眼泪打动,答应为他留下来。
安珩心里感到意外,怀疑面前的池瑜和他一样是重生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着师兄对自己的滔天恨意定不会是这般忍让的样子。
心里怀疑的种子萌芽后,安珩开始有意试探池瑜。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后安珩完全可以肯定面前这副躯壳里的人不是师兄,即使因他的重生有些事情会发生变数,但一个人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那他原来的师兄去哪了?
得知这个结果后安珩的心猛然坠落到谷底,有一瞬间想将这个霸占了师兄身体的人碎尸万段。可当他触碰到池瑜善良纯真的眼神时却是下不了手,这些日子以来他对自己的百般忍让和照顾,犹如一道暖阳一样温暖了他冰冷的心。
一如他当年被师兄救下时的那般温暖到他的心坎里,让他重获了新的生命。
安珩看着时不时犯傻的池瑜忍俊不禁,想起上一世师兄在得知自己喜欢他后的厌恶,沉思良久后决定先留着他的小命,在找到真正的师兄的魂魄前暂时按捺不动。
池瑜一开始对他的忍让绝大部分是因为怕他,安珩虽然不清楚他在怕自己什么,但当他看到池瑜被他欺负得眼角泛泪花时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会莫名感到愉悦。
如果是前世的师兄定是不会让他“欺负”,更不会与他一起同榻而眠,因为师兄喜欢一人独处,不喜与其他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一次在荒郊野外时,他曾试图和师兄肩靠着肩入睡,师兄总是会委婉拒绝他。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师兄是不喜与他人肢体接触才三番五次拒绝他的接近,坚信终有一天师兄会接纳他的触碰。直到后来师妹的出现,他才知道心里的那个想法不过是痴心妄想。
他发现师兄眼里都是师妹的身影,容不下他时,犹如被人当头泼了盆冰水,寒意刺骨。
这时他才醒悟,原来师兄只是反感被不喜欢的人触碰罢了,之前他所有的殷切看起来像是一场笑话。
是不是他一开始的爱意就是错的?
“师弟,睡觉不要踢被子,会着凉的。”
“师弟, 喜欢吃什么跟师兄说,今天我请你吃大餐。”
声声体贴入微的话语充斥着安珩的脑海,渐渐迷醉在池瑜的关怀里。
安珩不傻,谁真心对他好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久,安珩的心动摇了,对前世师兄爱而不得的执念开始学会放下。
他爱上了居于这副躯壳里的那个人。
可怜他直到重活一世才明白自己到底在渴望什么——他渴望着有人能爱他。
安珩不想揭穿池瑜的假身份,他怕再一次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深山里白雾将他们困住那时,池瑜突然昏迷过去,醒来后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愤恨的盯着他,
“安珩,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是何人?我的师兄在哪里?”
“他已经被你逼死了!”
安珩被迫记起往事,如今的他面对前世的师兄心里只有愧疚,艰涩道,“师兄也想起来了?”
前世的师兄回来了,那这一世的师兄去哪了?
安珩心里闪过慌乱,害怕。
“你可知我这副躯壳里住着两个人?”
安珩知道,但他怕真相揭穿后,现今拥有的一切皆破碎化为虚无。
池瑜再次昏迷。
好在池瑜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安珩发现池瑜恢复这一世的意识后心里一喜,试探地问道,“那师兄记得晕过去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池瑜神情慌张,“不记得了。”
安珩心里是高兴的,师兄与他是一样的想法,不过他还是佯装不知情的样子,企图骗过师兄的同时也骗过自己。?
第35章 流着相同血脉
池瑜怔怔看着面前神情悲伤的安珩,唇张张合合几次,最后艰涩地说道,“那,我在你眼里算是何人?”
安珩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地说道,“我的心上人。”
池瑜的眼泪瞬间扑簌簌往下掉,原来那种真正被人重视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这么让人感动。
他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那拙劣的伪装,尬尴到脚趾抠地,正欲说什么时余光瞥见门口不知何时出现的慕容枫以及他身后的秦风,话到嘴边只好咽回去。
毕竟那些话在外人面前说出来太过羞耻了。
慕容枫凑近笑眯眯打量着满脸泪痕的池瑜,递给他张手帕,“徒儿,来擦擦。”
池瑜自知出糗了不敢直视慕容枫,低头快速把脸上未干的眼泪拭去。
刚刚他伤心之下被心魔控制,竟然差点自刎了,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原主如果还活着的话,那他这个寄居者应该把身体还回去吧?
