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冷笑两声,想着今晚要在哪些零食放芥末,“那还真是多亏你的好心了!”
对待里世界的规则有一点是通用的:知道得少,不一定死。知道得多,就算不死也会被卷入各种麻烦。
这也是过去有段时间,侦探类型主角非常多的原因。无数血泪事实都证明,有时候得知了本不该知道的事情,就等于在自找麻烦。
以我路人甲的水平,对于里世界的认知应该顶多局限在爱好者。即清楚理解里世界最常见的规矩,也从某些渠道得知最有名的那些人和组织,但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实际证据,真见面也没办法直接认出,甚至相信一些被误传的情报。
这种程度的爱好者,只会在里世界的事件发生范围扩大到一定程度时,才有被卷入当个十八线配角的可能。有时会因为这些浅薄的认知,被主角们多关注一些,以至于即使被抓住当人质,十之八九也能被救回来。
我的本意也仅仅是了解到这种程度而已。
谁知道这只妖皇的确大方过头了,半点都不保留,还真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完完整整传达给我。
这可是寿命远比人类漫长的种族保留的知识,其本身的珍贵程度不说,我猜不少内容流传到现在,很多里世界的组织高层也不一定知道,甚至为所未闻。
相当于我莫名其妙得到了稀世罕有的古董,还是被迫绑定状态,根本无法脱离。
如果我远离里世界的人,这些知识知道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当做杂谈趣事封存在记忆里也没什么问题。偏偏那天的一眼告诉我,班上卧虎藏龙的家伙可不止一个两个。
以我完全不算成熟的演技,糊弄一下若木晴人那样愣头青,和桑谷一真那样眼高于顶的家伙可能还够用,但如果之后不小心因为这些知识漏了马脚,要圆回来可就麻烦了。
有些事就是不知道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也想不起来要特别去做点什么。一旦知道了,就无法坐视不理,无法再把思维转换回去。
现在的状态于我就是如此。
所以我醒来时,发生世界已经完全改变的刹那,只有满腔的愤怒与不满。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有点奇怪,你明明看得见,为什么总是一副不和那些人打交道的避嫌模样。”元芜好似没有察觉我的心情,自顾自问着。
“我们不是一类人。人类的社群关系是很复杂的,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压抑着怒气,随意敷衍着。
“嗯?是这样吗?”元芜看了我一眼,黑亮的眼睛似是怀疑,似是不解,“我还以为,你只是单纯地讨厌他们,或者……你在隐藏自己。”
“你想太多了。”我冷淡道,“我毕竟是个平平无奇的人,不适合和他们待在一起。”
“你真的觉得自己普通吗?”它还在问,“还是,你只是想催眠自己是普通的?”
“小林,你真的觉得能看见我,是普通的人能做到的事情吗?我可是等了那么久,只等到一个能看见我的你。”
“……”我瞥了它一眼,“后来证明能看见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你是不是甜的东西吃太多,开始对人产生不必要的期待了?需要给你灌上一杯苦瓜汁水吗?”
元芜第一次不小心喝到苦瓜汁,吐得昏天黑地的模样历历在目。
“哼。”妖皇瞬间扭曲了脸色,总算不再说这件事了,“区区小林。”
“是的是的,我只是区区小林而已。”我附和着。
“我真怀疑,你根本没有说过一句真心话。”元芜突兀地吐出一句。
“怎么会呢?”我顿了下,笑着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当人们为了某件事感到后悔的时候,恰恰证明已经无法挽回。这是世间最常发生的痛苦,也是被反复诉说在各种文学作品中的不幸。
人毕竟不能为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负责,即使从根本上来说,未来的自己没有立场指责过去。但想要逃避到什么都没有开始的最初,想要重新选择的心情无法消失,自然就会对做出选择的自己产生愤怒。
此刻,我也品尝到了这份懊悔与不甘,由衷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至少在我犯错之前,把一切……
“小林,你快别发呆了!”小金拉了我一把,边喘气边狼狈地奔逃,“那个东西好像快过来了!!!”
