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 by江亭 CP

作者:江亭  录入:07-08

关展宏见他真的要走:“喂!”
江去雁没理他,径自往外面走。
“江去雁!”关展宏再叫,“Vice President!”
江去雁停了停,回过头看他一眼。
关展宏两步走向他,表情已经变了:“我拿出我的诚意来,你帮我一回。怎么样?”
江去雁弯唇一笑:“那就要看你的诚意够不够了。”

后面还有一段是他不能对关展宏说的。
两人上了楼,进了包房,关正英把江去雁放在床上,两只手肘撑在江去雁的脸颊两侧,将小模特牢牢压在自己的身体下。这时候他双目清醒,脸上毫无醉态。
他们之间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江去雁心惊地看着他,能感觉到男人被挑起的欲望。
“我不是有意要……”江去雁想解释几句,“我……我怕他们看出来……”
关正英表情严厉,用警告的语气说:“下次,不要这么做。”
江去雁点头。男人撤回了身体,谨慎地从他身上退开,没再看他:“你去外面睡吧。”
江去雁慌张地从床上爬下去,两腿发软地躺倒在外面的沙发上。听到关正英进了浴室,花洒的水声响起来,他才把自己蜷成一团,脸埋到肚子,恨不得用手和脚把自己脑袋包起来。
心跳乱得很,身体因为强烈的羞耻感一阵冷一阵热,不知道是不是洋酒的后劲上来了,他觉得自己在发烧,眩晕的感觉不断加重,到最后心跳快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他发出低声的烦躁的呻吟,浑身哆嗦,耳朵里除了逐渐放大的嗡鸣什么都听不到。
以至于关正英洗完了澡,出来了,走过来查看他的情况,他都完全没察觉。
一双手轻柔地拍抚他的背,将他翻过来,他的脸一阵凉意,才知道自己哭了。
关正英关切而沉痛的目光和他对视:“为什么哭?”
江去雁也不知道,他痛恨这个时候的自己,除了拼命把自己往沙发里缩他什么都做不到。
“乖,”关正英拨开他被浸湿的刘海,用指节刮去脸上的泪痕,“望住我。”
江去雁还是躲。关正英的动作越是轻柔,他越是忍不住眼泪。
关正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为什么这么难过,你话我知。”
美丽的玉兰花在他面前带雨饮露,更加楚楚动人。
“我不知道啊……我好奇怪……忍不住……”玉兰花呜咽着开口,“你不要看我了,我肯定好样衰……”
关正英被他逗笑,一边拍抚他的背一边帮他擦眼泪:“哭花了脸当然样衰了。”
江去雁含着眼泪瞪眼就锤他:“你仲讲!”
关正英把人接了个满怀:“好好好,不丑,怎么会丑呢?谁丑都轮不到我们阿雁丑。阿雁哭也是最靓、最会哭的那个。”
江去雁自己也听不下去了,破涕为笑。他哭得急,鼻涕泡泡都打出来一个。
关正英用纸巾擦干净他的脸,眼眶里剩下欲落不足一滴的泪水被他用手指接下来,就好像摘天上的一颗星星。
那是一直悬挂在他心里的星星。
“以后不带你来这种地方了,免得麻烦不断。”关正英也没想到今天会是这种情况。
江去雁怯怯地低着头:“其实没关系,我只是……我以为你生气了。”
关正英微笑:“我没有生气。”
“真的?”