池瑜迷茫了,私心里想和安珩长长久久,良知告诉他这样做对原主不公平。
正当他陷入无尽的矛盾时,安珩贴着他的耳边低声说,“师兄跟我来。”
池瑜下意识看了眼慕容枫。
慕容枫点点头,神情了然,“去吧。”
经过秦风身边时,池瑜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记住,你的眼泪是值钱的。”
池瑜羞愧,今日出的洋相太过丢脸了。
他以为安珩会带他回去客栈,毕竟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他们出来这么久还没回去师妹得又为他们担心不已。
等到了地方池瑜才发现安珩带他来的是当年池宰相的府邸,怔愣住,望着面前的府邸久久不能回神。
昔日门庭若市的宰相府已经变得破败不堪,朱漆大门早已褪去了往日鲜艳的色彩;门匾被人劈成两截丢弃在大门一角,上面的描金大字变得模糊不清,徒留一片凄凉。
这一条巷子安静得出奇,仿佛没有人愿意靠近这里,许是怕沾染了晦气。
池瑜不知觉的红了眼眶,脑海里突然回放起孩童时在府邸里的记忆碎片,一帧一幕如同电影般慢放着。
池宰相模糊的身影凑近还在启蒙时期的原主,手把手教他习字。
原主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爹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的,我的瑜儿最乖了。”
安珩这时抱住他,温声安慰道,“师兄,有些事情还是要坦然去面对的。”
池瑜回过神来,轻叹,“师弟,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安珩这一次没有犹豫遮掩,“我想,我与师兄是同一个时间重生的。”
“师兄,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池瑜望着面前破烂的屋檐,似乎陷入了回忆中眼神茫然,“池瑜,我和他同名同姓。万千人海,我偏偏穿到他身上,也许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
“安珩,你上一世那般对待他,他心里对你的怨恨迟迟不能散去。”池瑜垂眸,苦笑道。
安珩身体一僵,攥着池瑜衣襟的力道收紧,轻启唇,“那是我犯下的罪孽。”
他抬眸望进池瑜眼里,似乎透过他跟另一个人在对话,“但师兄他是无辜的。”
安珩话落,池瑜心脏猛地揪紧,那股熟悉的痛苦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憎恨的情绪让他痛不欲生,额头冷汗直冒。
“师兄!”
安珩惊恐怕失去他的眼神再次刺痛了池瑜身体里的那个人,池瑜急促地呼吸着,喉咙仿佛被人扼住般,窒息感扑面而来。
他的灵魂也许真的有一天会被原主的滔天恨意吞噬殆尽。
“我,没事。”池瑜缓了会儿,艰难地开口说道。
安珩抱着他的身体在不住颤抖,池瑜忽然感觉到脸颊上湿湿的,抬眸看去震惊不已——安珩在无声落泪,泪水滑过脸颊蜿蜒到下巴,滴滴坠在他的脸上。
在他印象中,安珩没有过像现在这般伤心掉眼泪的模样。
池瑜忍着心中的酸涩,轻声安慰道,“师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安珩情绪稳定下来后,带着池瑜踏进了宰相府。
府内杂草丛生,房屋破落,风一吹带起一股腐朽的气味。
池瑜猝不及防被气味呛到,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师兄,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安珩手上提着事先准备好的灯笼,牵着池瑜的手慢慢向前走。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府内呜呼呜呼的风声听起来瘆得慌。
池瑜缩了缩肩膀,明明是回温的天气,他却感觉到了如冬日般的寒冷。
“师兄坚持一下,拿到东西后我们就赶紧离开这里。”
池瑜忽然想到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进来这里了,会不会被那些想要我命的歹人知道?”
安珩闻言微微一笑,安抚道,“我已经把他们安葬好了。”
池瑜瞳孔地震,“什么时候的事?”