周围应景地响起一片惊恐的尖叫,杂乱的跑步声也无法掩盖后方愈来愈近的某个东西气势汹汹靠近的动静,仿佛每一步都是泰山压顶,咚咚地不断传来。
我跟着小金他们在漆黑一片的走廊上跑动起来,心肺加速、气喘吁吁的同时,再次思考究竟是什么促使我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仔细想想的话,一切都是从那个不合时宜的话题开始的。
“喂,你们听说过那件事吗?”上午课间,小金一反常态没有说起最近新玩的RPG游戏,神神秘秘地让我们围拢过来后,压低声音,这么问了一句。
怎么说呢,这种一个小团体凑在一起说起某件不为人知或者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情的场面,基本是标准的出flag了。
动漫小说里常常这样演,所谓的flag就是一旦说出就会被触发的东西。
“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打完这场就回家结婚”、“赢了这局就不玩了”这类最常见的自不必说, flag的可怕之处在于随随便便的话说出口的时候,当事人没有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比如此刻换到灵异片场,如果小金接下来说最近流行的狐仙游戏很灵验,并且提出试试的话,百分百能招来真正的狐仙。接着参与游戏的其中一人惨遭附身,做出一系列异常的举动,包括但不限于像是只野兽一样吃生肉、咬人、磨爪子、不穿衣服。反复折腾,直到名声传出去,被专业的除灵主角团发现并处理为止。
比如换到恋爱片场,小金会说起某个人的八卦,明明不在现场,却能莫名其妙将事情描绘得像是亲眼所见,引起众人兴趣并留下印象。没过多久,听过这些八卦的人恰巧就会目睹八卦中心的那两人在一起暧昧的场景。这时我们充当的是起哄者,还是棒打鸳鸯的捣乱者,就要再分情况。
比起前者那样卷入无法控制的场面,我更希望小金说些八卦来听听。男子高中生的日常不就是抱怨老师,聊篮球足球游戏,八卦一下别人的男女关系,然后使劲吹牛吗?掺和到神神鬼鬼的场合就越界了啊。
在我期盼的目光下,在阿力和克也疑惑的视线中,小金缓缓开口,不知为何语气透着股兴奋:“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校园八大怪谈’!”
啊,出现了。
最不想听见的话题之一出现了。
这种所谓的“八大怪谈”到底是从哪里、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风气?无论小学中学,每所学校都必有这样的“七大不可思议”、“十大迷团”一样的东西。
仿佛如果没有这种充满神秘诡谲气息的话题,这所学校就不完整一样。
说到底,这种传言的可信度也太低了。人可是常常会被感官欺骗,被记忆蒙蔽的生物。有时仅仅是光线的折射反射,就足以骗过眼睛,引发令人惊奇的现象,变成流传多年的传说,甚至在基础科学知识普及了大半人的今天,仍然会有人相信那是非自然的力量所致。
这个世界的确有非自然的力量,但科学的力量都没法掌控认识,就急匆匆归咎于非科学,那也太草率了。
而且万一真是非自然力量,找过去探究原因的举动无异于自寻死路,说不定还会成为一桩发生在学校的悬案,变成真正的怪谈流传下去。
抱歉了小金,为了安全着想,这个危险的话题还是到此结束的好。
“一般来说,怪谈什么的,都是机缘巧合下的意外吧?”
没等我开口,克也就抢先一步,表示质疑:“以前不是电视台做过这样的节目,有人尝试找过什么半夜出现在钢琴教室的琴声,一开始说是女钢琴家附身钢琴以怨念弹奏,结果最后发现不过是电流没有断开的自动播音机吗?”
说得好,这样一来,就能顺理成章地表示这些流言不可信,然后慢慢转移到其他话题了。
“我也听说过类似的事情。说是明明只有十八级台阶,晚上数总是会多一层,那一层就是通往地狱的通道。”我继续浇冷水,“但最后证明,是那个女生数的时候把自己站的那一层多数了,根本没有多出台阶。”
两个案例显然杀伤力不弱,小金抿抿唇,挠挠头发,肉眼可见地踌躇起来,欲言又止,似乎也觉得不该继续说。
阿力倒是贴心地拍拍他的背,给了个台阶下:“每个学校所发生的事情不同,也不能一概而论嘛。不相信也可以当做是听故事,小金你说说,是什么怪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小金感激地望了一眼他,振奋一些,没再故作神秘地压着嗓子:“说是八大怪谈,其实很多都无法考证也很难遇见,我想说的是这些怪谈里,目前最出名也最近才变成怪谈的事情。”
“名为——‘夜半的人影’。”
这个名字说出口的刹那,青天白日中突兀地划过一道闪电,轰隆声随即而来。
教室里闲聊的学生瞬间为这道晴空之雷躁动起来,纷纷挤到窗口,探头去寻闪电出现的天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哇刚刚那是闪电哎!”
