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经过特殊处理的真币。
另一个鼓囊囊的袋子打开,是A4纸的打印页,上面还有员工们的签名。
“这是合同吗?”
【军令状】
【我,张子俊,严格遵守公司条例,爱岗敬业,团结合作。信仰我们的团队一支□□的军队,我们是一群所向披靡的恶狼!】
【明确工作才是硬道理,努力才能创辉煌的理念。绝对服从,高效工作,工作为我们带来成就感,工作不苦,工作不累,事业卓越,成功辉煌!】
【我一定完成公司业绩,完成公司任务。】
【张子俊】
夏怀礼看完再次发出疑问:“这玩意是合同吗,有法律效益吗?”
“是契约。”陆泓突然说,“钱、合同,蒋斌在进行不等价的交换。拿走它们。”
“那钱呢?”夏怀礼兴致勃勃,“我们也得收缴赃物吧!”
陆泓:“……那是偷窃。”
419内的鬼员工依旧在工作,418的员工更是如此,没有任何变化。
两个房间内都是干活的声音。
因为契约还在。
“你不把魂瓶毁了?”夏怀礼猜不透陆泓的心思,“这东西留着它作什么?”
“如果这样做,蒋斌肯定能知道有人毁了阵法,他手握契约,反而能干出更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宜轻举妄动。”陆泓解释,“毕竟,他有人质。”
林暧叹口气:“听起来好像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靠近他,也没有办法伤害他。”
陆泓说:“不难,需要你配合一下。”
离开大楼,陆泓的电话在兜里不停震动,张德富崩溃的扯着嗓子说道:“小陆啊,今天承呈在庆云寺睡到傍晚才醒,人也不迷糊了,说回家想吃红烧肉,我就带回家了!现在我联系不上庆云大师,承呈他晕了!你快来看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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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怎么知道叫啥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方怡先行回家, 两人赶到张德富家已是深夜。
陆泓将一直护在张承呈胸口的桃木牌取下,翻过来,木牌后覆上了一层漆黑黏腻的东西。
木牌帮张承呈挡住了脏东西, 所以他才能维持一点清醒,否则张德富根本拦不住自己儿子。
陆泓将张承呈放平, 又将出门前白素贞嘱咐带好的药粉喂给他。
当药水灌下去的一刹那间, 陆泓有些心虚,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对白素贞那双炙热的眼睛, 感觉又要让那个小东西失望一阵了。
毕竟哪里有那么快的?
张承呈呼吸平稳, 昏昏沉沉睡着了。
张德富问:“小陆啊, 这事儿到底有没有着落啊?”
“有了,我知道怎么办了,不是鬼附体,是张承呈被控制了,准确的说他和他们老板达成了一种契约关系。”陆泓耐心的解释。
张德富一惊:“什么契约?”
“必须一直工作,工作到死。”夏怀礼解释起来更直观,他边比划着边说,“就是说张承呈应该签过一个军令状, 承诺他一定会好好工作。他活着,就是现在的样子, 他要是死了,魂魄仍然被囚禁在办公室内不得超生, 成为了‘外包团队’,一天24小时无休止的干活, 直到魂飞魄散, 这就是签订军令状所付出的代价!”
“妈的, 那个蒋斌真不是东西!”张德富鲜少动怒, 恨不得出现了杀死对方的心思,小儿子张耀耀见爸爸气成这个样子,将自己私藏的甜牛奶递给爸爸安慰。
陆泓轻声询问:“预计在太阳升起的时候也就是七点张承呈会醒来,所以我和小夏还……”
“没事,楼下客房留给你们!”张德富麻利的说,“饿不饿,我让你阿姨给你下个面条吧。”
夏怀礼摆摆手:“不用不用了!多谢您啊!”
张德富听到陆泓有谱,也放松了,和蔼的笑起来:“早休息吧,你俩睡一间还是两间?”
“张叔,一间就行,麻烦了。”
进了客房,夏怀礼笑道:“小夏小夏,你叫得还挺亲切呀!我每次都觉得你在长辈面前装乖巧简直太可爱了,大尾巴狼!”他往床上一躺,陷入软绵绵的被窝,张开双手迎接陆泓。
陆泓笑了笑,躺在旁边,关灯,睡觉。
七点四十,天微微亮,阳气上行,果然张承呈醒了。他四肢酸痛,仿佛缠绕着荆棘,让每一寸皮肤都刺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屋外狂风大作,寒气冰凉彻骨,但屋内暖和得让人想吃冰淇淋。
“……妈、爸,我嗓子哑了。”张承呈刚苏醒,总觉得自己有事情没有干,却又想不起来,脑子里浑浑噩噩,胸口疼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母亲放下烧水壶,关切问道:“怎么样?感觉好不好?”