“白天师兄生我气不理我那会。”安珩语气里带着委屈。
池瑜眼角抽抽,难怪安珩头一次那么乖听他的话没有追过来,“我总感觉那会有人跟踪我,原来不是你。”
“那是我派去保护师兄的死士。”
“师弟养死士?”
安珩在一间房屋前停下,“买的,我怕一个人不能保护好师兄,就在进京城前买了几个死士。”
池瑜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心里一紧,只能身体紧紧挨着安珩寻求安全感,感叹道,“师弟真好。”
面前房屋的房门只剩一半挂在那里,看上去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塌下来的样子。
屋内漆黑一片,灯笼的光照亮的范围有限,里面更深处的情况如何只有进去了才能看清。
池瑜小腿莫名颤抖,身体叫嚣着害怕,嘴上倔强着不想暴露自己的软弱,“师弟,走吧。”
安珩看到他胆小的模样忍俊不禁,突然想逗逗他,于是他故意把声音压得极低,“师兄抓紧我,不然会……”
池瑜心里明白安珩在逗他而已,可他仍然被吓得不轻,带着哭腔说道,“师弟再吓我的话,今晚就不准你睡屋里。”
安珩毫不客气哈哈大笑,笑声在房屋里回荡着,配着呜呼的风声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
池瑜对未知的害怕被安珩的笑声驱散了一些,瞪了他一眼便撇开目光独自生闷气,手臂依然紧紧攥着他的手。
越往里走阴森感越甚,池瑜抬眸一瞥,不期然对上了一双瞪大的眼睛,心脏骤停,呼吸一窒。
我靠,有鬼!
一道剑风扫过,紧接着一道重物落地的闷哼声响起。
安珩捏了捏池瑜的掌心,“师兄别怕,是具死尸。”
池瑜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壮着胆上前一看,地上的死尸胸口上沾着已经凝固的血液,脸上的神情保持着生前的惊恐,眼球凸起,死不瞑目的样子。
“也不知是谁把他挂在房梁上的?”池瑜不忍再看,怕今晚做噩梦。
安珩抬脚将死尸踢到一边,“师兄,实不相瞒,是我买的死士干的。”
“不过在这之前我不知道他们有这个恶趣味,等一下出去再教训他们。”
“……”池瑜挪到安珩身后,认怂了,“师弟,师兄怂。”
安珩噗嗤一笑,挡在池瑜面前继续往前走,前面尽头是面壁柜。
池瑜看着安珩拨弄了一下壁柜上的一个小物件,下一秒整面墙翻转过来,掩藏在里面的暗阁暴露在他们面前。
别有洞天啊。
池瑜穿越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传说中的暗阁。
安珩抬高灯笼,走到最里面的柜子旁止步。
柜子里面只放置着一个墨色的箱子,上面的锁其外表和普通的锁区别很大,图纹精致,结构复杂,内里暗含着精巧的机关。
“这种锁和箱子是一体的,若是把锁强硬破坏,里面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被毁掉。”安珩向好奇打量的池瑜解释道。
“那钥匙找不到岂不是打不开了?”池瑜苦恼地伸手碰了碰落满厚厚灰尘的箱子,在上面印下了五个爪印。
安珩嘴角微勾,从衣兜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池瑜手上,“这就是那把钥匙。”
池瑜讶异的看了看安珩,又看了看手上的钥匙。钥匙上面繁复的图纹和箱子的锁一模一样,“从哪里找到的?”
“从外面那个死尸身上找到的,我的人赶在他打开暗阁前把他杀了。”
池瑜啧啧称奇。
开锁后,池瑜看着箱子里的东西一时无言。
如此大费周章藏起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本名册!
池瑜拿起薄薄的名册,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人名,名字后面还备注了对应的官职。
他带着好奇心翻到最后一页,上面不再是人名,而是工整的写着一句话——徐氏同党罪恶滔天,望陛下彻查。
池瑜抚摸着上面的章印,认出那是池宰相的专属章印。
“我一直以为宰相位高权重,可谋得自身安保。”
池瑜情绪低落,抿紧嘴不再开口。
安珩轻抚他后背,叹道,“池宰相是个公正之人。”
“可惜他没有遇上明君。”
池瑜小心翼翼的将名册藏进衣襟里,“师弟,听师兄的,在师父面前不要说当今天子的不好。”
“再怎么样,他们还是流着相同血脉的兄弟。”?
