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冬—— by舶来鱼

作者:舶来鱼  录入:07-04

李乔明显被温霁的话吓了一跳,他有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温霁看向李乔,眼里露出了一丝无奈:“不用怀疑,你没听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乔皱起眉,“怎么回事?”
温霁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摇了摇头一笑而过。而李乔自然没有低情商地追问,但作为朋友,他的脸上难免因此换上了忧心忡忡的表情。
最后反倒是角色完全互换,温霁在回家前一步三回头,安慰了李乔好几遍:“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
温霁推门而入,随后转身关门,这时他才完全将李乔担忧的目光隔之门外。
玄关灯光亮起,温霁背靠着墙面长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背脊亦松了下来。与此同时无法抑制的茫然如海啸般袭来,只用了一个滔天巨浪便将他卷入其中。
温霁没有从翻腾的情绪浪潮中迎来溺水般的窒息,他只是忽然感到轻微的难过。
就在这时,短信的提醒声在耳边响起,温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数分钟前刚刚熄灭的手机屏幕再一次在他的眼前亮起。
新信息不出意外毫无内容,温霁动动手指便将这一条商家短信进行了删除。
随后温霁退出了信箱界面,他没有再点开任何一个软件,而是将界面久久地停留在屏幕主页上,直至屏幕的自动锁定时间按时到来。
熄灭了屏幕的手机在温霁的眼里变成了一块冰冷的板砖,他在心烦意乱之中高高地举起了右手,待他回过神来,手机已经在柔软的地毯上翻滚了好几圈。
此时手机正面朝上,正安静地散发着莹白的光亮,温霁根本无需上前查看便知道手机定然完好无损。
而温霁暂时没有将它拾起的兴致,他直接从手机上方抬脚跨过,径直地走向了正卧在沙发上盯着他的猫。
温霁在猫的身旁躺了下来,他目不转睛地盯了天花板好一阵子,觉得无趣后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
明明根本毫无倦意,温霁却在不能视物的黑暗中莫名地生了几分困意,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这样沉睡过去时,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温霁睁开眼睛扭头看去,顿时觉得哭笑不得,他方才还被浅浅地吓了一跳,原来事实竟是调皮的柯基正在拱着地毯上的手机当玩具玩。
此时温霁对那台手机产生了几分心理厌烦,自然没有出声制止柯基的行为,反倒是一扫倦意将眼睛睁得圆溜溜,饶有兴致地欣赏起柯基的玩乐行为。
直到温霁网瘾复发,他才出声制止:“咸蛋黄。”
被点名的柯基很乖巧地抬起了头,撒娇似的呜咽了一声。
温霁边笑边朝着柯基走去:“又在撒娇。”
温霁走上前捡起手机,这时他才发现信息提醒栏里正躺着许多条未读信息。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沉寂了许久的聊天群突然来了消息,正所谓一石子激起千层浪,当温霁捡起手机时群里已经聊得热火朝天。
温霁匆匆对屏幕上的内容一目十行,在退出之前随手发送了一个表情包以示自己的存活。
随后群聊界面被关闭,主页上密密麻麻的联系人姓名不可避免地跃进了温霁的眼中。
视线从屏幕上一掠而过,尽管温霁已经在第一时间错开视线,他还是再一次见到了那一行刺目的“已注销用户”。
温霁的表情僵了一瞬,天知道半小时前第一次见到这行字时,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在李乔身旁控制住表情。
温霁的账号里同时存在着两个程柏森的账号,一个已经躺在他的好友里当了许多年陌生人,一个注册于半年前。而那个注册于半年前的账号此刻已经不复存在,刺眼的“对方已注销账号”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将温霁的眼睛割得生疼。
原本想着如果程柏森一夜都没有消息,他就会在白天时去向相识的人打听一番,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这个必要。
程柏森已经用自己的方式给出了答案。
温霁没有再将注意力放在屏幕上,他放下手机,忍不住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没礼貌,连声再见都不愿意说。”

深夜三点,窗外夜色沉沉,屋内热火朝天的温度仍未消散。
温霁刚刚结束了一把游戏,在刚才的对局之中他遇到一位罕见的奇葩队友,一局下来他被队友的迷惑行为气得血涌上头,如今游戏结束,他的心情仍是久久不能平复。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光温柔地覆在了温霁的侧脸上,他将情绪写在了脸上,任由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心情极为不佳。
不过此时他的身边没有观众,只有耳机中尚未退出语音频道的温嘉蕴。
温嘉蕴显然也被刚才那位队友气得眼冒金星,她连说话的语速都比平常翻了一倍,嘴皮子跟机关枪似的,不带半句脏话地将刚才的队友骂了一通。
然后她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你的心情好一些了?”