陆泓掐着表出现:“醒了啊。”
“陆哥,你怎么在我家啊?”
母亲拍了一下张承呈的肩膀:“懂点礼貌,是小陆救你回来的!你现在看起来倒是不会不要命得往外面冲了。”她看向陆泓和夏怀礼,“你们吃什么,一会儿阿姨来做饭,要不要两杯咖啡?”
一听咖啡,张承呈胃里一阵难受,这些天他拿咖啡当水喝,嘴里都是苦的!
陆泓说不用,拿了两杯温开水,告诉张承呈有话进屋说。
夏怀礼从张承呈第一次晕倒讲起,期间张承呈的记忆像是灌入了胶水,粘稠模糊,根本没有清晰的印象,他的大脑如同钻入了鼻涕虫,一头雾水听夏怀礼讲完了一半的事情经过。
张承呈打断对话:“我一直想工作……啊,我说呢、总感觉有事情没做完,我想起来了,我应该和李哥讨论业务中怎么应用数据……卧槽,我这一临阵逃脱,岂不是坑了李哥啊!”
“李哥死了。”陆泓说。
“死、死了,怎么死的?”张承呈一惊。
夏怀礼又说了剩下的故事,以及昨晚他们去了419房间发现了魂瓶。陆泓问:“蒋斌有没有给你任何奇怪的东西,比如一百元的钞票,或者是红包。”
“你怎么知道!”张承呈站起身去书架上翻找,“我刚入职的第一天除了签合同,我还领了一个一百块钱的红包,当时我觉得这老板挺讲究啊!难道是在害我?我就说他肯定没这么好心,连加班费都不给,扣扣嗖嗖的,还指望我们给他打工!”
他找了出来。
红包上用金色烫出一个立体的“福”字,虽然和外面五毛钱一个的长得一样,但看起来沉甸甸的。红包内的一百块钱和蒋斌办公室内是连号的,放在太阳光下可以看到水印,是真钞。
“哥,你说他动了什么手脚?”张承呈将红包递给陆泓。
陆泓嘴角露出一丝愉悦。
这一百块钱没花,这件事情更好解决了。
这种行为和民间传说中“大马路上的红包不要捡”类似。如果在路上看到莫名其妙的红包、硬币、甚至药渣滓、药壶都不要碰。前两个就是“卖命钱”,人家付出了几十一百,买了你的命或者你的运气,这算是某种交易。药渣滓、药壶则一般是买健康,总之天上不会掉馅饼,白给的钱财不能要。
张承呈的红包也是这个道理。
老板给了他红包,他又签了军令状,相当于签订契约。
“这么歹毒!那怎么办啊!”张承呈气得就要在公司群里骂人,“这种人还要留到现在吗?”
“恶心的还在后面。”陆泓将钱取出,将红包放在鼻尖闻了闻,红包的颜色之所以发棕,透着一股腥臭的草药味,很有可能是被动物血浸泡过。撕开红包,里面写着张承呈的生辰,以及一串密密麻麻的符咒,符咒用黑色墨水笔书写,红黑配色让人不寒而栗。
“这笔应该是用人骨磨尖沾墨,是个懂行的人。”陆泓不屑的笑了笑。
“我怎么办?”
陆泓说:“签了的条约不好毁约,这件事情我不好解决,还需要你的帮助。”
张承呈点点头:“当然没问题。”
契约签订后,还需要不断加强效果。
所以,有了口号。
每当一起念口号,那些无意义的字符就会变成信仰,扎根头脑,成为唯一的行动指南。
张承呈联想到每次蒋斌说“休息会儿”的时候,所有人会更加亢奋,这应该如同一个“指令”,让人连命都不要了。
真阴险!
张承呈原来觉得夏怀礼算卦超级准的样子已经够帅了,现在陆泓在他心里妥妥的排行第一。
他给了陆泓一个热烈的直男拥抱:“我这条小命多谢壮士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有你,也谢谢你!”张承呈又搂住了夏怀礼的脖颈,把他陆泓身边拽,三个人研究红包的现场突然变成了小学生的热闹游戏。
夏怀礼和陆泓因为被张承呈放肆的揽着,两张脸贴得很近,几乎要碰到一起去,夏怀礼眼眸惊愕又充满了羞赧,眼珠子不知道往哪里瞟,索性尴尬的闭上。他心跳得厉害,可以感觉到男人直勾勾的视线毫无偏移的凝视着自己。
太烫了,要呼吸不了了,仿佛这世间只有陆泓和自己两个人!