“是啊。反而我很高兴。”
江去雁嘟囔:“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衰?人家哭你就高兴。”
“是啊,我是个衰人来的。”关正英很认真地说,“但是我真的很久没有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哭了。”
“哭又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正常事啊。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不管亲密疏远,朋友家人,对着我都只有一张笑脸。就算他们不想笑,怕我,或者很憎我,脸上也是一张笑脸,有时候笑得明明很难看,都还是要笑。只有阿雁会在我面前哭。”
江去雁撇过一张发热的脸去:“你是想说我扮嘢*。”
“不是扮嘢,是真情啊。我觉得,眼泪也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在我面前哭,就是一种信任,是你愿意让我知道你伤心。所以我才高兴。”关正英当着他的面吻掉手指上那颗泪珠:“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伤心,什么时候难过,无论什么理由都好,想哭的时候就可以来找我哭,不需要怕丑。把你的眼泪留给我,你的脆弱和痛苦都留给我,我会好好地珍惜的。”
人人都只给他笑脸,都把最好的最积极的一面给他。
但他只想要一个人的眼泪。
哪怕是最坏的最消极的一面,他也想要,也是他梦寐以求的礼物。
江去雁屏着呼吸看他吻掉自己的眼泪,脑子里一瞬间完全是空的。
接下来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同酒后断片一般,他是怎么回答关正英的、后来他怎么冲凉睡觉的、他那个晚上到底有没有真的睡着,他都不太确定。他只记得脸上挂着泪痕的地方滚烫如同被灼伤,仿佛流出来的不是眼泪,而是滚水。
到了第二天大太太林至芳问他话的时候,他仍然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要注意力稍微散开,就好像有个关正英在他耳边不断地重复,说他的眼泪多么珍贵,想要好好珍惜他的眼泪。
“阿雁。”林至芳看出了他的不正常。
他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是。”
林至芳看着他绯红迷离的神情,笑了:“昨晚,很辛苦啊?”
江去雁惊得头都抬不起来:“没有,太太就只管笑话我吧。”
“我听他们说了,你昨天表现得很好。”林至芳肯定了他,“他们男人在那种地方很容易乱搞的,你能看得住正英,算是你有本事。”
“是太太调教得好。”江去雁不敢在她面前恃宠。
林至芳慢悠悠地剥着一只橘子,将一半果肉递给他,一半留给自己。等橘子吃完了,她突然开口说:“你对正英……动了心吧?”
江去雁浑身一僵,急忙摇头。
不等他找补,林至芳先笑:“你不要否认,我也爱过他,我知道动心是什么感觉,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人家看不出来,其实是看得出来的。”
江去雁脸色白下去。
“我不是要打击你,只是给个忠告给你——不要对他动心。”林至芳说的是真心话。
这也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感想:“即使正英不是我老公我也会对你这么讲,不要对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你现在这么后生,又这么标致,大把男人追在你身后捧着你、哄着你、想方设法地逗你开心。男人是这样的,追你的时候恨不得上天入地,甜言蜜语可以说一箩筐。你觉得他们对你特别好,但你不知道,他们没有把你当人来看的,他们只当你是一场游戏,越是难玩的游戏他们追求起来就越有快感,越有征服欲。”
“但是如果你动了心,让他们赢了,你就衰了。因为他们接下来就会有下一场游戏,对于男人来讲,永远是下一场更重要。”
“女人也好,事业也好,在男人心里本质上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女人,也需要事业,但他们不会爱上这两样,因为这些都只是他们满足自己的工具,他们真正爱的,永远只有他们自己。”
江去雁相信,这是林至芳第一次真正地对他剖白心声:“太太现在已经不爱他了吗?”
林至芳继续开始剥第二个橘子:“爱,当然爱。我必须爱他。我是他的太太来的,我怎么能不爱他呢?”
她又把剥好的橘子分为两半,一半给了江去雁。
橘子吃在嘴里是甜的,江去雁的心却是酸的。
林至芳也吃着橘子:“我们女人的命运就是爱情。我们生下来就是要爱男人的,必须爱男人,这就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但男人不一样。”
“你不一样。你可以不爱女人,可以不爱男人,可以不爱任何一个人,只爱你自己。你明白我说的话吗?阿雁,你是个聪明人。我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早点明白这个道理,不用走我走的路。你要时刻明白自己要什么,能把握住什么,否则,这个世道很容易就把你吃了的。你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不能就这么松懈啊。”
道理江去雁明白。
但明白道理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如果明白道理就能把人生过好,那人人都可以美满幸福。
当然,那个时候的他自己也不会想到,他和关正英的纠缠会一直持续十数年,哪怕林至芳过身也没能斩断这种联系。甚至,就好似她一样,他的后半生都注定了和这个男人有关。