第36章 撩拨
池瑜远远就看到客栈门口等着他们的慕容枫和秦风,疾步上前,“师父你们一直在等我们吗?”
慕容枫回过身上下打量他们,看到池瑜额头上的汗水时眉尖微挑,戏谑道,“两人去哪逍遥了?这么晚才回来?”
池瑜迅速拉住安珩的手,抢先回道,“我们出去散散心了。师父,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
慕容枫视线落在沉默不语的安珩脸上,张嘴还想说什么被秦风截住了话头,“大家都早点睡,明天我们带你们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池瑜闻言眼睛一亮。
秦风眨了下眼睛,神秘兮兮道,“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目送慕容枫和秦风离开后,池瑜松了一口气,“师弟,我刚才露陷了没?”
安珩眉眼间皆是笑意,“师兄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池瑜嘴角一抽,挨不住困意了,边打哈欠边道,“困死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可是师兄我不困哎。”安珩苦恼道,凑近池瑜在他脸颊上印下一吻,嗓音低沉,“师兄,我好饿。”
池瑜一心只想会周公,“饿了就多喝水。”
“师兄——”安珩不满地拉长了话音。
“今晚敢打扰我睡觉的话,你就出去外面睡。”池瑜耷拉着眼皮,转过身不去看安珩,狠下心威胁道。
安珩垂眸,语气委屈极了,“师兄是不爱我了吗?”
池瑜无言,心里感叹,师弟这才正常几天啊?
“没得谈!”他不铁心的话今晚老腰得断!
池瑜拾掇完后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外面正刮着毛毛雨,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今日外面格外的安静。
陈焕要照顾阿哑就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
阿哑一开始坚持自己的伤已经不太碍事了,可以跟着他们一块出去,不料被陈焕轻捏了下受伤的手臂,顿时疼得呲牙咧嘴。
他想跟池瑜一起出去外面的希望就此破灭。
“师妹,你那里还有多的伞吗?”池瑜从行李里翻找了半天只翻出了一把,眉头紧锁,心道,三人用一把的话太挤了,何况师妹还是个姑娘家。
他们的伞走到哪丢到哪,到现在为止都数不清丢了几把了。
阮云湘摇头,“没有了。”
安珩这时上前拿过池瑜的伞交到阮云湘手上,“伞给师妹用,外面雨不大,等出去再去买把新的就好。”
“这样也好。”池瑜尬尴一笑,他每次心里一急脑袋就转不过弯了。
安珩贴着他耳边说道,“我会为师兄遮风挡雨的。”
池瑜轻拍了下安珩的脑袋,笑道,“贫嘴。”
安珩双眸的笑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慕容枫和秦风早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
“为师本想把你们接去我现在的临时宅邸,后面一想不大妥当,在另一处租了间房子。”
“明天你们收拾一下,尽快搬过去。”慕容枫放下手中茶杯,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吧。”
池瑜忍不住问道,“师父,我们现在是去新住处?”
“你猜。”慕容枫手上的折扇一开一合,把玩得不亦乐乎。
池瑜猜不透。
客栈外停着辆马车,其装饰低调中透露着奢侈的气味,与安珩的马车不相上下。只不过他们的马车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天天坐马车出门与他们侠客的身份也不符。
池瑜在心里感叹不用淋雨了真好。
马车内坐席上铺着毛绒绒的毛毯,缓解了行驶中的颠簸。
池瑜舒服得只想躺下去睡觉,身体一侧靠在安珩肩膀上,打了个哈欠。
“师兄困了吗?”安珩捊开他额角的头发。
池瑜感受到安珩指腹炙热的温度,吓得困意瞬间散去,坐直后干咳一声,“现在不困了。”
安珩眸里漾着火光,似乎想就地把池瑜吃干抹净。
池瑜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师父他们都在看着呢!