夏怀礼脑袋一热,感觉要流鼻血,推开张承呈跑开了!
张承呈疑惑:“夏哥他怎么了?”
陆泓笑笑没说话。
下午,张承呈收拾利索,重新戴上陆泓给自己的护身符,咳嗽两声,严阵以待站在418的门口。
赵洁见到消失了几天的张承呈,脸上虽然疲惫但难掩惊喜:“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没有啊,请了病假。”张承呈说。
赵洁恍惚了一下:“那这次是病假时间要延长了吗,病的严不严重?”
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公司的员工基本不请病假,大家都卯足了劲工作。
张承呈笑着说:“已经好啦!”
她张了张嘴:“啊,那就好,那这次请什么假?”她问完又觉得多嘴了,毕竟打探别人隐私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于是打哈哈说道,“算啦,当我多嘴。不过你请假得和老板沟通,你的直系领导李哥还在家休息呢。”
“老板来了?”
“嗯。”赵洁指了指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在听见张承呈说要请假,她自己好似也觉得心里有一块石头落地。在这里工作太累了,她昨天请了一个小时间去医院看了腰间盘突出,医生建议她疗养一个月,如果日后脊椎错位还需要做手术。
“最近oa有点问题,你用这个单子吧,我存底。”
“好的。”
张承呈礼貌地笑了笑接过纸,他路过李哥和林逸的空座位,突然想起林逸也就比自己刚进公司早一周,就已经因为无法控制工作而进医院了。
蒋斌坐在418的办公室内,屋内背后是落地窗,他正带着眼睛翻看一叠叠的文件,抬头看见张承呈,问道:“回来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嘴角下压,在看向张承呈的时候有一丝不满。
“老板,那个、我还是要请个假,这周五我结婚。”张承呈说。
蒋斌挑眉。
张承呈拿出两张请假的流程表:“这是这次事假的,这是上次病假的,赵洁说要留个文件版的纸质材料。咱们oa系统不是bug了嘛,所以先让我打印出来了。”
张承呈递出两张纸。
“赵洁说您在这两处签字就行。”
蒋斌眉头微微一皱,他不记得需要签这么多字,也不记得什么oa系统有问题。他抬眼看了眼张承呈,中年男人犀利的目光让张承呈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穿了。
蒋斌搓了搓A4纸:“这都是赵洁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张承呈:我真傻,真的,竟然觉得老板是好人。
夏怀礼:每个打工人每个月都有一两天会这么觉得。
张承呈心脏突突跳动。
蒋斌拿着两张纸掂量了两下, 总觉得有些奇怪,纸上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烛味。他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神经发麻, 大脑像是过了一遍又一遍的电流,手稍稍痉挛颤抖。耳畔似乎起伏着晦暗不明的低语, 轻声告诉他签吧签吧签吧签吧签吧。
蒋斌眼神一空, 变得灰灰沉沉失去了原本的光彩,他拿出签字笔利落的在领导会签处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低头的瞬间, 张承呈眼疾手又递上了一张红色请柬, 请柬是陆泓特意安排的, 其中布下符咒,写下八字。
这不起眼的请柬里还夹着一百块钱:“老板,我结婚您一定要来啊!”
契约想要终结,如果不是老板作为“甲方”暂停合约,他作为“乙方”需要将当初100块钱还回来。
当蒋斌放下笔的一瞬间,张承呈倏然感觉到浑身轻松。
“拿走吧!”蒋斌将纸递给张承呈,“辛苦你这段时间了,工作记得要做好, 效率高一点,你请病假的时候耽误了不少活儿。”
“不辛苦。”
张承呈笑了笑, 离开老板办公室,不紧不慢的收拾东西。
“要不我给你订个奶茶吧!”张承呈对旁边的同事说。
“不喝不喝。”
“走了走了, 下去透气了!工作是干不完的!”张承呈把同事拽起来,向外走。
同事身子骨很轻, 根本不像个成年男人的体重, 如同一只虚胖的猫, 看着鼓鼓囊囊, 但风一吹就倒了。
“休息啦,别工作啦!”