温霁原本正听温嘉蕴骂人听得正乐呵,哪能想到温嘉蕴会突然将话头转到自己的身上,他当即愣怔了一瞬,口哑哑了数秒才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嗯”。
随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双双陷入了沉默,他们都无比清楚温霁说的是假话。
短暂的游戏时间和令人生气的队友的确能在一定程度上转移温霁的注意力,但所有人都知道它本质上治标不治本。
温霁因程柏森而起的坏情绪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在无言之中愈燃愈烈,在短暂的沉默结束之后,温霁轻叹了一声,坦然道:“好吧,我还是很生气。”
温嘉蕴也学着他叹了一口气,并绞尽脑汁地思考起安慰的话语,奈何她安慰人的方式实在太离奇,温霁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什么叫做回头是岸?”
“我的意思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程柏森这一棵树上吊死。”温嘉蕴吐了吐舌,“当然,我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别把我的话当真。”
温霁稍稍变了脸色:“我也想快刀斩乱麻将这件事翻篇,以后和他桥归桥路归路,但是……”
“但是什么?”
温霁将不悦的情绪写在了微蹙的眉间,而指关节无意识轻叩桌面的动作则出卖了他的不耐烦。
“但是我不接受这种不明不白的告别。”他停顿了一下,“我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男朋友出门吃了顿饭就没了,哪有这种事情。”
温霁不喜欢不明不白的告别,即使他的心里已有了有迹可循的答案,但他仍想亲耳从程柏森本人口中听见答案。之前之所以没有给兰莺打电话,那是因为温霁认为夜已深不便打扰,但现在若将对方换成程柏森,那么他就没有那份顾虑。
温嘉蕴对他说:“你可以现在给他打电话。”
温霁点了点头:“好。”
于是温霁深夜造访了当事人的号码,然而程柏森的号码却从先前的无人接听直接变成了已关机,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彻底斩断了他们求知的念想。
他们都想知道原因,可惜在这个深夜时分,谁也寻不到答案。
这段小插曲结束后不久,温霁与温嘉蕴互道晚安作告别。
通话挂断,语音结束了。
温霁摘下了耳机,微弱的电流声自耳边消失。
就在这时,他一不小心碰倒了桌上了一瓶维生素,瓶罐落地的声响在静谧的深夜中被无限放大,似乎惊醒了卧室外的小动物。
温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所幸卧室外微小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他扭头盯着门板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心想夜深了该睡了。
温霁从浴室出来时已将近四点,他本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眠,事实证明他纯属多虑。
他的脑袋一沾枕头便迅速入眠,一夜无梦睡得极为香甜,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的瞬间只觉神清气爽。
但温霁还是睡得有些迷糊了,他醒来之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程柏森的名字,即使无人应答也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直到他懵懵地盯着空空如也的身侧发了一会儿呆,这时他的脑袋才一激灵清醒过来。
昨晚睡前忘了拉窗帘,日光模模糊糊地照射进房间里,将温霁的眼睛刺得微微发酸。他阖上了眼睛,在暖意融融之中翻过身,用力地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了起来。
与此同时温霁从被子里伸出了手,熟练地将搁在枕头旁的手机拿进了被子里。
温霁摁了一下屏幕发现没动静,疑惑了数秒后才想起自己睡前将手机关了机,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心想自己真的是将脑袋睡懵了。
手机重新被开启,一连串的震动声响将温霁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只见纷至沓来的消息瞬间将屏幕挤满。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迅速滑动,温霁匆匆一目十行,随后将信息一一回复,直到一颗名为“程柏森”的小石子跃进他的眼中。
温霁没有第一时间打开未读信息,而是面无表情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他垂着眼盯着手中的屏幕,眼中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但总归不是好心情。
温霁握着手机的力道很重,重得仿佛要将掌心的这块黑色板砖捏碎,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终于点开了来自程柏森的未读信息。
——“抱歉,昨晚有事没办法接电话。”
温霁怔了怔,下一秒他听见了自己的冷笑声。
他盯着屏幕上的字体看了几秒,按下了号码的拨通键。
这次程柏森接起了电话。
“早上好。”
明明分离的时间尚不足二十四小时,温霁却在听见程柏森声音的那一刻恍若隔世,他在这通电话面前迷了路,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就连生气也找不到方向。
电话接通后除了最初的那句“早上好”,一时间无人再开口,温霁在沉默之中起了床,踩着拖鞋来到了落地窗边。
窗外天气正好,路旁绿植嫩绿的枝叶上薄薄覆着一层明媚日光,微风拂过之时细听还能听见清脆的鸟鸣声自叶缝间传来,放眼望去一派风和日丽。
可惜温霁无心欣赏眼前风景,他将目光投向了天边的一朵形状怪异的云朵,蓦然低声开口:“早上好,你想起来了?”
