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格兰登说着,将桌上的书拿起来塞进他怀里,“这个您也请务必收下,您就当是我委托您进行解读。要知道这里面可有不少东西我看不懂。”
埃米特扶住书又拿在手里,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认识这上面的文字?”
“认识一点,但不多。那是安多哈尔原住民所常用的文字,虽然和我们一部分字符接近,但听说混杂了一些祭文,所以显得更加难以理解。”格兰登答道,“对了,这本书的名字现在有些看不清,但当时将书交给我的人说,这个名字是叫《道路书》。”
埃米特点头,将书收进了衣袍,站起来说道:“我会看看的。”
语毕,他也没有再多留,拿着书便往回赶去。
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完,现在好像又到了安全范围,埃米特想了想干脆直接将书塞进了“研究”里,也免得拿。
安多哈尔的文字他可没学,混杂祭文的那更是听都没听说过,指望他挨个翻译还不如指望一下卡下这个万能的“研究”进行一下速度。
至少大致了解一下其中内容。
但就在他将书放进去的那一瞬间,随着倒计时的开启,他眼前的一切渐渐褪去。
这是比褪色只留模糊轮廓还要更加奇怪的视野……或者说,其实是他的视野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不是一片漆黑, 也不是一片纯白,而是单纯的“消失”。
就如同只闭上一只眼时会出现的空缺一样,眼前的一切似乎都空缺了下来。但方块和卡片倒是都还能见到, 就像是突然出了故障。
“研究”内的倒计时是从未有过的长度, 七天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过分长了, 这甚至让他不少计划都很可能会被打断。
埃米特茫然地伫立了好一会, 这才缓缓向最后看到过的墙壁缓缓挪过去。
尽管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也没感觉太慌张。这毕竟是他的灵魂状态,而不是本体。就算出点什么意外应该也没大问题, 毕竟连剥皮最后反馈到身体上也不至于出现大问题, 那么就这么会功夫应该也出不了大问题。
等再过一段时间,倒计时结束了, 他就可以自己回到身体里。
只是不慌张却也无法回避地感觉到有些不自在。
他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可他就在外面站着,说不定有谁就看见他了……
而不论是认识或者是不认识的人,这都很尴尬, 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埃米特闭上眼叹了口气, 只指望着没谁能撞上他就好。
就在他头靠上墙壁,稍微小憩一会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听上去如同人偶一样平淡中带着些许无机质的声音, 能听出来是男性,其他的都很难分辨,甚至要说这到底是一个多大年龄的人的声音也无法说清。
“你知道公墓怎么走吗?”
埃米特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这声音是在同他说话。他这种姿态出来的时候不在少数,而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的教徒费舍尔和那个靠烧纸来见自己的格兰登。
就算这声音离他比较近, 他也只以为是在问其他人。
对方停顿了片刻后, 再次询问:“你知道公墓怎么走吗?”
埃米特微微皱眉, 朝着声源方向偏过头去。什么也看不见的视野并未在那方向上给予任何宽恕, 他眼中依旧什么都无法展现。
声音再次停了一会,但就在这一会里,埃米特意识到有些不太对劲。
这附近并没有脚步的声音,仔细听去其实无法听到更多的人活动的声音。
他愣了愣,认真听起了周围的动静。
有人踩在了雪上,向他靠近了一步,紧接着,那声音再次询问了:“你知道公墓怎么走吗?”
埃米特犹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小声问道:“你在问我?”
“嗯。”对方很快回答道。
埃米特甚至差点就直接问出“你看得到我?”这种颇为惊悚的话,他尴尬地站直起来,又拍了拍自己身上不知道有没有的灰,开口说道:“抱歉,我以为你不会问我,毕竟我看上去不是那么好相处。”
“不好相处?”对方跟着重复了一遍后,思考了片刻说道,“你想知道这个答案吗?”
“……什么?”埃米特有些摸不着头脑,和对方的对话有些过于艰难,让他产生了一种是否是自己跳过了几段对话的错觉。
对方认真解释道:“关于‘你到底是否好相处’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将答案告诉你,你能告诉我公墓在哪里吗?”