张承呈回望,屋内的同事似乎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状态,脸色如同被糊上的水泥腻子,他们模糊的影子倒映在白色墙壁上,好似一张《骷髅幻戏图》。
办公室内,蒋斌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心烦意乱,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但又说不上来,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整个下午。但很快,不安被接二连三的会议打断,员工对于工作的痴迷和执着让他安心。
张承呈给每个人都带了杯奶茶,办公室内回荡着他放肆的笑声。
“——扣扣。”
有人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谁?”蒋斌问道。
“有一个快递小哥说有贵重物品需要让您签收。”赵洁礼貌的询问,“说必须本人签收才可以,您看我让他进来吗?应该是张总给的礼物,上次项目合作后他不是还说要好好感谢您来着?”
蒋斌听见有礼物,心胸豁然敞亮。他快步推开门,果然看见远处玻璃门外站着一名高高瘦瘦的年轻男子,男子带个了黑色鸭舌帽,穿着黑红相间的顺丰速递衣服。
快递员见到蒋斌,用一种近乎不耐烦的语气,指了指快递单上的空白处:“贵重物品,在这签字,您最好现在拆开检查,要不然后续我们不负责理赔。”
蒋斌心细,多瞟了眼快递单,然而被快递员一阵嫌弃:“赶紧的,我一会儿还要送其他楼呢,别耽误时间,要不然我走了。”
礼物贵重,如果运输途中损坏,肯定要求赔偿。蒋斌看快递员态度恶劣,直接打开包装精美的盒子检查。盒子内是一副青绿色勾线山水画,用以金箔点缀,淡雅中却又显得华贵瑰丽。金波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煞是好看。
“没事我走了啊。”快递员说,“赶紧签字。”
蒋斌因为这画大喜,一时间忘了再查看一遍快递单,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在办公室内找了个风水宝地,换掉了之前重金求来的“天道酬勤”四字书法作品,忙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业务组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接下来的项目销售问题,但蒋斌已经累了,他在办公室里坐四个小时就浑身酸痛,一刻也不想多呆,更何况晚上他还约了小情人一起去看电影。
生活就是要享受,谁会每天都工作呢?
蒋斌锁好门,临走前瞥了眼张承呈:“还不走?”
“快了!”张承呈洋溢着笑脸,“干完就走,他们不熟悉流程,我得讲一遍。”
蒋斌点点头,往厕所走去,在见到包养的小情人前,他会捯饬一下自己。厕所内,蒋斌站在落地镜前,抓着油光锃亮的头发,欣赏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咯咯。”
微弱的笑声若有若无地飘入蒋斌的耳朵,他登时机警的看向周围,没有人!
谁在笑?
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咯咯的声响,好似脊椎一节节扭动错位的声音,清脆声糅杂着起起伏伏的呓语,有人在一声声低唤他的名字。
蒋斌意识到有事发生,看向门口。
“——砰!”
厕所门关上了。
“谁?出来!”蒋斌怒吼一声,余光瞥见镜子中,自己身旁竟然站着一血肉模糊的红衣女鬼,它的细胞似乎一层层溃烂剥落,黑色湿漉漉的长发下掩盖着鲜红色的肌肉组织。
它背对着蒋斌,衣服上绽开一片鲜红。
“你是谁?”蒋斌突然摸住胸口,那是他护身符所在的位置。
大师告诉他,只要有护身符在,百鬼不侵,没有鬼能够伤害他!
“……蒋斌,蒋斌,蒋斌。”女鬼脖颈发出抽动声,它以一种极端不合理的姿势,头部转动180度,扭曲的姿态凝视着蒋斌,“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操!”
蒋斌脚下一滑,惊恐的往后跌去。
“——当!”它的脑袋磕在身后尿池的瓷砖上,温热的血从后脑勺流到肩颈处。
“老板!”
厕所门推开,张承呈惊讶的小跑走来,将蒋斌扶起:“你怎么摔倒了?快,赵洁那里有纱布,我给你包一下吧!”
蒋斌忍着剧痛再次看向镜子,哪里还有红衣女鬼?