程柏森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很平静:“想起来了。”
温霁微怔,脑袋尚未转过来便已脱口而出:“想起了多少事情?”
程柏森沉声说:“全部。”
温霁有些恍惚,他面无表情地眨了一下眼睛,再开口时声音很轻:“可以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程柏森只说:“出了一点意外,进了一趟医院。”
“你……”
温霁没有将话说下去。
随后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没人挂断这通充斥着满满尴尬的电话,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阳光太刺目,即使没有直视它也仍让人眼睛发酸,温霁低下头眯起眼睛,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就在这时,程柏森突然说:“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一起商量以后的事情。”
温霁打断了他:“你还喜欢我吗?”
程柏森回以沉默,温霁接收到了他的答案。
温霁倏地轻笑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又说:“你的反应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我以为你会直接将我从你的世界中抹杀。”
程柏森的声音冷静地响起:“我倒是想,可惜做不到,有些事情必须要处理妥当。”
处理妥当。
温霁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啧了一声,心道这人真他妈是个残忍的傻逼。
他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耸耸肩:“好吧,你想商量什么?难不成就算商讨出来的结果是我们干脆将错就错继续在一起吧,你也会同意?”
程柏森说:“如果我们的想法最后达成一致的话,是的。”
温霁被气笑了。
程柏森的话语无疑是最好的镇静剂,温霁在这个瞬间突然没什么想法了,他的愤怒与不甘在这一刻如潮水般退去,所有沸腾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只觉心口闷堵气不顺。
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刨根问底能怎样?对那段戛然而止的恋情死缠烂打又能怎样?温霁相信程柏森能够说到做到,只需他轻轻地点点头,他们仍然能过家家般重归于好。
毕竟程柏森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即使他的心底毫无爱意,他也能为了解决麻烦而强忍憎恶成为一位优秀的男友。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自欺欺人最无用,温霁比谁都清楚电话另一端的人已经不再是他的爱人。
温霁想了想,摇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以后我们谁也别提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程柏森,我们结束了。”

这是通话结束之前,他们最后说的三句话。
电话在耳边挂断,按照电视剧的剧情,这时候温霁应该将程柏森的所有东西都封进纸箱子里,然后毫不留情地扔至门外。
可惜电视剧没能照进现实,温霁打开衣柜看了一眼,只觉越看越心烦,干脆将眼不见为净这个真理贯彻到底,牵着狗、抱着猫头也不回地打车回了家。
家里的屋子距离温霁的现居所有些距离,温霁上车后便闭上了眼睛决定小憩片刻。他在车上浑浑沌沌地做了好几个梦,身下四只车轮在转,他在梦里用双脚跑,跑着跑着突然被司机叫醒,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回到了家门口。
绿意盎然的花园里静悄悄,温霁穿过花园来到了门前,这时他发现屋门没锁,伸手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门板。
屋门无声地缓缓敞开,温霁与一猫一狗一同站在门前,与客厅里正在插花的母亲四目相对。
母亲望着他眨了眨眼,随之将脸上的错愕表情换成了笑意,她微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花,温声细语地问道:“怎么突然回来了?”