安珩神情失落。
池瑜不再搭理他。
慕容枫带他们去的正是他的临时府邸,位于皇宫外围附近一带。
这一带分布的宅邸大多是到了年龄搬出宫外的皇子的住所。相比之下就属慕容枫的宅邸最突出,光是门楣的装修都超过其他皇子一大截,门匾上的“瑜王府”三个描金大字更是当今天子亲题。
这些足以证明慕容枫和当今的天子两人兄弟情深。
池瑜看呆了,装饰极尽奢侈的宅邸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得不感叹皇家雄厚的财力。
“师父,朝堂上有没有大臣诟病您啊?”池瑜好奇的问道。
师父在众多皇家子弟中的待遇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如此惹眼难免会遭人眼红。
慕容枫闻言微微抬高下巴,一脸不屑道,“这可是皇兄赠予为师的府邸,诟病?除非那帮老家伙吃撑了。”
池瑜崇拜的看着慕容枫,感叹道,“师父霸气。”
慕容枫微微一笑,“徒儿嘴巴越来越甜了。”
池瑜嘴角微扬,此时他的心情因着周围环境的影响而略有些兴奋。
安珩扫了一眼府内的花草树木,忽然问道,“师父,那个柳哥儿呢?”
“徒儿不提的话,为师都快忘记这事了。”慕容枫手上的折扇敲了下秦风的手臂,“柳哥儿安排妥当了?”
秦风抓住他不住敲着自己手臂的折扇,无奈道,“您老记性也太差了吧?早上我刚跟你说过把人安排好了。”
“那个柳哥儿现在无处可去,我暂时留他在府里揽点杂活干。”
慕容枫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开秦风紧抓不放的手,收起他的宝贝扇子后一脸傲娇地说道,“不准顶嘴。”
秦风眼皮耷拉,附和道,“好好好,听王爷的。”
“私底下不要喊我王爷。”
“枫枫,我亲爱的枫枫,这样子总可以了吧?”
池瑜对眼前的一幕熟悉无比,不同的是自己是被师弟拿捏住了。
现在他和秦风可以算上是“难兄难弟”了。
秦风这时看向池瑜,两人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池瑜苦笑,心里感慨万千,两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都被古人拿捏了,可怜可怜。
而这一幕投在安珩眼里却是变得不一样了,他觉得师兄和秦风看着彼此的样子跟眉来眼去的没有区别,心里一下子不高兴了,眉头紧拧着,眼神阴郁。
即使心里清楚秦风喜欢的是慕容枫,他还是很不高兴师兄跟其他人那样亲密。
池瑜直到落座后方才察觉到安珩情绪低沉,对上他控诉的眼神后愣怔住,“师弟怎么了?”
安珩知道不能在慕容枫的地盘闹脾气,忍住了,语气干巴巴的说道,“师兄看不出来吗?”
池瑜,“……”他确实看不出来师弟又在生他什么气。
师弟的脾气……阴晴不定啊……
池瑜瞥见端着茶水进来的柳哥儿心思一转,对板着脸的安珩低声问道,“师弟觉得我和他谁更好看?”
“当然是师兄了。”安珩瞥了一眼柳哥儿,仅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池瑜浅笑,“那师弟就不要生师兄的气了。”还是很好哄的嘛。
安珩终于看向他,语气依然是不开心的,撇嘴道,“师兄的心里真的只有我一人吗?”
“那是当然的。”池瑜感到困惑,他心里一直都只有师弟一人,为何师弟会突然这么问?而且貌似这个问题很耳熟哎?
安珩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可是师兄总是对除了我以外的人过多关注。”
尤其是那个秦风!他最不爽的人就是他!
“呃……”池瑜半响呐呐无言,师弟强势霸道的占有欲着实吓到他了。
池瑜见师父他们还没有回来心里感到庆幸,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安抚安珩了。
他试图纠正安珩的错误想法,“师兄的心里只有师弟,就算多看了一眼别人,也不会因此而改变我对你的心意。”
安珩突然回头对站角落不知所措的柳哥儿说道,“你先出去。”
柳哥儿眼神惊恐,闻言疯狂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开了厅堂,那样子像是怕跑慢了就会被凶狠的安珩吃掉一样。
池瑜噗嗤一笑。
安珩抓住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掌心,动作温柔地摩挲着,“可我心里仍然会很不开心。”
池瑜扶着额头,头疼道,“师弟再不开心的话,师兄会头疼死的。”
“那,师兄亲亲我。”安珩接过台阶顺势而下,同时也顺便提了个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