“这厕所里只有我?”蒋斌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对啊,还有谁?”张承呈不明不白问,“我一会儿让阿姨扫一下吧,估计是水太多滑倒了。”
蒋斌不置可否,心有余悸凝视着镜子,从今天下午开始,他感觉自己好似陷入了一个漩涡中。
张承呈贴心的给蒋斌包扎好伤口,又将人送到了电梯间。蒋斌进入电梯的一刹那,好似瞥见右边的视觉死角后站着三个人影。
但是当他再一瞟得时候,人就没了。
夜晚,软件园内的街区空旷,因为临近年关,留在办公室内工作的人越来越少,鳞次栉比的繁华灯光显得冷硬又凄凉。别的大厂不少员工提前请了假回家过年,似乎这一片园区内只有荣贸大厦四层的员工在兢兢业业。
蒋斌和小情人吃了晚餐,准备去情人家过夜,但越发觉得心神不宁。
回家路上,突然胸口猛然一疼,像是一跟钢针从头顶百会穴直戳入脊椎,搅动着脊髓。他登时浑身冷汗直冒,嘴唇发白。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巨大能量排山倒海般冲击着他的身子。
午夜的风喧嚣咆哮,猛然敲打的玻璃窗。
“你怎么了?”情人一惊。
“下车。”蒋斌趴在方向盘上,眉头紧拧,疼痛难忍。
好像有什么东西坏了、裂开了。
这种心悸的感觉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你……”
“我要回公司,你自己回家!”蒋斌出现一股怒火,他隐约觉得荣贸大厦出事了。
蒋斌连夜返回,418的人头也不抬地工作,似乎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然而,隔壁419的门却半敞开,人脸识别的液晶屏上出现一个女人的轮廓。
蒋斌胸口难受,他揉了揉护身符,胸口漾开一股暖流。
他不怕鬼,只会是鬼怕他!
419的鬼仍然在工作,电脑屏幕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漆黑的房间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攀爬扭曲,如同荆棘丛中的黑蛇。
看来阵法没有被蓄意破坏,难道是有人闯进来了?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419中的自己办公室半开着门,里面隐约有三个人影在悄声说话。
“谁!”蒋斌怒道,“谁在我办公室内鬼鬼祟祟?”
他随手抄起茶歇桌台的一把小水果刀,缓步靠近。
“——咔!”
还没听见人影应答,蒋斌双脚如同灌入铅水僵直在原地。刹那间,似乎有一根冰锥敲开了他的脑袋,凿开一个小孔,直戳脚底。
他如同被串起来的羊肉,失去了对身体最基本的控制能力。
蒋斌浑身一颤。
“谁、谁在那里!”他厉声质问。
空荡荡的办公室内,正在办公的鬼依然充耳不闻,呆呆地敲击着键盘。它们如同一尊尊雕像,已经麻木地听不见和看不见外界地任何信息。
“有人来了呀!”
角落中,突然传来愉悦的轻笑:“你这么快就来啦,我还以为要等到后半夜呢!经纬科技的老板蒋斌,我们就是在找你。”
夏怀礼站起身,身后是陆泓和贺章。
贺章早已换了身花枝招展的衣服,懒洋洋的坐在办公桌前,吸溜着黑糖奶茶里的一颗颗珍珠。
蒋斌不认识贺章,但认识其中两个。
他们是张承呈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夏怀礼:我就出场了一下下!
张承呈:这一回合全看我!
贺章:还有我!
隐约觉得有虫,又没找到
◎“还是你这个方法好!”◎
夏怀礼拉了把椅子, 双腿交叠,坐在蒋斌对面,微笑凝视着这个身材五短的中年男人。
蒋斌眯起眼睛, 确认是人而不是闹鬼,神经稍显放松, 质问道:“你们在我公司做什么?”
“啧。”夏怀礼嗤笑一声, 无所谓的耸耸肩,“你觉得你欠了别人什么呢, 我们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呢?”
蒋斌皱眉。
欠了什么?
他可什么都不欠, 他用工资购买了劳动力, 他用租金租下了办公场地。
他不欠任何人的。
但,为什么在这个人提问的时候,它却有些心虚?
冷汗顺着脖子滑下。
“你们找错人了。”借着外面灯火阑珊的微弱光亮,蒋斌冷冷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讥讽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但你未经允许进入我的办公室,我是可以报警抓你的。”
“哦。”夏怀礼眨眨眼, “但是我有事啊,真的有事。”
蒋斌作势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我是受来的, 我们的委托人需要和你讨论赔偿的事情。”陆泓突然开口。
“什么赔偿?”蒋斌不喜欢谈钱,更不喜欢别人要钱。
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他辛辛苦苦赚来的!
“我是林暧女士的委托律师。”陆泓幽幽冷冷说道, “ 根据《劳动法》规定,工作日加班, 需要按照不低于公司的一点五倍进行赔偿, 在休息日是两倍, 法定节假日的三倍标准。请您写结算经纬科技在职员工的所拖欠金额。”
蒋斌一听这个名字就浑身难受。
又是这个女人!
陆泓站起身, 从兜里拿出一张清单,上面标记着每个人所需要赔偿的款项:“企业工伤也需要进行赔偿。除此之外,员工在公司办公,如突发疾病导致死亡或者在48小时之内经抢救无效死亡的,属于工伤,公司需要至少赔付该地区六个月的平均工资。”