温霁神情不变:“想回来便回来了。”
随后他转身关上了门,弯腰将猫包里的小猫抱出,又解开柯基身上的牵引绳,拍了拍它的屁股:“去找奶奶玩。”
实际上根本不需要温霁特意提醒,两只小动物挣脱束缚后便如同离弦的剑朝着客厅奔去,温霁站在原地目送着它们远去,才忙不迭换上拖鞋溜之大吉。
等到温霁独自回到卧室,他突然开始感到懊恼,只因身侧四面墙空空如也,屋里无人与他讲话,这时候脑袋一闲下来便容易胡思乱想。
温霁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玩手机,玩着玩着又开始恨自己不争气,眼前的字一个都看不入眼,这个时候满脑子仍惦记着程柏森口中的“意外”与“医院”。
也不知道昨晚的程柏森遇到了什么意外,竟然到了进医院的程度,但从今天自己和程柏森的接触看来,程柏森口齿伶俐头脑清晰全然不见身体哪个零件出了问题,由此可知昨晚那场意外不是一件严重事。
一场微不足道的小小意外,反而令程柏森完全恢复了记忆,在其他人眼里不如说是一桩因祸得福的喜事。
温霁不禁失笑,可能全世界只有他会为此可耻地感到难过。
温霁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只因他余光瞥见了旁边矮桌上的一本相簿,那本相簿小巧玲珑并不厚重,光看封面便只知道有些年头了。
温霁伸手将相簿拿到了面前随意翻阅了几页,相簿内页琳琅满目皆是他儿时的照片,看得温霁不由一怔,心里顿时有了猜想。
无非是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母亲闲来无事将相簿从柜上拿下来翻阅,离开房间时随手往桌上一搁便忘了放回去。
温霁下意识抿紧嘴唇,眼睛微微发酸,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瞥见了照片一角的一张面孔,满腔惆怅顿时荡然无存。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温霁只依稀记得照片上的场景是一位儿时友人的生日会,照片中他与小寿星一同对着镜头做鬼脸,而程柏森则是那位一不小心误入镜头的过路人。
他们在那场生日会上本无交流,却因机缘巧合被记录在同一张照片之上,程柏森自照片一角匆匆行过,略显稚嫩的侧脸与如今只有五分像。
但就是这份五分像,也足以令温霁怅然若失。
温霁微怔片刻,“嘭”地一声用力阖上了相簿。
温霁拿起相簿来到了柜前,眼睛往柜上一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相簿原来的位置,他将相簿往架上的空隙处一塞,抽回手时却顺手牵来了一个信封。
温霁盯着信封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片刻之后便将它物归原处。
晚饭的时候,温霁突然在餐桌上提起了那个信封,他先是往母亲的碗里夹了一片多宝鱼肉,才慢悠悠地开口:“妈,今天我随手收拾了一下柜子,无意中翻出了一份圣诞贺卡,你猜猜是谁送给我的?”
梁瑶抬眸看了一眼他,说:“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是我小学时候的同桌,当时我和他约好以后一起上中学、上大学,可惜我们上大学后没有了联系。”
梁瑶抬起手假意要敲温霁的头,笑了笑:“都让你有话直说啦。”
“不过就在今天下午,我和他重新联系上了,还是很聊得来。”温霁边夹菜边说,“于是我和他约好过段时间一起出去玩,而且刚好他和姐姐在同一个城市,我到时候可以顺路去找姐姐玩。”
梁瑶点点头:“去就去咯,不用特意对我打报告的。”
温霁当然不会向梁瑶承认自己属蜗牛,所谓的旅游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逃避行为找理由,与其担心出门转弯就能遇见熟面孔,不如先走一步躲到天涯海角。
他和梁瑶撒起了娇,说出口的话倒也有九成真:“因为我打算在那边待挺长一段时间,怕你见不到我不开心。”
“很久不见当然会想念,但是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想你的时候打一个视频电话就好。”梁瑶撸了一把温霁的头发,笑话他,“日日去烦嘉蕴,也不怕她嫌你烦。”
“她才不会嫌我烦。”温霁说,“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在家里住。”
“为什么?不要你心爱的小狗窝了?”梁瑶问完立即摇摇头,“算了,这么大个人也有自己的想法了,我就不问原因了,想回来住就回来住吧。”
“好。”
温霁应了一声,脑袋往身侧一歪轻轻地枕上了梁瑶的肩膀。
梁瑶感觉到肩膀的重量,笑眯眯地挑挑眉:“做什么?今天这么黏糊?”