关展宏给出来的“诚意”也确实够分量。
一周后他专门在瑰丽酒店订了一个包厢请江去雁吃晚饭,见面先递上来一只江诗丹顿的袋子,然后又开了江去雁喜欢的香槟,场面做得像模像样,仿佛当真是个谈生意的经理人。
江去雁只瞥了一眼礼物袋子没有动,他听说关展宏这一个礼拜在家里没有出过门,鲜少地拒绝了狐朋狗友出去玩乐的机会,应当是有动动脑筋好好思考这餐饭该怎么吃的。
但江去雁并不算完全满意:“心意我领了,礼物就不收了。职业考虑,我这个人从来是不收礼的。”他把袋子一推,又推回给了关展宏。
“私人送礼而已,和工作没有关系的。”关展宏也不着急,大概是打听过他不收礼的习惯。
江去雁还是摇头。
关展宏没有逼迫,俯身给他倒酒:“没关系,我还准备了一份软性的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江去雁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关展宏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袋:“你和阿雪之前被追车,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我,但那件事我真的没有参与。我的确有和舅舅抱怨两句,我觉得爹地更疼阿雪,对我就爱答不理,但是我没有想要舅舅去安排追车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江去雁把信封接过来,打开里面掉出一张纸,上面有一行电话号码和一对母子的照片。
“这是什么?”江去雁问。
关展宏说:“舅舅供出的两个活的追车凶犯里面,有一个姓张的,叫张保泰,以前是警司,被老豆举报到ICAC被抓坐监坐了十几年。舅舅找到了他,知道他对老豆有怨气,让他去吓唬追车。为了更好地控制他,舅舅还挟持了张的妻子和孩子。这就是那对母子和他们的联系电话。”
“那个女人收了舅舅的钱,现在搬去了内地,住在深圳龙岗的一处村屋里面避风头。找到他们俩,才有可能能证明是舅舅安排了张保泰去追车,他就是犯法,加上银行户头的汇款证明,足够申请一张抓捕令把舅舅抓起来了。你和阿雪才算是报了仇。”
如果不是他提起来,江去雁差点忘了还有这一茬。他没想到关展宏竟然找到了这对母子。
这的确是一份“诚意十足”的大礼。
“你怎么找到他们的?”江去雁担心的是这孩子会有危险,“你爹地知道吗?”
关展宏有点得意:“其实也不是我找到的,是文哥找到的。我只是……”
又抢了人家秘书的功劳。
江去雁哭笑不得:“你给了麦叙文多少只江诗丹顿让他把这个信封给你?”
关展宏一点不觉得不好意思:“实际干活的虽然是他,但是提供找人的大方向是我啊!是我从舅舅的手下嘴里套出话,知道这对母子去了深圳,我才告诉文哥要去深圳找的。”
噢,那也不算完全是抢人功劳。
“为什么他们会跟你说?”江去雁还是不明白。
“因为知道发生了追车之后,我很慌啊!我怕爹地以为是我指使的,所以我就去找舅舅,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安慰我他已经安排好了后续的事情,让我不要慌,但他留了个心眼,没有跟我说怎么安排的。我就向他那个手下套话嘛,他手下对我没有那么大戒心的。”
“你也知道你舅舅防着你。”
“我知道他不想帮我,不过做做表面功夫给我看而已。”
江去雁没想到他在这方面反而很清醒:“哦?”
关展宏被做舅舅的伤透了心:“他觉得我姓关,不姓林。”
“只是这样?”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江去雁像是在思考他说的话可不可信。
关展宏继续解释:“他和老豆早就已经有矛盾了。他想在公司里面安排自己的人,还想要几家子公司的经营权,老豆没有同意。于是他很不满。他一直觉得,我外公当年投了那么多钱给老豆开公司,公司至少一半应该是林家的,即是他的。但现在董事会里林家只剩下一张席位,他就觉得是老豆忌惮外家,有意排挤林家的人。”
“但是以前妈在世的时候,他不好和老豆撕破脸,要不然妈很难做的。现在妈走了,他就不用顾忌那么多了。所以派人追车其实是他想给老豆一个警告,不是为了我。反而是我给了他一个借口让他下手。因为那阵子我刚好被流放子公司,葬礼那天又找了你说话,说完你们就出事了,老豆要怀疑,第一个肯定也是怀疑到我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扮嘢:粤语,指矫揉造作。

第19章 希望我们接下来合作愉快
江去雁觉得这孩子的思想也太消极了:“他没有怀疑到你头上。你爹地虽然不认可你的工作能力,但是他没有觉得你会害人性命。”
关展宏没接话,但是眉头微微松动,露出个委屈的表情。
“你始终是他的儿子,是他亲生的骨血,他不会把你想得那么坏。不要去听外人对你说的你爹地不疼你、不喜欢你这种话,至少我知道的,他一直在为你打算考虑。”江去雁安慰道。
关展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我知道。”
江去雁看着那行电话号码:“你这么做,就等于和舅舅站在对立面了,你想好了吗?你自己也可能会有危险。你舅舅是一个很疯的人。”
关展宏耸耸肩:“他是我妈的哥哥,爹地是我老豆,你说谁更亲点?我没有蠢到那种程度。”
江去雁点头,把信封收起来:“你找人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没有。”关展宏说:“我觉得,舅舅的目的肯定不止是几个董事会的席位和几家子公司,他最终想要的必然是爹地Chairman的位置。虽然从现在董事会的情况来看,他想要把控富正很难,但是不排除他不走正规的、合法的途径来达到他的目的。”
那就是说关正英有危险。
江去雁倒抽一口凉气:“你还知道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在策划对老板下手?”