“白天闪电,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地震?”
“不会是什么人在云层上打架吧哈哈哈。”
“怎么可能,又不是动漫,哪有人能跑到天上去,我看是自然现象而已,你傻吗?说什么打架。”
“也是,我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我收回望向云层里某些身影的目光,想着这群家伙的结界又漏了,一转头就发现不对。
小金像是被什么肯定似的,眼神骤然亮起来,压抑不住激情地开始详细说明:
“据说在太阳下山,所有学生离开学校之后,巡逻学院的安保偶然发现一个奇怪的学生站在某间教室里,静静看着窗外,不知道站了多久。安保一开始让他回家,他没回答,后来问他什么在这里,也没有回应。无论问什么说什么,这个人都不回答,也不出声。”
“安保大叔本想强行拉他离开,结果凑近才忽然发现,在他手电筒的灯光下,这个人居然是没有影子的!
他惊恐地叫了一声,抖着腿想跑。这时,那学生自始至终没有回过来的脸终于转了过来——那是一张空白的、什么都没有的脸!
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幽魂,空洞地、无声地凝视着发现他的人,有血迹从脸上透出,宛如被抹去的五官在哭泣。
安保大叔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后来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第二天找到他的人说,大叔躺在地上睡得很不安稳,一只手死死抓着手电筒,嘴里嘟哝着什么脸、鬼之类的词。”
“从这之后,安保大叔辞职离开,却依旧陆陆续续也传出了不少在夜晚的学校见到奇怪孤魂的事情。有人说,这是死在学校的学生,用自己的方式诅咒着这里——他想让所有人活在恐惧中。”
充满诡异恐怖的故事乍一说完,没人说话,不约而同保持沉默,仿佛代入故事中的安保大叔,一时不敢轻易说话。
直到阿力干笑了两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这怪谈听起来还挺可怕,小金你很有说故事的天赋。”
确实,所以说,明明不在现场,到底怎么做到每个细节都能说清楚的?
当事人大叔又是告诉了谁,才会让这么个传说被别人知道,一般来说,成年人被吓晕这种丢脸的事情,即使是救命恩人也要掂量一下想想要不要说才对。
有时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可比纸张还要薄弱,丢脸的事情如果一时冲动说出口,此后一定会有无数个“当时为什么要说”的悔恨夜晚。
而且这种事说出去会不会有人相信也是问题。大人们比起相信遇见鬼所以晕倒,更愿意相信是喝酒宿醉没能去工作。说不定辞职也是引咎辞职,根本不是主动走人,只是为了掩盖这一点,维持自己的好名声,故意编出来的话。
我理了理思绪,决定以一个尽量不会伤害到同龄人那脆弱心脏的方式推进话题,至少要消减一些小金对于这件事的莫名关注:“小金,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到底从谁口中说出来的?那个人说的真的可以信任吗?这种故事可是上世纪开始就就没有停止过,有些人为了博取他人的关注,不择手段说些引人瞩目的话也是很有可能的。”
看着小金愣住的表情,我觉得还可以再加把劲:“如果消息的源头就不可靠,那么这与小说家手下的故事无异。无论情节多么曲折,事情怎样变化,都是……”
“都是什么?”
一只胳膊骤然出现,突破防线,从后方绕过我的肩膀圈住脖子,像是交情很好似的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不弱的力道带得我微微后撤,转头一眼就瞥见几缕红色的头发。
……麻烦了。
当我沉默时,那个略显傲慢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重复着:“小林,怎么不说了?我很好奇你后面的话,这种信息都是什么?假的?还是胡言乱语?”
意识到什么,我的视线与小金对上。
蘑菇头的眼镜男孩讷讷笑了,有点尴尬地解释:“小林,额,我听别人说,这件事最开始,是从桑谷同学那里听来的。桑谷同学好像认识那个救了大叔的人。”
……这难道不是一开始就该给出的关键信息吗?缺少先决条件就没法解密通关,RPG的常识呢??