我想我不需要知道这个……埃米特心里嘀咕着,他那就是一句随口说说的话,是他先前没搭理人家的托词,根本不需要深究。
不过这个人似乎哪哪都有些奇怪,他在这干等也是等,能顺便跟人聊会天打发时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他想了想说道:“那你又怎么能确定我知道公墓的位置呢?”
对方答道:“在回答你‘是否好相处’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能知道答案。”
有点意思,可能这就是能看到自己的人的一些能力?埃米特也想看看人打算耍什么花招,他“嗯”了一声,而后拖长了语调说道:“那就请让我见识一下吧。”
那人没有说话,而是朝着他的方向继续前进了几步,停在了他身前。
因为看不到,加上这距离确实是有些过分近了,埃米特也忍不住跟着有些紧张起来。
总归不会是什么社会实验一类东西?突然拿把刀之类出来威胁一下的尝试?这种事他也说不准,而且这个人的脑回路也很奇怪,让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又好像做什么都有可能。
旁边的墙壁上忽然有轻微的声响,似乎是对方将手撑在了那上面,这样的姿势显得他们之间挨得有些近得过分,又像是一种将他框在某个范围之中。
或许不该答应。
埃米特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长长记性,上一次被人看到的时候出了洛娜那些事情,让他到现在还带着那个不知道干什么用还反过来抽他血想往他身体里钻的东西。
他忍不住放缓了呼吸,思考着要不然干脆直接拒绝,把公墓位置告诉给对方。但就在他呼吸收敛起来的时候,那让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的声音却轻轻地,在极近的地方发出了。
“不要控制你的呼吸,和刚才一样。”
……这个人好像,脸和自己的脸都快挨在一起了。
埃米特无比庆幸看不见,但就算看不见他也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很明显,对方的动作与他的呼吸绝对有什么关系。而如果试探的动作……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往后却只靠到墙壁,无法后退更多。意识到这点后,他又立刻抬起手,准备将人推开。
但对方却先一步放松了桎梏退到了原本的位置。
“你……”
“你很好相处,我没有在你的呼吸里感受到那些很暴躁的东西,难相处的人的呼吸会像是冰在炸开,有的则会像是裂石……但你很平静。另外,谢谢你告诉我公墓的位置。”
那人也没等埃米特说些什么,自顾自地说完这些之后便准备离开。
他朝前方走了几步后好像才记起来什么,回头又补充了一句:“我会在公墓那边呆几天,如果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来问我……我指的是,你最近去世的长辈的事情。”
埃米特这回是真的怔住了。
而对方却在留下这样一句话后便不急不慢地朝着远方走去,在他反应过来朝着声源方向追过去时,却再也听不到那点足音,而是更多的乱七八糟的人声脚步声涌现过来。
他为什么要说那样一句话?他又是怎么知道的?他是知道些什么?
埃米特凭记忆朝着那方向走了不知道多远,终于还是没能逃过,跟他看不见的那些行人一下撞上了。
他有仔细通过声音来辨认大致走的地方,但这个人却像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一样。突兀地就出现在了他跟前,以至于到撞上时他脑子都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或许在那个人说出那样一句话之后他的脑袋就一直没能转过来,不然也不至于在对方交代过之后还傻乎乎地跟着赶了这么远。
埃米特坐在地上叹了口气,他揉了揉眉心,心里想着希望不要给这个被鬼打墙了的人什么不好的记忆。
但有些事情似乎就是那么凑巧。
之前那么长时间没有遇到过能看见他这副状态的人,今天这一出问题,前脚走了一个言行举止奇怪的人能看见,后脚他又撞上了一个。
在埃米特还打算趁没人看到就坐地上缓缓的时候,他就被那个撞到的人从地上硬是扶了起来。
埃米特有一瞬间的绝望:怎么今天好像除了丢脸什么都没做了。
怎么能有那么凑巧的事呢?
还是说这个状态就是给他加上了什么buff?让他只要看不见别人, 就会被别人看见?