“我只是猜测,我不确定。”关展宏看出来他很紧张关正英的安危:“舅舅不会告诉我他在谋划什么。但他最近的动作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
“他老婆和两个儿子这周都去了台湾,对外说是老婆回家探亲,因为舅母是台湾人。但是他的大保镖也一直在台湾,一个礼拜了都没有回来。”
“你想说,他先把家人转移走,以免被人挟持弱点?”
“如果只是探亲,不需要这么强的保卫力量。”
“除此之外呢?”
“他被董事会除名之后,第二天就卖掉了一部分手里公司的股票,套现了一大笔。因为他这个动作,公司股价这几天一直在波动,人家不知道为什么大股东突然撤手。而且,如果他手里的股份少了,意味着他要回到董事会的可能性更小。不回董事会,更没有可能夺得公司。”
这确实是有点奇怪了。江去雁思忖:“其实他有多少股份?”
关展宏比他更清楚股份构成:“他继承了外公16%的股份,卖掉后估计手头上只有5%不到。”
“你是不是也继承了你妈的股份?”
“是。但是不能和他比。我妈的股份很少,加起来都不到1%,大概0.8%。”
江去雁把信封收下:“我会和老板报告这些事的。接下来你就不要管了。再继续下去,你肯定会被你舅舅盯上。你不如先躲一阵子,最近不要太高调,听你爹地的安排就好。”
关展宏有点不满:“喂,我的诚意都拿出来了,你呢?没有一点表示的吗?”
江去雁笑了:“不错,这份礼物我很喜欢。算是你有心了。”
关展宏露出骄傲的表情。
“其实,那天我忘了告诉你了,”江去雁冲他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你爹地决定先让你休息一段时间,过后,他会把你调去Chairman秘书室,他亲自带你。”
关展宏整张脸都亮了:“真的?”然后他反应过来,“等等,你早就知道了?”
江去雁努力忍着笑:“本来想在你离职那天就告诉你安慰你一下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忘了说。哎呀,你看我这个人,年纪大了忘性也开始大了。”
“你玩嘢!”关展宏生气了:“你明明就知道爹地……”
江去雁开始耍无赖:“那能怪谁?某些人一见面就威胁要打我,满口粗话,我生气起来当然什么都忘了啊。”
“你不要转移重点,明明是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我让你请我吃饭吗?我让你送我表吗?是你自己主动说你要表现诚意的。我连一句暗示都没有。我有吗?”