我压抑住想要直接学着动漫里来个过肩摔的想法,把桑谷一真的胳膊扯开,假装没有在意这件事略过不谈,干脆利落地对自己无端的猜测道了歉:“抱歉,我不知道是桑谷同学说的,我也只是担心小金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骗。”
死不认错才容易被纠缠上,这种时候承认失误更方便结束话题。
桑谷一真也没对被拨开的胳膊多在意,顺着话眯起眼,意味深长:“哦?小林你的意思是,是我说的就可信了吗?你怎么确定我所说的是真的?你很了解我?还是说,你现在也不过是给我留点面子在敷衍我,故意说些好听的让我安心?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荣幸。”
有些人就是好声好气对待,反而会蹬鼻子上脸。这可能与人对自己认知及所处环境的偏见有关。
“桑谷同学,有时候知道是给你留面子,说出来自找丢脸就没办法了。顺便,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没有亲昵到可以叫我‘小林’,桑谷同学。”
我理解这一点,所以不觉得需要客气,何况我“理应”和这人没太多瓜葛。
被怼几句显然解决不了桑谷一真,他继续刚刚小金的话题,无比自然地提出了建议:
“既然小林对这件事的真假抱有疑惑,那么不如亲自去看看,验证一下真假?是假的总会露出蛛丝马迹,是真的也能佐证怪谈的存在。即使什么发现都没有,也能当做一笔谈资,成为后辈们议论的对象。你不会拒绝的,对吧?”
这种程度的自信有时还真令人感到羡慕,这家伙一定是那种做错了还能说“那又怎样”的类型。
可惜我对这几点都不感兴趣。管它真假,管它是不是谈资,这种事情越是好奇,越是探究,越会惹祸上身。谁不知道恐怖片里的主角很多都是出于寻求真相的念头才会被鬼怪缠上,最终殒命。
既然这件事在我知道之前没有产生影响,那么即使我现在知道,只要不冒然靠近想着自己处理,那么处境就没有变,一切还会是原来的样子。
“我……”端起假笑,我正准备开口拒绝,话刚起头就被打断。
“听上去很有意思啊!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样?就像桑谷说的一样,就算是假的,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小金兴致勃勃,“在学校里探险什么的,不觉得就像是进行真人RPG一样吗?”
真人RPG?
这所学校哪里给了小金错觉,让他觉得有存档点和读档点,能够被打伤之后平安无事地回到最初。医务室里的绷带可不是真的恢复药,教室也不是绝对安全的区域。怪物也不可能和我们进行一人打一下的回合制战斗,它只会给你一个猝不及防的回头杀。
好吧,我不该期待人在已经有自我倾向,下意识往好方面思考时还能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稍微冷静,我张开嘴,尝试说服小金:“但……”
阿力先我一步,点头:“我也觉得可以去尝试。漫画里不经常有这样的情节,在某个瞬间会遇见命中注定的那个她,成为改变一生的关键。这样充满随机性与偶然性的情况真是太令人兴奋了。”
为什么会兴奋?
在黑漆漆空无一人的学校里偶遇,难道不会毛骨悚然吗?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还能义无反顾地坠入爱河,真的没关系吗?生殖隔离、跨物种之爱暂且不论,鬼白天真的能被人看见吗?该不会外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含情脉脉的模样?
假如丢脸到这种程度,有考虑过继续在社会上立足的未来吗?还是说,已经为了鬼新娘决心放弃人类社会?
“我说……”我已经快维持不住假笑,嘴角隐隐抽动。
“这做不到的。”克也果然是唯一清醒的人!
仿佛看见仅剩的希望,我望过去。
“你想说什么?”桑谷一真的表情还是冷傲的。
“这不可能,没办法进入夜晚的学校,这里晚上会封闭,学生进不来。”克也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所以没办法验证你说的真假。”
没错,就是这样,克也,快打消这两个天真笨蛋的幻想!
“我没说吗?”桑谷挑了挑眉,“我有打开学校和教室门的钥匙,这所学校哪里都可以去。”
不愧是和学校有不可见人勾当的里世界人,拿到掌管学校的钥匙也是轻轻松松。
但这和我不想去有什么关系?
我当机立断:“就算这么说,这件事也没有必要……”
“那我没有问题了。”克也随意地点点头,继续打游戏,“去就去吧。”
话卡在喉咙里,被三双眼睛盯住,吐不出来。
“小林你说什么?”小金眨眨眼。
阿力摸头回忆:“好像是没有必要?你不想去吗?”