埃米特认命地说了句“抱歉”,却没听到对方的回话。
对方认真地给他拍了下袍子上的雪,而后便拿上了什么东西, 就一副要走的模样。
这似乎也没什么, 可埃米特却忽然感觉有些奇怪。
他很难说明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就好像是以前类似的记忆在这一刻猛然间一起涌现了上来, 让他心里凭空升起某种直觉。
这直觉实在是太强烈了,让他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一样,伸手抓住了与自己擦肩的那只手臂。
“……我们见过吗?”
话一说出口之后埃米特就后悔了, 这和搭讪一样, 但他本意并非如此。
对方却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看不见, 他不确定那人是说不了话还是有其他的影响导致的不想回答, 更无法判断人的情绪。
僵持了片刻后,埃米特还是先松开了手。
他有些失落地说了声:“抱歉。”
对方却依旧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拂开了笼在他身上的黑纱。
就像做过许多次那样。
猛然间, 埃米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所有的色彩全都涌了回来,似乎是因为滞后了许久,同时迸发出的色彩以极为高的饱和充斥了他的视野。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是扭曲在一起的流体, 人也好物也好,只要是拥有实体的东西在这一刻都被搅棍混在了一起。
旋转之中,颜色与一切都逐渐归位,他那放空的视野也一同恢复了正常。
埃米特呆了会才反应过来, 他立刻抬头看向身前, 想去看刚才的人是谁, 却发现周围行人行色匆匆, 唯独自己身前是空的。
没有人。
他低下头,被拂下去的黑纱就掉落在脚边的地上。因为天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黑了下来,这黑纱还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找到。
埃米特伸手将那东西捡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副姿态出现的时候总是会戴着这个,之前也没有想过要将这东西摘下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周围人还是看不见自己后,立刻拿着东西往书店的方向赶去。
感觉应该不会错,那个人他一定见过。
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不敢在自己面前显形,既然他会出现一次,那就必然会出现更多次。
只要等待就好,蛛丝马迹会越来越多。
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是有些饿了,赶快回书店去催阿诺弄点吃的出来才是正事。
然而这一次回到自己身体中时,他又没能直接清醒过来。
仿佛是之前的梦的延续,又好像是另一段特殊梦境的开始。
窗外是纷飞的暴雪,而他身前却是温暖的炉火,只是一切依旧都看不清楚。
左边有人忽然轻巧地扯了下他的袖子,少女清脆地好似果子一样带着甜意的声音询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
“黑夜过去就回去。”他好像笑着回了一句。
少女却是不吃他这一套一样,有些气鼓鼓地说道:“您又在骗我了,黑夜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每一天都会离开,可每一天也都会到来。”
“那不就是答案吗?”他答道,“我会回去的,这只是迟早的事。”
“但是……”
“不要再吵了。”右手边的人突然不耐烦地开了口,“你没什么要做的事就滚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女安静了下来,片刻后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隔着桌子就想去殴打对面的人。
“都怪你!都是你的错!明明就是你骗大家!”
“我从来没骗过。”
“就是你!”
“……好了好了,先安静一下。”他好像失笑着拦了一下人,对少女方向说道,“那就来公平竞争,你赢了我就回去。”
少女还没有答应,右手边的另一个人就立刻跟着开口说道:“我输了我就跟你离开。”
埃米特沉浸在梦中,现实之中的异动却未停止。
阿诺将东西收拾好,新衣服也放在了埃米特桌子上后,推开窗看了眼窗外。
今天的夜格外的黑,没有月亮,星星也好像全都隐蔽了下去一样,晦暗悄无声息地通过阴影吞噬着一切。
他扫视了一眼,而后直接从窗户位置跳了下去,飞速穿行在夜幕之中。
那并非常人能达到的速度,甚至好像有一瞬间,他也化作了并非人类的模样。
这如幕布一般被笼罩的夜空包裹着所有人。