关展宏说不过他,只能两只眼睛干瞪着生气:“你……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江去雁终于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还笑?”关展宏一拍桌子,“我早应该知道不能信你!我妈都提醒过我……”
“让你妈安心休息吧,不要整天把过身的人抬出来。”轮到江去雁拿起酒瓶给大少爷倒酒,“好啦,我给你道歉,对唔住,不是有意玩你。”
大少爷抱着手不买账。
江去雁觉得这时候他有点像他爹地了,走近了说:“你可以生我的气,对我发多大脾气都没问题,但是发完了脾气,就该回去和你爹地道个歉,然后跟着他好好学习。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你,因为你,他很着急也很忧心,甚至在检讨反省自己作为父亲是否失职,阿宏,他是真的爱你的。不要再让他伤心了。”
关展宏被他说得有点动容,低低地应了一句:“嗯,知道了。”
江去雁拍拍他的肩膀:“你爹地知道你心里是向着他的,也会高兴的。你虚心地踏实地跟着他学,他认可你了,把公司交给你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外头的人怎么说都不要理会,你只要记住一条——想要你们亲生父子离心的人,才是真正的阴险恶毒。”
搞掂了大少爷,江去雁也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公事上。
他还没完全适应VP这个身份——做VP和做Director很不一样,以前江去雁还能分出神做一些具体的实际的工作,和品牌对接服装、参加跟进拍摄、撰写公关稿件……但现在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每天等待他的是一些宏观的、庞大的问题,例如各事务部的季度规划、资源分配、明年甚至是后年的整个公司娱乐业务的战略方向……
他还掌握着所有娱乐事务部门的财政大权,批准相关的财务预算和投资计划,也属于他的职责。
有一天早上他专门花了整个上午的时间来听投资部的汇报,但因为缺乏专业知识,他甚至需要投资部经理来给他解释“什么是固定收益类投资”这样极其基础的问题,弄得人家投资部经理很尴尬,看他的眼神充满怀疑。
下了班他痛定思痛,决定要补习短板,先是书店买了一摞金融财务类书籍,然后把好友罗家君叫到家里来给自己上课。成功跳槽做上partner的大忙人罗家君因为要加班爽约了,江去雁灵机一动,给杨佩娴打了电话,约她去参观富正。
自从日本一别之后,他和杨佩娴的联系逐渐少了,两人都对关正英爬了31层楼梯来送宵夜的事情默契地闭口不提。再加上江去雁后来在日本那两个月一直情绪不佳,状态比较低迷,他不止是没有联系杨佩娴,其他朋友也很少联络。
杨佩娴接到短信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邀约,三天后,这位高级合伙人就出现在了富正的前台。
“哇,整栋楼都是富正的?”这是杨佩娴第一次来富正,“装修得几靓。”
江去雁先带着她在大堂转一圈:“最开始富正只是在这里租了两层,98年金融危机,好多公司倒闭,场地租不出去,楼主只能卖楼,老板趁那个时候用低价把整栋楼买了下来。现在15楼以上是富正的,15楼以下用来出租,租金已经比买的时候翻了两翻。”
杨佩娴倒是对富正的财报很熟悉:“我知道,每年收租的钱都占很大一部分营收。”
江去雁指着大堂的几座青铜鼎:“刚买下来就找风水师全部看过一遍,说是放这些东西能镇宅接财。你别说,放了之后,本来一直租不出去的就开始收租了。”
杨佩娴习惯了生意人这种讲究:“只要能赚钱,这算什么?我还看过公司大堂放癞蛤蟆的。”
江去雁笑得合不拢嘴:“那不是很奇怪?”
“不是奇怪,是邪门啊。”
“风水师也不一定都准吧?”
“香港老板喜欢这一套的。洋鬼的公司就从来没有这些东西。”
江去雁把人带到电梯口,两人等电梯的时候聊了聊公司融资。
“老实说,Newbrige之前就对富正感兴趣了,”杨佩娴坦言,“但是不知道你们老板有没有这方面的意向。因为不是所有老板都喜欢投资机构插一手的,我们也接触过那种比较保守的老板,有的人观念还比较陈旧,甚至还觉得公司50%以上的股份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江去雁是探过关正英的口风才把她叫来的:“富正是做过权益性融资的,但和投资机构打交道确实也比较少,所以第一次接触我们老板想要谨慎一点,Newbrige是大机构,有口碑,我们也放心。我和老板说了你今天要来,他还说想见见你。”
杨佩娴一惊:“真的?你怎么没早说?”
江去雁还想解释,电梯这时候正好到达,“叮——”一声门打开。
关正英笑着从里面走出来:“原来你们也到了。杨小姐是吧?上次在日本我们见过一面的。”
杨佩娴急忙递上手去:“你好,关先生。”
关正英礼貌地和她握手:“你好,非常欢迎你来富正。阿雁先带着杨小姐参观熟悉环境吧,一会儿我们去办公室里聊。”
关正英像是为这次会谈准备过的,他不仅比杨佩娴想象中更加温和、有礼,而且展现出了高度的专业性。杨佩娴一开始还担心他听不懂她的话,说话的时候刻意放慢语调,避开一些专业词汇,涉及到不得不用术语的时候,她会停下来附加解释,关正英有时候会对她微笑示意,告诉她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比起刚刚升任VP的江去雁,他很明显更跟得上她的话。
整个会谈其实只有一个小时,但是杨佩娴对这位关老板已经大有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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