温霁含糊地应了两声,没有说什么。
当天晚上温霁在散步时和温嘉蕴通了电话,温霁刚将话说完,温嘉蕴立刻假装恼怒骂他又来蹭吃蹭喝,紧接着又数落了一番温霁的逃避行为真是怂货。
温霁虚心认怂:“那我就是怂货一个,我很脆弱的。”
“之前漂亮话说得倒是好听,什么分就分了,什么再也不见。”温嘉蕴翻了一个白眼,“结果现在真分手了就成了一个玻璃人,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别骂了,别骂了,再骂头都要被骂掉了。”
温嘉蕴冷笑着:“掉了就用胶水帮你黏起来。”
温霁笑了一声正准备开口,所有的话语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他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不远处的高靖柯,惊讶地睁圆了眼睛。
未能说出口的话语在喉咙里拐了一个弯,声音响起时已经变成了:“这么巧。”
高靖柯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温霁,他在沉默片刻后轻声应道:“挺巧。”
温霁压低了声音:“姐,我晚点再和你说,先挂了。”
他在高靖柯的注视下挂断了电话,抬起眸:“你有话想和我说?”
高靖柯神情复杂:“你怎么在这里?你不会是在跟踪我吧?”
“神经,我家就在这个小区。”温霁觉得他莫名其妙,“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高靖柯一脸尴尬地错开视线,和温霁坦白说:“我来看望外婆,她住这里。”
温霁瞥了一眼高靖柯手上提着的水果,露出了了然的表情:“噢。”
高靖柯沿着温霁的视线望去,他看见自己手中的物件后怔了一怔,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这些水果是我从柏森那里拿的。”
措不及防地听见程柏森的名字,温霁当即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突然提他干嘛?”
“他现在人在医院里,你不知道?”
温霁愣了一下:“我现在知道了。”
高靖柯瞪了他一眼:“我操,温霁你这是什么反应?”
温霁被高靖柯一惊一乍的反应彻底搞糊涂了,他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你吃炸药了?”
高靖柯欲言又止:“不是…你听见他住院是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温霁听见这话后忽然没了耐心,他垂下眼睫,一副不打算再搭理高靖柯的做派。
他俨然是将高靖柯当作了路旁的石墩,面无表情地迈开了步子准备绕路走。
但高靖柯怎么可能让温霁就这样离开,下意识拽住温霁胳膊的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温霁脚步一个踉跄就被拽回了原点。
高靖柯野蛮的动作将温霁吓了一跳,就算是活佛遇见这种事情也难免会发火,更何况温霁根本不是温吞的性子。
本来心情就不佳,高靖柯偏偏非要往枪口上撞,火上浇油也不过如此。
温霁被气得脑袋嗡嗡响,白眼朝着高靖柯轻飘飘地一翻,啧了一声:“你有病?我没招你惹你吧?出门散步结果遇见你,算我倒霉。”
他们都是极有脾气的人,具体可体现在曾经的针锋相对之中,温霁原以为这一次也会一如既往地吵起来,却没想到高靖柯会选择举白旗向他服软。
“我道歉,对不起。”高靖柯蹙着眉,表情很难看,“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我们好好说话,行不行?”
温霁的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吵架讲究的是有来有回,光是对着空气打拳击也没有意思。
温霁沉默半响,再开口时无奈地问道:“你想说什么?”
高靖柯盯着他的脸,挠腮抓耳:“你和程柏森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之前蜜里调油的,现在陌生得像不认识……哎,你们真掰了?”
温霁听笑了:“你这是在演哪一出?之前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现在我和他之间没关系了,你还不乐意了?”
高靖柯面色不虞:“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霁打断他:“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有话,你无非是觉得你的好兄弟进了医院,我这个前男友却对此不闻不问,所以你觉得我没良心。”
“难道不是?”高靖柯冷笑一声,“恐怕你家那只猫生病了,你的反应都会表现得比现在更着急。”
温霁抿紧了嘴唇,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高靖柯。
人心是一杆秤,温霁明白它各有偏向,高靖柯会偏心自己的好友实属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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