城外快到墓地的一群小孩子手牵着手也有些不太敢往前走了。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领头羊”等着他想点什么别的办法。
瑞恩也觉得很奇怪。天是突然一下黑下来的,中间的过度似乎被加速了许多,同时这夜晚又超出寻常的黑,反而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加上他们将要去的还是墓地。
这阵势即便是瑞恩心里也有些不安,他装作没事:“只是可能要下雪,我们快点走吧!要是下雪之前没赶到就遭了。”
几个小孩将信将疑的点头,但也不敢相信有些什么别的原因。
在彻底走不动路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然而到时,他们却察觉到了某种不和谐。
守墓人的屋子门是敞开的,手电筒和驱赶野兽的猎l枪还挂在墙上,大衣就在门口的衣架上,桌面还有摊开的报纸和一杯完全冷掉的茶,壁炉早已熄灭。
他就像是有什么事情突然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因为天实在是太冷了,尽管有这些奇怪的地方,一群小孩子还是挤进了这间小房子,将壁炉重新点燃了起来。
瑞恩心里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将目光投向了书桌上的那张报纸上。
他上前几步,将报纸随意翻了翻。
由于这里比较偏远,即便是报社也不会每天为这送报纸,所以尽管它摊开放在了这,内容却是一个多月以前的。大概是被谁带过来放在这里,又被闲得没事做的守墓人拿来翻阅。
而就在摊开的那一面上他则先是看到了关于邻国伊西斯政变的头版,除此以外就是一枚不知为何放在这的很薄的镀银书签。
书签很简单,能倒映出他的模样。
瑞恩低头看着报纸上的内容,出了会神后又看了眼书签中的自己。
大概是因为先看了报纸的内容,再看到自己的容貌时,他下意识有些紧张,对着书签将自己冒出来的几缕红发再塞回布料里,而后放下东西转身回了壁炉边。
他刚一坐下,便又听到外面传出些许动静。
这让瑞恩立刻跳了起来,警惕地去拿了墙上的猎l枪,顺着窗户看向外面。
不是野兽,是一个人,但那人看上去又不像是守墓人。
他穿着宽松的麻布衣服,身形十分单薄,但个子挺高,有一段时间没打理的短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上,配合着眼镜看上去有那么点像做研究的人。
只是在他看过去后,对方似乎立刻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扭头朝他看过来。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继续向着里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来人似乎没有敌意, 同时看上去也是有某种能力的人,有他似乎也侧面说明了这里还算安全。
瑞恩心里忐忑地坐了回去,怀里却始终抱着猎l枪。
壁炉中的火越烧越旺, 可他们却只感觉越来越冷, 眼前旺盛的火苗似乎都成了一张画着火焰的图, 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他向外看去, 又开始下雪了。
————
这一次埃米特只感觉自己似乎是睡了个不太好的觉,从睡梦中醒过来时他却也开始思考。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如果说梦境是对于现实的记忆整理和再塑,第一个梦似乎是因为那本“诗集”, 第二个梦则是来源于什么?
或许他不应该抛去他选择的第十二章 的影响……这个没有司星者的途径里不代表不会有其他事物会拉扯着他, 说不定只是更加细微。
霍维尔活着的时候告诉他,第十二章 是不洁, 也是不被人接受的存在, 这似乎暗示着第十二章与现行的一切是一种截然不同的途径……那么第十二章所代表的是什么?
他们所主导的能力,所追奉的代表又是什么?
第十二章 的书鲜少,如果真要去寻找, 恐怕还得去安多哈尔一趟。
埃米特看了眼还在倒计时的方块, 叹口气站起了身,他注意到桌上有放好的厚衣服,看上去阿诺昨天并没有打扰他, 只是将衣服放在了这。
不得不说,越往后他越觉得塞西尔管家说的没错,有一个人帮自己总比自己一个人要好得多。
他换好衣服,又在二楼洗漱完, 下楼还未说话, 坐在门口的阿诺就立刻站了起来, 去厨房拿来了早饭。
与埃米特笑起来的双眼对视上时, 他有些执拗地解释道:“你昨天提前睡了,我觉得你会饿,所以提前先准备好了。”
埃米特笑了下坐去了柜台后,说道:“好吧,都可以,不过我想现在我的确有些饿。”
但其实不知道是饿过头了还是怎么,他现在没昨天在外面那么饥饿,只是普通空腹的感觉。阿诺的心意在这,他不打算拂对方的意。
迅速解决完早饭,埃米特把伯爵走时留下的书又搬了出来,准备决定今天先抄抄书。
边抄,他也边问阿诺:“奥古斯特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我确实觉得他有点麻烦了。”
阿诺坐在柜台前的书上看着他落在纸张上的笔尖:“你很着急?”