克也的眼神也默默扫了过来。
桑谷一真抱胸在一旁靠着墙勾起嘴角,颇有种看好戏的感觉。
这家伙偏偏这种时候不插话,说不是故意的很难让人相信。
再不说清楚就麻烦了。
我微微吸气,还是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不认为有必要去。”
然后看向桑谷一真:“我相信你的话,怪谈确实存在,所以不需要特地去验证。之前的话,就当我随便说的,不用在意。”
“哼。”桑谷一真莫名其妙哼了一句,似笑非笑,“你相信了?”
“原来小林你也相信。”小金感叹一句,话锋一转,“那么我们不是更应该去看看吗?说不定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这可是参加真人RPG的难得机会,怎么能够错过!总之我要去试试看!可以吗?”
最后一句他看向桑谷,得到“随便你”的回答,立马高兴地原地蹦跶起来:“那太好了,我想想得准备什么,水、压缩饼干、手电筒、睡袋、帐篷……”
这是准备参加野外求生?
有了先例,阿力开口就显得顺畅很多:“我也不想错过,加我一个。东西就不带那么多了,太晚直接在医务室睡一觉就行。”
为什么直接限定会留到晚上?作风是不是豪迈过头了?
克也这个辜负期望的家伙也应和:“那我也去看看。”
一个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真的胆大。不过大概没事,这所学校不是有所谓的结界吗?还有这么多“主角”。
我沉默着没打算改变主意,桑谷一真却慢悠悠晃过来:“你的朋友都去,你不改变主意吗?会被其他人排挤的哦?”
这话轮不到只能出现在女生话题里,早已成为大部分男生公敌的你来说。
接着他低头,靠近了些,以只有我能听清楚的音调说:“先别急着拒绝。可能你不信,但出现的那东西是真的,那不是水货。你说,如果你的朋友们去了,到底会遇见什么呢?”
话音落下,我微微皱眉,抿紧唇没回答。
桑谷一真很有耐心似的站在一旁,等着我答复。
半晌我松开握起的拳头,抬头,看向小金他们,若无其事地轻笑:“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你们一起去,你们说得对,毕竟是难得的机会。”
“真让人好等啊你小子!”阿力爽朗地笑起来,往我身上玩笑地锤了一下。
“真的吗?那我多准备一点吃的,小林你有什么偏好吗?”小金惊喜地拿出本子开始规划。
“我不喜欢太苦或者味道太重的东西。”
随便给了个答案,我无视了一脸“果然”表情的桑谷一真,凑到小金身边,加入他们的对话,附和着那些更像是春游的计划。
果然,flag这种东西不能随便立。
怪谈这件事的本质已经很清楚了,至少桑谷一真完全没有掩饰他的目的。或许这也是他故意为之,早已确定的计划,所以我能肯定地这么说。
——这是毋庸置疑的陷阱。
还是专门针对我,必须让我上钩的那种。
能联想到的理由,只可能是阿吾那天过于长久的注视,或者后续的交流泄露了某些事情,让桑谷一真重新开始怀疑我。根据现场情况来说,产生这种怀疑的人大概不止于此,怀疑的范围也比原来更广。
桑谷甚至在试探我是否记得上次的事情。
不然他特地告诉我小金他们即将遇上人力难以解决的危险,还郑重其事地强调是真实的。
之所以能用这件事作为提醒及威胁,是因为我只能有两种反应。
一、我知道这所学校里有特殊的人保护学生,不会让他们真的遭遇危险,所以无动于衷,懒得管。假如这一点被确认,那我一直以来装作无知的理由就值得探究了。看上次的反应,只有反派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事情。那么我即使不会沦落到反派的地步,也会沾染一身难以解决的麻烦。
当然,这也可以当做是不相信他的话,不认为朋友们的确会遭遇危险,所以置之不理,不闻不问。这样的做法显得很冷漠,介于这点和我一贯的表现差距很大,说不定能推导出我是个善于伪装的人这样的结论。
这一点如果桑谷私下告诉小金他们,凭借所谓“男二”的影响力与说服力,我一定会被这个圈子排斥拒绝。
暂时我的确不想再费心力建立新的人际关系,不然早在发现克也貌似有点不同的那天,就该去谋划下一个归宿。好在目前还看不出克也除了受女性欢迎之外的特点,还算能安心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