“……也没多着急。”埃米特说道,“昨天太急了,没能问你,先前拜托你的那些事……”
“最近出了一些事情。”阿诺随手从旁边取了一份报纸放在桌上,“闲下来你可以看看,大致上就是在之城中区爆发了一场械斗,报纸中没有写详细的内容,但其实就是夜琉璃和暗骷之间的斗争,最终以暗骷成员几乎全部死亡告终。”
“你搞了些什么动作?”埃米特问。
阿诺摇头:“我没做什么,天气冷了,一些之前可以暂且放下的事情就被加紧提上了日程,这本就是他们会有的斗争。”
埃米特还是有些怀疑,他放下手中的钢笔,去拿了报纸看看。
那是昨天出版的报纸,上面简要描述了两天前城中两家保镖公司之间因私怨斗殴的时间,到其中一方开了枪后,事情就变得严重起来。
据悉不止是其中一方死伤十四人,同时被波及到的平民也有数人。
翻阅了一下这一部分后,埃米特又随手翻到另一面,将最近发生的事情都看了看。
先前他还在送报的时候偶尔会阅读上面的内容,前段时间似乎比最近显得安全平静许多。
除了械斗的新闻以外,还有一则关于无人认领的无皮尸首的案件,警方似乎正在针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同时也告诫各位居民不要单独出行,小心陌生人。
有了先前的事情,埃米特现在看到“皮”这个字就感觉眉心一跳。
他放下手中的报纸,又低下头去拿起自己的笔继续抄写下去:“好吧,希望你没有暴露插过手,我可不想给你找律师。”
阿诺“嗯”了声,说道:“如果我动手,我不会让他们发现。”
埃米特手中的笔顿了顿,他抬起头看着阿诺:“仪式吗?还是循光秘术?”
如果说对方会用这些,实力恐怕也能够得到一些估计。他很早就怀疑阿诺大概是第一章 的代行者,因为已经飞升,所以并不是再是教主,而是足够作为“导师”一类身份出现。
说不定还可以更高……例如执笔者。
“……秘术。”阿诺沉默了一会才答道,“不会被发现,或者说就算发现了其实也没人会来追究。”
“为什么?”埃米特问道。司星者之间并不是和谐的,第一章 司星者甚至杀了第十二章的司星者,第四章与第二章似乎也有间隙,但不一定是真的有。
司星者况且如此,其他肯定也无法避免。
阿诺则是思考了一下后才答道:“因为…不重要。奥古斯特只是普通人,而且……飞升之前任何因为斗争死去都是常有的。”
埃米特沉吟了片刻:“你的意思是,‘人’的死亡无关紧要?”
阿诺点了点头。
也是……司星者虽然算是神,却并不需要人去供奉或者去信仰,他们存在本身就是真理。一如当初游戏里的那些一样……有时候他们会是某种力量的象征,也就是塞西尔所说的那种“图腾”的意味。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埃米特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就去试试吧,如果直接解决也挺方便。”
可以一举两得,既解决费舍尔那边的麻烦事,也能去找找看格兰登想要找到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帮我关注一下他那里有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和‘天之上’有关的书籍和物品我都需要。”说到这,埃米特停顿了一下,他试探着问道,“你知道第十二章 吗?”
阿诺没有立刻答话,他抬起眼,红色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埃米特,但埃米特却很难从他眼神中读出任何情感。
他似乎就是看着,只是因为他想看。
“混沌、无尽、循环、不应当存在的平衡。有一种说法,他是守候四重门者。”
片刻后,他低声回答了几句。
他的确知道这些!埃米特心里有些激动,正想继续追问下去,就见阿诺从书上站了起来。
“我会去做你要我做的事。但是关于他的问题,我不想再回答。”
作者有话说:
埃米特愣了下, 而后抿嘴没有再多问。
阿诺没有同他置过气,先前因为格兰登那点事不愿意走那算不上什么。这样明显表达自己不愿意做某件事倒是很少见。
说不定是他所追奉的问题?
第一章 与第十二章有仇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他在先前所看到的那本书里得知的就是第一章司星者杀了第十二章司星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